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王爺寵妻甜膩日常(1)
清若是宮尚書遺留在外的孩子。
換句話說就是十五年前宮封随今上下江南時和一藥館小女有的孩子。
宮尚書府裏只一位嫡妻龔氏,膝下一兒一女。大秦講究多子多福,但因為龔氏的強勢和娘家勢大,宮尚書府裏一位侍妾都沒有,更別說其他的孩子了。
前兩天的中秋宴,宮裏舉行晚宴,君臣同歡,皇帝一高興,正好宮尚書嫡女前不久剛過了及竿,下旨賜婚宮尚書之女宮溫景和四皇子謹王。
能與皇家結親,又是皇子正妃,本應該是天大的喜事,但宮府卻是一派凄涼,就差挂白绫了。龔氏更是日夜抹淚,宮溫景也鬧了兩次自殺被府裏下人攔住了,現在龔氏日日守着她,就怕她再做傻事。
謹王秦任琛,年二十六,三歲能文,五歲能武,十三歲第一次上戰場立下功績後便開始了他的戰場征途,那時候秦國比之周圍兩個國家要弱勢一些,一到冬季,常有匈奴來侵。僅僅十年,兩個比鄰大國早已不敢和秦國叫板,每年朝奉俯首稱臣。
怎麽看,都是萬家期盼的不二良婿。
但事情都有兩面性,秦任琛生性殘暴,喜怒無常,對己苛求對下嚴苛。
到現在,已經死了三任王妃了,都是成婚不到一個月便死了。府裏更是連個女性侍從都沒有,據說因為他母妃是被自己的親姐姐的害死的,所以他特別讨厭女子。
母女兩又在屋裏抱着啼哭,宮封站在屋外心裏不是滋味,龔氏雖然強勢精明,但對他一貫是好的,娘家也幫扶他衆多,兒子女兒她的細心周到,這麽多年說沒有感情是不可能,何況,宮溫景可是他從小疼到大的女兒。
他推門進去,母女兩擡頭看他,眼睛又腫又紅,皆是悲傷難忍。
宮封狠了狠心,“夫人,我十五年前随今上下江南一事你可還記得?”
龔氏點頭,用手帕摸了摸眼淚悲嘆,“老爺,咱們的溫姐兒可怎麽辦,要不然我們去求求主子爺吧。”
宮封搖頭,“不可,若讓謹王知道了此事記恨于宮家……”龔氏一時臉白用手帕捂住了嘴巴,即便她心裏已經剮了秦任琛千萬刀,但面上的恭敬卻是要滴水不漏的。
宮溫景跪在床上,朝兩人磕了個頭,“父親母親算了吧,只請原諒女兒不孝,日後不能再孝敬你們了,可千萬別牽扯了哥哥。”
宮封狠了狠心沉着氣開口,“夫人,我要與你說的就是我當年在江南留下了一個女兒,今天,該是十四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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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氏哪裏顧得上他當年的尋花問柳,一聽這話眼睛頓時一亮,急急站起來抓着他的手臂,“老爺,此話當真?”
“爹爹,當真?”
宮封點頭,“是真,雖沒有往來,當消息我是知曉的。”他閉眼,再睜開眼時看着床上跪坐的宮溫景滿目慈愛,“景兒只管安心着,待爹爹差人去帶了那女孩回來,聖上只說賜婚宮家,卻沒說名字,日後認了她,就讓她嫁吧。”
龔氏和宮溫景都欣喜起來,宮溫景趕緊磕頭,“女兒謝謝爹爹。”
龔氏只顧得上拍手,“好,好。早早派人,快馬加鞭不出一月便能把她帶來。到時我去和父親說,你和父親一起去主子爺那求個情,顧着龔家當年的功績,主子爺不會深究的。”
“依夫人的。”
大致是認定了自己是替她女兒嫁去謹王府送死,龔氏對清若的态度非常溫和,自接她回來之後就安排她住進了剛收拾出來的院子,丫鬟們伶俐乖巧,不缺她吃的不缺她穿的,還都和宮溫景用的同等。
和表哥定了婚約,只等着她這邊嫁出去就嫁到龔家去的宮溫景也對她很友好,得了什麽好玩的新鮮的東西都會差人送給她一份,冬日裏梅花開得好更是讓人時常給她送新鮮的梅花來插在屋內。
臨近年關,謹王自邊關回京複命,還有就是過春節,順帶看看他爹又給她定下的王妃。
秦任琛的母妃早亡,後就記養在皇後名下,皇後只有兩個女兒,對秦任琛也可謂是十二萬分的上心,畢竟往後的榮華富貴都還指望着秦任琛。
他一回來皇後就小心翼翼的探了探他的口風,得知他無所謂之後就火急火燎的讓人安排的宴會,設在她娘家,名義上是冬日賞花宴,可實質上就是為秦任琛準備的相親宴。
大秦國風開化,男女設防并不重,像這樣的宴會同齡男女大家相聚一堂,都帶着下人伺候,談天說地煮茶作詩也是常有。
宮溫景自然打死都不想去這什麽鬼的宴會,好似被秦任琛瞧一眼晚上都會夢到鬼怪來拉她的魂似的。
龔氏帶着清若赴宴,兩人都穿着新做的冬日大衣,清若下面穿着是湖藍色的秀裝,外面披着白色的毛質大衣,也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毛發,色澤潤透,柔軟貼合。
她绾了少女绾,帶一套銀飾頭面,娴靜安雅中又透着少女的青春朝氣。
龔氏主動拉了她的手,兩人出門都抱着暖爐,這會兩人都手都透着溫熱,馬車車輪壓在青石板的路上轱辘轱辘的聲音混着她有些蒼老的聲線,“清若,是我宮家對不住你。”
龔氏雖然強勢,但到底害人性命的事沒做過,不然她大可以讓宮封收侍妾,反正她是主母,她留孩子那些人照樣生不出。
清若溫和的笑了笑,她擡起另一只手輕輕拍了拍龔氏的手背,明明知道她的話語只是客氣的體面,偏偏她那樣溫聲的緩緩道出加上一雙帶笑的眼就讓人相信,“母親多慮了。”
清若着實是個招人疼的孩子,龔氏想到自己的女兒,狠了狠心抹了抹眼角,只是囑咐她,“待會進府跟着我,這裏不比府裏,都是些貴人主子,說話做事都要當心,可知?”
她軟和又輕柔的笑,點點頭發簪上的銀質步搖叮鈴作響。
皇後不可輕易出宮,所以今日賞花宴由她弟弟和弟媳二人操辦,龔氏帶着清若屬于女眷,馬車上都有明顯的标示,兩人到了府門口便有下人恭謹的引着去了郡主屋裏。
到宮府這幾個月,該學的禮儀都學得差不多了,清若跟着龔氏向一屋子人見禮,而後乖巧的回答各位貴夫人的話。
說了一會子話,上頭主位坐着的夫人一擺手,“清若這個年紀和我們這群老太婆坐着太悶了,姐兒哥兒們都在那邊玩起來了,倒是本宮的不是,瞧着清若可人就多留了你一會,快去找他們玩吧。”
清若坐在龔氏一邊,松松的挽着她的手臂,這會子偏了偏頭,乖巧又有些俏皮的一笑,“就算是仰慕郡主之名這話清若也要駁您了,這一屋子的夫人們也就只有我們自己知道而已,走出去誰不說,喲,這對姐妹花真讨喜。”
一屋子的人都笑起來,龔氏有些頭疼的點了一下她的腦門,“郡主您瞧瞧,一到您面前這丫頭就跟脫了缰似的,這議論人哪能當着人的面呀?”
身後早在郡主說話的時候就有丫鬟等着帶她過去同齡人那邊了,現下她有些得意的哼哼站起來,乖巧的行禮準備告辭,郡主反而招招手,“清若來。”
清若去到她面前,她坐着,清若就半蹲着,郡主從頭發上拿下一個精巧華美的玉簪,給她插上之後還劃了劃她的鼻尖,“本宮說呢,嘴這麽甜,果然是瞧着這東西襯你嗎?”
清若又是一陣賣萌不着痕跡的讨好。
她出了門,身後跟着的丫鬟抱着她的大衣趕緊給她披上,又遞了暖爐給她抱着,一路恭恭敬敬的引着她走過碩大的院子,“宮小姐,主子他們在閣子裏面,奴婢就引您到這了。”
清若點點頭,笑着道謝,倒是把小丫鬟吓得不輕,連忙說着不敢就退開走了。
屋子虛掩着一扇門,內裏的歡聲笑語隐隐傳來,她和龔氏其實到的不早不晚,但是其他幾個同齡的小輩來了之後下人們都是直接引到這,只有她是先去了郡主他們那個屋子,大概,也是皇後讓她先過過眼的意思吧。
她只身一人,走到門口之後推開了那沉重的木質大門。
“吱”的開門聲引得一屋子的人注意,大家都聽說了這個宮家新接回來的二小姐,明顯是要接回來替宮溫景嫁人的,只是還沒見過本人。
這邊做主人的一個是郡主的四女兒,一個是郡主的二兒子。
清若瞧着衆人都看向自己,嘴角一直帶着的笑意添上三分,連帶着眉梢眼角都透出了笑,她抱着暖爐,披着白色大衣,就站在門口輕輕一福禮,“小女清若,宮家二女兒,見過各位哥兒姐兒。”
每個階層都有每個階層的圈子,不管你的長相人品又或是才能,最難的是跳開你所在的圈子,也是融入另外一個圈子。
她站在門口,沒有跨過那道門坎,屋裏衆人原本挑剔的目光都柔和的兩分,郡主的女兒也就是榮佳縣主上前來迎她,“妹妹來了,快進來。”
一邊走一邊調笑道,“我們可早就在想着見見你了。”
清若溫柔一笑,沒等縣主走過來自己已經落落大方的進了門,門口有放暖爐的架子,她把暖爐放上去,回身半掩了大門。身邊沒有侍女,就自己接了大衣一邊往上挂一邊回應榮佳的話,“那我是不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長得和你想的一樣?”
榮佳笑起來,這句話一回兩人雖是第一次見面卻像是認識好久了一般。
她牽了清若的手走到人堆裏,按着待客之禮大家相互不認識是要一一介紹的,但是榮佳一擺手,“別浪費時間,以後見得多了自然就都認識了,現下想想咱們來玩點什麽。”
屋內是一成排的大椅子,都墊着軟墊,中間大大的圓桌上擺滿了各種吃食,小桌子支了幾張,有坐着煮茶的,也有在那邊打馬吊桌邊堆了一堆銀子的。
清若沒見過這樣的場景,被榮佳半拖半哄拉到馬吊桌邊坐下也坦然。
她不會玩,身邊有一個兩個公子指導她每次說辭都不一致,一個要打這張牌,一個要打那張牌。
龔氏給了她不少銀票,她來到京城今日是第一次出府,但沒帶多少錢,這群人玩得又大,沒多大一會她就輸得只捏着一錠銀子了。
後面的兩個公子哥還在相互怪罪,“瞧瞧,都是你。”
“看看,都怪你。”
清若也不惱,嘴角的笑一直就沒變過,把手裏的銀子正正放在自己牌前聳聳肩,“最後一錠,輸了我就不玩了。”
她上家是榮佳,下家是榮佳的二哥,封了個元成小侯爺,都叫他元成侯爺。
難得見她也是個上道玩得開的,元成一樂,一腳踢了她身後的一人,攆蒼蠅一樣攆他們,“死開死開,你們都滾遠點,把人家禍害成什麽樣了。”
他站起身,招呼了另外一個公子哥,“來,老六,你來打兩圈。”
而後繞到清若身後,“我教你不介意吧?”
清若當然不介意,點點頭仰頭謝謝他,眼睛亮晶晶的,“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