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2)
“想到了,但天下無論任何事,總得有人去做!”
“小子,老夫着實佩服你……”
“過譽了!”
“你打算什麽時候走?”
“把這裏事略作會商之後,立即動身!”
“好,願你成功,為武林史冊添光輝!”
“晚輩有個不情之請,祈前輩俯允!”
“什麽事?”
“在晚輩離此之後,望前輩能暗中維護此莊安全!”
“可以,老夫不離開就是!”
“還有,晚輩與‘百花婆’前輩約定三月為期,在此晤面,為了桐柏山之行,展約二月,請前輩能予轉告………
“那就是改為四個月了?”
“是的,萬一……”
“萬一怎樣?”
“晚輩如四個月之內不返,那可能發生了意外,望前輩仍能大力協助敝會遺者們完成複仇大舉……”
“要老夫鞠躬盡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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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謹竭誠以求,前輩可為則為!”
“這不須你說的,老夫豈是虎頭蛇尾,為德不卒之輩,不過窮通壽夭,雖不谙風鑒,觀其人亦可略知,小子,老夫等你回來!”
南宮維道激動地道:“謝謝前輩金口……”
“噓!有人來了!”
“噢!”
“小子,你趕快入莊,最好別使對方知道你的行蹤!”
“來的何等樣人?”
“例行巡邏,依老夫的話,快進去,殺幾個小卒子于事無補!”
“前輩,後會有期了!”
“去吧!”
南宮維道彈起身形,如魅形般投入護莊奇陣之中,然後,站在陣緣,舉目察看,只見數條人影.分散開緩緩掠過,看身法是“雙龍武士”之流的身手。他也覺得出手沒有什麽意思,于是,返身朝莊宅奔去。
方出陣外,立即有人喝問:“什麽人?止步!”
他應了聲:“是我!”随即站定身形。
四條人影,閃現身形,雖在暗夜,但他的視力不殊白晝,只見為首的手執虎尾鞭,雙目精光的的,赫然是新加盟入會的曹氏昆仲老二“單鞭将曹真”,不待對方開口,先發話招呼道:“是曹老哥嗎,小弟南宮……”
“單鞭将曹真”搶前兩步,朗朗一笑,躬身道:“原來是少主,失迎!”
“不敢,此地大家都好?”
“平安!”
曹真身後三名弟子,也恭謹地行禮口稱:
“參見少主!”
南宮維道一招手,道:“少禮,衆位弟兄辛苦了!”
“單鞭将曹真”對身邊一名弟子道: “急速傳報範主事!”然後側身向南宮維道道:“少主請!”
“請!”
兩人相差一肩而行,那名弟子早沒了影兒。
将及莊門,一行人迎了出來,當先的是“野和尚範文昭”,怪樣如昔,分毫不改,南宮維道疾步趨前,躬身道:“不敢當師伯屈駕!”然後又向其餘的作了一個羅圈揖,道:“勞動各位大駕,愧不敢當。”
“哪裏!哪裏!”
範文昭哈哈一笑道:“來啊!維道!”
“師伯與各位先請!”
“來,我們攜手而行!”
南宮維道有一種倦鳥歸巢的感覺。
“師伯,我娘……”
“那不來了!”
董淑筠業已來到中門前邊的院地。
南宮維道脫開被範文昭握住的手,奔上前去,雙膝一曲,喚了聲:“娘,您好!”
董淑筠雙眼一紅,扶起南宮維道,叫道:“孩子!”
雖非親生,但那有逾骨肉的情份,使所有的人,全受感動。
緊接着,義姐南宮倩與韓小虎兩夫婦迎了出來,互相寒喧。
一行人直入大廳落座。
南宮維道目光掃視廳內一周,低聲向旁邊的董淑筠道:“娘,小芬呢!”
董淑竅黯然道:“她不願見人”
南宮維道劍眉一蹙,說:“孩兒又放過了朱文華一次!”
董淑筠粉腮一慘,苦苦一笑道:“孩子,難為你了!”
範文昭開了口:“少主此行如何?”
“挑了‘金龍幫’所屬‘沁陽分舵’,毀了‘赤後宮’設在孟津城的‘怡紅館’,不過,暗中全有‘一枝梅’前輩相助,來此途中,劍劈‘金龍幫’太上護法‘毒瘤子杜十全’……”
“啊”
的确是語驚四座,滿廳俱是贊嘆之聲。
範文昭眉毛一揚,道: “算是去了一個頭號勁敵,可喜,可賀!”
“莊中沒有困難?”
“沒有,備糧豐富,不虞匮乏,外間監視并不嚴密,偶爾采辦什物,也沒發生過意外,只是大家夥悶的慌。”
“目前可慮的是‘行屍武士’,怪物不除,無法行動。”
“大家均為此憂慮,苦無對策!”
“小侄已經有了路數!”
此言一出,滿座動容。
範文昭激情地道:“什麽路數?”
甫宮維道把“一枝梅”的話,扼要地說了一遍,同時也把請托“一枝梅”盡力協助的話說了出來。
董淑筠關切地道:“孩子,這是刻不容緩的事!”
“你一切要小心……”
“是的!”
他本待說出赴“西歸谷”尋“五色蘭實”的事,但想了想,把到口邊的話咽了回去。如果說了出來,義母與師伯等會力阻,即使勉強成行,也會令大家不安,同時,對會中人也是一種心理的負擔,對情緒影響極大。
一直不曾開口的獨臂老者尤允中開了口:
“我等靜候少主佳音!”
南宮維道起立欠身道:“多謝,尤前輩兩位令郎前此為會捐軀……”
尤允中怆然一笑,打斷了南宮維道的話:“少主。他們死得光榮!”南宮維道眼圈一紅,坐了回去。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卻不知如何啓齒。心中難過到了極點,因為死者是為“宏道會”而捐軀,而自己是少主。
黃衣老人古上梅沉重地道:“争戰殺伐,死傷難免,今晚在座的,誰又料到是何終場,身為武士,只要死得其所,死得其時,亦可瞑目于九泉。”
尤允中點了點頭,道:“古老哥說的是!”
範文昭起立道:“少主路途辛苦,也該歇歇,聚會到此中止,廚下已整備酒萊,稍停再請各位與少主一洗征塵!”
南宮維道起立道;“不敢當!”
衆人紛紛施禮告退。
南宮維道向董淑筠道:“娘,孩兒想看看小芬?”
董淑筠點頭道:“跟我來!”母子倆出廳轉入後院,來至靠偏院的一間小閣前,只見燭影搖紅,一個纖巧的半身人影映在碧紗之上。
董淑筠向南宮維道點頭示意,然後退了出去。
南宮維道心頭先一陣黯然,徐步上前,輕輕扣了扣門。
房裏傳出小芬低沉無力的聲音:“哪位?”
“是我,小芬!”
“你……是……”
“南宮維道!”
“哦,是少主,您回來了?”
“小芬,我可以進來嗎?”
“請進!門沒有上栓!”
南宮維道推門而入,小芬起立相迎,面上帶着一絲怆然的笑容,這笑容并不能掩飾她內心的悲戚,只見她憔悴容顏淡淡妝,消瘦花枝深深愁。
“少主請坐!”
“小芬,你瘦了?”說着,在她對面椅上坐下。
小芬幽凄地一笑道:“少主你定奇怪我依然活着?”
南宮維道心頭一慘,強裝出一個笑容,道:“小芬,別那麽說,身為武林兒女,有些遭遇必須逆來順受。”
小芬眼圈紅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答非所問地道:“難得少主來看我。”
南宮維道盡量保持平靜地道:”小芬,你是巾帼不讓須眉,不要自苦!”
淚水,終于滾落粉腮,面上再現令人心顫的笑容。
“少主,這并非自苦二字所能解釋的,一個女人,失去了珍逾生命的東西,活着的,只是一副軀殼而已。”
“小芬,唉!我不知該怎麽說才好……”
“我是為吳伯母一句話而忍辱偷生!”
“為我娘的一句話?”
“不錯!”
南宮維道心頭一動,義母董淑筠為什麽如此諱莫如深,行事如此詭秘,她要自己不殺朱文華,又用一句話穩住了遭朱文華強暴的尤小芬,的确令人難解。
“小芬,我娘說了句什麽話?”
尤小芬搖了搖頭,道:“不能告訴你!”
南宮維道明知得到的答複必是這一句,但仍追問道:“為什麽?”
“是吳伯母交待的!”
“連我也不告訴?”
“我爹也不例外!”
說完,覺得這句話不妥,但也無法收回,只好笑了笑。
南宮維道懷着滿腹狐疑,轉了話題道:“小芬,我明天要走了!”
“什麽,少主明天又要離開?”
“是的,不得不走!”
“什麽要緊事?”
“到桐柏山中尋訪一位前輩異人,解決‘行屍武士’的難題!”
“哦!這是件大事,何時回莊?”
“四個月之內!”
“不知還能否再見少主?”
南宮維道鼻頭一酸,苦笑着道:“小芬,別說喪氣話,這不像你平時的為人。”
“我……本已不是原來的我了!”
“那是你自己的想法,試想,尤老伯現在只剩下你一個女兒,能使他老人家晚景無依嗎?”
“少主,我的心已死了啊!命運……誰能違抗呢?”
“命運由自己主宰!”
“也許對,但對我已失去了意義,我什麽都不在乎了!”
南宮維道不願繼續談這些傷心話,起身道:“小芬,今夜莊中有個小宴,希望你能參加!”
尤小芬毫不考慮地道:“不!謝謝少主美意!”
“散散心也好?”
“我不想見任何人!”
“你能看開些,即使是勉強,尤老伯心裏也會高興!”
“不!”
“那……我走了!”
尤小芬木然點了點頭,道:“少主請便!”
出了小閣,南宮維道心頭像是壓了一塊巨石,暗嘆一聲:“可憐的女子,這種奇慘遭遇的确不是一個年輕的少女所能承當的!”
廳內,擺上了十桌酒席,頭目以上的都參加。
這一餐,南宮維道因心中橫梗着尤小芬的事,吃的食不甘味。
第二天一早,他辭別了義母師伯,離莊上路。
真可說得上是風塵仆仆,馬不停蹄。
這一天,來到了大別山,他已置備了豐富的幹糧準備在山中食用。
大別山廣袤千裏,“西歸谷”在何處呢?
他不由跌腳失悔,在五女店時,竟不曾向“一枝梅”問清楚“西歸谷”的坐落,但,現在已來不及了,他不能再回頭去問,好歹只有自己摸索了。
這一大半天,他深入山區數十裏,一無所獲。
入夜,他在一個石穴藏身。第二天一早,又開始盲目搜尋,如此一連五天下來,一無所見,連個相似或可疑的山谷都不曾看到,他不由有些沮喪,但那搜尋到底的意志,是分毫也不動搖的。
本來,在這綿直無盡的山巒中,尋找一座根本不識的山谷,的确是件難事。
由此,他想到桐柏山中的“杳杳真人”,找起來更是難上加難,說不定對方已經不在人間,但事實上非盡人事不可。
第六天,他已搜遍了近百裏範圍,近午時分,他登上一座高峰,默察山勢,準備深入做第二階段的搜尋。
一只雉雞,從不遠處沖空而起,一見之下,不由童心大發。獵雉,是他童年的拿手好戲,可惜跟前沒有彈弓,他幾乎不加思索地伸手錦袋,去摸金釵,手方探入,忽然觸及一個紙折,不由心中一動,這是什麽東西?
那只雉雞轉眼投入峰邊樹叢之中不見了。
他取出紙折,打開一看,不由雀躍起來。
這紙折上,繪的正是“西歸谷”的位置,不用說,這是“一枝梅”的傑作,但他是什麽時候放入自己的錦袋中的呢?錦袋從未離身,只那晚在莊中過夜時解下挂在床頭,神偷,的确名不虛傳,這種身手,真是神出鬼沒。
回想那夜,一方面旅途勞頓,又多喝了幾杯酒,再方面在自己莊中,放心大睡,毫無警覺之心,所以才毫無所覺。
這六天的莽撞,實在冤枉,不過幸而現在發覺,如果再茫然亂搜下去,那才真正氣人呢!
他迫不及待地攤開地圖,仔細參詳。
這圖繪的十分細致,從入山起,均标明了特殊山勢,裏程及方向。
他默默回想搜尋過的峰谷,與地圖對照,再細察立身之處,不禁喜極而笑出聲來,這高峰,赫然是圖中最重要的指标。
順峰西行,越過三道澗,便是“西歸谷”口。
他收起了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中對“一枝梅”的感佩,簡直難以形容。他取出于糧充饑。
看日色,,是正午時分。
正待下峰之際,忽然一眼瞥見十丈外峰邊一塊怪石上,赫然呈現一個女人身影,心頭不禁為之駭然而震。
只見那女子長發紛披,背向而坐,生形年貌,無法看到,身着青衣。
在這荒山絕嶺,出現這麽個女人,的确令人駭異。
她是原本就坐在那裏,還是剛來不久,為什麽自己竟然一無所覺?
他幹咳了一聲,希望那女子回頭,但,對方似塑像般的寂然不動。
他想;管它,自己的事要緊。
于是,他舉步便要離開,腳步一移,耳畔突然傳來一聲幽然長嘆,那聲音,孤凄,渺茫,有如空谷足音,給人一種幽寂但又虛無缥渺的感覺。
他不期然地止了腳步。
那女子嘆息了一聲之後,又寂然如故。
南宮維道忍不住發話道:“姑娘怎麽稱呼?”
沒有反應。
南宮維道從鼻孔裏吹出了一口悶氣,方待再次舉步……
那女子卻在此刻發了話:“你是什麽人?”
聲音冷的怕人,大天白日,給人一種陰森冰寒的感覺。但聽起來不失嬌脆,這證明對方年紀不會太大。
南宮維道想了想道:“區區‘不死書生’!”
“哈!‘不死書生’,這名號倒很別致!”
“姑娘怎樣稱呼?”
“我麽?沒有名字,有人叫我‘無名女’!”
“無名女?”
“對了!”
“姑娘怎會來在這荒山野嶺之中?”
“誰說的,我世代居在此山!”
她仍沒回過身來,卻跟着反問道:“不死書生,你來這深山之中有何目的?”
南宮維道疊經禍患,閱歷也不少,心裏本能地有一種警惕之念,淡淡地道:“興至而已!”
“哈哈哈哈……”
“無名女”縱聲狂笑起來,嬌軀亂顫,紛披的頭發,陣陣波動,那笑聲如午夜急雨,顫人心弦。
南宮維道重重地一哼,道:“姑娘因何發笑?”
“好一個興之所至!”
“這也不見得好笑呀?”
“好笑之至,這裏既非名山,也無勝景,人蹤罕至,你竟然會興之所至,這興頭可真不小!”
詞鋒犀利,咄咄逼人,南宮維道不禁大惑。
至此似已無話可說,南宮維道心念一轉,默然舉步……
“慢走!”
“姑娘還有話說?”
“你未見我面,也不知道我的年紀,竟稱我為姑娘?”
這話近于取鬧,南宮維道有些啼笑皆非,溫聲道:“那該如何稱呼你?”
“算了,姑娘也罷!”
“姑娘喚住在下,就是為了說這句話嗎?”
“我想知道你入山的目的!”
“在下說過……”
“我代你說了吧,興之所至,沒有目的,對嗎?”
“對了!”
“深山多虎狼,你一點也不怕?”
“姑娘所指何意?”
“就這麽句話,沒旁的意思!”
“在下自信還有點膽子,一般虎狼,倒不放在意下!”
“很自負,對了,你叫‘不死書生’,這名號也夠狂妄……”
“何得謂之狂妄?”
“因為世間沒有不死的人!”
“誠然,那是指天年已盡而言,在下所謂的不死,是別于天年當終而言!”
“所以我說的‘狂妄’兩字并沒錯!”
“這不值得辯論!”
“你無以自解吧?”
“就算這樣也無所謂。”
“有意思!”
“在下沒空饒舌……”
“噫!奇了!你不是興之所至嗎?怎地又沒空了?看來你善說謊。”
南宮維道面上一熱,讪讪地道;“随便姑娘如何解釋,在下要走了!”
“你不屑與我交談?”
“不是這意思,不過我們似乎沒有什麽好談的!”
“談談江湖中的趣聞轶事如何?”
“這方面在下所知有限,很抱歉令姑娘失望。”
“你很固執?”
“并無不可!”
“也許對你有好處?”
“在下不需要什麽好處!”
“你會後悔?”
南宮維道心中一動,對方這話斷非無因而發,看來這女人居心叵測,她的目的是什麽呢?她的現身,本就突兀,這一說,距正題便不遠了,當下好奇之心大發,試探着問道:“在下有什麽值得後悔的?”
“無名女”冷凄凄地一笑,道:“因為你不願與我交談!”
“這有什麽?”
“後果十分嚴重!”
“在下倒很想知道什麽嚴重後果?”
“你會取消名號!”
“姑娘的意思是死嗎?”
“嗯!”
南宮維道仰天打一個哈哈,道:“在下不在乎生死!”
“但你取了‘不死書生’的外號?”
“也是興之所至。”
“無名女”沉默了片刻,突然又發出一聲嘆息, 自言自語地道:“只緣情關看不破,此身常在奈何天!”
南宮維道心中一動,道:“姑娘莫非情場失意?”
“春蠶作繭自縛……”
“姑娘逢上了負心人?”
“無名女”突然厲聲大叫道:“誰敢對我負心?”
南宮維道被她這突然的厲叫吓了一大跳,這話倒是新鮮,既然她自信無人敢對她負心,那她嘆的是什麽氣呢?
到底是什麽來路?
“沒人敢對姑娘負心嗎?”
“當然!”
“為什麽?”
“很簡單,負心者必死!”
南宮維道不由蕪爾道;“姑娘的意思是負心人必遭報應?”
“不錯,這報應由我主宰!”
“既然如此,姑娘何事可嘆?”
“這你不必知道!”
南宮維道啼笑皆非地道:“是姑娘自己提起的!”
“無名女”撲哧一笑,聲音已不似先前的冷漠,竟和緩了許多。
“是的,這是我……提起的!”
南宮維道淡然道:“在下也沒興趣探人隐私。”
“無名女”大聲道:“但我要告訴你!”
南宮維道暗忖,好一個任性的女子,反反複複,全是她自己說的話,她不是任性,便是心神失常。
“為什麽要告訴在下呢?”
“因為一年多來,我只碰到你一個人,我不能對石頭樹木去說。”
“一年多只碰到在下一人?”
“不錯!”
“以前呢?”
“沒有以前,一年多前我才認識他!”
“他是誰?”
“正是我要告訴你的人!”
“在下很願意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