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10.
宅落在原址上翻新過，但應該不過一兩年。
Q縣地屬南方，但稍偏一點還沒被開發的地方，本地人住的就多是這樣圍起來的四合院型的宅落。
大方一點的家庭，宅院翻新，朱漆大門，高牆大院，門前路面開闊，周圍巷子四通八達，團團面前這新翻新的一戶就屬這種類型。而財力不濟的，雖古舊但卻更顯歷史韻味。
團團自走進這院裏便忍不住內心感慨，這确實是适合休養生息的地方，寬大清淨，內院有井有樹，廊上垂着大紅燈籠，風一來便一搖一擺。Q縣有年紀的院落多是一進或兩進，但這家顯然是照着B市目字型四合院建造，屬三進院落。從內院看，房間不算多，但絕對精致。院裏種着海棠，枝葉在陽光下舒展，九月份正是海棠果成形的時候，一個個雖小巧卻并不妨礙其飽滿盈潤，形狀酷似蘋果，黃澄澄的，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能吃了。
九月份，清晨的陽光還很溫和，柔柔鋪在院裏，海棠樹下擺了一張磨得光滑的躺椅，那個意料之外的，從未想過會在這裏見到的人就那麽安靜躺在那，膚色偏白，或者說蒼白，陽光下簡直就像是透明的一般。不過是短短一個多月，這人就像是經了場大病，身體比之之前虛弱太多。而他眸色清冷，薄唇微微勾起，神色是一如既往的諷刺，眼裏沒有半點意外，顯然早就知道團團會來這。
團團瞬間有點不自在，但很快又自我嫌棄，看到他有什麽不自在的，他不過就是嘴毒了點。
那人似乎是秉持着你不說話我也不說，誰先說誰掉價的原則，就那麽一直與團團對視，眼裏沒有半點波瀾。
團團一時賭氣，也不肯說，但她到底不是對手，那眼神太冷，逼得她先敗下陣來。
“哈哈哈，沒想到在這遇到你。”
“我也很沒想到。”劉義軍輕敲扶手，沒什麽內容地笑了笑。
團團看得難受，這人怎麽這麽不幹脆，老這麽陰陽怪氣的。
其實兩人雖說前兩次相處因為彼此都心不甘情不願，所以有點不愉快，但在團團看來，那天在他家吃過飯，關系應該算緩和不少啊，但現在這架勢，團團又不确定了，說不定覺得關系有所增進的只有她一個人。
“我是來給葛耽補課的，他在哪？”團團決定直接切入正題，也避免和這人過多交鋒。
“葛耽之前一直鬧着要你給他補課，”劉義軍卻沒回團團的話，只慢悠悠又不無諷刺道，“元團團，你挺出息的。”
團團被他這态度給氣到了:“你把話說清楚，我怎麽出息了？葛耽要我給他補課，那是葛耽自己的意願，跟我有什麽關系，你這麽不分青紅皂白地諷刺人，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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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義軍笑笑:“我才說了一句話而已，你就已經氣不過來了？”劉義軍眼裏帶點不屑，“不堪一擊。”
團團氣得差點被噎住:“你別太過分了，嘴上積點徳吧。”
團團還想說，你怎麽不看看你自己這虛弱得跟垂危的人一樣的身體了。
但她生生忍住了，不能人身攻擊。
“你這樣，以後有哪個女孩子願意嫁給你！”團團不甘心，最後就這麽炯炯有神的補了一句。
“這個，”劉義軍顯然也有點被團團充滿突破性的回掐噎住，“不勞你操心。”
團團哼了一聲，氣勢虛弱道:“快說，葛耽到底在哪？”
“在這等他就行，”劉義軍眼裏滿是嫌棄，“還沒起來。”
團團簡直想和劉義軍一起嫌棄了，那麽早發了個短信給她，告訴她他們家地址，這都發了一個多小時了，居然還沒起。
團團自行搬了條凳子坐下，一點也不指望那個坐的跟老大爺一樣的人有什麽待客之道。
她這次能來，還多虧了老爸或者祁河，總之應該是他們兩之中有人在後面給團團打了招呼了。上次回去，老爸極為不贊同團團在服裝城上班，覺得連正規休息時間都沒有，每個月輪休一兩天，能不累嗎。但團團不覺得，不過她不覺得完全不頂用，攔不住他們在背後給她走關系，況且上次祁河來，還真在服裝城投了資，年底應該就會在市裏開分店。
團團現在還記得老板那天把她叫進辦公室那谄媚的笑，跟她說，團團啊，以後你就是這服裝城的主管之一了，你以後周末可以好好休息，千萬別覺得累啊，你要是累了，那可得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再來那也是可以的。
這意思居然是她上班時間也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團團沒問另一個主管如何，她只知道，那一刻她其實是想辭職的。但後來她還是放棄了，她并不想別人難做，因為團團如果不在這，祁河也不會來投資，她一走，說不定那人也會撤資，當然祁河也許不會這麽幼稚，但還有個不能以常理忖度的老爸啊。
有一個一輩子處在中二期的老爸真是好憂傷。
既然周末有了時間，團團就給葛耽通知了一聲，本來以為那小孩該歡欣鼓舞了，畢竟為了讓她去給他補課都找到家裏來了，但沒想到那小孩只是淡淡哦了一聲。
團團瞬間覺得自己有點上趕着，畢竟人家反應這麽平淡，明顯并不怎麽期待你去給他補課啊。
于是團團有點生自己的氣，道:“哦什麽，你要是不樂意就算了。”
“沒有不樂意啊，”葛耽在電話那邊奇怪道，“你怎麽這麽別扭？”
團團:……明明別扭的人是你。
葛耽發來的短信時間太早，，團團怕他們家早餐都還沒吃，于是特地多等了四十多分鐘才過來，結果，除了劉義軍和家裏的司機、傭人，居然沒一個起來的。
團團尴尬地坐在那。
大廳裏葛老爺子葛老夫人帶着家裏兩個晚輩在吃早餐。
“來，團團是吧，一起來吃。”葛老夫人友愛慈祥地招呼團團。
團團暗恨葛耽辦事不靠譜，但對老夫人還是很尊敬的:“不用了奶奶，我吃過了，這樣吧，我到院子裏等你們好了。”團團總覺得老太太眼熟。
葛老夫人古稀之年，身子骨看着還很健朗，耳不背但有老花眼，她聽了團團的話，突然起身湊到團團面前。
團團被吓一跳，這是要幹嘛？
“蛋蛋啊，”老太太喊了一聲，嘀咕着，“老覺得有點眼熟呢，聲音也熟。”又大聲道，“給奶奶拿眼鏡來。”
蛋蛋同學不情不願:“奶奶，你叫清楚了我再去給你拿。”
團團憋笑，蛋蛋這名字叫得挺清楚的啊。
“我沒叫清楚，”老太太不滿，“你不叫蛋蛋嗎？”
團團差點憋不住。
“沒事，姥姥，叫得很清楚，我替蛋蛋給你去拿。”劉義軍站起來，嘴角帶着點笑。
“不用，你坐下，你身體不好，折騰啥，今天又起那麽早，昨晚睡了沒啊？”老太太又颠颠坐回去。
“睡了一會。”劉義軍在旁邊扶了一把。
“奶奶我沒睡。”蛋蛋同學在旁邊不滿，“你怎麽不關心一下我？”
“關心你什麽呀？”葛老爺子在旁邊斥道，“你高三了，成天打游戲，沒罵你就好了，還在這瞎湊熱鬧。”
蛋蛋同學悻悻閉嘴。
“行了行了，吃飯吧，別讓老師等久了，”老太太發話，“葛耽你就快吃吧，別鬧了啊。”
團團這才知道老太太還真是故意的，葛耽兩個字發音真是不能更标準。
葛耽家吃飯沒有太多規矩，不過主要還是老太太邊吃邊數落。
“軍軍啊，我先前和你媽說，讓你早一點過來，你媽還不讓，你看吧，現在這感冒了吧，你啊，身子骨弱，從小就沒補回來，也是那些年苦，這些年再補就難了。你啊，明知道S市天氣不好，還非得等它降了溫才往這邊趕，這好了，一冷一熱的，身體病了，姥姥特地跑到那邊接你，你都不來，非聽你媽的。”老太太說話也不管什麽先後邏輯，語無倫次，但也不妨礙人把話聽明白了。
“我是工作上的事耽誤了，不是聽我媽的，我媽她其實是讓我早點過來的。”劉義軍給老太太剝了個雞蛋。
“奶奶，你這話從表哥回來就開始說，每天早上說一遍，累不累啊？”葛耽倒沒顯不耐煩，好像就只是這麽說一說。
老太太:“不累，我就是煩他不把身體當回事。”
團團在大廳裏坐了一會便出去了，畢竟她也不好一直坐在那看他們吃飯聊天。
內院裏一個二十幾歲的姑娘在井邊洗水果，先前早餐也是她做的，應該是他們家傭人。
團團在院裏待的無聊，便索性過去幫忙。
“謝謝。”那姑娘倒沒推辭。
“你叫什麽名字？”團團問。
“柳兮兮，歸去來兮的兮。”柳兮兮笑道。
“真好聽的名字。”團團誠懇贊美，“你在他們家做了多久了？”
“我跟着劉少爺來的，還沒做幾天，先前一直在S市照顧劉先生一家。”柳兮兮怕團團沒聽明白，還特意解釋了一下，“劉先生是葛家的女婿。”
團團點點頭，先前看劉義軍叫葛老夫人姥姥就看出來了。
“你應該就是葛少爺的家庭教師了吧？”柳兮兮笑問。
這姑娘長得甜美，笑起來如柔風撲面，蜜香鑽鼻，讓人看得着迷，團團有點不理解她怎麽就來當了傭人。
“對，不過我挺好奇你怎麽會做傭人呢，你這麽漂亮，做其他什麽不行，我總覺得傭人應該是中年人才做的。”團團怎麽想的就怎麽問了，他們家以前也請過傭人，但沒有柳兮兮這麽年輕漂亮的。
柳兮兮道:“那是因為一些有錢人家請姿色平庸的中年婦女做傭人，多少有點防小三的意思，而且年紀大的做事牢靠，”柳兮兮說話很直白，她沖團團眨眨眼，“我安守本分，能力強，為什麽不能請我呢，如今我在劉家都做了快九年了。而且我是國外家政服務專業畢業的，不做這個做什麽？”
團團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少見多怪了，不過你在這個行業都做了九年了，年紀也不小了吧，可是卻完全看不出來。”
柳兮兮毫不介意地笑:“我30了，大剩女。”
兩人在院子裏洗好了水果，閑聊了一陣，葛家老小才都吃完了。
葛耽一進院裏，就喊:“大媽，開始上課了。”
團團:……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求包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