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賺一筆就走
看到王先生,我一直懸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他戴一副眼鏡,看上去還算斯文,穿着也很講究,大熱天的,白色襯衫外面還打着筆挺的領帶。看上去倒還蠻幹淨的,這樣的人不會太壞吧,我想。
見面後他走上來與我熱情的握手。“是周小姐吧,你好你好!”
“你是站長?”我問。
他臉上堆着笑:“是的,我叫王克強,你就叫我名字吧,小王也行。”
“我還是叫你王站長吧。”我說。
“随你吧,”他上下打量着我說,“長得真漂亮!”
我低下頭說了聲:“謝謝。”
坐下以後,他叫了兩杯咖啡。他一邊用勺子攪動着咖啡杯一邊向我介紹:他自己也是大學畢業,當初也是因為沒有找到工作,所以開了這家網站,網站已經運營兩年了。兩年中,為許多代孕志願者介紹了客戶,其中也包括象我這樣的大學畢業生。
看我有些懷疑,他從随身帶來的包裏掏出身份證、畢業證和學位證,恭恭敬敬地交到我的手上。
我認真的看了看,學士證書上的照片還真是他自己。
他還說,證件不是假的,如果不放心可以網上查,這下我徹底放心了。最起碼他應該不會是我最為擔心的騙子。
我把證件還給他,他收好後說:“可以看一下你的證件嗎?不好意思,這是慣例。”
我從身上拿出學生證遞過去。他翻來覆去看了看我的學生證,然後說:“不錯不錯,像你這樣有學歷人又長得好的女孩,我們可以按最高标準提供給你最高的補償金,同時給你介紹高端的客戶。”
“高端客戶?什麽是高端客戶?”我不解。
他笑了:“呵呵,高端客戶就是人好,家庭背景也好。就是說很有錢又有素質的那種。當然了,高端客戶對代孕媽媽也是有嚴格要求的,那就是要高學歷、高素質。身材、長相各方面都會有高的要求。像你這樣,完全符合标準。”
“噢,是這樣。”我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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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裏客人寥寥無幾,空調在滋滋的吐着冷氣,我感到背心在發涼。
“你願意做嗎?”站長問我。
“我考慮幾天吧。”我幽幽地說。
“不用考慮了,你會做的。明天我帶你去體檢吧?”
我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怎麽會這麽肯定。
“你看,你現在沒有工作,你就把這事當做工作吧,不就一年時間嗎?一年以後你就是小小的富姐了,有了錢以後,想幹什麽就幹什麽。誰還知道你做過這事啊?你的身份,我們會嚴格保密的。要做的話就明天,不做的話,就算了。”站長繼續攪着咖啡,勺子在咖啡杯裏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好吧,我考慮好了給你電話。”說完我站起身,逃也似的出了咖啡廳的大門。
我暈暈乎乎地回到宿舍的時候,宿舍裏正在上演最後的瘋狂。就要離校了,幾個無憂無慮的女孩正在一邊放聲高歌一邊喝紅酒,宿舍裏簡直亂作一團。見我回來,他們問我喝不喝酒,我搖了搖頭,躺上那張屬于我的小床。她們也見怪不怪,不再理我,繼續着她們的節目。
宿舍裏充斥着歌聲、嬉笑以及酒杯的碰撞聲。我拿起一本書擋着臉,假裝睡覺。
這個時候,我真有點怨恨我的父母。
我不是怨恨他們對我不負責,而是怨恨他們把我生在農村。如果我也出生在城市,只要是一般的家庭,那麽我現在不是也能和同學們一樣,快快樂樂的慶賀畢業嗎?
同學們的嬉鬧聲愈來愈大,對我的侵犯有聲有色。這個時候,我實在不能忍受這種聲音。我連翻了幾個身,甚至用手捂住耳朵,但還是無法堵住她們嬉鬧聲對我的侵犯。在我忍無可忍的時候,拿起蓋在臉上的書,重重的摔在地上。
“啪”的一聲之後,宿舍裏死一般的寂靜。幾位妙齡女孩一臉驚愕的扭過頭來看着我。
“幹嗎這樣看我啊?不小心掉地上的。”我解釋。
“你沒事吧?”有同學走過來關切的問我。
“沒事。”我搖頭。
“失戀了?”又有同學問。
“哪裏,胡說什麽?”我強作歡顏。
“周莉,起來,我們蹦迪去。開心一點嘛,不就沒找到工作嗎?天又塌不下來。”同學拉我。
“不,你們去玩吧,我想靜一會。”
同學們聽我這樣說,一個個知趣地離開了,宿舍裏剩下我一個人。寂靜之中,我想象着迪吧裏她們瘋狂而快樂的身影。
她們的這種生活,一直是我內心的渴求,但在她們面前,我一直表現着對這種生活的不屑一顧。其實,對無憂無慮的向往,已經在我青春的身體裏沉積日久。但我不能和他們一樣,我是一個農村女孩,一個沒有絲毫背景的家境貧寒的農村女孩。我無法像她們一樣整天無憂無慮。
在想象她們小鹿一樣活蹦亂跳的時候,我突然下了一個決定,明天随王克強去醫院。也就是說,我決定做一個代孕媽媽。
在那一刻,我對做一個有錢人的欲望更加迫切。有錢就會無憂無慮,有錢就會擁有自己想要的生活。在這個時候,錢像一只越長越大的鳥,一直在我心頭彭璇。
“有什麽不可以的,王站長說的沒錯,不就一年時間嗎?就當是工作。一年以後,就有十萬元了。我也就和他們一樣無憂無慮了,起碼不會為銀行裏的貸款犯愁了。到時候身體一恢複,有誰知道啊。”我想。
第二天,我跟随站長去做體檢。
醫院門口,我問他為什麽要體檢,他說這是必要的程序,只有體檢合格了,才可以和客戶簽協議。
醫院總是人滿為患,各個窗口都排在長長的隊。
我既緊張又羞愧,由一個陌生的男人陪着來醫院,又要婦檢,這感覺本來就怪怪的,何況又是為了代孕的事。我心裏很不是滋味。
站長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安慰我說:“沒事的,只是簡單的檢查,一會就好。體檢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我們不用排隊。”
我尾随着站長怯怯的走進診室,見到醫生不敢擡頭。醫生好像和站長很熟,對我的羞怯也見怪不怪,簡單的婦檢以後又開了幾張單。拿着單躲開人們的視線,在站長的陪同下完成了體檢,我幾乎是一直低着頭完成整個過程的。
檢查的內容确實簡單,無非是抽血化驗再加白帶檢查。拿到單子後,站長高興地對我說:“OK,一切正常。”
我低聲說:“我的身體一向正常。”但話一出口,臉刷地紅了。
“是嗎?”站長說着上下打量我起來。
在醫院的門口,他發出一陣哈哈呵呵的笑聲。他的笑讓人毛骨悚然。我隐隐的感到,他的笑聲意味深長,同時又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