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撕了褲子
直到夕陽西下,天仙才看到了前方的綠色的點,舔了舔幹燥的嘴唇,眯着眼睛看着前方少年如松柏般挺拔的身子,腳步從一開始到現在沒有絲毫停頓與淩亂。
“我們去哪裏?”天仙的嗓子因為缺水有些嘶啞。她昨晚本以為早上能離開,早上本以為中午能離開,中午本以為晚上能離開,現實是她仍然站在這裏,跟在這個木讷寡言從行走開始便沒跟她說過一句話的少年身後。
一片沉默,就在她以為齊淩不會回答時,齊淩開口了,“青丘。”
“……”只想呵呵的天仙,有一本書叫山海經,有一個地方叫青丘,據說那裏有九條尾巴的狐貍。
“能看到九尾狐嗎?”天仙百無聊賴地問道,也沒想着齊淩能回答。
齊淩從頭至尾未曾停下腳步,卻在這時轉過身來,如一片死水般沉靜的眸子此時充滿了深意盯在天仙身上。她完全沒看懂,被那樣的目光注視着只覺得詭異,好像有什麽她不知道的要命事情發生了一般。
天仙頭皮發麻,下意識地全身緊繃,嘴唇緊抿,一雙黑與白極為鮮明的眼睛緊凝着身前之人,一如她每回提起戒備與警惕的樣子一般。
在齊淩看來或者在妖界之人看來,這完全是一只幼崽全身炸毛警惕危險,準備随時進攻敵人的模樣。
“收起你的毛,你太弱了,我現在雖只有小部分力量,但你做我的對手還早!”齊淩扔下這句話又腳步不停地向北方走去。
天仙面無表情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抹了把臉上的灰塵。
終于從一片荒土中出來,還來不及找口水喝,天仙靠在一塊石碑上喘氣,“齊淩,休息一會成嗎?”
齊淩停下腳步望着遠處出神。
天仙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顧不得什麽一屁股坐在石碑下的陰涼處,剛坐下便驚呆了。
石碑上寫着四個大字:蒼山。右邊還刻着一行小字:死亡之土,危險區域,禁止穿越,後果自負。
天仙倒吸了口涼氣,她究竟是從多麽了不得的地方徒步走出來了,還挖了一個詐屍的屍體。
“你們哪來的,鬼鬼祟祟地在界碑那裏做什麽!”一列身披甲胄的妖兵掠身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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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淩仿若沒聽到一般,連個眼神都沒施舍給那一行人,天仙誠懇地道:“我們休息一會就走。”
“現在就走!”為首的妖兵命令道,“小妖,別因為你的無知和好奇心去冒險,我告訴你進去過的妖就沒有出來過的!”
“……”天仙,她和齊淩就出來了好嗎?
為首的妖兵看那少年一臉無知的臉,又開口道:“看到界碑後的白土沒有?”
天仙這才發現他們走出來的外圍土質不再是漫地的土黃,而是蓋了一層白色的薄沙。
“那都是為自己的愚蠢和無知付出代價的妖們的屍骨。”為首妖兵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
她确實從一個了不得又邪門的地方還踩在別人的屍骨上走了出來。天仙一臉誠懇地道:“你是一個好妖,我們馬上就走。”
天仙嗓子幹澀地要冒煙,在樹林中找到一條河蹲下大口地喝水,總算覺得活過來了。
“你喝嗎?”天仙喝飽後覺得神清氣爽,不愧是妖界連水喝了感覺都不一樣,向站在一旁木讷的齊淩招了招手。
齊淩搖了搖頭不發一語。
天仙又認命地跟在齊淩身後,對于蒼山的事情她很有自知之明的沒有開口,她不覺得她與這個奇怪的少年有什麽交情。
實力不平等,便沒有平等的話語權,這木讷寡言的少年只給她這樣一個感覺。對于處在高等地位實力強悍的他來說,你只有服從一個選擇。天仙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兩根巨大的古老石柱屹立在城牆之間,被綠色的藤蔓纏繞的仿若粗大的綠色樹幹,中間駕着一塊巨大的白色石頭牌匾,以沉重的古字刻着青丘二字。
夜色深沉,血月妖豔。
青丘之城卻是不夜之城。
寬闊的青石大道,層層疊疊的閣樓,輕柔的紗幔随風飄揚,燈光與珠光交錯,五彩斑斓,靡靡絲竹之音使夜色更為撩人,比酒更為醉人。
天仙對于妖界陌生的一切目不轉睛地看着,青丘之城與她原先修城牆的那座破敗、荒涼的原城不同,一派海晏河清、歌舞升平之象。
九層高樓之上一朵巨大的赤色花苞,“嘭”的一聲過後,一束紅光沖天而起炸開火色的花瓣,一陣香風彌漫,花雨散落。
紅色的光斑在漆黑的天空之上勾勒出一只火色的狐貍,三根巨大的尾巴拖曳在身後。
路過九層高樓的天仙被澆了一頭紅色的花瓣,身周被一大群激動的妖擠來擠去。
耳邊盡是妖們激動、亢奮的聲音,還有不少妖為能擠到一個好位置動手。天仙皺着眉頭躲避身邊的龐然巨物們,防止被他們踩到。
被推推搡搡之間,天仙捏緊了手指,她暴躁地想打人,一個不察,被人推倒,在栽倒之前極力穩住卻敵不過身後一大群妖的推力,本能地想扶個東西,卻聽“刺啦”一聲。
本以為會被衆妖當地板踩的天仙被一只手提了起來,天仙對上了一張沒有表情麻木的臉。齊淩将人抓起來之後放開了手。
“你吃了狗膽竟然敢這樣對我!”一面目陰柔至極長相頗為女氣的男子怒吼道。若是不出聲定會認為是一極為美麗的女妖,但他暴怒中清亮而尖利的男聲暴露了他的性別。
衆妖們不住起哄、調笑着。
“美人原來是雄性啊,真是可惜了!”
“美人,你多少錢一晚,哥哥疼你!”
“腿真漂亮,做起來一定很爽!”
“沒想到臉這麽漂亮,下面卻這麽大,好像跟他睡一晚,肯定爽死了!”女妖們也開始議論紛紛。
天仙大囧地盯着她手中的腰帶和布料,看着她面前衣衫散開裸露着下半身憤怒的男妖震驚到不行,她扒了一個男妖的腰帶,撕了一個男妖的衣裳和褲子。
“主人。”身旁的随侍掏出一件袍子搭在漂亮男人的肩上。
被人喚美人和調戲的男人一臉羞憤,漂亮的臉上挂着噬人的表情,神色猙獰,一手攏着袍子遮住下半身,另一手變手為爪直取天仙咽喉,天仙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齊淩冷靜地抓上那只襲來的鋒利爪子,沾着紫色火焰的一拳對着爪子主人的臉招呼去。爪子的主人一手攏着衣裳,另一手被制失了先機,硬生生地受了齊淩一拳,倒飛出去摔在地上。
“你對我的臉竟然下得去手!啊呀,我的臉啊,這是妖界第二漂亮的臉,你們死一萬次也不夠賠我的臉。”漂亮男人捂着自己的臉,雙目圓瞪,“我記住你們了,等我治好臉再來找你們算賬!”
漂亮男人帶着身邊随侍怒氣匆匆地離去。
“這只幼崽小小年紀調戲男人真有一手啊!”有妖嬌笑道。
“要不要調戲一下姐姐,陪你春風一度啊!”
“一看就是個雛!”
“在床上好好表現,哥哥陪你也行啊!”
“……”天仙,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走了。”齊淩沉悶的聲音傳來,轉身向前走去。衆妖懾于齊淩方才露的那一手只是言語之間調戲,未有一妖上前來,前面堵着路的妖紛紛讓路。
天仙親身體會了棠隐口中妖們葷素不忌,亂搞關系的掉節操程度,捂着臉跟在齊淩身後,剛才撕人衣裳和褲子那麽掉節操的事情怎麽可能是她做的!
“齊淩,謝謝你出手幫我解圍。”天仙誠懇地對前面的少年道。
“我最讨厭鳥了,尤其是那只鳥的後代。”齊淩一向沉悶的聲音染上了陰沉的恨意,停在人耳中說不出的陰毒。
天仙捂着臉,什麽仇什麽怨,她一點都不想知道,扭頭看了身後一眼,九層高樓之上巨大的赤色花苞盡皆綻開,一個身姿婀娜的舞姬在花瓣簇擁中起舞,身後拖着三條巨大的赤色長尾,随腳步搖曳。
輕歌曼舞,樓下如癡如醉。
天仙收回了目光默默地跟在齊淩身後,沿着寬闊的青石路一直走,不知何時才能走到頭。
一陣整齊的腳步聲響起,伴随着驚慌失措躲避的聲音。
兩列身披甲胄的妖兵長隊将青石大道上的妖民們疏散在道路兩旁,齊淩和天仙也同衆妖一般被迫站在道旁等待。
站了半晌,空曠的道路遠處傳來清脆而悠揚的風鈴聲,青色的花瓣随風飄散在空中。
一架輕紗花蔓纏繞的青色步攆出現在衆妖視線中,三男三女肩上扛着巨大的青色步攆,腳步輕盈,步伐優雅。
天仙旁觀着心中只有裝逼兩個字閃過。
作者有話要說: 有時間軟萌君會盡量多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