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哎呀呀,車主找上門來了
? 從來沒覺得學校這麽大過,感覺在車上都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老爸還沒有把車開出校園。其實這也不能怪老爸,我學校也實在算不上大,區區的一個彈丸之地,但是抵不住道路狹窄,又因為是學校的緣故到處都是單行道,有時候明明直線就能開過去卻因為各種交通管制要東繞西繞地繞着學校走大半圈。
本來擱在平時也無所謂,不久浪費點時間而已,但是現在是末世啊,逃命最重要的說,讓各項規章都見阿飄去吧,反正以後再也不會有扣分扣照了。但是偏偏在這個時候,反應過來企圖用車逃出校園的人不在少數,沒辦法大家也只能一輛接着一輛了,感覺似乎比平時還要講交規,真是違和。
偏偏車是講規則了,但是亂穿馬路的人還是依舊多,這不老爸剛才就差一點撞到了一個從旁邊人行道上突然竄出來的一個女人。還好老爸反應迅速立馬大力一腳踩在油門上,只是苦了盤腿坐在後面座位上沒有系安全帶的我,“咚”的一聲我撞在了前方的椅背上,雖說是皮做的而且還填充有一些軟軟的填充物,但抵不住老爸停得急我又有些微胖,那慣性還是很大的啊。不用摸我都知道我的頭肯定起了包了。
這還不止,透過模糊的車窗可見,變成喪屍的人越來越多,而基本上能找到庇護的人都基本找到了,不能的,要麽變成喪屍的盤中餐,要麽也成為其中一員。
校園裏基本上随處可見游蕩者找尋食物的喪屍,偏偏我學校又是屬于那種狹小擁擠的,讓人有一種無處可逃但又施展不開的煩躁壓抑之感。要是能逃到空間開闊的地方,估計會好些。
但是此時我們一家卻被堵在了校園路上,前面不知那輛車的司機被一直突然撞在車上撞得腦漿開裂的喪屍給吓傻了還是暈了怎麽着的,反正那車就是不動了,一直堵到我們後面不知多少輛車那裏去了,就這樣進退不得真是糟糕。很多車輛裏都傳來了咒罵聲,但是并沒有任何一個人下車去查看。
更糟糕的是,這邊的人氣太足,聲音夠雜亂,本來還比較零散的喪屍卻突然都向這邊彙集而來。見此,那些好不容易因為進車稍感安全的人再次哇哇大叫起來,特別是女人們的尖叫聲,那嘹亮高亢的音色,那無與倫比的穿透度簡直比唱opera2的Vitas有過之而無不及。
真是倒黴,末世裏的喪屍據我所知是根據嗅覺和聲音來捕食的,至于看不看得見,據說喪屍也是有視覺的,但是前期喪屍幾乎就跟高度近視一樣,看什麽都模模糊糊的一片朦胧,到了後期級別越高視力才會逐漸增強。
說白了,現在的喪屍和瞎子沒區別,但是現在很明顯現在它們被吸引過來了。我的心裏有些焦急,現在我們一家正被堵在路中間,而周圍的喪屍也越來越多,大有把我們包圍的趨勢。其實我知道喪屍的致命點是它的頭部,上世大家只要把喪屍的頭爆掉或者砍掉,它們就會徹底死翹翹,否則就算它們的身體被砸了個稀巴爛它們也會想盡辦法來咬你一口。
果然是危機之下出勇夫,只見最前面的車輛此時也顧不得路中那輛車的阻擋,發瘋似的猛踩油門往前撞去,後面的人見狀紛紛效仿,此時周遭轟轟轟的油門聲已經鋪天蓋地成為了主導。哎,一群SB!不管別人如何,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老爸并沒有跟風行事,而是皺着眉頭聚精會神地注意着四周的動靜。
“前面的快開啊,大家都等着……”
“我艹,前面黑色車子的,你TM會不會開車啊,趕緊起開別擋道……”
“就是,前面的趕緊讓開……”
“二貨,閃開,你自己想死就滾一邊去,別拉上別人……”
“MD,給老子讓開,我是市長……”
“我X你全家,再不讓開老子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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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後面傳來此起彼伏的叫嚣聲,顯然後面那些人都對我們家沒有往前開去感到憤怒。
尤其是我家身後那輛銀色轎車裏傳來的叫罵聲尤其尖酸刻薄難聽,“MLGB,狗娘養的龜兒子,你媽賣X,趕緊給老子滾開……X你媽……”
真是太難聽了,就算我車上的所有玻璃都捂得嚴嚴實實我們還是聽得清清楚楚,我忍不住轉身透過後視窗想看看是什麽人爆出如此粗口,然後我結結實實地囧掉了。
那個此時在駕駛座上,看見我看他沖着我比中指的可不就是我的畢業論文導師X老師嗎。此刻我真是十分慶幸這輛車上的髒東西太多,估計從X老師的角度是看不見我的。但是,印象中X老師一直都标榜自己是從日不落帝國回來的“勁頭滿”(gentleman),其打扮言行也可勁地往英倫style去,真是想不到他也有如此粗俗的一面。不過,現在都末世了裝B什麽的完全也沒有用了。而且罵我們的顯然不知他,飙髒話的人也很多,其中有不少的聲音其實我還是有點印象的,比如說那個正在說“卧槽”的帶着巨大沙啞的公鴨嗓男聲就疑似是剛才還在畢業典禮上激揚陳詞的某副校長,又比如說正在那裏尖叫讓我們趕緊“滾你媽的X”的那個黑直長頭發女是我們學校出了名的形象大使,以氣質見稱的W老師,還有那個吓得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只知道在車裏哆哆嗦嗦尖叫,“警察、警察”的大塊頭肌肉男,是前段時間贏了全跆拳道比賽的全國冠軍,當時各大媒體大篇幅報道他是都說此君于是沉着冷靜、有大将之風……
诶,真是囧中自有囧中囧啊。
“嘭——”巨大轟響聲打斷了人們各種國罵和混亂不止的場面,畫面仿佛靜滞一般,整個場面變得鴉雀無聲,只有那些喪屍“吼吼吼”的聲音萦繞在上空。但是這樣的停滞也只有極短的幾秒鐘,然後是新一波的嘈雜和混亂。
果然不出所料,先前的那些車并沒有沖撞出一條路來,相反由于大家都盲目地行動,那些車突然撞在了一起,發出巨大的撞擊聲,然後本就被阻塞的道路更是被堵得更加嚴實。
已經有喪屍走到路上來了,離我們這些坐在車裏的人只隔着車而已。它們憑着本能向鮮熱的血肉撲來撲來,撞在車身上,被車身彈回後又繼續撲來,不斷地還有新來的喪屍加入他們。
我已經被這樣接連不斷的撞擊撞得頭暈眼花了,看了看老爸老媽它們也臉色泛着暈車一般的蒼白,估計其他車輛的人也差不多。而我們這輛車是屬于運動型多功能的車,它的車身強度比一般的私家車要好得多,可現在在喪屍們不知疼痛和疲憊的撞擊之下有的地方已經變形。這輛車都這樣了,其它的車還能好到哪去。
“啊!”一輛車的車門被撞壞,喪屍們捕獲了它們目前第一批食物,幾只喪屍合湧而上,短短幾分鐘那個車裏的人就被分食殆盡。
有了第一就有第二,陸陸續續又有人的車被撞壞,然後命喪屍口。
不經意往後一瞥,恰好此刻後面那輛銀色轎車的車們被撞壞,X老師狼狽地從裏面摔了出來,面對着向他撲來的幾只喪屍他吓得東滾西滾,還好在他的身形屬于較為羸弱型的,居然讓他躲過了一場劫難套上了馬路邊上狹窄的人行橫道。
“老代,”老媽的聲音突然響起,“這車支持不了多久了,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要麽我們出去,要麽我們想辦法把車開出去。”雖然面對如此艱難地情形,老媽的聲音卻一點都不顯得慌亂,她冷靜得讓我這個在末世呆了三年之久的人都不得不佩服,但是在此時卻讓人充滿了力量和安心。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老爸也沉着的開口。真好,我的家人果然是棒棒噠。
“爸媽,我們想辦法開車沖出去,下車的話,”我示意他們看周圍越來越密集的喪屍,“太危險。”
“嗯,言言你對這裏比我們熟悉,你看看能不能相出什麽辦法,實在不行,”老爸洗了一口氣,堅定道:“我們下車!”
我一邊仔細看着周圍,一邊努力回想起整個校園的構建,還別說我還真是腦中靈光一閃,想到辦法了。我趕緊從駕駛座和副駕駛座的中間縫隙處往前,湊到老爸老媽中間,我透過擋風玻璃想道路左邊指去。本國的交通一直都是規定靠右行駛的,久而久之這就讓人們在行駛的時候養成了慣性,所以在這條單行道的路上,很明顯左邊那邊的馬路牙子離車身距離比右邊大得多,再加上人行道,其實可以勉強讓車一邊在人行橫道一邊在馬路上開的。只是由于定式思維和混亂的場景大家都沒意識到這個問題罷了。
果然,我一指老爸就明白了,他趕緊發動車輛,向着那處開去,然後,果然我們的車輛不在處于加塞中的一員,而是逐漸遠離了那片喪屍的狩獵場地。
由于路況原因,我們的車速并不快,而大家又都不是啥子,有人見我們這樣逃脫了,也跟着效法,但是并不是所有的效法都管用。除了動作快的幾個,大部分人仍舊出不來。大部分人都各管個,都想搶先,于是就剛好和另外一個互相牽制着了,但誰也不肯謙讓,于是再一次在這條好不容易想出來的出路上,大家又堵住了。
我透過後面的窗戶看見這些,除了哀嘆也只剩哀嘆了,有時候害死自己的并不是喪屍也不是別人而是自己,這就是末世的悲哀。
其實不僅學校亂了,整個世界都亂了,沖出校園的我們才發現,不管到哪兒,都有一種饑腸辘辘的喪屍等着我們,都同樣有無頭蒼蠅一樣慌亂地逃竄。
還好的是,校園外的路還比較寬敞,但是這也意味着這裏有更多的車輛,更多的人。而這一次老天也顯然不樂意讓我們一家有剛才的運氣。
這裏的更加混亂,交通幾乎完全處于癱瘓狀态,大多數的汽車都殘破不堪,有的是人為的,有的是喪屍所為,還有的似乎從未等到它的主人,從末世前就一直等在那裏。
這一下我們是真的寸步難行,前方根本就沒辦法行車,眼見這輛車又有被喪屍所圍困的趨勢,老爸趕緊一腳踩下油門,拉下了倒車檔準備另謀出路。
但是這是從斜後方一輛殘破得看不出形狀的車裏卻突然奔出了一個渾身髒兮兮的穿着一身Nike标志奇大無比帶着斑斑血跡的運動服的年輕男人,他從後面攔住我們。
老爸猛踩一腳剎車踩堪堪沒有撞上他,見我們停了下來,他趕緊繞道車旁準備拉開右邊的後車門上來。我在他之前趕緊按下車鎖,他拉了幾下沒進來,往後望了望,他立馬大力拍了幾下車窗,聲音焦急道,“快開門,讓我進去。”
老爸本來準備幫他開門,但是我制止了,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被咬傷或者抓傷了,我可不想待會他在我旁邊變成一具喪屍。
本來他的動靜也引來了附近的兩三只喪屍,而此刻那喪屍也離他大概只有一米多的距離了,就差一點點他就可能被喪屍抓住。而他顯然也知道這一點,他又試圖拉了一下門,仍舊拉不開。
我以為他會放棄逃走,畢竟馬上他就要被抓到了,但是他卻突然低頭在身上摸了摸,然後在最前面的那只喪屍碰到他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開車門進來了,然後又動作迅速地大力關上了車門。
我正處于驚呆之中,卻見他裂開了嘴露出白晃晃的牙對着我輕蔑一笑。
我顫抖着手,指向他,“你,你,怎麽進來的?”
他沒理我,反而對着同樣處于驚呆之中的老爸交代,“快走!”
“哎。”老爸應道,然後伸手迅速地再次啓動發動機,挂上檔位。
“言言,離他遠點!”老媽眼神兇惡地瞪着這個突然闖進來的男人,我感覺得到她緊繃着的神經,她交代了我之後就開始警告這個外來者,“你最好別輕舉妄動,不然我絕對弄死你。”
聞言,這位仁兄卻像沒事人一樣開口了,“阿姨,叔叔,呃,還有言言同學?,你們好,我叫宋木,我就在這所大學裏工作,我不是壞人,我不會對你女兒,還有你們怎麽樣的,現在整個世界都亂套了,大家一起有個照應也好。”說完他還友好地沖着警戒的老媽笑了一下。
咦?等等,“你說你叫宋木?”該不會是那誰吧。
“是啊,宋朝的宋,木頭的木。”
“呃,宋、宋老師好。”真是什麽緣分,真是的是他。說起宋木,我剛進大學就聽說過他了。我大一時有一門持續了上下兩學期的課,是某位王姓教授的課。話說這位女教授年輕時好像得了什麽了不得的病,知道很大年齡才得一子,自是寶貝得不得了。她兒子也是一個了不起的,不僅長得好、人品好、學習好、才藝好,反正就是哪兒哪兒都好,後來甚至還進了我們學校這所據說是全國拔尖的學校當老師。總之,這位教授每逢上課必說他兒子,例如這麽“簡單的題都不會,宋木可是blabla……”“宋木可比你們這些熊孩子強,當年bulabula……”“要是是宋木的話,他肯定bulabula……”反正就是宋木過來,宋木過去地個沒完。直到最後,上完了這位教授的課,我都記不得她到底教了什麽,但是肯定記得他的兒子宋木,誰讓這個名字的曝光率太強。不過,我還真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雖然聽這位王姓教授說了這麽多次她兒子,我還真是一次也沒見着過,不是沒有好奇心,明明知道他也在學校教書,也知道是哪個院系,但是我就是懶得去。遺憾的是聽說這位王姓教授在我大三的時候就因為某項嚴重的疾病去世了。
“哦,看樣子你是認識我的啊?”這位宋木先生此刻正疑惑地看着我。
“呵呵,我聽說過你很多次了,王教授曾經教過我。”
“嘿嘿,那她肯定把我吹上天去了吧?”似乎找到了共同話題,他此刻眼裏閃出一種興奮的亮光,但是從中也能看出一絲絲黯然,我想估計是想把他吹上天的王教授了。
“哪有,王教授還是很客觀的。”雖然的确如此,但是作為一個乖學生的我怎麽能如此拆臺呢?
他明顯是不信,撇了撇嘴,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得了吧,我媽我還不知道。”
哎呀,王教授不是我不幫你哦,而是你兒子自己不給你面子呀。于是我也就順着他的話嘿嘿地笑了。無形之中,原本陌生的關系就這樣拉近了。而在他堅持要我叫他的名字,把他當同齡人看而不是老師看待的時候,我覺得他更加親切了。
而本來還因為有外人進來的老爸和老媽看我們聊得挺高興也跟着放松了對宋木的警惕,專心致志關注着逃命之事了。
因為這樣也算是認識了,我和宋木年齡也相差不大,也聊得更開了。
他突然問我,“剛才,我要進來,為什麽不讓啊?”
我翻了個白眼,“沒聽說過害人之心不可有但凡人之心絕對不能無嗎?”
“嘿,你這話說得,我這樣一看就是個好人啊。”他語帶不滿地故作兇狠地等着我,但是我毫不為所動地回瞪,最終眼睛更大的我勝利,兩人同時笑出聲來。
等我笑夠了,我才換了一副嚴肅的語氣,“我不讓你進來是有原因的,你難道沒發現那些被喪屍咬傷或者抓傷的人也會變成喪屍嗎?剛才我見你一身血,怕你也被咬到或者抓到了。哎,你有沒有被咬到或者抓到啊,你身上的血是怎麽來的。”
“哦,是這樣啊,我說我看你們一家人也不像是見死不救的人,好了我現在原諒你剛才不讓我上來的事了。”然後他摸了摸他那身帶血的衣服,對着我說,“你放心,我沒被咬到也沒被抓到,至于身上的血,是剛開始那些怪物突然出現的時候咬到了我身邊另一個老師時,濺上的。”說到這裏他的語氣明顯低落了下去。估計是想到了末世之後不好的場面,是啊,看着那些活生生的生命在眼前流逝并不是一件痛快的事。
宋木情緒開始低迷起來,我趁機偷偷打量了一下據說長得好的宋木,果然是慈母眼裏出潘安啊,宋木其實也就是挺陽光爽朗的一副長相啊,哪裏會和玄彬差不多,人家那是花樣美男,這個麽,哈哈頂多是一個鄰家大哥哥而已。果然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王教授的話果真信不得。
但是我私下裏還是一位像剛才那般充滿朝氣的樣子更适合宋木,見不得憂郁的他,于是我咳了一聲引起他的注意力。
我說,“我剛才就問過你了,但是你一直都沒回答,你,到底是怎麽進來的啊?”不會他也會開鎖吧。
他呵呵一笑,“這本來就是我的車啊,那鑰匙就打開了。”然後他從褲兜裏摸出了一把鑰匙在我眼前筆畫着。
“……”這能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我轉過頭裝作看外面的樣子,但是天知道,我這面的玻璃窗上幾乎被一堆惡心的灰白的嘔吐物一樣濃稠的東西糊了個遍,好惡心。
但是即使是這樣,宋玉這厮還不肯放過我,他繼續問道,“話說,你們沒有鑰匙又是怎麽打開車門進來的呢?”
我繼續裝認真ing.
但是我聽見老媽尴尬地咳了一聲,老爸倒是沒發出什麽聲音,只不過本來正緩慢行駛的車身卻突然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