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2
32
十指路口那邊突如其來的叫喊聲，馬婷婷老師尋着聲源往遠處看去，前面的人.流迅速聚集起來，未成一團，人群的背影擋住了馬婷婷的視線。
“發生什麽事了？”她囔囔，腿腳動作比思想轉得快，邊想着過去看看，人已經随着大.波逐流圍了上去。
她各自本就不矮，出門為了防雨水還特地穿了加高墊的布鞋出來，身子左扭右扭的，探頭探腦，終于在身邊人群附和吵雜聲裏看到前方為何讓大家如此獵奇心态的畫面：
本是川流不息的車道上，橫躺着一個女人，或者說，是一具女屍。
鮮血橫流，身體內髒被車子碾過後五髒具破，白的紅的液體往外冒着......
馬婷婷驚愕地瞪大雙眼，手下意識捂住長大想驚呼的嘴。連忙撤回視線，馬婷婷往後踉跄餓了幾步，轉身偏頭幹嘔幾聲，臉色一瞬間煞白下去。
——死人了！
——
梁曉珏同代教老師一道抵達案發現場時，人群已經稀少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做為警察再熟悉不過的藍白相間的警戒線，一個身穿警服的人正在狼狽不堪地清理着場地，進行交通管理。
這是一場立馬被判定為交通事故的案子，并不屬于他們的刑事案件。
幾天下來連綿不斷的陰雨又開始下了，梁曉珏小心翼翼跟在代教老師身後，幫忙打着雨傘。耳邊是嘩嘩的雨水聲。
“陸隊。”渾身被淋得濕.漉.漉的年輕警察走到兩人面前，禮貌地朝給梁曉珏代教的陸老師問好打招呼。
陸老師看了眼警戒帶裏躺在地上蓋了白布的屍體，語氣不緊不慢，擡手指了下身後默默無言的梁曉珏，道：“我實習生，帶她來熟悉下案發現場。”
陸老師這麽說，那年輕警察順勢往陸老師身後看，正好對上梁曉珏的視線，梁曉珏禮貌地朝人家笑笑，點頭，柔聲一句：“前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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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C市，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餘荒在稀奇古怪的晨夢中醒來，緊拉窗簾的室內還有些昏暗。餘荒躺在床上不動，幾秒後，側臉一望去，怔怔地撞上顧修遠已經睜開的炫黑的雙眸。
昨夜的種種畫面陸陸續續回歸大腦。
“早。”兩人相對無言後背，餘荒輕松語氣問候早安，最先坦然支起身來，緊抱着絲被，回頭看去，顧修遠的被子因為她起來的姿勢掀起了大半邊，半敞着睡衣，他不慌不忙地依舊躺在床上，雙眸含笑，沒有移開視線直直盯在餘荒身上。
餘荒光滑裸.露的背部暴.露.在他的視線裏。
她的勇氣并不多，抱着絲被的手開始輕微顫抖起來，只是臉上還挂着笑容，盡量讓自己平複心情，說話聲也控制着盡量不要慌亂，不要膽怯，“我想穿衣服了，你可以不可以先......”
“我不看，你穿。”顧修遠沉穩好聽的聲音打斷她的話，
餘荒怔怔看向他，他卻已經自覺把眼睛閉上了，示意性的還把頭往外偏了偏。
“......”
餘荒快速伸手過去把昨夜被他丢在床尾的衣服抽了過來，假裝鎮定，心卻是慌亂的，欲速則不達，慌忙穿着內衣，雙手背在身後，卻怎麽也扣不上扣子。
折騰了幾下，未果。
身後突然欺上一雙手，一手拉下她已經開始顫抖的雙手，再把炙熱的大手覆上去，取代她的雙手。
餘荒渾身僵直，全身感覺都被吊起來了，他就在她身後，柔沉略帶笑意的聲音，低低地道：“慌什麽？”
餘荒咬着下唇不接話。
他的手順其自然的，穿過她的雙.腋.下，繞到前方給她調整好內.衣位置，在有意無意的指腹擦着她的皮膚繞道後頭，幾下扣好後排暗扣。
再伸手準備拉走她收裏的上衣時餘荒沒有放手，紅着臉回頭，“我自己來吧.......”
顧修遠停下手，定定看着一瞬間已經面紅耳赤的她，她的皮膚白皙細嫩。
昨晚只是淺嘗而止，入夜時沒忍住，壓着她又鬧了一番，好在最後控制了下來，一切行動只停于上.半.身範圍之內。
輕聲一笑，顧修遠撤開兩人之間的距離，雙手舉起來，眼睛一閉，倒是流.氓起來了：“我什麽也沒看到，你繼續。”
——
兩人用過早餐後，顧修遠出門上班前，餘荒已經開始旁敲側推要讓顧修遠去把顧玥穎接回來了，家裏冷清，她在這裏又是人生地不熟的，顧玥穎雖是淘氣，但和孩子在一起畢竟熱鬧。
“下班後我和樸家那邊聯系一下。”顧修遠在門口接過餘荒遞來的公文包，随口一回，揮手讓餘荒進房裏去，“進去吧，這幾天好好休息，我們選個時間去青海看看。”
餘荒點頭，退回房內時，思緒一轉，在顧修遠準備把門拉上時止住他的動作，“那個樸巧婷法醫......”她急急忙忙的擋住顧修遠關門的動作，探頭探腦出去，欲言又止望着外頭穿戴整齊的他。
她想起了，他們還未結婚之前，她來C市小住時，曾經給顧修遠打電話，電話那頭的他正在忙碌，而電話邊傳來的微弱女聲......
是樸巧婷法醫的聲音吧。
她的動作固然危險，顧修遠力道控制得好，沒有夾到她突然伸過來的手，只是目光沒少橫幾眼餘荒那只手，“樸法醫嗎？”
顧修遠一挑眉，揚了下音調，反問她。
餘荒眼兒心虛轉了一圈，小小點了個頭。
才聽到顧修遠低聲笑了出聲，道：“她是顧玥穎母親的親妹妹。”
餘荒動了下眼角，“那你和她？”
“也算是我妹妹。”
“哦......”
——
顧修遠趕着上班，餘荒也沒多問，讓顧修遠上班去後面對空空蕩蕩的房子。自然免不了開始猜疑顧修遠這個人，在她還未認識他之前，到底有多少事情和婚姻愛情有關。
只是想來想去也是瞎想。
不過倒是讓餘荒想起了昨天在馬元卧室裏看到的那張全家福，她自信她的視力佳好，雖然起初并沒看清全家福裏頭的人影畫面，但是當馬元同他們道出當年所有他知道的事情時，她往床邊靠近了幾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到了全家福裏的那個畫面：
背景是在一望無際的大海，天空和海洋的顏色連成一片，照片裏有三個人，除了一個馬元外，還有兩個女人，一名少婦，一名少女。是馬元的妻女。
妻子的模樣餘荒熟悉五六分，那女兒的模樣，餘荒要是沒記錯的話——是顧玥穎那個新來的馬老師！是那個搶走她職位的馬婷婷老師！
不會錯的。
她的記憶還沒偏差到才幾天的功夫就把人忘記的地步。
餘荒撥通了梁曉珏的電話，求助電話，她知道梁曉珏男友有多大的能耐，再不濟梁曉珏本身就是一警察，拜托梁曉珏找點信息，應該不難。
X市裏，如今唯一剩下可以幫助她的人，只有發小梁曉珏了。
或許連顧修遠都沒注意到馬元先生的話中話，餘荒以女人特有的第六感和細膩的心思揣測出來了：馬元先生說過，即便他被摔斷了腿得了一輩子難愈的怪病，但X市那邊的事情他算了如指掌。
不是他有多神通廣大，而單單只是因為：他有一個讓他百分百相信的眼線在X市，而且那個眼線，正在一步步潛入接近目的地。
接到餘荒電話時梁曉珏剛和代教老師看完車禍現場錄像帶，得空出來接的這通電話，聽清了餘荒的請求幫助，梁曉珏二話不說點頭答應：“包在我身上啦，我也好久沒見到我男朋友了，正好借你這個理由去騷擾他哈哈！”
餘荒只當梁曉珏是在找理由讓她放心求助與她，“謝謝。”道謝是必須的。
“那麽客氣幹什麽？”梁曉珏打趣，不過話鋒一轉，梁曉珏背着辦公室，壓低聲音問餘荒：“你給我先找個男朋友，或者直接找個老公嫁了，才是給我最好的答謝方式！”
餘荒握着手機，緊貼在耳邊，環顧四周，屬于顧修遠的一切。
只是，她一時開不了這個口。
“好的啦，要是遇到好的了，會和你說。”餘荒尴尬一笑。
梁曉珏只當她是在害羞，也沒多想，絮叨了幾句才挂斷電話。
餘荒收線挂電時，不免出神了半晌。
那日在C市婦幼醫院，她為一名互不相識，同為RH陰性血的孕婦捐血，鮮紅的血液一股股流進血袋裏時，她想起了很多年以前，是個炎熱的夏天，她才二年級，烹饪課上切傷了手。
那時母親尚在人世，她學着母親的作法，冰冷的水沖洗傷口，鮮血流了一池子。
她記得，雙手麻木冰冷時，來了一位少年。
他是梁曉珏的小叔。
很多年以後，母親去世了，她小學畢業，中學畢業，搬離小巷子，哪怕是和梁曉珏再好，也從未再見過那位“小叔”的身影。她不好意思開口尋問。
只是那日，C市，她獻血，她知道熊貓血的珍貴，在沈白梅的辦公室小歇，顧修遠推門進來的那一瞬間。
雖說女大十八變男人也不例外，但是骨子裏刻的神韻，加上她心思上硬要把兩者扯上關系的想法。
幾乎已經确定就是這個人了。
後來回了X市，旁敲側推順藤摸瓜間，她才終于确認：顧修遠就是梁曉珏的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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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荒難以開口。
梁曉珏之于她，是這一生少有的知己。這麽多年，梁曉珏幫過她大大小小的事情，梁家的千金公主，并沒有嫌棄出生卑賤的她。
可對于梁曉珏的小嬸這一位置，梁曉珏看得很重，餘荒雖只是一個旁觀者，但多少也知道梁家深宅裏的恩怨糾紛，按梁曉珏的話來說，小叔是她可以全心全意相信的親人，而小叔的戀人，一定要是個完美女人，才配得上那麽完美的小叔。
那餘荒自己覺得自己呢......
——
顧修遠賣的這套房子地段不錯，餘荒把屋子打掃完後，拿好倩出門準備去附近的超市買鮮肉鮮菜回來。
顧修遠課程安排餘荒昨晚就研究過了，他下午有課，中午有講座，午餐大概不會回來了。
那就備好菜，等他晚上回來。
或者，還能直接把顧玥穎小朋友一起帶回來。
從沒有這麽急迫的心情：她要快點和孩子打好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