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48、套話
雲沫挑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暗中打量着楊發，。
楚天闊再次見到楊發，還是怎麽也想不到眼前這個看起來真誠無害的青年竟然是個奸細！但還是毫不顯示自己驚異的态度，平靜而又嚴肅地問道：“袁老八是你害死的，你可認罪。”
楊發臉上的悔恨之情越發明顯，點點頭，“我認罪。”
“好，這位是雲國公府的嫡小姐雲沫，雲國公府在軍中地位如何不必我多解釋，因此皇上派雲小姐來負責你犯下的殺人案。”
楊發看向一旁笑盈盈的雲沫，臉上閃過一瞬間的疑惑，要知道雲國公府在軍中威望無多再高，他聖暄皇帝很不信任他們啊！又怎麽會讓雲家的女兒來調查神兵營的事？
雖然這疑惑一閃而過，但還是被一旁的雲沫捕捉到了。雲沫臉上不顯，但心中還是笑笑，來到神兵營見了不少人，別人一聽是皇上派自己來破案，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雲國公府在軍中的威望有資格調查此案而不疑有他，只有這個人，對此有懷疑——他果然不是一個普通的匠人學徒，而是一個心思複雜的奸細！
雲沫也不會揭穿，對方不知自己的身份暴露，才會輕敵，才會更放心地和自己交談，所以她很友好的笑了笑，笑裏還帶了幾分明顯的惋惜，說道：“楊公子該更沉穩一些，一路走來，你的工友一直在為你求情，我見楊公子也不想是大奸大惡之人，為了一個偷設計圖的人而誤了自己的前程，可惜了。”
此話一出，先是楚天闊愣了愣，不拆穿對方的身份嗎？
倒是楊發面露感動，“不敢當雲小姐的一句楊公子，我不過是個粗人……我昨天也是失手了，可殺人了便是殺人了……”說着說着頭低了下去，仿佛越來越愧疚，可心裏卻是高興，魏明旭不知在想什麽，竟然派了朵小白花來查案，自己這一年來收買人心的手段還是很有用的，這麽多人求情，就算這朵小白花真的跟傳言一樣很善于破案，可女人就是耳根子軟不是嗎，這朵小白花肯定會心軟，說不定會放過自己，看看，現在已經在為我可惜了！
果然如雲沫所料，對方已經輕敵，當然，如果雲沫知道楊發把自己當成了小白花，她一定會甩着手絹抛個媚眼兒：矮油，人家一代女漢子竟然成了小白花，你真有眼光！
只是現在她不知道，所以還是按照原定計劃，扮豬吃老虎地套話，這是審案技巧。
“雖然殺人了，但法律不外乎人情。楊公子仔細地說一說案情，說不定會有什麽誤會。”雲沫友好地幫助楊發脫罪，并且不動聲色地把話題往案情上引，而且給了楊發暗示：說不定有什麽誤會——殺人證據确鑿哪有誤會，那麽誤會就來自于死者，或者說死者該死。
雲沫這個暗示目的在于将楊發的思維引向污蔑死者袁老八的方向上。袁老八生前神色不對，說明他發現了楊發是細作的秘密，他到底發現了什麽，估計只有楊發自己知道了，所以雲沫的目标就是從楊發嘴裏套出這個秘密。
至于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楊發他身份暴露了，然後直接拷問，是因為雲沫覺得，這樣一個能潛伏地這麽深的細作，是不會屈服在皮肉的痛苦之下的。
雲沫的暗示果然起了作用，楊發皺着眉頭開始回憶案情，想着怎麽說才能更加地引起雲沫的同情，讓自己殺人變成誤會來脫罪，那麽只能抹黑袁老八，要是自己殺了一個本就該死的人，自然會被人理解。
于是思索片刻，他說道：“昨天，我把新的設計圖給了師傅看，他很是稱贊，并且指出了不足後讓我改，之後就打算大量制作了。這是我第一張成功的設計圖，所以昨天晚上我看見袁師傅拿着我的設計圖逃跑時，腦子一熱，就什麽也不管地和他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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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沫故意皺皺眉疑惑道：“既然你的設計圖已經給師傅看過了，袁老八不可能在用你的設計圖為自己牟利，那他為什麽還要偷？”随即暗中瞥了楚天闊一眼，楚天闊很上道地猜測道：“難不成偷了給別人……他是別人安排在神兵營的探子！”
雲沫理智地說道：“這只是猜測。”
楚天闊不依，“那也要禀告皇上，徹查神兵營。”
楊發很滿意雲沫和楚天闊懷疑袁老八是細作，這樣自己便安全了。但若是真的徹查了神兵營也不行，別說自己在那些兵器上動的手腳很有可能會被發現，就連自己也很有可能藏不住，所以還是抛出去一些小誘餌來滿足他們吧！
于是裝作不敢置信的樣子，皺眉思索道：“袁師傅很老實，怎麽會……對了，昨天下午他在三號倉庫裏檢查完工的射日弩，那本應該是我們學徒幹的活，我就問問他，是不是有我沒看出來的問題，他說匆匆忙忙的說了聲沒有便離開了，從那後他神色就不太對，會不會是……”
袁老八從昨天下午起神态就有問題，不少人都看見了，而且估計也會有人注意到自己和他先後從三號倉庫出來，所以沒法隐瞞，就不如自己說出來，讓他們去檢查三號倉庫，這樣說不準會放過其他倉庫，畢竟自己動手腳的兵器可不少，與其讓他們徹查，把所有的問題都查清楚，倒不如犧牲掉一個三號倉庫保全其他。
然而，這出審問本就是雲沫設計坑楊發的，她自然能算到一個細作會做出的取舍，而她也套出了袁老八神色怪異的秘密——昨天楊發在三號倉庫給射日弩動手腳時被袁老八發現。
三考倉庫的射日弩絕對有問題，不然楊發不會把它抛出來迷惑大家，而他抛出三號倉庫也要保護的其他倉庫的秘密，那就更大了。
所以，收獲不錯！
于是雲沫仍舊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回複楊發，“我這就去向皇上請命調查三號倉庫，若這個袁老八真的是個細作，那你殺了他也不為過，皇上不會怪罪的。”然後在楊發感動的眼神中和楚天闊離開了。
吩咐好看守的人務必要看管好楊發之後，雲沫和楚天闊坐着馬車去皇宮複命了。
一路上楚天闊還是有些不敢置信，“那個楊發，真的是細作？會不會搞錯了，細作其實就是袁老八，他給射日弩動手腳時被楊發發現，知道自己身份被識破了便想殺了楊發滅口，并且偷走楊發那張将要投入生産的設計圖，但卻被楊發自衛殺了。”
雲沫不以為然，樂呵呵地啃着點心，反問道：“是不是覺得楊發這個人很真誠，很有才幹，很有人緣，神兵營這麽多人都喜歡他，為他求情，為他惋惜，這樣出衆優秀的人，怎麽可能是細作？畢竟一個人可能識人不清，但不可能一群人都識人不清，對不對？”
被說中了心思，楚天闊也不在糾結，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細作是為了潛入敵方機密的地方搜集情報的，這種人自然越平庸越好，不引起人注意，更安全不是嗎，所以比起楊發這種出衆的人，老實木讷的袁老八更像是細作。”
雲沫嗤笑一聲，表示不贊同，“細作自然是越平庸越好，但這種平庸的人注定很難接觸到最核心的機密，因為他們的平庸讓他們難以獲得上級的重用。所以，優秀的細作除了靠自己敏捷的身手暗中偷得核心機密外，還有一招就是反其道行之，讓自己變得足夠優秀，足夠引人，讓人願意信任你，主動告訴你核心機密。畢竟，很少有人會去懷疑一個在自己身邊混得如魚得水、前途無限的人會是自己敵人派來的細作。然而這種細作往往才是最致命的！”
雲沫是偵探，只是負責偵查破案，沒幹這種潛入敵方陣營的事，她能有這種經驗，是因為想起了前世的一個特工好友。
說是好友，也不過是和她合辦了幾起案件，合作的很愉快而且相處的很不錯，畢竟自己連她的真名都不知道，只知道她耳聞黑道白道的代號，一個她給自己取的酸到掉牙、俗到老套的代號——維納斯。用她自己的話來說，那就是：老娘是美貌和智慧相結合的女神，怎麽能平庸呢？
所以她每次出任務總是相當高調的潛入敵方陣營，高調到沒人認為一個奸細敢這麽高調。
思及此，雲沫無奈地笑着搖搖頭，比起那位張口閉口就是老娘和粗話的兵痞子維納斯，楊發絕對是謙虛低調的了。
也不知道維納斯老娘知道自己出車禍了沒有，自己飛車追蹤的犯人似乎和她調查的黑道幫派有點兒關系。
唉，維納斯老娘，你要幫本偵探報仇啊，我的英魂就靠你慰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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