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顧清歡眼神古怪的在兩人之間打量了一會。
哨子吹響，大家生無可戀的站回原地。
一下午，他們都在站軍姿、蹲下起立、前後左右轉體中渡過，于聲感覺腳底板都快磨出了繭子。
雖然累了點，但好歹還能活動一下筋骨，尤其是聽口令轉體的時候，竟然有同學轉錯方向，讓人哭笑不得。
氣氛越來越輕松。
只是，她總感覺有道似有似無的視線在她身上來回飄着。
直到方隊解散，驀地撞上段季修那雙清冽的眸子，她才恍然大悟......
他，是不是吃錯藥了？還是說，她臉上粘上什麽東西了？
于聲有些自我懷疑的擡手摸了摸臉頰，段季修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看到她這些可愛的小動作，一時沒忍住發出的一聲輕笑。
聲音悅耳又爽朗，清晰的鑽入于聲的耳裏，她的心跳莫名跟着快了兩秒。
于聲怔愣了一下，悄悄壓下紊亂的節奏，手拽着顧清歡逃也似的快步離開。
段季修揚起一抹壞壞的笑容，嘴角輕輕上揚，漾出好看的弧度，兩道濃眉泛着柔柔的漣漪，眼睛彎起，深褐色的眸子目光清澈，藏匿着男生少有的狂放不羁。
他偏着頭看向于聲離開的方向，溫柔如水，發絲間閃過凝光的汗珠，眼底的情緒稍縱即逝。
“诶，喊了你好幾聲，怎麽都沒反應？”賀尚撞了一下他的手臂，這才把他的視線拉回。
段季修瞥了他們一眼，“怎麽？”
“今晚在基地探探路啊，難得第一晚不需要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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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明天就沒這麽輕松了。”
方城促狹的笑了笑，小聲問，“去買點軍訓神器？省得明天腳底板兒疼。”
賀尚卻紅了下臉，“不好吧？被人看到多尴尬！”
段季修腳步頓了頓，扭頭問，“什麽神器？”
方城和賀尚一言難盡的看向他，“……你不知道？”
“平時你不上網的嗎？”
他皺了皺眉，也不答他們，兀自朝宿舍走。
段季修被他倆拽到宿舍旁邊的小超市時還沒搞懂究竟是什麽神器，直到站到一排花花綠綠的方型包裝前，他才反應過來。
“這長度怎麽選？”
“不知道，好像根據鞋號有推薦的長度。”
賀尚和方城鬼鬼祟祟的在架子前來來回回，邊探讨邊往架子上瞄。
段季修臉色黑了幾度，下颌線繃的緊緊的，後槽牙被他緊緊咬着，聲線克制，“我不需要！”
說罷轉身就走，人還沒離開這一排貨架，驀地和正朝這邊過來的于聲走了個面對面。
氣氛瞬間尴尬到了冰點，尤其是于聲看到方城他們對着一架子姨媽巾指指點點的時候。
有那麽一瞬間，于聲仿佛覺得自己誤闖了禁地，她想要掉頭就走。
仿佛是她做了什麽不可言喻的事情。
事實上，她确實也這麽做了，幾乎是落荒而逃。
她的反應落入段季修眼底，讓他清隽的臉頰浮上一抹難得的微紅，心裏懊惱不已。
他真是腦子秀逗了，真不應該跟着過來買什麽神器！
此時，段季修恨不得上去踹他們兩個幾腳。
吸汗加厚款鞋墊？虧他們想的出來！
他潛意識裏不想讓于聲誤會，快走兩步追上前面的身影，有些無奈的喊住她，“洋娃娃，你等下！”
于聲腳步一頓，神色複雜的回頭看他，不慌不忙的解釋，“你放心，我什麽都沒看到！”
段季修無奈的扯了下嘴角，“不是你想的那樣子！”
“我什麽也沒想，真的！”于聲表情鄭重。
段季修被氣笑了，此時正專心致志挑選“鞋墊”的兩人此時悻悻的靠近，畢竟都是十七八歲的少年，霎時間臉紅脖子粗的困窘。
“咦？怎麽都站在這兒？”顧清歡抱着兩桶泡面，好奇地歪着腦袋打量着他們。
于聲飛快的挽起好友的胳膊，小聲催促，“快走，這兒有變态！”
三個少年頓時尴尬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段季修腮幫動了動，下颌流暢的線條緊繃着，下一秒，擡腿一腳就把方城踹了過去，低聲警告，“你去解釋！”
方城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他揉着被踹的部位，呲牙咧嘴的剛想反駁，待看到公子爺陰沉的一張臉時，頓時認命的開口留人，“歡姐～歡姐～別走啊～”
顧清歡拽住于聲停下，扭頭問，“怎麽？需要我幫你們介紹一下那款好用嗎？”
段季修：“……”
賀尚囧的視線有點閃躲。
方城撓頭笑了笑，擡了擡腳上的鞋示意，“歡姐你知道的，這軍訓鞋子的鞋底太薄，我這不是看網上流行用這玩意當鞋墊嘛。”
“對對對，吸汗又加厚，效果超棒的。”賀尚也稱贊。
于聲一言難盡的看了看他們，片刻後，視線緩緩移到雙手抄兜的少年。
段季修身段筆直修長，一米八幾的個子在小超市格外引人注目，周圍來來往往的女生忍不住拿眼神往他身上瞄。
他一雙明眸低垂，眉心微微蹙着，心裏沒由來一股煩悶。
尤其是看見洋娃娃用探究的眼神打量他時，就像是在看一個變|态。
段季修暗暗嘆口氣，視線凝着于聲，沉沉的開口，“別這麽看我，我不需要什麽神器！”
不等于聲開口，他下颌朝旁邊的賀尚和方城點了點，嫌棄的揭穿，“是這兩個傻|逼非要拉我過來的。”
不關他的事！
買神器的事情最後不了了之，畢竟是男生，如果真的買了，豈不是很沒有顏面。
于聲提着顧清歡準備好的自熱小火鍋下來時，樓下只有段季修一人，隔着距離，她看到少年懶散的靠在牆上，低垂着眉眼正在看手機，一身迷彩服越發顯得英氣，頗有幾分味道。
她失神，腳步不由得停下，躊躇着要不要等顧清歡下來後再過去。
猶豫後再擡眸，只見段季修前面站了一個嬌羞的女生。齊劉海，黑長直，看起來清純又乖巧。
女生側臉被耳鬓落下的頭發微微遮住，于聲看不清她的長相，也不知兩人說了什麽，段季修難得微微勾了勾嘴角，女孩垂頭，頭發別在耳後，有些害羞的笑了笑，她塞給段季修一個粉色的信封，轉眼嬌羞的跑走了。
等女孩跑遠，段季修把信封前後翻看了一遍，也不打開。下一秒，他毫不猶豫地直接撕碎扔進了旁邊的垃圾箱裏。
于聲錯愕，心裏替女生抱不平。
“诶，是不是覺得他這人挺浪的呀？”顧清歡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于聲身邊，望着段季修的方向，若有所思。
于聲收回視線，她眨了下迷茫的雙眼，平心靜氣的搖搖頭，“不是很了解。”
顧清歡半信半疑的看了她兩眼。
恰好方城他們買礦泉水回來，于聲适時的終止了這個話題。
訓練場地不遠處的小山丘上，于聲渾身不自在，雖心裏有些抵觸和段季修挨着坐，但面上依舊雲淡風輕的。
賀尚加水合上蓋子，動氣一氣呵成。
方城的菜包還沒打開，就聽見賀尚的盒子裏開始“咕嚕咕嚕”自動加熱，“可以啊，這熟練程度，一看就是常吃。”
賀尚對他鄙視的笑了笑，讨好的看向顧清歡，“歡姐，需要我幫你嗎？”
“不用，你幫聲聲的加熱包注下水。”
還不等賀尚去拿于聲跟前的盒子，段季修緊接着推過來他眼前已經開始冒煙的火鍋，眼裏自動屏蔽其他人，只看着于聲，不鹹不淡的說，“給你這個。”
仿佛這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小夥伴差點驚掉了下巴，如果說這事發生在別人身上，真的是再尋常不過，只是，這人是……
方城恍惚間像是想明白了什麽，頓時額頭開始冒冷汗，他不安的摸了摸脖子，神色詭異。
三人不動聲色的觀察着這一幕。
于聲顯然被段季修這猝不及防的動作和話驚了一下，她不解的看過去，在他伸手要拿走自己的盒子時，眼明手快的抱在了跟前，拒絕道，“不用了，謝謝，我不喜歡吃辣的。”
段季修伸出的手一頓，意味不明的瞥了眼她懷裏包裝一模一樣的盒子。
加大號的“辣”字明晃晃的沖擊着他的視覺。
段季修眼神暗了幾分。
于聲似反應過來，目光飛快地掃到賀尚那唯一一盒番茄味，她語速有點，“方城，我們換換！”
方城還沒來記得打開盒子，呆若木雞的點頭。
于聲迅速的伸過手去，手有點抖，思緒有點亂。
突然“啊”一聲驚呼把方城到嘴邊的那句“小心燙”硬生生憋下。
晚了......
那一瞬間，于聲條件反射的去摸耳|垂，明明燙的是手指，她卻滿臉通紅，心裏火燒火燎的感覺。
段季修愣了一下，眉心皺成了川字，不等大家反應過來，他已鬼使神差的抓過于聲被燙的手，仔細看了又看，沉聲問，“燙哪了？”
于聲尴尬的想抽回手，奈何被那人緊緊拽在手心裏，她面上更紅了，擡眸怒瞪他，“你先松手！”
段季修漆黑的眸子深深的睨着她，片刻後，冷着臉甩開她的手。
于聲長籲一口氣，默默的往顧清歡一側挪了挪位置，低眉垂眼的乖巧樣讓段季修心裏堵了一下。
幾個人在基地偷偷吃了頓小火鍋，最後各懷心事的離開。
于聲洗完澡出來，目光刻意躲避顧清歡，心虛的都不敢直視她，顧清歡不依不饒，“說實話，你和段季修怎麽回事？”
兩人相處太怪異，更怪異的是段季修，她從未見過段公子對哪個女生這麽上心過。
于聲擦頭發的動作僵了僵，垂下的睫毛也輕微顫動了一下，她笑笑，雲淡風輕的解釋，“就相看兩相厭呗。”
“你确定？”通過這段時間觀察，顧清歡覺得，只有于聲一個人單方面對段公子的厭。
至于段季修，她莫名感覺出他對于聲的無奈和縱容。
顧清歡的再次發問讓于聲心裏抖了下，她剛放下毛巾，床上的手機便開始震動，來電顯示源水市的陌生號碼。
于聲接通，她剛“喂”一聲，那端隔着無線聲波傳出一道少年的聲音，嗓音清澈，幹幹淨淨的，“下來！”
她愣了片刻，有些困惑的從耳邊移開看了眼手機號碼。
段季修聽不到她那端說話，格外有耐心的又問了一遍，“洋娃娃，你有在聽嗎？”
于聲恍然，她皺眉，壓低聲音，“幹嘛？”
“讓你下來就下來，哪那麽多廢話”
“不去，宿舍要鎖門了。”
段季修暗暗嘆氣，有些無奈且認真，“行，那我上去找你！”
于聲聽不出他話裏有幾分真，心裏慌了下，阻止他，“別，那你等會兒。”
段季修無聲的勾了勾嘴角，聲音清朗，“快點啊。”
她套上衣服，趁着顧清歡去洗澡的功夫匆忙下樓。
作者有話要說： 于聲：“為什麽有種偷偷摸摸搞地|下|情的錯覺？”
段季修：“......”
每天倒數一次開評論還有幾天，等的心力交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