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饑渴
“我的睡衣呢?”天仙在床上翻了一圈也沒看到隔壁王嬸給她縫的睡衣,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嶄新的睡衣,她語氣不太好地問道,目光望向躺着的範周胡尚。
“親愛的,你的衣裳我全給你扔了。”範周胡尚微笑着回答,頗為無辜地攤了攤雙手。
天仙手指用力捏着被角,“扔哪裏了?”
“扔外面的垃圾桶了。”範周胡尚回道,看天仙立馬下床,頗為好心地補道:“你不用找了,我早上剛扔完,就有保潔倒垃圾,親愛的,那些舊衣服又不好看,扔了就扔了,我送你那麽多新衣服。”
天仙挫敗地坐在床上,那些衣服不一樣,有的是她自己買的,但很多都是隔壁王嬸給她做的。
從她有記憶以來,她的衣服都是王嬸做的,媽媽并不怎麽管她。
天仙抹了把臉,面無表情地拿起床上嶄新的睡衣去衛生間換了。
鏡子中的少女臉色蒼白,雖面無表情卻能看出些許沮喪,身穿粉色的兔子睡衣。
“親愛的,你真可愛!”範周胡尚贊道。
天仙理都沒理她,直接上床抱着那把黑色的長劍,拉下被子睡覺。
沉睡中,天仙額上大汗淋漓,眉頭皺的死緊,牙關緊咬,根本說不話。
腹部絞痛,仿若被什麽在一刀又一刀地捅着,疼痛讓她的意識極為清醒,卻又根本醒不過來,意識仿若陷在一片泥沼中,不斷被吞噬。
當她終于醒過來時,猛地坐起身像溺水了的人般大口喘着粗氣。
她的手下意識地放在腹部摸了摸,沒有任何傷口,只是方才的感覺太過強烈又極為真實。
“不對!”天仙猛然驚覺,擡起頭。
漆黑的星空中,一輪血紅色的月亮,猩紅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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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殘垣斷壁和死人堆中,這裏剛經歷過一場厮殺,血跡還沒有幹透。
天仙茫然地盯着她的粉色兔子睡褲,突然伸出手掐了一下腿。
疼痛感是真的,但她卻沒有醒來。
天仙從地上爬了起來,周圍一片狼藉,殘肢斷臂到處都是,有人類的,還有許多野獸的。
不遠處一個死屍堆裏動了動,一個男人利索地爬了起來,朝天仙走來。
一掌拍在天仙的肩膀上,男人一張極為平凡的臉在天仙眼前晃了晃。
“你是誰?”天仙看着身前穿着一身古裝短打的男人問道。
“沒死透就快跑,過會那些人類要來收拾戰場。”男人煩躁地開口道。
“啊?”天仙猶自反應不過來。
男人不由分說地拉上天仙往一個方向跑去。
“等等,我沒穿鞋。”腳下的痛意喚醒了她茫然的思緒。
男人腳踢了踢旁邊一個死屍,催促道:“自己扒,快點!”
天下安暈乎乎從死屍上扒下一雙男式靴子套上,立馬被身邊的男人抓着跑起來。
待男人終于停下來時,天仙已經要不行了,喘着粗氣連話都說不完整。
“兔妖?”男人疑惑地開口問道,“兔妖不是挺擅逃跑的嗎?你一個雄的雖說還沒成年也不能這麽沒用!”
“啊?”天仙眨巴着眼睛,他的話她能聽懂,但是結合在一起她怎麽就不懂了。
男人伸手扯了扯天仙睡褲後面白絨絨的尾巴,又捏了捏。
天仙當即不好了,“你幹什麽扯我褲子!”
“原來不是兔妖。”男人有些郁悶地開口道,“隐藏地夠好的,我都看不出來你的原形。”
“這裏是哪?”天仙從男人的話中總算明白了一些,強力維持鎮定地問道。
“人修與妖修地盤的交界處,如你所見原城”男人一幅愛理不理的樣子,手指敲了敲破敗的城牆。
石塊渣子不停往下掉,男人不滿地道:“就這破城牆能防誰呢?”
“我們是妖?”天仙小心地詢問道。
“不然你以為呢?”男人反問道,白了天仙一眼,“若你是人,從你在那片死屍堆中站起來的那刻,我就把你咔嚓了。”
她好像真的是人,天仙默默地想到,在男人看過來的這一眼中,明明是極為普通的相貌,那樣的一眼卻無端地風情萬種。
“我腦子剛才撞了一下有點不好使了。”天仙胡謅了一個借口。
“是嗎?”男人意味不明地笑着問了一句,很快又收斂了笑容,“我看也是。”
“你叫什麽名字?”天仙問道。
“棠隐。”男人握住天仙的手腕,與天仙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對視在一起。
“你呢?”棠隐仿若淳淳善誘般開口問道。
她默默地把天仙兩個字吞了下去,天仙兩個字有點太反妖了,于是變成了,“天妖,我叫天妖。”
“名字倒是夠猖狂夠大氣的。”棠隐往後退了一步,轉身時,眼中劃過一絲疑惑,很快又消失不見,拉着天仙翻過了斷裂的城牆。
“我自己可以走,你不用拉着我。”天仙道。
“你一個男的,磨磨唧唧的跟個小姑娘似的做什麽?”棠隐不滿地道,“去不去報名修城牆了,一天能有一顆妖靈石。”
天仙沒再掙紮,她低頭時,終于發現了不對勁之處。
棠隐已經第二次說她是男的了,她發現她的胸沒有了,以前雖然小了些,但至少還是起伏的,此時她胸前是平的。
真的是平胸,天仙趁着棠隐不注意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仿若受到什麽驚吓一般滿臉不可思議。
手慢慢下滑停在了腹部,天仙猛地一狠心,不管不顧地摸了下去。
當即被雷劈了一般,天仙僵在原地,誰能告訴她,她底下多出來的那跟棍子是什麽?
棠隐好整以暇地看着天仙,面帶嘲諷,“我說,你一個離成年還早的小獸,能不能不要那麽饑渴,摸自己摸的那麽爽嗎?”
天仙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說出來。
棠隐繼續牽着天妖,後者一路無話,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些難以啓齒的糾結表情。
棠隐活了一把歲數,他覺得他剛才的話可能說重了,畢竟人家還是個沒有成年的小妖,臉皮薄,沒見過風月世面。
“我不跟別人說就是了,你自己喜歡就好,握着你剛才捏着的雄性的驕傲撸一撸,發洩一下就算了,只是別撸多了,你還太年輕,撸多了傷身!”棠隐語重心長地道,就跟教育族中晚輩一般。
“……”天仙,她怎麽可能會撸。
“我們妖向來葷素不忌,亂搞關系的一大堆,但是守身如玉的也不少,畢竟只有守身如玉的才有資格參加選妃大典,你還小,別經不起誘惑跟人亂□□!”棠隐拍了拍天妖的肩頭。
“……”天仙,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當天仙站在城牆邊修城牆,她終于有了些真實感,她,天仙,當了十八年的妹子,如今,他,天妖,實打實的漢子。
若是夢,不該會如此真實,完全醒不過來。
她現在身處的世界比她被林戛診斷為精神病時看到的世界更加光怪陸離。
她的身周簡直是動物世界,有地半人半獸,有的看着是人,腦袋上卻有兩個耳朵,有的後面還拖着一條尾巴。
“熊哥,給這裏來一掌!”棠隐招呼道,拉着天仙後退,“發什麽愣呢!”
一只巨大的狗熊走了過來,“看我吳老三的!”
劇烈地地動山搖後,煙塵四起。
一只綠毛小鳥飛了起來,給了幾翅膀,煙塵當即散去,随後化作一妙齡綠意女子。
真是個神奇的世界,天仙不禁感嘆道,只是她為什麽會在這裏?完全不知道。
她搬着磚修着城牆,總感覺哪裏不對。
她沒有爹,為了改變搬磚、挖礦的命運,努力高考,上了重點大學,還是改變不了搬磚的命運。
天仙總算想明白了,聽着旁邊的妖們聊天,了解到自己的處境,她方才從死屍堆中爬出來,便是那戰場上的炮灰。
妖界最近不太平,跟占據妖界另外半壁江山的人修沖突不斷,
據說妖界本就是妖的地盤,人修不滿足人界的地盤,以卑鄙的手段搶去了妖界将近一半的地盤,這次妖修的地盤靈氣又衰竭了一些,定是人修做了手腳搶去了靈氣。
“天妖,走了。”棠隐招呼道。
“啊,我的這一截城牆還沒修好。”天仙手上動作不停。
“我們上夜班的,該換班了,別的妖都走了。”棠隐将天仙手上的厚石磚奪下,拉過人就走。
“我們要去哪?”天仙看着身邊拉着她的人問道。
“你腦子真的撞壞了,幹了活不去領妖靈石還能幹什麽?”棠隐鄙夷地道。
“哦。”作為初來乍到的妖,天仙真的不知道。
前方一片騷亂忽起,衆妖奪命而逃,有的是人形,有的是獸形,有天上飛的,有地上跑的。
“快跑,殺人不眨眼的血劍子來了!”
“他怎麽會來這裏,你确定是他?”
“還不趕快跑,等你死在他的劍下就知道了!”
“啊!血劍子來了!”
尖叫聲,慘叫聲接連不斷。
棠隐也是面色一變,拉着天仙調轉方向拔腿就跑。
“我去,他不去殺人修,非要追殺妖修做什麽!”
“他一出現就大開殺戒,哪管你人還是妖!”
天仙喘着粗氣,斷斷續續地道:“我怎麽,覺得,他往我們這個方向,殺過來了!”
“烏鴉嘴!”棠隐下一瞬咒罵了一句。
一名血衣男子提着一把赤紅的滴血長劍若閑庭漫步般一路斬殺衆妖無數,臉上覆着一金色的猙獰面具,只露出血色琉璃般的眸子和朱紅的嘴唇,唇角勾着嗜血的笑容。
“他就是,血劍子?”天仙回頭看了一眼,喘着粗氣問道。
“別看了,快跑!”棠隐手上用力抓着天仙加快了速度。
“我要跑不動了。”天仙累的夠嗆。
“別想我背你。”棠隐嘴頭這麽說,手指卻微微掐了個訣,兩人以極快的速度射出。
“你早點用啊!”天仙終于能歇口氣,不滿地抱怨道。
“咦?”棠隐疑惑地道,“我覺得他的目标好像是你。”
下一刻,棠隐松開抓住天仙的手跑的不見了蹤影。
“……”留下站在原地的天仙。
“不跑了?”血劍子血色的眸子盯着眼前有些狼狽的少年,語氣溫柔,嘴角扯出的笑容卻極為邪氣。
這溫柔的語氣在天仙聽來卻如芒刺在背,在那雙猩紅色的眸子下,仿若捕食者的獵物,又如砧板上的魚。
血劍子一步步走來,給人極大的壓迫感。
天仙站在原地難以移動分毫,腿就像灌了鉛一般。
夜空之下,血月的冷光灑下,其他衆妖早已逃命去,只有他們二人站着。
“我不認識你。”天仙強力維持着鎮定道,“能不殺我嗎?”
“我不殺你。”血劍子邪魅地一笑,明明臉上覆着猙獰的金色面具,卻散發着格外的魅惑氣息。
她只是随口說說,臨死掙紮一下而已,完全沒料到他竟然不殺她,天仙松了口氣。
血劍子站在天仙面前,擡起修長的大手撫上少年冰冷而汗濕的臉頰輕輕撫摸。
“把你的臉都弄髒了。”血劍子嘴中溫柔地道,若情人間低喃細語,手指上的血跡沾染上蒼白的皮膚,憑添了一抹豔色,他滿意地笑了。
天仙撞進那血色的雙眼中,本能地覺得危險,卻難以移開自己的目光,她的臉上被抹上了溫熱而粘膩的液體。
血劍子低下頭在少年頸窩處深深吸了一口氣,“你好香,我循着你的味道過來的,讓我好找啊,呵!”
血劍子勾起少年的下巴,将自己仿若沾了鮮血的紅唇印了上去。
“唔——”天仙氣得不行,剛要張口大罵,一條火熱的舌頭直接伸了進去,攻城略地般掃蕩。
火熱的吻,嘴中被狠狠的侵犯着,濃烈的男性陽剛氣息撲面而來,冰冷的面具貼在她的臉上,雙重的感官刺激,而面具下那雙血色的眸子卻饒有興趣地盯着她。
屈辱,從未有過的屈辱感漫上心頭,天仙雙手用了所有的力氣推着身前的人,唇上之人卻紋絲不動。
天仙閉上眼睛,牙關正要一合,那條火熱的舌頭突然及時抽出。
二人唇間分離時扯出暧昧的銀絲,血劍子滾燙的氣息撲在天仙的臉上,“你很美味。”
天仙顧不得什麽,踉跄着後退卻未動分毫,她的腰間被一只強壯的手臂緊緊箍住。
“我是男的!”天仙羞恥地強調道,氣得滿臉通紅。
“那又如何?”血劍子些微疑惑地道。
“……”天仙被妖怪強大的節操噎的說不出話來。
血劍子在天仙的唇上啄了一口,若逗貓咪一般,“乖點,你叫什麽名字?”
天仙滿臉嫌棄的神色,深吸了口氣,幹巴巴地道:“你別太過分啊!你是同性戀,不代表我也是啊!”
“哦?”血劍子來了興趣,輕輕地道:“更過分的事情我還沒做呢!”
血劍子将天仙攬的更緊,兩人的下身貼在一處,熱氣噴吐在她的頸側。
她的腹部被一根火熱而堅硬的棍子頂着,天仙當即整個人都不好了,身體僵硬。
“小東西,我想捅你!”血劍子邪氣地道,下身惡意地撞擊了幾下。
天仙整個腦袋仿若被雷劈了一般,回蕩着“我想捅你”四個字。
多麽熟悉的話語,天仙都想給他跪了,少年的聲線幹淨而清澈,卻帶濃濃的緊張,還有些微的哭音。
“血劍子,能不玩我嗎?你還不如直接殺了我!”
“我叫清溟,小東西,一定要記住!”血劍子話音剛落,攬在天仙腰間的手慢慢下滑,撫上那圓潤而挺翹的屁股。
天仙立馬受到了驚吓,面前的世界完全消失,她的意識墜入一片黑暗中。
清溟看着懷中的少年在剎那間失去蹤影,紅豔的嘴唇微啓,“有意思的小東西。”
天仙猛地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大口呼吸着空氣。
她的被子,她的床,她的宿舍,還有她可怕的室友都在,真是太好了。
天仙松了口氣,忽然神色一凜,羞恥地伸手往下摸。
作者有話要說: 軟萌君又丢了節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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