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節
後的目光裏,充滿了不忿與不滿。
文太後卻并未看晉陽長公主,只是看着芙蕖輕聲問了一句:“孩子,你告訴外祖母,你想不想去見趙晉安最後一面?”
芙蕖聞言,心中一愣,面上浮起了迷惘的神色,
她沒有料到,文太後會來問她自己的意思,她想不想去見趙晉安最後一面?
一直以來,她的母親晉陽長公主都是一個強勢的人,她也心疼她,習慣性的為她決定一切,芙蕖有的時候,或許也有別的小心思,卻從來都是将這些想法都壓抑下,畢竟她知曉,晉陽長公主為她所做的打算,都是最好的打算。可能在她的婚事這件事情上,算是她與晉陽長公主分歧最大的一次,可她依然都是委婉的提出自己的反對意見,也甚少會激動的表示出過任何意見。
尋常小事,芙蕖根本便是很少會去想,更會随着晉陽長公主的意願。
今日去見不見趙晉安最後一面?芙蕖可以說根本沒有多想,便站在了晉陽長公主一邊,所以當文太後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忍不住有了幾分不知所措,而這不知所措,更多的是自己的意志在作祟。
她心裏其實是想去見趙晉安最後一面的。
不去見的理由有,而且也是很有份量,就如同楊清漪激烈的表示決不去見趙晉安一般,如今的趙晉安是亂臣賊子,一個未出嫁的女子跑去見他最後一面,一旦傳出去,只怕名聲也敗了。
可對于芙蕖而言,去見的理由更多,雖然那些理由,看起來仿佛微不足道。
多年的情誼,便是虛情假意,但也足夠份量讓她在對方臨終之前去見他最後一面。更為重要的是,她也有很多的問題想好好的去問問對方…
但是,一直都做着最聽話女兒的芙蕖,沉默過後,并沒有說出自己的想法,而是下意識的看向了晉陽長公主。
文太後在這個時候,卻突然拉住了芙蕖的手,只輕聲開口道:“不要去看你母親,告訴外祖母你自己真正的想法。”
“母後…”
晉陽長公主的語氣十分不滿,但最終仿佛是無奈一般,她只對芙蕖開口道:“這事,我不說話,你說自己的想法吧!”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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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看向了晉陽長公主,晉陽長公主卻真當是說話算數,說不說話,便真的不再插手,也沒有再看芙蕖。
文太後只輕輕牽着芙蕖的手,輕聲道:“好了,你娘都這般說了,你盡可告訴外祖母,你想不想去見。”
芙蕖沒有說話,猶豫着,最終點下了頭。
從皇帝的寝宮到地牢,路途其實是有些遠的,而這一路,芙蕖的心思卻亂的很,一直胡思亂想着,以至于這條遙遠的路,在她印象中,似乎還有一些短。
陪她來的人,出乎意料,不是晉陽長公主,也不是夏越朗,而是趙晉延。
趙晉延出了寝宮後,便與芙蕖坐在了一輛馬車上,芙蕖心思紊亂胡思亂想着,一直沒有說話,趙晉延也沉默的坐在了他的對面。
偶爾之間,趙晉延的目光落在了芙蕖身上,眼裏也是閃過一絲複雜。
雖然他方才再三堅持且勸說着晉陽長公主,但其實心中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只是抱着姑且一試
的态度,卻沒有想到,到了最終,反倒是看似最沒主意的芙蕖,自己做了一回主。
馬車在天牢大門前停下,芙蕖似乎也是回神吓了一跳,她臉上的神色迷惘又帶着驚慌失措,看起來,就像是一只受了驚的兔子。
趙晉延原本打算要起身,可見到芙蕖這般,卻是停住了,轉而伸手拿起了放在桌幾一側小爐上溫着的茶壺,往芙蕖面前的杯子裏注入了些許熱茶,而後溫聲開口:“表妹,天牢寒冷,你用些熱茶再進去。”
趙晉延此番動作之下,芙蕖的眼睑微微顫抖了兩下,始終未曾擡起,她只是伸出了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捧起了茶杯,往嘴裏送了一口茶。
茶水還有幾分燙口,她的嘴皮子被燙的顫抖了一下,但她卻并沒有受驚,反倒是繼續一小口一小口的将杯中的茶水全部灌進了肚子裏。
這微微燙口的茶水也仿佛給了她力量,她的神色開始變得有些堅定,語氣也開始變得沉穩,只沖着趙晉延道了謝。
而後她便沉默的打算起身下馬車。
趙晉延見此,卻是快了芙蕖一步,自己先下了馬車。他站在馬車之下,伸出自己的手,似乎是要想要去扶芙蕖下馬車。
芙蕖看着趙晉延伸出的手,也沒有推辭,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趙晉延的手掌心中。
趙晉延的手掌很寬很大,幹燥溫暖,能夠将芙蕖整個小手都包裹起來,而芙蕖的手,此時正是冰冷濕潤,與他恰恰相反。
二人肌膚一相接觸,皆是詫異的看了一眼對方,在接觸到對方的目光後,也皆是淡然的轉向別處,回避了。
芙蕖一站在地面上,便抽出了自己手,擡起頭看向了天牢的大門處。
天牢從來都不是個好地方,設計上雖然宏偉,但看起來卻又有幾分寒酸,門口的守衛,斑駁的銅鑄大門以及古樸的匾額,看起來生生透露出幾分寒意與寂寥。
芙蕖來時身上特意穿了一件夾襖,穿的并不算少,可是這會兒,卻是生生感受到了一股子的寒意。
她也未曾多加思索,便打算直接走入天牢。
而在這個時候,趙晉延卻突然解下了身上的黑紫色貂絨大氅,披在了芙蕖身上。
趙晉延身材高大,這件大氅是量身定做,穿在他的身上自是十分合适,也顯得英武非凡,但穿在芙蕖嬌小的身體上,就變得有些滑稽了,大氅肩頭,不自然耷拉了下來,而尾擺,長長托在地面上。
但帶着趙晉延體溫的這件貂絨大氅,的确是十分暖和。
芙蕖有一瞬間的茫然,而她這茫然之間,趙晉延修長的手指,已經靈巧的替她系上了這件大氅的帶子。
芙蕖下意識退後兩步,與趙晉延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卻伸出了自己的手,一邊解開帶子,一邊恭敬開口道:“皇上龍體重要,芙蕖算不得什麽。”
“不必,朕待會兒坐在馬車內等你,天牢裏邊更冷,你比朕更需要它。”
趙晉延的目光落在芙蕖解着帶子的那雙白玉小手上,斷然否決了芙蕖的話。他既然已經送出了這件大氅,斷然沒有收回之禮。
“芙蕖并不打算穿成這樣去見二皇子。”
芙蕖說的倒也并不婉轉,甚至是有幾分明了與挑釁。
而趙晉延聞言,臉上倒是浮起了一抹輕笑,他走到了芙蕖跟前,重新給芙蕖系上帶子,開口輕聲道:“天牢內陰冷,你女兒家受不得這種陰冷,先穿着,待到二哥之處時,再行脫下。”
趙晉延的态度十分堅決,芙蕖也不欲在此等小事上耗費時間,最終她是穿着這件大氅進的天牢。
天牢之中,也的确是如趙晉延所言,的确是十分陰冷。饒是她穿着這件大氅,一進入天牢之中,還是生生打了一個寒顫。
通往關着趙晉安之處的路很暗,也很安靜,與芙蕖所想象的如同煉獄中的天牢,仿佛是十分不同。
她來時,其實是有想象過天牢會是什麽樣子,卻唯一沒有想到,會是這麽的安靜。但這份安靜,卻是無端的讓人從骨頭裏升起生生的寒意。她忍不住伸手緊緊将大氅圍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來天牢的事情,十分隐蔽,不但輕裝簡行,身邊甚至連一個丫鬟都沒有帶,也便是這般,如今除了一個天牢的守衛在前邊拿着一個光線微弱的燈籠之外,便只有她一個人了。
她跟随着守衛,越走越往天牢之內,這一點倒是與她想象中的相同,天牢之中,的确是犯的罪孽越重,被關的地方也便越深。
芙蕖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直到前邊那名領路的守衛停下腳步恭敬的站在一側之時,芙蕖才恍然回過神來,已經到了。
她下意識往那座緊緊關閉的小門走了幾步,但沒走幾步,卻又停下了腳步,她脫下了身上的大氅,遞給了那名守衛,而後才慢慢的走到了那處小門之前。
小門是由鋼鐵鍛造,嚴嚴實實,只在中下方位置,留了一個不足一本書大小的空洞,空洞之內,也根本看不見什麽東西,黑漆漆一片。
“把門開了,讓我進去。”
芙蕖在小門前站了一會兒,開口輕聲吩咐了一句。
守衛先時似乎得了吩咐,聽到芙蕖的話,并未說什麽,便掏出了身上的鑰匙,将小門打開。
這會兒,夜早已經深了,芙蕖以為趙晉安會已經歇息了,卻沒料到,趙晉安卻并沒有休息,只是盤腿坐在牢中那個小小的床上。
聽到動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