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章節
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姿态,他也有幾分摸不準趙晉延突然說這話的用意。不過看着趙晉延并沒有任何情緒流露出來,卻讓人瞧着望而生畏的那雙眼睛,他小心的斟酌着
自己的用詞,慢慢開口:“皇上您是天子,在臣的心目中,是臣的天,自是有威信極了。”
“是嗎?”
趙晉延抽動了一下嘴角,仿佛是帶出了一絲冷笑,他的目光看向了晉陽長公主府裏此時正關的緊緊的大門,似是自言自語開口道:“朕這個皇帝,得的莫名其妙。只怕朝臣們沒幾個真正在心裏敬朕。朕出身不夠正統,先皇在世時,朕也從未得到過重用…如今不過是運氣好了,先皇實在是沒有皇子可以選擇,所以才讓朕坐上了這個位置,如此這般,又如何能夠在朝臣心目中有威信,能夠建立幾分威信。”
“皇上說笑了吧…在臣的心中您自是威嚴極了…”
衛麟的話還未說完,趙晉延卻站了頭,看着他開口說了一句:“你的心裏真的是這般想的…朕倒是不怎麽認為!”
“皇上…”
衛麟彭的一聲,跪倒在了地上,他面上帶着幾分惶恐,只連聲開口道:“臣句句肺腑之言。”
這會兒衛麟臉上的惶恐,并非作假,應該是說,他的心中,也是忐忑不定。
趙晉延瞧着他這般,卻是定定看了她好一會兒,這才慢慢的走到了他的跟前,伸出自己的左手扶了一把衛麟,将衛麟扶了起來,輕笑開口:“瞧你,怎麽突然跪下了,這又是做什麽?”
“…”
衛麟沒有說話,只沖着趙晉延恭敬的做出了俯首的姿态。
而趙晉延見了這才慢慢開口道:“朕還是一個隐形皇子之時,只有你願意跟着朕,待朕親如兄弟。如今朕坐上了這個位置,想要真正坐穩這個位置,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而這一段路,朕也同樣希望你能夠陪着朕,幫助朕…”
“這是微臣的榮幸。”衛麟語氣誠懇表态。
趙晉延拍了拍衛麟的肩膀,笑道:“是,朕自是知道你重情義,你也是朕如今最信任之人,朕希望與你能夠一直保持着之前純粹的感情…但事實上,很多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改變,在人後,朕依
然想與你做好兄弟,但在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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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晉延的這一番話,其實說的并不算婉轉,衛麟便是一開始時,還有幾分沒有明白過來,但這會兒倒也徹底了悟了。
而想到了今日他的所作所為,他再次跪倒在了地上,俯首認罪:“皇上,微臣知罪。”
“朕知曉,你是真正為了朕好,将朕當做兄弟,才會這般,朕自是不會怪罪于你。”趙晉延這會兒,卻并沒有乘勝追擊,讓衛麟徹底記住今日的教訓,事實上,衛麟本就是一個通透之人,雖然平日裏有些不着調,但是到了關鍵時候,其實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有些話,點到即止最為妥當。
趙晉延笑着伸手扶起了衛麟,在衛麟還未站穩之際,笑着往他的胸口輕輕打了一拳,語氣裏難得帶着幾分玩笑的意思慢慢道:“行了,現在也沒有什麽人,你也不用做這副姿态來讓朕心軟。夏越朗的這件事情上,你別以為朝着朕服個軟認個錯便可以逃過了。晉陽姑母将這件事情全部怪到了朕的身上,今日朕替你将這個罪責攬了下來。可如何去彌補,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皇上你也太狡猾了吧!”衛麟見趙晉延這副樣子,倒是立刻笑了起來,沒有一絲的陰霾,仿佛方才那一幕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般,但他這會兒也只是故意捂着胸口笑道,“皇上在南頤郡主面前可是滿滿打着包票,如今人南頤郡主才進去多久,就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給了臣來辦,回頭臣辛辛苦苦辦好了,這份功勞,只怕也全是皇上您的吧!簡直便是太狡猾了!”
衛麟說這話的時候,明顯還是帶着玩笑的意思,可是這一次的玩笑,又仿佛帶了一絲保守的味道。
芙蕖心不在焉的在丫鬟們的伺候下簡單梳洗了一番,換上了自己的衣裳,又簡單绾了頭發後,她面上有些忐忑不定的看着窗外庭院影影綽綽的樣子,輕輕嘆了一口氣,沖着绛雪開口吩咐道:“你去外邊盯着,娘親一回來,你便過來通禀我,不得耽誤。”
“是。”
降雪輕聲應了。
绮菱見芙蕖坐在梳妝臺前,絲毫沒有睡意的樣子,連忙小聲的吩咐着丫鬟們拿了熱茶與點心上來,輕聲開口道:“郡主您既然不打算馬上歇下,不若用些點心墊墊肚子吧,天已經很晚了。”
說着,她卻是将熱茶杯盞遞到了芙蕖的跟前。
芙蕖本想要推開,可是不知道怎麽的,手鬼使神差竟是接過了,她雙手握着杯身,感受到了杯子傳遞出的熱量時,她忍不住想到了今夜在趙晉延寝宮之時對方對他的照顧。
也不知道如今外邊怎麽樣了?
芙蕖心裏憂慮着,自己母親那張嘴巴有多麽不饒人,芙蕖還是知道的,說的好聽些時是不留情面,說的不好聽些,的确是刻薄。
趙晉延從前還是三皇子的時候,就被晉陽長公主多次奚落過,但那個時候,晉陽長公主是受寵的皇帝妹妹,而趙晉延只是皇上諸位兒子裏最不受重視的一位,晉陽長公主這般做了,雖是不妥,可到底也沒有人能夠指出來,趙晉延也不敢去真的招惹晉陽長公主。可如今的形式,确實是大大的不同了…
更何況,今夜對于趙晉延來說,更是一場無妄之災,好好的,分明便是被她拉扯進來受了牽連。
她也只盼望趙晉延的度量能夠比宰相的大些,比能撐船的肚量再大那麽一些。
芙蕖忐忑不定的想着之時,绛雪從屋外跑了進來,沖着芙蕖輕聲禀告道:“郡主,長公主回來了,現下已經回了自己的院子。這麽晚了,您還要過去嗎?”
最後一句話,并非绛雪自作主張添上去,而是瞧見芙蕖在她說完前一句話的時候,便将手中的杯子往旁邊一方,便要站起身一副打算出門的姿态。
芙蕖對此回答,也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芙蕖的院子離晉陽長公主的院子不遠,不過走過去到底還是要些時間,芙蕖唯恐晉陽長公主會梳洗着睡下了,卻沒有料到,等到她到達院子裏的時候,晉陽長公主并沒有由底下人伺候着梳洗,而是坐在了榻上,顯然是在等着誰,也可能是早就猜到了芙蕖會過來。
晉陽長公主的病的确是沒有好,這會兒她雖是端正的坐在椅子上,面容裏卻帶着幾絲倦意與病容
。
芙蕖過來,原本是有話想與晉陽長公主說的,可是瞧着晉陽長公主這幅樣子,她卻有些說不出口,到了嘴邊的勸說之言,只有關切的問候了。
“娘可是覺得身體不适,臉色怎麽這般難看。”
“無事。”
晉陽長公主聽到芙蕖的詢問,也只是擺了擺手。
她拿起茶水往嘴裏送了一口,擡起頭看着芙蕖輕聲道:“你過來,想要和娘說什麽?”
“我…”
芙蕖抿了抿嘴巴,猶豫了。
而晉陽長公主卻是突然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芙蕖的腦袋,輕聲道:“也怪我,将你養的太過于單純天真了!”
晉陽長公主這一句話有些沒頭沒腦,但是她說話的聲音,卻是難得的溫柔。
芙蕖聽着,只覺得心中暖洋洋的。
“你呀,別把所有的人都當成是好人。”
“芙蕖知道了…”
芙蕖慢慢的應了一聲,想了想又輕聲開口道:“娘,三表哥畢竟已經是皇上了,您若是再用之前的态度去對待她,是否有些不妥。”
“果然是給那小子說話來了。”
晉陽長公主笑着說了一句,搖了搖頭,看着芙蕖問了一句:“怎麽,真的喜歡那小子?”
“娘…”
芙蕖大窘,“您說到哪裏去了,我只是覺得,他如今已經貴為天子了,咱們若是待他再像之前一樣,便是皇上他仁厚,可那一日,終于還是有可能會厭惡我們。”
“那小子敢…”
晉陽長公主冷笑說了一句,轉頭看着芙蕖聞言一臉憂慮,只好輕聲緩語慢慢道:“行了行了,娘知道了,你少操這些信了。娘都會處置好的,娘也不至于連這一墊子分寸與顏色都沒有。”
芙蕖聞言終于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不管晉陽長公主今日的話究竟是真心還是只是敷衍,但她願意表這個态,已經很不容易了。
芙蕖輕笑着對晉陽長公主開口道:“好,有了娘親這句話,那我也便放心了,夜已經深了,母親早些休息,我先告退了!”
晉陽長公主點了點頭,但在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