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昨晚因為想着處理趙斐的事,崔嬈在席上就沒怎麽吃東西,今日白日又吃了一天幹糧。如今見了這麽多美味佳肴,崔嬈覺得自己肚子倒真是很餓了,便也就大快朵頤起來。
待到她吃飽喝足,擡起頭來,卻看見謝浔看着自己,使勁眨了眨眼。
她怔了怔,随即便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讓自己先離席回營帳去,他再溜出來找自己。
想到這裏,她有些猶豫。她和謝浔,無名無分,這樣在自己帳中私會,總覺得還是有些不妥。
她索性便裝作沒看見,将臉轉開,避開他的目光。
謝浔一看崔嬈裝傻充愣,呆了呆。等了半晌,也不見她将頭轉過來看自己,心頭一梗,便端起茶杯,狠狠地飲了一口,然後重重地将杯子放在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崔嬈沒看過來,倒把旁邊謝滄吓了一跳,轉過臉來看着他,問道:“三郎,你怎麽了?”
謝浔幽怨地看了崔嬈一眼,轉過臉對着謝滄讪讪笑道:“無事。”
“無事?”謝滄悶悶道,“那你先前是手滑了?”
謝浔臉一僵,也不知該怎麽回答。
崔嬈其實一直偷偷地在注意他,看他坐如針氈的模樣,心底終究一軟。反正他也偷偷摸到自己營帳裏來過,有了一次,再有第二次,也沒多大分別吧?算了,便遂了他的願吧!
于是,她拿起繡帕擦了擦嘴,對着蔡靜蘊說道:“靜蘊姐姐,你慢慢吃。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帳歇息了。”
她故意将聲音放得清亮,便是想讓謝浔也聽見。
果然,謝浔一聽到她這麽說,眼睛一亮,背一下便挺直起來。
蔡靜蘊一聽崔嬈這麽說,忙放下手中的竹箸,擡頭笑道:“阿嬈這麽一說,我也覺得有些累了。那我們便一起回去吧,也好有個伴。”
崔嬈一呆,訝然道:“靜蘊姐姐,你,你也要回去了?你吃飽了?你不再吃點東西了?”
Advertisement
“我飽了!”蔡靜蘊笑了笑,“這連着坐了兩天的車,着實有些疲倦了,我也想早些回去歇息。”
崔嬈無奈地笑了笑,說道:“那好,我們便一起回去吧!”說罷,她轉過臉,同情地看了看謝浔。
果然,此時謝浔臉黑黑的,一看便知他心情很不爽快。
她心頭暗笑。
這樣也算是蔡靜蘊為自己解了圍吧。不然,自己還真不知是想他來好,還是不想他來好。
崔嬈便與蔡靜蘊慢慢起了身,悄悄向廳外走去。
為了安慰謝浔那顆受傷的心,崔嬈在出門那一瞬,特意轉過頭來,對他綻了一個燦如春花般的笑容。
看見她這般,他的面色總算微霁,回了她一個不甘不願的微笑。
兩人之間這些小動作,全被趙斐收進眼底。
此時,他心裏無比懊惱啊!自己就一天沒去看着崔嬈,便被謝浔那厮得手了。
他氣得直咬牙!不行,我明天便去扳回來!
洗漱完後,崔嬈躺在床上,想到離開接官大廳前謝浔那被貓抓心般的表情,唇角的笑意怎麽也收不住。
他那般不爽快,只是為了想要與自己單獨在一起呆一會兒。說明他心裏還是在意自己呀!
想到這裏,崔嬈只聽到自己的心“怦”的一聲,像花一般綻了開來。
這一晚,崔嬈一夜好夢。
次日清晨,崔嬈是在睡夢中被提香叫醒的。
她睜開眼,張開雙臂,美美的撐了一個懶腰,才慢慢起了身。
提香給崔嬈梳頭的時候,看着銅鏡中她那容光煥發的面孔,笑道:“看來姑娘是适應在外面睡覺了。”
“怎麽?”她擡頭看着鏡中的提香。
“今日起床,姑娘眼下幹幹淨淨了,想是昨晚睡得好吧?”提香笑道。
崔嬈看着昨日眼下的青黑已消失不見,笑了笑,說道:“這兩日坐車累了,昨晚倒頭便睡,也不覺得不适應了。”
“這便好。”提香淡笑着應道,手麻利地在崔嬈的頭上挽着發髻。
待梳妝完畢,崔嬈就着水吃了半塊面餅,然後便與蔡靜蘊一起離開營帳去外面坐車。
剛走出營地,她便聽見一個久違的熱情之聲從背後響了起來:“崔姑娘!”
是趙斐的聲音。
崔嬈頭皮一陣發麻。
怎麽回事?自己不是暗示了救他的人是崔妙,為何他還來糾纏自己?
可人家再怎麽說,也是燕王世子,她又不能裝作沒聽到,只好轉過身來,對着趙斐淡然一笑:“世子,早啊。”
“真是好巧呀!”趙斐一臉燦爛地走上前來,說道,“大清早一出門就遇到崔姑娘了,正好,我們一起出去呀?”
崔嬈不好推辭,只好點頭笑道:“好。”
蔡靜蘊早看出趙斐對崔嬈有意,見此情景,便想先開溜,對着崔嬈說道:“阿嬈,你和世子慢慢過來,我還有些事,就先走了。”
趙斐一聽,對蔡靜蘊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
崔嬈一聽,趕緊一把将蔡靜蘊抓住:“靜蘊姐姐,急啥?你能有什麽急事啊?我們一起走吧,多個人說話熱鬧些嘛。”說罷她眼光一轉,望着趙斐,笑道,“世子,我說的對不對呀?”
趙斐哪敢說不對,打了個哈哈,對着崔靜蘊笑道:“崔姑娘說的甚為有理!蔡姑娘,我們還是一起走吧!”
見此情景,蔡靜蘊只好笑了笑,也不再提單獨離開之事,便與崔嬈、趙斐一起往車隊走去。
一路走來,崔嬈埋頭走路不說話,那蔡靜蘊更是個悶葫蘆,趙斐便覺得氣氛有些冷。
又走了幾步,他便轉過臉,對着崔嬈笑說道:“昨日陛下甚感無聊,一直讓我在玉辂上陪他下棋呢。”說完便自顧自“呵呵”地笑了幾聲。
然後,就沒有下文了。
崔嬈愣了一下。
趙斐這是在向自己解釋,他昨日為什麽沒有出現嗎?
她笑了笑,應了一聲:“哦。”也就再沒說話。
趙斐看崔嬈不接話,又說道:“對了,昨日我與陛下下棋時,聽陛下說,這回春蒐要分隊比試,哪個隊得的獵物多,陛下有重賞!”說到這裏,他望着崔嬈笑了笑,說道,“崔姑娘,到時我們一個隊啊!你跟着我,一定能贏的!”
崔嬈笑了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阿嬈,你大哥倒來得早。”蔡靜蘊突然笑道,“咦,謝三公子也在呢!”
崔嬈聽到謝浔也在,一下便擡起頭望過去。
趙斐見她如此在意謝浔,心又被貓狠狠一抓。
謝浔與崔植兩人正牽着馬,站在崔嬈與蔡靜蘊所乘的馬車前,似乎在說着什麽話。
崔嬈不好叫謝浔,便對着崔植大喊道:“大哥!”然後揮了揮手。
果然,謝浔聽到她的聲音,一下便将頭轉了過來,面上還未來得及完全綻開的笑容,在看見趙斐的那一瞬,便收了回去。随即,他眉鋒微鎖,目光也變得清冷起來。
想到那天夜裏,他要自己親口答應不再與趙斐拉拉扯扯之事,崔嬈瞬間便感覺有些心虛。又想了想,自己與趙斐只是順路來找春蒐車隊而已,沒有拉拉扯扯啊!于是,她看謝浔的目光又坦然了些。
走到近前,幾人相互行禮招呼。
趙斐看見謝浔,笑了笑,問道:“謝三公子,你過來,是與崔大公子有話要說?”
謝浔淡然笑了笑,應道:“哦,沒什麽,只是随意說說春蒐之事。”目光一轉,看着崔嬈,眼中似有問詢之意。
崔嬈避開他的目光,望着崔植說道:“我們路上遇到世子,便一起過來了。”
崔植點了點頭,笑道:“時候不早了,你與蔡姑娘快上車吧,一會兒便要出發了。”
“好。”崔嬈點了點頭,見張引将趙斐的坐騎牽了過來,便對着他說道,“世子,我們上車了,你也回去吧!”
“無妨,我就在這兒,與崔兄一起說說話也好。”趙斐嘿嘿笑道。
聞言,崔嬈無奈地笑了笑,說道:“世子随意。”然後便與蔡靜蘊一起上了馬車。
謝浔見崔嬈居然上車前只與趙斐說話,而對自己不理不睬,臉一下便青了。
見謝浔這表情,趙斐知道他心裏醋壇子翻了,心裏一歡喜,想着自己趁熱再燒一把火,便對着崔植笑道:“我先前與崔姑娘也在說春蒐之事。這回不是要分隊比試獵物嗎?我請崔姑娘比試之時跟我一個隊,她答應我了。嘿嘿。”說到這裏,趙斐一臉得意之色。
謝浔一聽,心頭一悶。不是讓她不許再和趙斐拉拉扯扯嗎?怎麽還答應與他一隊?晚上得找個機會好好問問她才是。
“謝三郎,你要不要也與我們一隊?”趙斐擡頭望着謝浔,唇邊一絲笑意。
謝浔看着趙斐,覺得他那抹笑似有挑釁之意,随即冷冷一笑,說道:“是不是要一隊,不是還要先比試嗎?”
“好!”趙斐也不示弱,微微一笑,話中有話道:“那我們便在圍場上分高低!”
“好!”說着謝浔向崔植與趙斐拱了拱手,“在下還有事,便先行一步!”說罷翻身上馬,便策馬向前邊走去。
崔嬈坐上車,便迫不及待地掀起帷簾的一角,向外望去,卻正看見謝浔騎馬離開。
她眉頭一皺。
他為什麽走了?
該不是看自己與趙斐一起過來,生氣了?
崔嬈咬了咬唇,心裏罵道,這樣也會生氣?真是小氣!心裏一悶,便将帷簾放了下來。
蔡靜蘊看她一上車便迫不及待地掀起帷簾向外看,忍不住笑着逗弄她:“阿嬈,你看誰呀?”
崔嬈轉過頭來,臉紅了紅,說道:“自然,自然是看大哥啦!”
“才怪!”蔡靜蘊撇了撇嘴,接着探她的話道:“是不是看世子?”
崔嬈怔了怔,看來人果然不可貌相,這女人就沒有不八卦的。連蔡靜蘊這麽安靜美好的女子,居然也打聽起這些俗事來了。
不過,她居然會猜自己去偷偷看趙斐。
連蔡靜蘊也誤會了,也難怪謝浔會多想。
想到這裏,崔嬈便覺得心裏一陣郁悶,趕緊搖頭道:“才不是呢!”
蔡靜蘊眨了眨眼,又說道:“那就是在看謝三公子?”
崔嬈的臉漲得通紅:“不是。靜蘊姐姐,你別亂猜了,我真是看我大哥的!”
蔡靜蘊聞言笑了笑,未再說話。
不久,聽見前邊有人高喊起程,慢慢地,馬車便辚辚走了起來。
因為知道謝浔已經離開,崔嬈今日完全沒有掀帷簾的興致。只聽到趙斐與崔植在車外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她便覺得心裏有氣撒不出來,堵得慌。
走了約摸半個時辰,便聽見有人騎馬來到馬車旁,對着趙斐說道:“世子,陛下請你過去陪他繼續下棋。”
“好!”趙斐回答道,“你先回去,我馬上便來。”
“是!”緊接着便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想是那人跑回去向皇帝覆命去了。
片刻後,便趙斐的聲音便在帷簾外響起:“崔姑娘。”
崔嬈不打算理他。
他又叫道:“崔姑娘。”
蔡靜蘊輕輕推了她一把,說道:“阿嬈,世子叫你呢!”
崔嬈無奈嘆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将頭湊到窗邊掀起帷簾,看着車外的趙斐,淺笑道:“世子,可是有事?”
趙斐笑道:“陛下喚我前去伴駕,我這便只好告辭了。”
“無妨,世子請便!”崔嬈巴不得他走,趕緊笑着點了點頭。
“那,我們晚點再見!”趙斐猶豫道。
“世子快去吧!”崔嬈沒有直接回答他,只笑了笑,催促道,“可別讓陛下久等了。”
“嗯。”趙斐依依不舍地看了崔嬈一眼,又跟崔植打了個招呼,這才策馬向前而去。
看着趙斐離開,崔嬈長長出了一口氣,将帷簾放下坐了回來。
轉過臉,撞上蔡靜蘊若有所思的目光,崔嬈微微一怔,怕她又問東問西的,趕緊向她扯了一個笑容,便将頭靠在一邊,閉上眼睛假寐着。
可她的心思,卻不轉地回轉着。
為何跟趙斐說了救他的人是崔妙,也不管用了?前世他不是因為林雁歸救了他才對她生了情愫的嗎?如今他知道找錯了人,不是應該懸崖勒馬才是?為何看他倒想是義無反顧跳下來的意思?
自己雖然對他無意,但謝浔先前顯然是誤會了,居然招呼都不跟自己打一個便走了。想到這裏,崔嬈心裏又是一悶。
這時,她突然聽到崔植笑着說道:“三郎,你怎麽回來了?”
接着便聽見謝浔清清爽爽地聲音響了起來:“先前那事,我們不是還沒說完嗎?崔兄,我們接着說。”
聽到謝浔的聲音,崔嬈一下便将眼睛睜了開來。她呆了呆,還是忍不住,将身子傾到窗邊,掀起帷簾,往外一望,果然看見謝浔就在車外。
崔嬈望出去的時候,謝浔也正好扭過頭,向帷簾處看過來。兩人目光對視時,她瞪了他一眼,嘴唇便嘟着,表示自己很生氣。
他唇角撇了撇,然後轉過臉,與崔植說起話來。
她盯了他半晌,也沒見他再轉過頭來,便悻悻放下帷簾,坐了回來。
一回臉,又看見蔡靜蘊一臉若有所思望着自己。
她對着蔡靜蘊心虛地笑了笑。
蔡靜蘊笑道:“原來,阿嬈心儀之人真是謝三郎。”
崔嬈一怔,趕緊搖頭說道:“沒有,靜蘊姐姐誤會了。”
“是誤會嗎?”蔡靜蘊笑道,“先前燕王世子在外面,你坐在這邊呆呆地生着悶氣,又像送瘟神一般将他送走。這謝三郎一來,你就趴在窗口像是怎麽看也看不夠似的。你心裏到底喜歡誰,傻子也看出來了。阿嬈,我說的對不對?”
崔嬈見自己被蔡靜蘊看穿了,臉一下漲得通紅:“靜蘊姐姐,你別取笑我了。”
蔡靜蘊拉着崔嬈的手,說道:“謝三郎那般的男子,京城貴女無不對其趨之若鹜。阿嬈若喜歡他,有啥不好意思的?”說罷她抿嘴一笑,又道,“昨日那謝三郎一直跟着我們的馬車,我便有些奇怪了。今日他又如此,想來他也對阿嬈你有意的。”
崔嬈滿面羞澀地低下頭,沒有說話。
“能與謝三郎心意相通,自然是好事。”蔡靜蘊笑吟吟地說道,“我也很為阿嬈你高興呢”
接着蔡靜蘊話鋒一轉,又說道:“不過,不知道謝司馬對你與謝三郎的事到底是何态度。”說到這裏,蔡靜蘊定定看着崔嬈,說道,“我之前聽我父親說,樂陵郡主也中意謝三郎,而謝司馬也有意于齊王結親。阿嬈,你雖然家世不差,可人家可是齊王嫡女。”
“我知道。”崔嬈悶聲答道。
樂陵郡主是齊王嫡女,而自己只不過是個死了爹的孤女,怎麽能跟她比呢?
在她與樂陵郡主之間,該如何選擇,聰明人都知道,何況是謝韶那般精于算計之人。
可那晚謝浔明明跟自己說,等謝滄定親後,他便叫謝韶來崔家提親的呀!也許這只是他自己的意思吧?可婚姻大事,最終還得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是謝韶真屬意樂陵郡主,他也無法吧?
看來,有機會還是跟謝浔把話問清楚比較好。
想到這裏,崔嬈也不管蔡靜蘊會不會笑話自己,又湊到窗邊,輕輕掀起帷簾,向外望去。
謝浔似乎感覺得到她在看他,很快便轉過臉來。看見她時,怔了片刻,随即便嘴角輕扯出一個笑意。
看着他面上的冰雪已完全消融,看來已經不生自己的氣了。
不管怎麽樣,他心裏還是有自己的呀!想到這裏,崔嬈的心一掃之前的陰霾,對着他嫣然一笑,然後才放下帷簾,坐了回來。
到清平圍場時,天色還比較早,不過才申時而已。
素岚姑姑引着崔嬈等人到了一個叫秋霜院的地方。
素岚邊走邊說:“崔姑娘,蔡姑娘,奴婢便陪你們到這兒了。到了秋霜院,自會有其他侍女照顧兩位。”
蔡靜蘊微笑道:“這一路,多謝素岚姑姑照應了。”
“素岚姑姑,這秋露院只有我和靜蘊姐姐住嗎?”崔嬈好奇地問道。
“自然還有其他姑娘。”素岚笑着回答道,“這回出來的姑娘一共三十二位,分別住在春雨、夏露、秋霜、冬雪四院,每個院子正好住八位姑娘。”
“還有哪些人與我們一起呀?”崔嬈又問道。
要是謝絡與自己住在一個院子便好了。
素岚答道:“住主院的是恩平縣主,另外還有張伶薇姑娘,江梅清、江若凝兩位姑娘,衛婉姑娘,還是便是杜采薇姑娘。”
那個恩平縣主,嬈有些印象。
她是寧安郡王之女。
崔嬈對她印象深刻,是因為她小時候喝了謝浔的茶,就被謝浔一臉嫌棄地摔了茶杯。她便以過人的哭功,讓謝韶罰謝浔禁足半月。
前兩日晚宴的時候,崔嬈便看見她了,不過小時候兩人争着讨好謝浔,鬧得有些不太愉快。崔嬈怕她還記着仇,看她見到自己也沒什麽睬,也就沒與她打招呼,省得自讨沒趣。
到了秋露院,讓崔嬈開心的是,她現在可以一人住一間屋子,不用害怕與蔡靜蘊互相打擾了。而且這屋裏是一個裏間,一個外間,提香可以一直陪着自己。
高興了片刻,崔嬈卻不禁心思一轉。這下提香就在跟前,謝浔總不可能再半夜三更摸到自己房裏來了吧?想到這裏,她心裏不知是歡喜,還是悵然。
崔嬈與提香在房裏剛把東西收拾好,還未來得及喝口水,便聽見屋前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接着聽到一個幹脆利落的聲音響了起來:“崔嬈住在哪間屋子啊?”
然後便聽到一個女子帶笑的聲音回答道:“回恩平縣主,就在前面,門前有玉蘭花的這一間。”
聽到這裏,崔嬈一怔。
看這樣子,恩平縣主是特意來找自己的。
可這一世自己與她無多少交集,她來找自己,該不是為了小時候那些不愉快的事,專程來找自己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