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39
39
離開帝都後，顧修遠并沒有立刻帶餘荒返回C市，而是折路去了偏遠的喬南市。
喬南市是一座與C市差不多的城市，不是最繁華，但并不落後。
餘荒不知道顧修遠為什麽帶她來這裏，下了車安安靜靜跟在顧修遠身邊，跟着他走，直到他領着她見到了司徒嵘。
喬南市某警局休息室。
“這是司徒嵘。”顧修遠指着身邊那個穿警服的男子，和身邊的餘荒介紹：“青海那邊你父親的事，是他事先過去确認真僞的。”
顧修遠邊這麽說，餘荒邊往那名叫司徒嵘的警察身上看了兩圈。
——高高瘦瘦，眉清目秀。不同于顧修遠的暖息，反是一股清清冷冷的俊朗。
——淩冽的雙眸裏透着一股冷清氣息。
“謝謝。”餘荒怔了幾秒，在對方投過來的視線裏，連忙順着顧修遠的話朝人家點了個頭道謝，笑眼盈盈。
餘荒何等聰敏。
顧修遠話只說一半，另一半他沒說，她也猜得出來。
——好好謝謝這位警察叔叔，是他先去青海給他們探路的。
——畢竟沈白梅和馬元這兩個人，不是至親，話不能全信。千裏迢迢往青海趕，撲了個空亦或者中了埋伏，不劃算。倒不如讓有經驗的警察叔叔先行一步，探探路，安全了咱們在前往。
可最該感謝的人，其實是顧修遠吧。
是他想得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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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她的一意孤行。
警察叔叔司徒嵘似乎很忙，三人坐下來還沒客套幾句前前後後就有三四個助手找司徒嵘，半聽半猜，大概是新案子的事情。
餘荒趁司徒嵘不注意的空檔死命往顧修遠那使眼色：還是快點走吧不要打擾人家工作啊這是人名警察人家在為人名服務我們不能打擾人家啊......
在餘荒使了無數眼色後，顧修遠才算接受領會。餘荒是覺得他領會她眼裏的意思了。
所以最後，當顧修遠拉着她同那位看上去忙得不行的警察叔叔共進午餐時，餘荒瞬間：內牛滿面.....
看來他們的默契度心有靈犀度，有待提高......
這些東西不是靠一晚上的親密接觸就能培養起來的......
午餐進得還算順利，顧修遠和司徒嵘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很家常，很随意，時不時還不忘給默默無言安靜吃飯的餘荒夾點菜，添點兒湯。
司徒嵘淡笑不語。
他們在喬南市呆得不久，下午的飛機，司徒嵘準備開車送他們一程，卻臨時接到局裏的電話，新案子還沒解決。
顧修遠揮手讓他回去，他們自己能走，司徒嵘也不客氣，甩車走人時不忘搖下車窗同人行道上的這對小夫妻調侃：“國家現在都開二.胎政.策了，你們也抓緊點，三年抱倆啊。”
還準備客客氣氣和人家道別的餘荒：“......”
——
車子絕塵而去消失在馬路對頭後，餘荒還一股意猶未盡看着那方向。
顧修遠把她視線拉回來時語氣自然有點不滿：“他是不是很好看？”說這還試圖用手遮住餘荒的眼不讓她再看那邊。
餘荒伸手拍掉顧修遠真伸過來的手，好氣又好笑，顧修遠那一臉的小樣子，餘荒心知肚明，卻故意說：“嗯，很帥。”末了還不忘十分肯定的點頭。
确實和小說電視劇裏描述的一樣，高冷帥哥。
“不要多想了，你沒戲的。”顧修遠沒有忽略掉餘荒說話間眼裏那股一閃而過的笑意，拍拍她腦袋，反手牽住她的手，拉着她到前面的士停靠點去，幽幽着道：“人家是gay。”
餘荒：“哈？”
“哈什麽？他喜歡男人啊，所以你不要有非分之想了，他剛才塞給你的名片你等下拿出來我幫你扔了。”顧修遠直接把餘荒拽到身邊，攬着她走，語氣不容置疑還極其認真：“你眼裏最帥的人只能是我，還有，我是直男，可以和你三年抱倆的男人。”
餘荒：“......”
——
回程路上，顧修遠絕口不再提司徒嵘的任何只言片語。
餘荒又氣又笑。好好好，不提就算了。
她只是好奇他這位好友罷了。
——
餘荒從未覺得C市的空氣那麽親切好聞，就算是午後的太陽也暖烘烘的。
家裏空空蕩蕩，全是兩人出門前的樣子，換掉羽絨服大衣，開始着手整理家務。
顧修遠打下手，餘荒擦洗廚房臺子，側臉出去，正好能看到顧修遠的身影，脫掉了大衣，屋子裏開着暖氣，他一件單薄的白色襯衫，袖子挽到胳膊肘處，手裏拿着掃把，微彎着腰，左右前後清掃地板。
外頭夕陽西下的風景。
平凡的生活。
大概就要開始了吧。
——
吃完晚飯後顧修遠出門去樸家接顧玥穎，事先已經打過電話了，樸法醫今天有案子在加班，沒法送孩子過來。
哪裏還好意思麻煩人家。
顧修遠親自去接，出門前再問餘荒一邊：“不一起去嗎？”
餘荒搖頭：“路上注意安全。”
墊腳在顧修遠臉上輕吻了一下，顧修遠樂得歡，抱了抱她，才轉身出門。
餘荒直直看着對面電梯顯示下降至一樓後才關門進屋，繼續忙手頭上沒做完的事。
就算和顧修遠的關系在親密，她始終不好踏進樸家。
顧玥穎怎麽說也是樸家的外孫女，顧玥穎的父親是顧修遠的摯交，顧玥穎的母親是顧修遠的朋友。
孩子可憐，剛出生母親難産，沒幾日去往西藏支援的當兵父親死于雪崩。
顧修遠□□，視為己出。
孩子的小阿姨樸巧婷對顧修遠又意思，卻頻繁受拒。
樸家太奶奶對顧修遠娶樸巧婷這事看得很重，只是未果。
這麽複雜的關系，餘荒想想就覺得後怕，怎麽還敢跟顧修遠去樸家湊熱鬧。
——
去了一趟西北，自然收獲很多。
餘荒把拍到的雪山風景照傳至網絡交友空間，幾分鐘不到便收到來自各方好友的留言回複。
餘荒最先看到的是X市佳美雙語幼兒園裏同事藍胡朵的留言，無非是感嘆景物的華美以及羨慕她嫁了人辭職逍遙去了他們還在百無聊賴的工作賺錢。
還真把她想成婚後全職太太了。
餘荒給藍胡朵回了個笑臉，順便附上一句：前幾天收到一家小學教師應聘面試通知，大概這幾天會去面試。
她說的是實話，還沒去青海前給各個單位發出的簡歷終于收到一封回複郵件。
她可沒想過真做全職太太，在家裏發黴。其他人沒說什麽她會先發瘋發黴的。
藍胡朵回得也快：要不要那麽拼！
餘荒笑，從表情包裏選了個嗤牙咧嘴的表情準備回複過去，手機叮咚又一聲響，又收到一條回複，在手機上欄上一行行懸浮跳動。
餘荒按下發送鍵時順眼往浮動條上看了一眼。立馬呆愣。
是在藍胡朵回複信息內容上的轉發：
梁曉珏：你結婚了？
——
顧修遠把孩子接回來時還沒十點，門吱呀地開起，顧修遠還站在門口沒進來，顧玥穎動作比誰都快，轉到顧修遠跟前，兩腳替換的各自一蹬腿，甩下腳上的鞋，連拖鞋都來不及換，撒丫子就往房間裏跑。
白瓷地磚上瞬間留下一道淺淺的腳丫子印。熱乎熱乎的腳丫覆在冰冷的地板上，烙出來的印記。
顧修遠張着嘴還想叫住孩子呢，叫不住，人家小家夥邊跑邊往裏頭囔囔：“媽媽，我回來了！媽媽你在哪裏？”
親切無間地叫喚聲，不再是之前別扭生板的“老師。”
餘荒早在聽到開門聲就準備從卧房裏出來，才探出身，許久不見的那抹小身影屁颠兒屁颠兒往她這邊沖過來，一頭沖進她懷裏，小手環保住她的大腿。
綿綿軟軟的身子跌進懷裏。
餘荒受寵若驚。
蹲下身揉着孩子小小的身子，下意識往孩子身後去看。
顧修遠姍姍來遲，孩子的大衣和他自己的大衣搭在手腕上，另一手上提着孩子的室內拖鞋。
觸到餘荒的目光，他淺淺的笑。
一深一淺的步伐往她們這兒走來。
他笑着，聲音清明婉揚，是她熟悉的聲音：“好了好了，先放開你媽媽，來把鞋子穿好，你媽媽不會跑的，不要那麽着急好嗎？”
“媽媽你不會再跑了對嗎？”小家夥放開環抱餘荒的手。
餘荒蹲着身，和孩子平行對視。
小家夥瘦了，肉嘟嘟的笑臉都塌陷下去了，但那雙水靈靈的大眼已經閃着猶如狡黠的光芒。
依舊是她認識的淘氣女孩。
餘荒摸了摸孩子有些淩亂的辮子，低下視線，看着她那沒穿鞋子的小腳丫，拍拍她後背，讓她轉身，“去穿鞋，媽媽就不走了。”
小家夥眨巴眨巴眼，二話不說，立馬撒腿跑爸爸身邊，搶走爸爸手裏的小拖鞋，乖乖穿上。話都顧不上和爸爸說，立馬又撒丫子跑回媽媽這裏來。
餘荒還沒來記得站起身，小家夥就沖了過來，觸不及防地往她臉上吧唧了一下，仰着小腦袋，稚嫩的聲音伴着咯咯笑聲：“媽媽我餓了，外婆那裏的東西不好吃，媽媽你做給我吃好嗎？”
餘荒懵了下，還沒跟上小孩子跳躍的思維。
那邊，顧修遠把兩件大衣挂起來，回頭朝餘荒也來了一句，湊熱鬧，低低的笑音：“老婆，我也有點餓了。”
——
一年以後。
當餘荒懷上屬于她和他的孩子時。
回憶起與丈夫顧修遠的相遇相知相處情形，感慨依舊。
他們是剛認識沒多久的新婚夫婦。卻如果已經生活了很久一般。
他們一起經歷了只有他們兩人知道的旅程。從X市到C市，從C市到帝都，從帝都到青海。
他們回過X市，顧夫人依舊熱情，顧父依舊常年早出晚歸。
他們去看望王阿姨王叔叔，生活安逸，王叔叔已經漸漸習慣獨腳生活，飯後撐着拐杖與王阿姨漫步小區公園，常有的事。
而對于他們去探索上輩人秘密的事情，絕口不提。
既然是秘密，那就讓它永遠成為秘密吧。
該受罪的人都受罪了，不要追究前應後果。一切順其自然便是。
餘荒懷孕五個月時，顧玥穎又有一顆乳齒松動，痛得厲害。顧修遠沒班，開車準備帶孩子上口腔醫院拔牙，顧玥穎又哭又鬧，抓着大肚子媽媽的手搖來搖去，“爸爸，媽媽也要陪我去。”
顧修遠臉又黑又臭：“我數到三，放開你媽媽的手。”
餘荒：“......”
到底是心疼孩子，餘荒答應陪孩子上一趟口腔醫院。挂號付費，顧修遠沒轍，大的小的都要照顧，心裏已經盤算千百遍：小兔崽子等你拔完牙回家好好收拾你！
一家三口擠進診室，帶着大口罩的牙科醫生啊了一聲指着顧修遠，激動萬分：“顧......顧老師？”
牙科醫生把口罩一摘，緣了，居然是上次在X市口腔醫院給顧玥穎拔牙的那醫生。
“怎麽跑C市了？”顧修遠倒是淡定，怔了一下後回複平靜，拉着孩子讓她乖乖坐在椅子上，問了對方一句。
餘荒往牙科醫生那看。
對方嘿嘿一笑，摸摸腦袋，“娶媳婦了，媳婦是C市人，這不，跟着過來了。”說罷，目光轉到顧修遠身後一直未發音挺着大肚子的餘荒身上，看清了餘荒的模樣，頓了會，然後朝餘荒一笑，裂開八顆整齊的白牙，笑着道：“師母好！”
餘荒：“......你好。”
“老師，這回我可沒叫錯了哦。”
“......”
——
餘荒九個月時，除了婆婆顧夫人來C市照顧她以及王阿姨三兩天跑來一趟外，大哥王季軒也帶着嫂子侄女上門來了。
帶了一些營養品和嬰兒用品。
他們是過來人，大嫂拉着她說了又說，大體是傳授産前産後經驗。
肚子大了，抱不了小侄女，只是餘荒欣喜。
——終究是一家人。
餘荒宮縮頻繁時住進了婦幼保健院待産室，顧修遠陪着，樓下兒科的沈白梅抽空也上來産科探望。
孩子是在晚上八點出生的，小胖男娃。
推出産房，顧修遠接過孩子時，單只看了一眼，連忙放下孩子跑去看餘荒的情況。
情況還好，就是整個人憔悴虛脫。
“孩子怎麽樣？”餘荒看着他，輕聲問着。
顧修遠抿着唇，伸手過去，輕撫開她臉上亂糟糟的發絲，同是低着聲音，輕笑着，柔着道：“皺巴巴的，醜死了。”
“什麽嘛......”餘荒擡手覆上他輕撫她臉上的大手上。
“不過是你生的，多醜我都不嫌棄。”
餘荒：“......”
很多很多年以後，當顧航逸小朋友把收到的第一封情書被爸爸翻出來時，爸爸顧修遠不淡定了。
抓着孩子他.媽一陣緊張：“孩子長太帥，要是早戀了什麽辦？”
孩子他.媽不緊不慢地掰着手上的四季豆，“小屁孩一個，帥嗎？當年是誰說臭死了？”
顧爸爸：“......”
——
藍胡朵相親第十次失敗告終後，接到了姑姑黃慕青的電話。
“在哪兒呢？相親得如何了？”
“無果。”藍胡朵搖頭，狠狠啃着手上的面包。
那頭姑姑的低笑聲傳來，“沒事，男人那麽多，我們胡朵條件那麽好不怕找不到。”
藍胡朵直接聳拉下肩：“但願......”
“好了，來家裏一趟吧，莉莉念叨着你呢。”
“是不是又要我給她畫畫？”藍胡朵邊啃面包邊相像黃莉莉霸道難伺候的模樣。
不是她喜歡的孩子。
“來了就知道啦。”那頭姑姑笑着，“你大姑剛從埃及回來，說又挖了不少文物，感興趣過來看看照片不？”
“啊......好......”藍胡朵哼哼唧唧地點頭。
“對了，等等，問你個事。”
“嗯？”
“去年和你一起工作的那個同事......啊，叫什麽來着，餘......餘......”
藍胡朵停下咀嚼面包的動作：“餘荒。”
“對對對，餘荒。”那頭的人聲調高了不少，“聽莉莉說她辭職啦？搬去哪裏了？你們還有聯系嗎？”
“啊......”藍胡朵頓了一下，“沒有。”
挂了電話。
藍胡朵端着吃了一半的面包，沿着馬路走了一段，剛把面包和包裝袋丢進路邊垃圾桶，手機短信聲就響了起來，停下來拿出手機一看。
是餘荒的短信：我兒子下周生日，嘿嘿，來否？
馬路上的車輛，川流不息。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啊，所以我之前我在另一本上就說了，嗯，這文只是扯扯家常的文。沒有上一本那麽多的推理殺人情節=3=.
就醬，完結了。
然後周一去找編輯開v......所以如果有番外就不放這裏了呢。
近期非常忙TAT，已經連着兩周沒睡飽覺了T_T
番外大概和之前一樣，一小段小劇場而已，寫好會放微博，或者新建的讀者群裏也可以。
然後就是我新文的事情。一篇推理小說：《給我一個吻，可以不可以》【耽美+推理+攻是法醫+受是推理小說家】是司徒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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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耽美那篇會更新得比古言這篇快。=3=。
麽麽噠~謝謝大家一路下來的陪伴。哪怕只是一條撒花花的留言，都是給我把文寫到完結的動力~謝謝~
我不是全職作者，但是一直在努力往上爬，TAT! 等到能成為全職作者時......啊啊啊，猴年馬月......
讀者群號：511285119 【敲門磚：晉江id名或者文章任意人物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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