第33章 (2)
一行動,乃是關系天下武林萬千蒼生性命,咱們不能不慎重行事。”
龍重九道:“姚兄弟何不當面指責老朽引狼入室呢?”
姚秋寒心頭一驚,道:“會主此言是指何人?”
龍重九道:“楊廣如。”
姚秋寒迷惑道:“會主既然知他不可靠,怎麽引狼入室呢?”
龍重九長長的嘆息了一聲,道:“棋差一着,滿盤皆輸。
柯星元的勢力,已經打進天下江湖武林每一個角落,便是老朽的親傳弟子,亦是叛逆之徒。試想咱們怎能組織一個非常健全,非常可靠的反清複明聯盟?”
姚秋寒道:“這樣說來,龍會主早知衆星會存有叛徒奸細了?”
龍重九道:“老朽早已知曉曾有叛徒潛伏,我就是為着要徹底消滅這些叛徒奸細,暫時還不打草驚蛇。關于楊廣如,你要提高警惕,說不定他就是潛伏衆星會中的首腦人物。”
姚秋寒到這時候,方才知道龍重九讓楊廣如混進衆星會的用心,不過他此刻也感到武林局勢的危機。
姚秋寒道:“會主已證明楊廣如是奸細叛逆,咱們衆星會一切機密,豈可在他的面前暴露?”
龍重九道:“會中最重要的機密決策,只有你我二人磋商,當然不能暴露給他。不過,江湖間勾心鬥角,虛虛實實将計就計。抓住一個人心理乘隙而入,這樣更能出奇制勝,今後衆星會能夠長存,唯有靠咱等機智應用了。要知當今柯星元早占據上風,中原武林遲早将被毀滅,這種引狼入室,以胎養患,雖然是危險已極,但至今只有這樣弧注一擲,方能戰勝柯星元。不然,難以跟這位人間魔王一争長短。”
姚秋寒愈聽愈驚,本來他對于柯星元并不太重視,此刻他方才知道柯星元在武林間,是位禍亂首領、人間魔王。這時他腦海裏如電也似掠過柯星元所充當過的那些角色。……
最初他是由梅華君口中得知他是南宮琪美手下,又是昔年孤星會的四大君主之一。
萬沒想到今日他竟然變成朝廷親王,陰險殘酷的武林魔王。他感到塵世間萬物,白雲蒼狗,使人永遠難以猜測的變幻。一個好人,極可能會變成壞人,壞人變成好人。一時間,姚秋寒萬念俱集,他感到自己當今責任重大,面對着一位極兇殘陰狠、狡猾的柯星元,自己是否能戰勝他?這是姚秋寒心中所顧慮的。
就是這個顧慮,競便姚秋寒一下子變得深沉、老練,致使他日後在武林中創立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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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一聲極為沉重的嘆息,由龍重九口中吐了出來,道:
“突擊玄都觀人手,不知你已經決定好了沒有?”
姚秋寒道:“請示龍會主差遣哪些人前去?”
龍重九道:“老朽決定天魁星堂衆人,全部出動。要知這一任務,非同等閑,敗則天下武林即将毀滅,此行只可成功,不可失敗。
姚秋寒道:“秋寒雖知解救皇甫先生責任直大,但會主以及整座山莊人馬,皆已中毒。
天魁星堂人馬全部出動,何人可護衛龍會主安全?”
龍重九道:“這個姚兄弟不必顧忌,各星堂人選已經安排妥當,他們任何一人皆是名震一方的武林大宗師。敵人雖然已占上風,大慨尚不敢輕舉妄動,本來我要你等介紹與各位堂主認識,但現在已沒有時間,權且作罷。”
姚秋寒間道:“請問龍會主何時出動?”龍重九道:“今日午夜三更。”
姚秋寒道:“不知會主還有何指示?”
龍重九這時突由懷中取出一支自瓷小瓶,倒出數十粒細小銀白藥丸,道:“這些藥丸,等會你分發給衆人吞下,至少可延長大家體內毒性發作時間。最後老朽要你在這一日間,體會出九龍陣奧秘。要知那九龍陣,乃是先師遺留下的一部絕世奇書,“萬象陣圖”之中,一種最具玄奧的奇門異術。
老朽根據先師傳授解釋,再研究數十年歲月,方創出此一九龍陣。九龍陣之中,九九八十一壯士,若是臨陣而成再補以八個號令者,縱是千軍萬馬,也難以破陣。在這一日間,你若能領悟出九龍陣奧秘,玄都觀之行,縱然遇到千軍萬馬,亦将化險為夷。”
姚秋寒點首道:“承蒙龍會主昨夜傳授九龍陣奧秘,以及那冊萬象陣圖,秋寒銘感五中。
昨日一夜深研推敲,秋寒略懂皮毛要訣,尚清會主指教。”
龍重九道:“姚兄弟天資禀異,諒已領悟九龍陣奧秘要訣,不妨談出來聽聽。”
“九龍陣,陣勢之變化,神妙無方,單純而複雜,複雜而錯綜,确實令人難以窺得奧秘。
不過,我體會出那部“萬象陣圖”奇書的千萬陣圖之中,大部份講究四句要訣的領會。窮盡一夜研究,秋寒雖窺出四句要訣字句,卻還不能徹底領會。”
龍重九問道:“哪四句要決?”姚秋寒緩緩念出道:“下者入黃泉,高者出蒼天,大者含元氣,細者入無間。”
龍重九驚嘆道:“姚兄弟确是舉世聰明之人,衆星會在你領導之下,發揚光大有望了!”
龍重九這番話,流露出一片禪機,姚秋寒亦感一怔,正待出言相詢,已聽龍重九接下說道:
“姚兄弟準備養精蓄銳,午夜三更進發玄都觀,老朽尚需布置會中一些組織事務,就此告辭。”
龍重九和姚秋寒這番談話,都是以傳音入密聲音交談,對外可說一字不漏。龍重九離去之後,姚秋寒吩咐天魁星堂全部人員,待命出動。
星月交輝,浮光曜全,一碧萬頃。
這是午夜時分,江水之畔一片沙灘之上。
“點查人數。”
一個清朗語音,沖破風平浪靜的海灘死寂。
“第二組楊護法堂主尚來到達。”另外一個沙啞聲音報告着。
“陶副護法堂主不是和楊堂主同道趕路的嗎?”
那聲音沙啞的人答道:“禀告總護法堂主,楊堂主在離開山莊之時,說忘記佩帶兵器,獨自回轉山莊。楊堂主曾經說過,準時能夠趕到會臺之點。”
原來這一批武林人物,正是由九重天藏龍澗山莊出發的衆星會天魁星堂群豪,他們自兩天前午夜出發,已趕了百裏路,來到卧龍崗鎮之郊海畔,距離玄都觀尚有數裏路程而已。他們本來約定大家于今夜子時三刻,準趕聚此地,現在卻獨少了一位楊廣如。
姚秋寒此刻腦海裏如電也似掠過龍重九吩咐過的話,心中不禁機伶伶打了一個寒戰。古蘭香将姚秋寒臉上神色,一舉一動看得清楚。嬌聲問話:“寒弟,你怎麽樣了?”
姚秋寒沒有回答她的問話,沉聲道:“大家趕緊離開此地,咱們已經沒有時間等候楊堂主啦!”
說罷,姚秋寒當先一人,直向海岸山坡走去。群豪雖然同時覺得姚秋寒情形有異,但衆人仍然不敢詢問,鴉雀無聲緊随姚秋寒之後飛奔上了山坡。他們一衆八十七人,皆是江湖武林中頂尖高手,走路有如流水行雲,速度絕快。大約半個時辰,一行八十七人已趕過三四裏路,來到一片荒崗墓地之前。姚秋寒停下身子,舉目掠掃了四周一眼。但見墓碑林立,荒冢累累,雜革蔓延,在這深靜夜裏,顯示出一片陰森、恐怖。
”除了趙虎兄之外,各位堂主代領八十壯士,迅速巡視墓地周圍一裏,是否有敵人埋伏。”
姚秋寒命令一出,群豪無聲無息,各自轉身領命而去,場中只剩下趙虎和姚秋寒二人。
“姚總護法有什麽要事吩咐嗎?”趙虎江湖經驗豐富,察言觀色,已知姚秋寒有話詢問自己。
姚秋寒突然壓低着聲音,道:“趙大哥,等會待衆人回來這裏時,請你仔細辨認八十位九龍陣壯士,是否有外人假冒?”
趙虎心頭一震,道:“姚總護法可是發覺了可疑的人嗎?”
姚秋寒搖頭道:“沒有。但是楊廣如脫離隊伍,使我倍感沉重。”
趙虎道:“八十位九龍陣壯士個個和我相處七年,只聞其聲,或是睹其背影,便可辨認出他是誰。諒八十位九龍陣牡士皆是真人。”
姚秋寒緩緩吐出了一口氣道:“很好!這樣我心中方能安定下來。”
這陣談話工夫,群豪已經陸續巡察墓地四周回來,當然除了自己人外,沒有發生另外人物動靜。
姚秋寒這時吩咐衆人席地而座,朗聲說:
“天魁星堂衆兄弟,首先請大家諒解姚某心神緊張,草木皆兵之舉。其實咱們現在所負的任務使命,不但關系着山莊數千人性命安危,更直接影響到今後武林的興衰,以及成千成萬的蒼生,生靈塗炭……故咱等從現在起,每一個人要将精神警惕起來,時時刻刻提防強敵攻襲。”
說完話,姚秋寒轉首對龍雲青、龍雲白姊妹說:“請将玄都觀地形圖分發绐衆堂主、副堂王。”
龍雲青、龍雲白應聲:“是!”
由一個包袱中,取出一卷白絹,分發給各正副堂主。原來每一幅白絹上,皆繪好了玄都道觀地形圖。
姚秋寒手指着地圖,說道:“這是玄都觀周圍一裏方圓地形圖,現在敬請古蘭香大姊,解說與安插衆人崗位。”
古蘭香嫣然一笑向衆人點點頭道:“由這張地圖的紅線圈點,咱們可以知道進攻與退卻的路線,是在玄都觀西南面。”
她略微停了一下,接着說道:“我等八十七位進襲玄都觀援救皇甫先生行動,大致可以分做三種假設情況下進行。第一咱們假設皇甫先生還在祭靈塔底層中,進入祭員塔的人員,是姚總護法和李堂主。李堂主擔任背負皇甫先生,姚總護法則擔任護衛。若出了地道,護衛則增加了雲鳳妹和我,以及楊廣如堂主四人。至今楊堂主尚未趕來,護衛則只有三人。觀外西南牆接應的人,則是龍雲青、龍雲白姐昧。觀外水田後十字處劃線三角形,便是按兵不動的九龍陣八十一壯士,由趙虎大哥擔任總指揮。這情形,是在沒有截阻、搏鬥情況下進行步驟。若是當李堂主背負皇甫先生出了地道,在祭靈塔廣場,遭受強敵包圍,觀內護衛難以打開生路,按兵不動的九龍陣,應即時趕至包圍強敵,不顧任何犧牲跟強敵作殊死搏鬥。第二種假設情況……”
古蘭香有井有條的将三種假設情況下人員的行動,演變……各種步驟詳說後,接着說道:
“眼下此刻是醜時頭,大家需在醜時尾,絲毫不差趕赴各人崗位,掩蔽自己行藏,現在恭請姚總護法堂主號令。”
姚秋寒沉聲的說道:“突擊玄都觀,勢在必成。若是失敗,寧可玉碎不為瓦全。咱等勢在舍身取義,不在功名富貴而貪生怕死。八十七人一條心,一致行動,不容有所差錯,時間寶貴,即時行動。”
號令一出,衆星會天魁星堂八十七位崇俠,恍似風馳電掣,疾奔玄都道觀。
子夜時分,藍空無雲,星月交輝,大地霜華普照。但到達醜時尾牌時分,西北風起——
風卷雲動,星隐月沉,烏雲滿布,大地頓時變成一片蒙黑昏暗,伸手不見五指。
突然,一道閃光由天隙劈射向大地。轟轟隆隆一陣霹靂,爆裂也似的震撼大地。傾盆大雨,挾着怒吼西北風,洗瀉大地。這陣狂風驟雨,巨雷閃電,發生得非常突然,卻給了姚秋寒衆人,無比的欣喜。
就在第三次雷電閃光劃過之際,一片無際原野,水稻田裏人影閃動、飛馳。直向東北方一座金壁輝煌的道觀逸去!
他們身形奇怪,空中閃電一劃而逝,因而大地又呈現一片黑暗,不見萬物動靜。
龍雲青、龍雲白姐妹,就在這道圍牆崗位。
黑暗之中響起古蘭香的語音。
姚秋寒和李超逸、岳雲鳳、古蘭香已經如同飛隼投林,跳下了丈二高下的紅磚牆。四人輕功皆已到達爐火純青之地,輕似飄葉落絮。又是雷雨交加,根本就掩蓋了一切音響。玄都道觀在姚秋寒和李超逸的腦海中,每一形勢角落,都非常熟悉,他們翻落之處,正是祭靈塔之後西面。但見祭靈塔巍峙的屹立在風而中。道觀一片漆黑,難見一絲燈火,寧靜得像一座死城、古墓。古蘭香、岳雲鳳移身騰步飛躍在廣場西南二處崗位。
姚秋寒和李超逸,趁着一道閃光過處,尋着了祭靈塔石階的第九、十三、二十九、三十五、四十七等石級上左面紅磚。
李超逸以眼示意,如飛也似的奔躍向石階,舉步順序踏過那九、十三、二十九……三十五等石節紅磚,當腳一落在四十七級紅磚的一剎那——姚秋寒如電也似欺到梯門口,恰好趕在三道石級下塌陷凹之時。地下室機鈕軋軋聲響,震動着整座祭靈塔,一縷深沉冰冷的語音,喝道:
“是誰?”
姚秋寒和李超逸心靈底處,遭受無比驚駭的震動,齊齊暗自叫道:“糟了!”。
李超逸倏地,“哎喲!”發出一聲底沉的輕叫。
“是什麽人?”祭靈塔門口很快的走出一條人影,李超逸無暇擡首打量對方,身如脫弦弩箭,疾射向前去,左手猛撥腰間佩劍,劈掃了出去。劍光恍似閃電劃起,那走出來的人影,根本沒有看清是劍光,抑或天空閃電,人己中劍倒了下去。李超逸這手劍法,可說快到極點,他殺了對方,一個龍騰虎躍,已然翻身落在下陷的石級上,這些動作,快似電光石火。
姚秋寒暗自贊道:“好個淩厲的殺手劍!”
二人已經快步走進地道中門戶,但聽一陣機關聲響,落陷下來的三道石級,立刻上升恢複了原狀。他們的身子,立時跟外面隔絕了。地道中死寂、黑暗。
姚秋寒突然問聲道:“李兄,咱們從這地道中分手,距離今日有多久了?”
李超逸道:“大約是一個月零九天。”
姚秋寒凄涼的嘆息一聲,道:“掐指算來,皇甫神醫自從服下冬眠藥丹後,距今已是五十七天了。”
李超逸問道:“姚大哥,皇甫先生跟冬眠藥丹,能夠冬眠多長時間?”
姚秋寒道:“一個月。”
李因逸吃驚道:
“那麽皇甫先生早該在二十七日前蘇醒啦。”
姚秋寒道:“梅姑娘的話若不虛假,皇南先生早該清醒過來了……”
想到梅華君,姚秋寒不禁柔腸寸斷。眼廉中泛起梅姑娘那一個晚上,在祭靈塔廣楊上慘遭楊妃姬毒手,手腳殘廢,凄涼、哀豔的場面。……睹景思情,他非常悲怆的暗嘆一聲。
就在這段空間,二人已經步至甬道盡端,李超逸擡頭上望,頂壁密蓋,就連木梯也沒有。
“姚大哥,你離去之時,密室之中留下些什麽人?”
姚秋寒道:“五個道童。”
倏地,姚秋寒想起那些道童,在自己離去之時,曾經被自己點了數處奇陰暗穴……想到這裏,姚秋寒“啊!”了一聲,人若壁虎翻身游牆而上,右手暗運真力,一掌向那塊密蓋石板推去。姚秋寒當今功力,已經達到登峰造極之境,一推之力何足千斤,但聽“波!”一聲爆烈震響,整塊石板被移動開去。姚秋寒一個翻身,由缺口竄躍上去。
殿中一片昏黑、漆暗,連一絲聲響也沒有。姚秋寒心頭一震,疾速忖道:“道童全去了那裏?……仙谷神醫皇甫珠玑,是否還在這密室之中?……”一念未完,姚秋寒鼻孔中,突然嗅聞一陣腥屍之臭味。這時李超逸已随後竄躍上來。“擦”的一聲,他很快燃起一根火摺子,火光照亮了殿中每一個角落。觸目處,姚秋寒啊的一聲,混身一陣顫抖,原來殿堂神像之前,躺卧着五具屍首,面目浮腫,肌肉腐爛,腥臭之味,隐隐可闖。這五個人,正是那五位道童,他們顯然是被餓死的。五位道童之死,使姚秋寒心中遭受好大的打擊,悲痛!是他謀殺了他們。
李超逸似乎知道姚秋寒心中之痛,朗聲說道:“姚大哥不要太自責,他們是為正義殉難。
當今天下江湖武林已不知有多少人殉難喪生,但願今後咱等能為武林伸張正義,造福蒼生,那麽成千累萬的殉難者,亦會暝目九泉之下了。”
姚秋寒凄聲落淚,道:“他們本來可以不必夭逝的,卻因我一時疏忽而被活活餓死……”
說到這裏,他語音變成顫抖,接道:“……五位道童既然被餓死,皇南先生……”
不用再說下去,李超逸已知他所要說的是什麽話了,其實兩人所擔心的,便是唯恐皇甫珠玑已逝。
李超逸急道:“姚大哥,咱們快過去看看!時間不容我們稍有延遲。”
說着,他順手在神案上取過半截沒有燒完的蠟燭,點燃着燭火,快步向後殿園門走去,姚秋寒緊跟在背後。棺木依舊,兩人三步做兩步搶了上去,四道眼光注處。心胸中一塊重似千斤大石,有如被移了開來一般。
原來棺木中,依然躺着那位面如枯木死灰,蒼白沒血色的仙谷神醫皇甫珠玑。
“姚大哥,他怎麽還沒有醒轉過來?”李超逸迷惑的問着。
姚秋寒心中也感到一片迷茫,要知梅華君明明向自己說:“皇甫珠玑服下一顆冬眠一月還魂丹,将會冬眼一月時光清醒過去。”……但是皇甫先生自從服食還魂丹後距今,已經過了五十七天,怎麽還沒有醒轉過來。……
“姚大哥,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皇甫先生會不會永遠長眠啦?”
姚秋寒聽到“永遠長眠”四字,心頭一涼,疾速忖道:“梅華君的話,會不會有錯呢?……”
驀地,姚秋寒再度向棺木中的皇甫珠玑看去。忽然他發現了皇甫珠玑蒼白的臉上肌肉,好像痙孿了一下。姚秋寒誤以為自己眼睛花了,眨了一眨,再仔細的注視着皇甫珠玑雪白的臉孔。果然他再次看見皇南珠玑臉上肌肉,不時痙攣着,只是那表情,非常輕微,難以使人輕易發覺而巳。
李超逸似乎也發現了這奇異現象,咦了一聲,說:“皇甫先生醒了,皇甫先生……”
叫着,他伸手就要去扶動皇甫珠玑軀體,姚秋寒急道:
“慢點!”喝聲中,姚秋寒左手如電,扣住了李超逸右手脈門。
李趨逸怔了一怔,道:“姚大哥,有什麽不對嗎?”
姚秋寒道:“皇甫先生着實還活着。不過,他似乎尚來蘇醒過來,就是醒了過來,他的軀體亦非常脆弱。”
李超逸道:“那咱們現在要怎麽辦?”
姚秋寒突然舉步繞着棺木轉了—圈。倏地,他蹲下身子,伸手棺木底下,取出一封信箋。
李超逸舉着燭火湊了過來,問道:“這信箋是誰留的?”
姚秋寒搖一搖頭,很快的張開信箋,只見上面書寫着幾行墨字,道:“還魂醒來,五位道童已斷絕糧食而亡,珠玑冬眠一月,體弱氣虛,三昧真火渙散各經脈,仍需旁人助以一口真元,引導三昧真火,凝聚丹田。如果将導至精血氣三寶虛化體外,枯虛而亡,珠玑亦從此長眠不起了。”
姚秋寒和李超逸看完這封信箋字跡,背脊上冷汗直流,暗自叫道:“好險呀!好險呀!
就只差兩天,無怪皇甫珠玑已如死人一般。”
想罷李超逸問道:“姚大哥,你懂得怎樣引導皇甫先生三昧真火,返歸丹田嗎?”
姚秋寒點頭道:“兄弟略微懂得一點,李兄弟是否比較精熟?”
李超逸搖頭道:“在下不懂得此術,姚大哥還是趕緊施術吧。否則天一亮,咱們将很難平安退出玄都現。”
桃秋寒問道:“現在距離天亮,尚有多少時刻?”
李超逸道:“已是寅時中牌,還有半個更次,天就大亮。”
姚秋寒不再答話,盤膝趺坐在棺側地上,右手伸過棺內,掌心按在皇甫珠玑“氣海穴”
之上,凝神靜氣,運輸一口真氣,沿臂緩綏注入皇甫珠玑“氣海穴”,然後散至他全身四肢百骸,運走七經八脈。……
李超逸靜靜的觀察皇甫珠玑面色變化,果然半盞熱茶工夫過後,仙谷神醫蒼白臉上起了紅潤變化,他的心髒似乎也開始跳動起來,呼吸均勻,有出有進。這一下,李超逸心中大喜,不過,他仍然不敢有所懈怠,全神貫注,為姚秋寒護法。驀在此時,外面一陣軋軋之聲疾傳而來。
李超逸不用思索,已知強敵沖進地道,古蘭香正作追截襲擊。那知一陣兵器聲響起後,軋軋的機門聲又起。李超逸心頭大驚,知道敵人似乎搶身進入地道,又将入口門戶在裏面閉注,因而一切音響又告靜止。他腦海中靈光一轉,吹氣熄掉了燭火,頓時一片漆暗,人飛快的閃到門口,蓄勢戒備。
李超逸反應極快,但進入地道的強故,輕功身法,似乎快似電光石火,眨眼間,已馳過那奇長的地道。“嗖嗖”的一聲,飛躍上殿堂之中。李超逸心中暗叫道:“不妙!敵人武功非常絕高……”一念未完,殿堂中強敵似乎在殿中游走了一圈,停步觀看那五個道童屍首似的。
哪知就在此時,一陣微風飄來,李超逸擡眼望去,他差點,“啊呀!”失聲驚叫出來。
原來這時候四尺外門口,伫立着一條人影,頭發長垂,像是白色,雙睛在漆暗中,卻發出駭人的碧綠精光。李超逸作夢也不會想到,來人身法快似幽靈鬼魅,怎麽自己覺得她在殿中,一下卻到達眼前,來人像似正以她那雙超人的眼睛,打量着室內的人物動靜,突然她發出一聲陰寒入骨的冷笑。
李超逸由這縷冷笑中,已聽出對方是個女人,急喝道:“你是誰?”
喝聲甫出,對方身軀略微一晃,疾向室門欺身而入。李超逸乃是一位武林中頂尖好手,反應靈敏,眼急手快,不聲不響,佩在腰間的左手劍,已經劈掃了出去。這一招劍式,正是剛才在祭靈塔門口,劈殺一位敵人的“左手殺手劍”。
劍勢之淩厲,招式之詭異,可說無與倫比。尤其速度之快,可稱獨步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