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節
員，她需要給自己一個交代。
那天，與宋鄞濯分別以後，林柒又細細地把劇本讀過一遍。心裏不禁産生了幾分猶疑，坦誠這個角色與她素日的形象實在是相去甚遠，且她幾乎已經找到了自己的舒适區域。參演這個角色所要經歷的冒險，要遠遠勝過此前的任何一個角色。林柒又一次明白，美麗的事總是那樣危險，而危險的事才最吸引人。但是到最後，演員的本能還是促使她接下了這部戲，甚至在第二天的上午就同這部戲的導演見了面。
蕭程瑞和林柒從前所見的任何一位導演都大不相同，他非常年輕，甚至年輕到還沒有完全脫去身上的學院氣。也不同于以往選角色的浩浩蕩蕩，他只是獨自一人前來。但林柒絲毫不覺得他只身單薄，他的臉上有一種很特別的神情，那是對自己才華的不加掩飾，她從前在很多人身上都看見過。
因為兩個人都已經做出抉擇，這次會面并沒有太多複雜的說明和解釋。蕭程瑞非常坦誠地表示這一部戲并不會給林柒帶來太多經濟上的收益，而林柒對這方面實在不太關心，她既然來，就已經把這方面的考慮看得很輕。
達成了這一點共識以後，兩個人的談話進程進展得相當迅速。在确定了其他一切事情以後，蕭程瑞對林柒說道：“林小姐，我有必要和你說明一下。我們的拍攝地點定在接近邊境的一個縣城裏，為了最終的效果考慮，我們決定提前把劇組拉過去和當地環境磨合一下。如果你已經做了決定要參演這個角色，那請您盡快處理一下手上的事情，五天之內到達拍攝地點。”
林柒只很短暫的猶豫了一下，雖然大多數事情尚不了解，但她依舊做出了這個或許很冒險的決定。她對蕭程瑞說道：“好，我答應。我一定如期而至。”
決定出行的當天下午，林柒回了一趟工作室，大家重新梳理了一下林柒下半年的日程安排。平心而論，這項工作從出現到拍板實在是歷時未久，總是多多少少的打破了團隊原本的計劃。
至于人員安排上面，未來一段時間依舊保持了過去一貫的風格，由羅珊留守北京把握大方向，而顧了了則陪同林柒進行各地的具體工作。
從工作室離開以後，林柒搭宋鄞濯的車一起去餐廳吃飯。
這段時間，兩人身邊的朋友大都因為各自的原因去往不同的地域。趙祁和北初正在美洲度蜜月，而林栩和季乾南則跑到東歐某個國家拍攝新電影，這是他們即相識之初後的第二次合作，這一次久違的聯手使整個電影界都充滿了期待。
林柒端着杯子，很好奇地打量着牆壁上新奇的裝飾。宋鄞濯坐在她的對面，溫柔的眼光注視着林柒。在兩個人相處的這一年多時間裏，宋鄞濯發現了林柒不為人所知的許多個側面。有的時候，林柒在他的眼裏就像是一個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一樣，不知道為什麽，宋鄞濯預感到這種感覺會一直伴随他終生。
他們慢慢地吃完了這餐飯，甜點和湯的味道都很好。在這以後，他們沿着餐廳外面的那條路一直走，到一個小型的場館去看一個朋友的攝影展。
大概九點多鐘的時候，他們離開了場館。在去取車的路上，有路人認出了他們，兩個人就很自然地打了個招呼。自從他們戀愛以後，粉絲圈裏出現了一個共識，那就是：偶遇林柒和宋鄞濯不是一件多麽難的事，只要你能摸清這兩個人的習性。
好在兩個人的歌迷和影迷大多是比較有禮的，與他們偶遇時通常就是興奮地打個招呼，不然就是要簽名合影之類的，至今也沒有出現過什麽過分的行為。
在開車回家的路上，兩個人很随意地談起剛才的展覽。客觀地說，這位攝影師的作品還是很有個人風格的，他的照片所反映的孤獨并不同于往常，沒有蒼白和寂寥，反而體現于密集的人群，擁擠的城市交通，看似親密無間的戀人等諸多意象。乍看起來，似乎熱鬧非凡，在仔細體味以後，那種巨大的落差和沖擊力足以把人釘在原地。
在林柒的評價體系當中，它已經可以稱得上好，但尚未達到更高的一個境界。至少，在很多年以前，她就看到過更好的畫面。那是一種直達心底的沖擊，那種徹底被觸動的感覺，林柒永遠都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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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距離更近，兩個人就決定先到宋鄞濯的住所落腳。這幾天林柒多有忙碌，瓶蓋兒就被暫時放在了宋鄞濯的房子裏，兩個人一打開屋子，小家夥就十分歡喜的急沖出來，在林柒的面前蹦跳不止。
林柒把它抱在懷裏，小家夥比剛來的時候長大了不少，加上它鬧騰得厲害，林柒竟感到有些吃力。然而瓶蓋兒到底也沒老實很久，沒一會兒就掙脫開林柒，跑到一邊獨自玩兒去了。
林柒想到自己又要離開很久，不由得感慨道：“我們好像總是分開的時候比見面的時候多。”宋鄞濯微笑道：“可能是因為我們在一起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所以你才會這樣想。”
确實如此。林柒一直覺得她和宋鄞濯始終保持着一種非常奇妙的契合，即使沒有太多精彩的情節和強烈的沖擊，哪怕只是這樣平淡着，平淡着，她也願意和宋鄞濯一直過下去。
宋鄞濯來回地輕摸着她無名指的關節，問道：“你決定了什麽時候走嗎？”
“我想提早一點，就後天走吧。我爸爸這段時間也一直在外面拍戲，雖然他們跟我們的拍攝地距離不算近，但到底也順路，我想去看看。加上也不能把時間卡得太緊，走的再晚就不合适了。”
宋鄞濯把她摟緊了一些，“嗯……那明天你想做什麽呢？”
林柒把臉貼在他的懷裏，他衣服的布料特別柔軟，還有一點林柒說不上來的好聞味道。林柒覺得這種安心的感覺，讓她的思緒都變得緩慢起來。
林柒想了半天，但她并沒有得到什麽特別的答案。她慵慵懶懶地說：“我想不到，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宋鄞濯擡手摸了摸林柒的頭發。林柒這兩年都沒有刻意去更改它的長度，現在它已經長得很長了。宋鄞濯有些沒來由的說道：“柒柒，等你回來，我們……”
林柒有些好奇，她直起身來單純地問道：“什麽？”
“哦，沒什麽。你先努力的拍戲，有什麽事都等你回來以後再講。”
林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她注意到一邊放着的黑色鋼琴，饒有興致地對宋鄞濯說道：“你彈琴給我聽好嗎？随便彈什麽都好，我還從來沒有單獨聽你彈奏過呢？”
宋鄞濯站起身來，走到鋼琴前面坐下，林柒也坐到一個離他很近的位置上。宋鄞濯很自然地彈了一首曲子，那似乎是一首很學院派的音樂。林柒看着他在黑白琴鍵上飛舞的手指，看着他專注的神情，看着他的睫毛在臉上投下的光影，看着屋內的燈将他整個人都照成了一種柔和的暖色。
她再一次的确定，屬于舞臺和公衆的那個宋鄞濯和現在自己身邊的這個宋鄞濯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林柒想：自己終其一生，也再遇不到一個像他這樣的人了。
第☆、養你一輩子
兩天以後的一個早上，宋鄞濯和林柒又一次在機場道別。林柒一貫不太喜歡這樣的時刻，他們簡單的說了兩句話，林柒就準備轉身離開了。
她向前走了幾步，但終究是違背不了自己的心，又三步并兩步地跑回到宋鄞濯的面前。很電影，很庸俗，很情不自禁。
宋鄞濯一把把她抱起來，聲音低沉道：“該死的，我有時候真想幹脆那裏都不放你去，就在我身邊，我養你一輩子好了。”
林柒摟着宋鄞濯的脖子，悶聲道：“那我們回去吧，什麽合同不合同的都不要管了。”
宋鄞濯把她放下來，兩個人面對面站着。他先是很溫柔的摸了摸林柒的頭發，又幫她整理了一下背包帶。“別說傻話了，會這麽做就不是你了。我們在一起很快樂，但你做自己喜歡的事的時候也有很特別的心情啊。好了，好好拍戲，也照顧好自己，幫我問林叔叔好。”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說：“離那些男演員遠一點。”
林柒很明白他話裏玩笑的意味，心情也變得好了一些。她擡手看了一下表，時間已經差不多到了。“這次是真的要走了。”
宋鄞濯最後抱了她一下，輕聲說道：“等你安頓下來，我一有空就去看你。”
林柒點點頭，在宋鄞濯的耳邊輕聲說道：“我會想你的，我愛你。”
他偏過頭輕輕遞了一個吻，說道：“寶貝，我也很愛你。”
或許是該說的話都已經沒有保留，這一次林柒很安心地走了。她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很潇灑的人，尤其體現在她輕視離別這一點。她曾經經歷過很多次不同程度的遠行，可就是認識了宋鄞濯以後，她才開始學會好好的說再見。
離開了宋鄞濯以後，林柒又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才到達了林程治拍攝地附近。她在附近閑逛了好一會兒，估量着那邊的工作大概結束，才不疾不徐地在現場露面。
彼時，現場的一些工作人員還在做當天最後的一些收尾工作。林柒站在離他們很遠的地方，她莫名地回憶起自己童年的一些片段。或許正是因為幼年那些旁觀的經歷，培育或喚醒了她現在對于戲劇的這份熱忱。
因為事先有過約定，林柒非常順利的找到了林程治。林柒見到他時，他正在和劇組裏的一個人進行工作之餘的閑聊。那個人林柒也是認識的，林程治從事電影的這些年，有一半的時間是和他合作的。論禮節人情，林柒得叫他一聲叔叔。
他見林柒到來，非常自然地對林程治說：“閨女要來怎麽也沒打聲招呼，該早點兒收工的。”林柒和林程治父女倆都有一點反應不過來，那是一種相當奇怪的別扭的感覺。對于面對行業內的身份介紹和認知，兩個人顯然都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
那人又問詢了林柒兩句，離開了屋子。她這才在林程治的身邊坐下，問候道：“您最近拍攝還順利嗎？”
林程治點了點頭，很簡短的說了一句：“嗯，還都不錯。”緊接着他很關切地問道：“你呢？我聽說你接了新戲？”
“嗯。決定得太倉促了，現在時間也追得緊。我明天就得進組了。”
“那你助理呢？就那個姓顧的小姑娘。”
“我自己先從北京出來的，跟了了打好了招呼，她和其他人明天直接進組。”
林程治皺皺眉，似乎覺得她如此安排不甚妥帖。“你總是這個樣子，現在不比從前了，好歹有了些知名度，自己要注意一些。老這麽獨來獨往的，怎麽讓人放心呢？”
林柒輕笑了一下，“我自個兒到處跑慣了。下次一定注意。”
林程治點點頭，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問道：“從家裏走得急，該準備的都拿全了吧？你拍戲那地方，怕買東西也不方便。等你殺青，也得是寒冬臘月了，你自己多留心。”
“要帶的東西我都再三檢查過了，恐怕不能再齊全了。我自己今天沒帶什麽東西，明天了了他們到的時候一塊兒拿來。再說北京那邊我還有不少工作人員，等戲拍起來了，他們總免不了要跑兩趟，肯定不會缺這短那的。”
聽到她如此回答，林程治才稍微放心了一些。他又想到最近沒怎麽聽過宋鄞濯的消息，就順口問道：“鄞濯呢？現在還在北京嗎？”
林柒彎眼一笑，說道：“嗯，他還在，我今天來的時候也是他送我的。哦，對了，他還讓我給您帶好。不過，我想他也空不了多久，下半年也得到處飛。大哥跑到歐洲去了，北初他們也得在國外留不少日子，現在我也出來了，下邊這一段大家都得各忙各的了。”
“年輕人嘛，适當拼一下也好。”
林程治盯着林柒看了一會兒，沉吟了一下，問道：“現在北初也和小趙結婚了，你們沒有再進一步的打算？”
林柒愣了一下，料想這不像是自己父親一貫的風格。她輕笑了一下，問道：“媽媽讓您問的？”
正如林柒所預料的，林程治雖然沒有明确回答，卻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案。“我們想關心你一下總沒什麽問題吧？”
林柒十分堅決地搖了搖頭。她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怎麽回答。“坦白說，我們還沒談過這個問題。您知道我的，雖然這不太好，但我一貫不太會去想以後的事。我們在一起很開心，我也很滿足于這種狀态。至于更多的，我覺得不用太着急吧。”
林程治垂下眼睑思索了片刻，他牽動唇角很輕微地笑了一下。他動作的弧度很小，幾乎不可見。“你有自己的想法，将來能自己拿主意，我們挺放心的，也支持你。丫頭你出生的最晚，你兩個哥哥在上頭，我們總把你當成小孩兒。也就是這一年吧，我才真的覺得你長大了，是一個大人了。”
他說完這段話，擡起臉來，目光很平靜地看着林柒。“但是丫頭，你坦白告訴我。你是不是有點害怕婚姻？”
林柒有一點緊張，她從未跟自己的父親談論過這個話題。她抿抿唇，暗自咽了下口水。沉吟了半晌，才終于開口說道：“可能确實有一點吧。我不知道為什麽，您和媽媽，爺爺和奶奶，甚至于我見到的身邊絕大多數婚姻都是幸福的，可到了我自己，我還是很猶豫，也有一點不确定。”話到這裏，林柒停頓了一下，接着用更快的語速說道：“我非常愛鄞濯，我也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我享受我們彼此相伴的每一天。可是即便這樣，我心裏的那一點點隐憂還是不足以被消滅。”
“但是爸爸，我不是不想結婚，更不是不想和他結婚。認識鄞濯以後，我确實在很多方面改變了，但對于這件事情，我想可能還是時機不到。”
林程治似乎很了解她的想法。“像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沒有幾個是熱衷于婚事的，就連我在像你這麽大的時候，也覺得不必急于一時。你們都還年輕，有很多精彩的事物要去體驗，只要兩個人有真感情，一切順其自然就好。我和你媽媽也從來不想催促或逼迫你們什麽，你自己心裏的感受才是最緊要的。這件事是要你們兩個人共同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