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天下來, 流言傳得越來越嚴重，尤其是女生結伴去廁所的時候更是肆無忌憚, 于聲再遲鈍也聽聞了一些風言風語，和前兩次的情況不同，這次她的情緒也明顯受到了影響。
她仔細想了想那天的事情, 自己的行為确實有些失去理智，男女授受不親，尤其是她和段季修這樣的關系，敏感又特俗。
但是, 她依稀記得當時他護着她時的怦然心動和依賴, 那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情緒，包括對雲揚，從來沒有過！
于聲本來有些迷茫, 今天又被大家這麽一傳, 她忽然如夢初醒, 媽媽堅持讓她進段家，會不會以為......
她心裏一驚，半天沒有回過神，水杯漸漸接滿，溢出了滾燙的熱水, 她絲毫沒有發覺, 直到被燙了手，下意識驚呼一聲松開手指。
顧清歡也吓一跳，抓着她的手左右看, 語氣焦急，“都燙傷了，你想什麽這麽出神？”
于聲怔怔的，大腦有些放空，半晌才搖搖頭。
回到教室她也是魂不守舍的樣子，段季修和她說話都沒反應。
顧清歡風風火火的放下水杯，也不管于聲聽沒聽到，自顧自的說，“你等我一會，我去學校醫務室給你拿藥。”
段季修心裏倏然一緊，也不管周圍有沒有人看着，兀自伸手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擺過來，皺眉問，“你怎麽了？”
于聲深深地看了他兩眼，拍掉他的手後搖搖頭。
段季修覺得她的情緒變化太快了，一時之間沒有準備，尤其是看到她有些空洞的眼神，心裏一陣擔心。
視線驀地瞥見她右手上紅紅的一片，段季修愣了一下，他不顧她的反抗，小心翼翼的捏起她的手，聲音低沉的問，“怎麽弄得？”
于聲力氣不如他的大，忽然有些煩躁的用力掙脫開，燙到的地方頓時更紅了，她語氣也不好，“你能不能不要管我？！”
段季修僵了僵，垂眸睨她。
雖然她知道這樣對他很過分，但是一想到自己對段季修那些陌生的情緒，一想到楊柳的話，她心裏不由得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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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點怕，怕情緒一發不可收拾，怕管不住自己。
顧清歡很快買了藥回來，于聲機械的塗了兩下，手背上火辣辣的疼，她眉心皺都沒皺一下，心思完全沒在上面。
晚自習開始根據老規矩換位置，成績好的可以自己選同桌，優先選位置，顧清歡頓時特別興奮，“聲聲，我們坐哪裏？”
話音一落地，段季修目光詫異的朝她瞥過來，眼神涼涼的牢牢盯着顧清歡，顧清歡卻完全不自知，依舊沉浸在要和于聲同桌的喜悅裏，“要不我們坐第一組吧，窗戶靠後的位置不錯。”
于聲心不在焉的點點頭。
“不是，歡姐，你就這麽抛棄我了？”賀尚心塞了好大會，實在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顧清歡沖他沒心沒肺的笑笑，糾正他，“詞語可不是這麽用的，少年，慎用啊！”
賀尚可憐巴巴的看向段季修，只見他正偏頭盯着于聲看，臉色非常難看，賀尚忽然之間釋懷了，因為，段公子比他更可憐。
要知道，有多少女生做夢都想和段公子同桌，甚至，成為前後左右桌都是奢侈，然而，于聲同學卻主動放棄了這個機會，而且還表現的不屑一顧。
瞧瞧段公子那張包公臉，莫名覺得很爽。
換座位在王振東的監視下開始進行，他對于聲的成績很滿意，和藹地笑着問，“于聲同學，你想坐哪排？”
于聲暫停了收拾書桌，她站起來看了眼靠着走廊窗戶的位置，輕聲回，“我和清歡坐第一組第四排吧。”
她說完，班裏安靜了幾秒，待大家回過味後一臉詫異的扭頭朝最後的角落去看。
于聲一臉淡漠的開始收拾東西，段公子陰沉着一張臉，腮幫繃的緊緊地，像是在極力壓抑着情緒。
片刻後，大家仿佛有共鳴般，一致認為他們兩人是為了避嫌故意分開坐的。
班裏幾十雙眼睛盯着他們，于聲淡定的開始搬東西。
段季修被她這态度氣得不輕，如果換座位這事他提前知道也就算了，偏偏自己一無所知。
第一名已經選了位置，排名靠前的同學紛紛開始挪動桌椅。
于聲的課桌被擋在裏面，她垂眸默了片刻，緩緩擡頭看他，面無表情的問，“能不能讓讓？”
空氣靜谧了兩秒，驀地，“吱”一聲響起桌腿摩擦地板的刺耳聲音，段季修煩躁的一腳把自己的課桌往過道上踢了踢，瞬間拉開了兩張緊緊挨着的課桌，動靜有點突然，不僅吓得于聲心尖一跳，周圍的人也都心有餘悸的看過來。
于聲眨着眼懵懵的看着被踹到一旁的課桌，心髒不受控制的開始狂跳。
她擡眸，扭頭看向段季修，驚慌失措的樣子像只受了驚吓的小兔子。
段季修垂眸瞧她，嘴角抿的緊緊的，過了片刻，他站起身，直接動手把她的課桌搬到了第一組第四排。
于聲目瞪口呆的盯着他的背影。
“不是想走嗎？我給你搬過去了，走吧！”段季修聲音不帶溫度，眼神克制又壓抑。
于聲張了張嘴，最後什麽也沒說出口，她低垂着頭，默默的幫顧清歡搬走了一部分書。
好沉！所以，剛才他自己是怎麽搬動一張裝滿書本的桌子的？!
顧清歡剛反應過來不對勁，她壓根不敢看段季修，忙不疊的收拾了東西就讓賀尚幫她逃離了現場。
太可怕了，尤其段公子那個想要把她碎屍萬段的眼神，她總感覺要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好在王振東發話，開始接着選位置，“好了，第二名是段季修，是不是還在老位置不動了？”
仿佛那個角落是段公子的專屬位置，沒人敢選也沒人能有機會選，從進了六班開始，他一直都在那個位置，從未挪動過，倒是不他對這個地方有多鐘愛，只是純碎的懶得動！
全班一致認為段公子還會孤身一人選擇在老位置時，他卻意料之外的擡眸，朝第一組最後一排看了眼，嗓音清清冷冷的開口，仿佛像和人在賭氣，“我和賀尚坐第一組第五排！”
聲音不容置疑，大家怔住了。
于聲琢磨了一下這個位置具體在哪裏後，整理書本的手指一僵，有些詫異的扭頭看他。
段季修輕飄飄掃了她一眼，若無其事的錯開眼。
賀尚也跟着愣了一下，受寵若驚的半天沒有回過神，“公子，确定欽點我和你同桌？”
“嗯，看你可憐！”段季修瞥他一眼。
賀尚：“......”
可憐啥，現在不知道多少人羨慕他，和段公子同桌，求之不得啊。他屁颠颠的開始收拾東西，朝顧清歡喊，“歡姐，來幫幫忙，我們要成為前後桌了。”
顧清歡偷偷朝于聲看了眼，又看了眼段季修，忽然覺得自己這個電燈泡有點亮。
段公子在衆多雙詫異的眼神裏淡定的把課桌挪到于聲身後，“咚”一聲置在地上的動靜讓于聲身影僵了僵，她睫毛顫了顫，不動聲色的把自己的課桌往前挪了挪。
段季修睨着她的發旋，眼眸深如一汪潭水，眉骨微動後皺眉看她。
腦子裏有種沖動，想不管不顧的立刻把她拽過來緊緊锢在懷裏，想剖開她的心看看，到底是不是肉長的，怎麽可以這麽沒心沒肺！
于聲手指有些哆嗦的整理完桌面，顫顫巍巍的坐下，兩人一前一後，她總覺得自己身後那人的氣壓太低，壓得她快要踹不過氣。
她暗暗長籲口氣，強迫自己分散注意。
新的座位很快換完，班長齊傑是第三名，他和體育委員選擇坐在于聲前面一排，方城和老同桌在第三組第五排，和段季修并排，于婉和劉亞微在第三組第四排，和于聲她們隔了個過道。
“冤家路窄！”顧清歡忍不住翻白眼。
對于婉和劉亞微關系突飛猛進的發展，于聲倒沒有很詫異，她平靜的掏出英語試卷攤開，淡淡的回應，“她們走她們的陽關道，我們過我們的獨木橋，有什麽關系呢？”
顧清歡嘆口氣，用食指戳了戳于聲的太陽穴，“你可長點心吧！”
那兩人都不是善茬，劉亞微對段季修的喜歡是明目張膽，而這個于婉，顧清歡也看出來了，她最近看段公子的眼神都變了，時不時憑借口去找于聲，明顯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雖然段公子對她愛答不理的，但于婉還堅持刷存在感。
只有于聲，還單純的看不懂形式。
顧清歡表示對于聲的深深地擔憂，也從心裏可憐了段公子幾秒鐘。
第一節晚自習很快在換座位中渡過，下課鈴一打響，于聲蔫蔫的趴在課桌上休息，一節課她都神經緊繃着，背脊也直直的，總覺得身後有雙眼睛一直牢牢盯着她，讓她渾身不自在。
段季修靠牆，沉默着看向前面趴倒的女孩，有些無可奈何的嘆口氣。
“段季修，我可以借一下你考試的試卷看一下嗎？”于婉側着身子，笑盈盈的看向段季修。
段季修悠悠擡眸，眼神淡淡的瞥向于婉。
于婉彎了下嘴角，嗓音甜美，“老師的答案還沒發下來，我想查一下我錯的題。”
于聲臂彎裏的小臉頓了頓，睫毛輕輕抖動了下，不懂聲色的壓住了眼眶裏有些莫名的情緒。
段季修放下手裏轉動的筆，餘光看了眼前面的女孩，揚眉輕笑，“第一名不是我，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于婉臉色一僵，有些尴尬的絞着校服。顧清歡有些不明所以的扭頭看段季修。
段公子想幹嘛？明知道于聲和她姐姐的關系不是很好啊......
于聲動了動，始終把小臉埋在臂彎裏，自始至終都沒擡起頭，像是睡着了沒聽到般。
于婉看了眼無動于衷的于聲，堵着氣扭回身子，旁邊的劉亞微照着鏡子輕笑一聲。
“別仗着自己是人家女朋友的姐姐就随便開口，別忘了，你們關系可沒有多好。”
于婉臉上鐵青，偏偏又無法反駁，她憋着一口氣，沉默着。
劉亞微把小鏡子收起來，扭頭看她，“對了，叔叔的工作我已經向我爸提了，明天人事部應該會聯系他。”
于婉忽然一喜，“真的？”
“騙你幹什麽？”
“太好了，謝謝你亞微。”
劉亞微笑笑，姿态傲慢，“謝什麽，小忙而已。”
顧清歡隐隐約約聽到了她們的對話，她低聲輕嗤，“真能給自己裝範兒，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什麽世界知名集團的千金大小姐似的。”
于聲輕輕擡起頭，不解，“不是說劉家在源水的影響力也很大嗎？”
“只能算有實力，影響力可算不上。”顧清歡搖頭。
于聲眼神朦胧的看着顧清歡。
“沒聽說過關于源水的傳說麽？段家可謂是貴族，有錢有權，段家小少爺習慣性的被大家成為段公子！”
“段家影響力自然不容小觑，還有一個，就是霍家。”
“段霍兩家在源水才是稱得上有影響力的，其他的，都不值一提。”
顧清歡撇嘴，就連她們顧家都不敢給自己戴這頂高帽，承受不起！
于聲怔怔的聽她講完，下意識扭頭去看段季修。
少年正皺着眉，一瞬不瞬盯着前排兩個人貼在一起叽裏咕嚕的講悄悄話，驀地，女孩回頭，眨着一雙圓溜溜的大眼審視他，眼神裏掩飾不住的好奇和驚訝。
段季修直視她，只見她目光毫無閃躲，甚至直勾勾的在他身上打量。
他莫名喉嚨一緊，修長脖頸上性感的喉結控制不住的滾動了一下，眸子極深極沉的睨着她，片刻後，嗓音低沉又暗啞，“你一直看我幹什麽？”
于聲回神，急忙收回視線，她有些尴尬且嘴硬的小聲嘀咕，“你要是不看我，怎麽知道我在看你？”
段季修一愣，身子緩緩前傾，他俊朗的五官湊近她，勾着嘴角輕笑，小聲調戲她，“我看你好看，怎麽着？有意見嗎？”
于聲的臉頰倏然之間爆紅，她瞠目結舌的看着他，一時之間窘到詞窮。
她懵懵的搖搖頭，讷讷地回，“沒，沒意見！”
段季修一頓，臉上的笑意漸濃，好整以暇的睨着她，看她紅着臉嬌羞的模樣，不由得斂起了笑，眼神倏然變得深沉，眸子黑漆漆的望着她。
“你你你流氓！”于聲回神，半晌才憋出一句話，然後飛快的轉回身。
賀尚和顧清歡頓時被段公子這波騷操作驚到了下巴，兩人一言難盡的看了他們一眼。
于聲同學顯然被撩到了，耳尖紅紅的格外可愛。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寫的格外不順，達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反複修改。今天寫的時候忽然想到後面的情節，頓時感覺好虐，不僅虐段公子，還虐聲聲，嗚嗚嗚嗚嗚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