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預言
仙界
一山峰赫然浮于萬峰之上，雲霧缭繞，難觀其真面目，神秘而肅殺，上築一宮殿，上書蒼勁有力的三個大字：絕神殿。
滿池清冽白蓮妖嬈綻放，不見衰态，染着清寒涼薄之氣，又多增幾分安寧聖潔，一方纖塵不染的白玉臺浮在池中，絲毫不見突兀之感，渾若天成。
一白衣男子盤膝坐在白玉高臺之上，似一座恒久不動的玉塑雕像，突睜其雙目，寒光冷冽而肅殺，墨黑深沉的眸子仿佛能淹沒一切浮華，洞破所有玄機，世間無半點光芒敢于争輝。
“天降祥瑞，因緣際會，末法時代，神者歸來。” 清冷的聲音如玉落銀盤，聲聲空冷清靈。
話落撫袍起身，衣襟擺動間，只見袖口金紋衣繡暗華流動，若水波蕩漾開去，寒冰千結，伸出一只修長如玉且骨節分明的手指，往虛空一點，一面水鏡出現眼前，邁步進入其中，不複蹤影，水鏡也逐漸消散為光點，最後融于空氣中，仿若從未出現過。
人界
雲澤大陸，清晨來臨，村中雞叫聲此起彼伏。
印衍月在晨光熹微中醒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眼沒花，“這是哪？我怎麽會在這？”
突然想起昨天的事，印衍月有些洩氣，呆愣在床上，突然破口大罵：“為什麽是穿越，不是重生，我日以繼夜挑燈奮戰，辛辛苦苦參加高考，好不容易考上個985、211一本高校，再過兩年大學本科學歷不是夢，混吃等死也能坐在高樓大廈中，穿到這大學本科學歷有毛用！賊老天，你敢不敢再玩我一回！”
印衍月在床上等了半天，沒動靜，倒是頭一點一點地瞌睡又來了。
“小月，娘已經做好早飯，快點起來了！”李金蘭走進房來便看到印衍月坐在床上貌似又睡着了，不由失笑，起個床也能睡着。
李金蘭拍了拍印衍月的臉蛋，“小月，起床，不然就沒早飯吃了。”
印衍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入眼便是李金蘭的臉，“我又穿到了哪裏？”
“笨小月，你還沒穿衣服呢！”李金蘭拿起床邊自己以前的衣服給印衍月穿起來。
“啊？”印衍月清醒過來，原來還在這，有些失落，注意到李金蘭在給自己穿衣服，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內心還是二十歲的人，讓比自己小的人幫忙穿衣服很不自在，“金蘭姐姐，我自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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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好，免得你自己穿着又睡着了。”李金蘭調笑道。
印衍月梳洗打理好自己後，李大娘剛好将幾碗稀飯、一碗饅頭、一碟鹹菜端上桌，“吃飯了。”
印衍月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起晚了，以後會早起的。”
“小孩子不用早起，起來也沒什麽事，不如多睡會。”李大叔笑着說道。
早餐并不豐盛，相反還很清苦，李大娘一家的日子應當還是十分拮據的，卻依然收養自己，印衍月一邊喝着稀飯啃着饅頭一邊想自己能否有能力扭轉貧困的局面。
穿越能幹什麽？印衍月迷茫。
半月下來印衍月已經和李大叔一家很熟，只是受人恩惠卻幫不了別人的忙，奈何身板太小，有心無力，只能力所能及地做些家務。
李大叔踏着夕陽的餘熱挑着菜筐趕回家來，印衍月墊着腳尖幫忙擺上碗筷，突然想到要不去帝都看一看，找一找生財之道，至少要自食其力。
翌日，李大叔帶着李金蘭和印衍月兩人一大早便上路，路途并不遙遠，穿過幾丈寬的護城河，便到達城門口，城樓石牌上用隸書刻着：帝都水泱。
李大叔對印衍月說道：“可別小瞧這幾個字，聽說是仙人留下的手跡，不知道有多少萬年了，一直都沒換過呢。”
“仙人？”印衍月暗忖，又是仙人，經過馬克思主義無神論教育多年，對這兩個字有些接受無能。
“仙人受萬民敬仰，不是我們這種凡民輕易能見的。”李大叔恐吓道，“城門口到了先別說這個，非議仙人是會掉腦袋的。”
城門口站着幾隊全副武裝的守衛，精神抖擻的樣子，對于來人都要經過嚴密排查，李大叔帶着李金蘭和印衍月兩人，笑呵呵地解釋說：“這是我兩個女兒。”
經過一番簡單盤查，守衛并沒有多加為難，很快便進入城中。
城內相當繁華，各色行人皆有，商鋪樓宇遍布，城中條條道路阡陌縱橫，寬的可以容納五輛馬車同時通過，吆喝聲叫賣聲絡繹不絕，好不熱鬧，世上熱鬧繁華莫過于帝都，當然這只是限于外城，內城守衛森嚴為皇宮與皇室重地，尋常人等一般是去不得的。
印衍月入城後，對此盛況有些驚奇，李大叔只道小孩子沒到過如此繁盛的帝都，“先去賣菜，下午我再帶你們姐妹倆轉轉。”
古代的菜市場相比現代差不多，李大叔今天出攤有些晚，位置不是很好，生意很淡，門可羅雀。
印衍月嘆了口氣，北大畢業的還賣豬肉，我這不是北大還未畢業的也可以賣白菜，豁出臉去叫賣着，“水靈靈的小白菜，快來看一看，原價五文錢一斤，現在只要兩文錢，兩文錢，你沒有聽錯，葉綠身白，無公害無污染。”
“這位姐姐你長得真漂亮，這位大嬸才三十出頭吧……”印衍月拉着李金蘭站在菜攤前，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很快吸引一大群人。
中午剛過李大叔将攤子收起，“多虧了我家小月聰明才能夠這麽快賣完。”
印衍月啃着饅頭不好意思地笑笑，第一次不要臉地賣東西，跟着北大賣豬肉果然有肉吃，賣肉賣菜怎麽了，學歷真是弱爆了！
“走，我們去逛逛。”
李大叔帶着兩人走近一家成衣鋪，将印衍月拉出來，“自己選兩身喜歡的衣服。”
“不用，我穿金蘭姐姐的就好。”印衍月推脫道，不想再添麻煩。
“女孩子就是要打扮漂亮點，金蘭，你也選一身。”
“小月，我們有新衣服穿了。”李金蘭高興地拉過衍月去挑選衣服。
三人從成衣鋪出來，李金蘭身上穿着新衣服拉着印衍月笑得合不攏嘴。
前方一座九層樓閣，洞房周匝，對戶交窗，朱柱素壁，甚為佳麗，上書飄逸的三字：九重樓。
許多人排隊等候在此，大多為一些成年人帶着幼年孩童或者錦衣華服的孩童帶着幾個下侍，這條街上排起了一條長龍。
印衍月偏頭問李大叔：“大叔，這是在做什麽？”
李大叔露出羨慕的眼光看向這座樓閣，回道：“這些排隊的人都在等候仙人的挑選，每年六月初五到初十，這幾天會有大量的人前來帝都，因為會有西方玄同派的仙人來到西城區的九重樓挑選弟子，東方歸一門的仙人去到東城區的飛仙閣挑選弟子，南方落霞宗的仙人去到南城區朝天臺挑選弟子，北方星輝門會有仙人去北城區摘星殿挑選弟子，要求五到十二歲孩童，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只剩明後兩天。”
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前些年，我帶你金寶哥和金蘭姐去過九重樓，可惜仙長沒看上，說無緣仙途，能被仙人看上的人極少。”
“仙人能做什麽？”印衍月問道。
“可以騰雲駕霧，可以點石為金，上天入地無所不能，想要什麽就有什麽。”李大叔摸摸印衍月的腦袋。
印衍月沉默不語，低頭想着事情。
晚上回到家中，印衍月擡起長相普通的小臉，眼中卻閃爍着堅定，“大叔，我想去試試能否成為仙門弟子。”
“也好，大叔今天就想讓你去試試的，就怕你覺得大叔趕你走，成為仙門弟子，以後肯定是仙人，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你若選上了，大叔臉上也有光啊！”李大叔高興地說道。
晚飯後印衍月蹲在地上看着水盆中自己的倒影，嘆了口氣，喃喃念道：“希望所謂的仙門弟子不是教成為怎麽坑蒙拐騙的江湖術士，賊老天，你就靠譜一回吧！”
水泱城中熱鬧非凡。
九重樓門口長龍不減，李大叔帶着印衍月雖然一早趕來，人還是一樣的多，無奈也只好排在最末。
等了好幾個時辰，已是中午時分，印衍月和李大叔掏出自帶的饅頭和着水啃起來。
下午三四點鐘的樣子，終于排到印衍月，正待進門測試。
這時從遠處行來一輛紫錦蟒紋馬車，後跟一隊随侍，周圍行人紛紛退避。
馬車停在九重樓門口，随侍中走出兩人，一人跑到馬車的車轅下蹲身充當墊腳石，另一人低聲說道：“十殿下，到了。”
聽車中傳來嗯的一聲後，随侍忙伸手撩開墜着流蘇的車簾，只見一約莫十五歲左右的少年踏上當先那名随侍的背走下馬車，整個動作沒有一絲拖泥帶水，一看就是經常如此。
那少年着紫色錦衣，看料子不似尋常人等穿得起，小小年紀，身上自有一份威勢，臉若刀削般俊朗，模樣不錯，只是五官還尚未長開，多了幾分稚嫩，想必假以時日，一定會勾走無數少女芳心。
少年用冷漠不屑的眼光的眼光掃視全場，無視冗長的隊伍，直接邁步走向九重樓門口。
門邊負責傳喚的夥計叫道：“下一個。”
印衍月等了大半天終于松口氣準備進去，卻被門口夥計一把攔住，“去去去，懂不懂規矩。”
反觀華服少年卻在夥計低頭哈腰地巴結中昂首挺胸地走了進去。
印衍月狠狠地咬了一口饅頭，“人比人氣死人，他爸一定是李剛！”
“唔。”印衍月嘴突然被捂住。
“小月，別亂說話，剛才那個定是皇子，我們惹不起。”李大叔彎下身來在印衍月耳邊說道。
印衍月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等李大叔收手後，捂胸劇烈咳嗽起來，差點被一口饅頭噎死，成為穿越大軍中死得最丢臉的，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得太丢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