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恨意
翌日,陽光明媚,蘇苓凰跟琅芽帶着靈靈和雲兒在花園玩耍,杜影突然走來,朝蘇苓凰行了個禮,說道:“七公主,王爺叫你去書房。”
“墨炎寒找我?”蘇苓凰很是意外,平時,墨炎寒見到她,有多遠躲多遠,能不見到,最好不見,怎麽可能主動叫她去書房,除非有什麽重要的事。
“七公主。”靈靈跟雲兒小不懂事,不代表琅芽不懂,只要是墨炎寒找蘇苓凰,她都會緊張起來,四年前跟三年前發生的事,在她心裏留下了陰影。
她是真的怕驸馬傷害七公主,在她看來,驸馬對七公主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琅芽,你陪靈靈跟雲兒繼續玩。”蘇苓凰朝琅芽安心一笑,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墨炎寒主動要找她,她躲得了嗎?況且,她也沒打處躲。
“可是七公主……”
“沒有可是。”蘇苓凰打斷琅芽的話,跟着杜影去了書房。
蘇苓凰一進書房,杜影就走開了,嫁給他四年多了,她這個妻子進他書房的次數只有三次,說來真可笑,她是嫁給他四年多了,也給他生下個女兒,可她在墨府也只住了三個月,加上這個月才四個多月。
蘇苓凰這次不似前兩次,站在一邊等着他,這次她找了一張凳子落坐,前兩次的經驗告訴她,墨炎寒一般要處理完手上的事情才會理會她,她可不會再傻傻的站着等。
然而,這次讓蘇苓凰錯了。
“你跟雲兒似乎相處得挺好?”墨炎寒放下賬簿,擡眼看着蘇苓凰,依舊是一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臉。
對于這張臉,他本沒有太多的厭惡,可只要想到她做的事,想到茹雅的愁眉不展,他就厭惡極了。
雲兒是他故意放在她身邊,他想要提醒她,雲兒是他跟茹雅的兒子,是他最愛的女人所生,也是他唯一認同的妻子,讓他意外的是,并沒有他想象的那般,她對雲兒厭惡,他就可以找機會修理她,她跟雲兒相處的很好,私下他也問過雲兒,雲兒對她的評介很高,只低他母親一點。
“這不是你樂意見到的嗎?”蘇苓凰不答反問,對于他會因雲兒的事找她,蘇苓凰一點也不意外。
“你明知這不是……”
“家主。”墨炎寒的話還未說完,杜影就突然沖了進來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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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炎寒蹙眉,見杜影形色匆匆定是出了什麽事,而能讓杜影有這種形色的事……墨炎寒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緊張的問道:“是不是茹雅出事了?”
“不,不是,是……”杜影看了蘇苓凰一眼,急忙來到墨炎寒面前,附耳焦急的說了幾句。
只見墨炎寒頓時臉色變的擔憂起來,邊往外走邊說道:“備馬。”
“已經備了。”杜影跟在墨炎寒身後。
随着他們急匆匆的離去的腳步,蘇苓凰微微疑惑,不知道發生了何事,能讓平日裏好似萬事都能掌握的墨炎寒頓時變了臉色。
除了胡茹雅的事,蘇苓凰想不到還有誰能讓他變臉,可杜影有明确的說不是,到底會是誰?在這個世上,除了胡茹雅跟雲兒,還有什麽事能讓他上心的事?
胡府。
屋內傳來胡夫人嘶聲竭力的慘叫聲,屋外則跪了一地的奴才丫環瑟瑟發抖着,想去捂着耳朵不去聽那叫聲,卻又不敢捂着。
屋內的聲音越來越犀利,伴随着東西被摔爛的聲音越發的讓人心寒。
“娘,娘,您開門好不好,爹爹不在,府中就只有女兒,您別吓女兒。”胡茹芸拍着門哭泣着。
她叫了許久,也不見胡夫人開門,反而屋內刺耳的響聲越加犀利。
“娘,您別着急,女兒已經派人去叫姐夫了,阿蘭,我姐夫怎麽還沒來?”胡茹芸一邊安慰屋內的胡夫人,一邊追問丫環。
“二小姐,別着急,姑爺應該就快來了。”阿蘭回答,她也着急,派去了那麽久,人怎麽還沒來。
“怎麽回事?”墨炎寒在杜影和冷的陪伴下快步的行來,沒等胡茹芸回答他的話,慌忙的敲着門,道:“娘,娘,開門。”
“滾,滾,都給我滾!啊!啊!我要見雅兒,我的雅兒,我可憐的雅兒。”胡夫人歇斯底裏的吼。
“姐夫,這可怎麽辦才好?”胡茹芸抓住墨炎寒的手臂,哭泣道:“爹爹不在,大姐又……娘若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爹爹回來了,我可如何向他解釋,死後也無法向大姐解釋,嗚嗚嗚。”
“啊!”屋內,傳來胡夫人竭力的叫聲,聲音裏包含着被病痛折磨的痛苦和想女兒的悲痛,還有不想讓人看見的羞愧。
墨炎寒冷眸掃過跪在地上的人,看向胡茹芸,厲聲問道:“娘的病不是才剛剛發過沒兩天嗎?”
“姐夫。”胡茹芸哭泣着,說話都說不清楚。
一個胡夫人身邊一直侍候的丫環說道:“回大姑爺,夫人的病發的時間越來越短,夫人不想大姑爺擔心,所有不讓奴婢們給大姑爺說。”
墨炎寒沉痛的閉上了眼眸,側過身怔怔的看着那緊閉的房門,緩緩跪在地上,身上的傲氣在那刻一絲不存,有着的只是為人子的心痛和無奈。
她是茹雅的母親,就是他的母親,他答應過茹雅,要好好照顧她的家人,照顧她的母親,茹雅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母親的病。
昨天她才問起過她母親的病,他回答的如此決絕,今天娘的病又犯了,若是讓茹雅知道,她該多心痛。
她母親在房中承受着病痛,而他卻完全無能無力,想着,墨炎寒沉痛的對着緊閉的門磕頭磕了下去,直到屋內的聲音平息了,方才起身站了起來,平靜的吩咐着人去給胡夫人沐浴更衣後,人則離開了胡府。
胡茹芸見他離開,想留住他,卻被杜影擋下,胡茹芸那叫個恨,卻也無可奈何。
杜影沉聲一嘆。“唉!老夫人的病生在她身上,卻痛在家主跟夫人的心裏。”
胡茹芸見杜影離開,她才走進房間裏,接過丫環的工作,替胡夫人擦拭着身子,邊問道:“娘,剛剛姐夫在外面都心痛極了。”
胡夫人冷哼一聲,道:“不讓他痛就不知道上心,我的痛也提醒着他,我的疼痛雅兒可以減輕,可我的雅兒死了,他娶了你,又将你休了,我要他記住,是他欠了我們胡家,不是我們胡家欠了他。”
“唉!”胡茹芸微嘆,說道:“也真難為姐夫了。”
胡夫人臉色陰沉,蒼老的臉上都是對世俗的憤怒,當年如果不是為了救墨炎寒,她就不會烙下這個病根。
“芸兒,墨府最近怎麽樣了?聽說蘇苓凰又回墨府了,還帶着一個女兒回去。”胡夫人突然問道。
“娘,您就算不為芸兒做主,也要為死去的大姐做主。”胡茹芸突然跪了下來。
胡夫人扶起胡茹芸,點點頭,應了聲道:“你放心,娘不會再忍了。”
“娘,您打算如何做?”胡茹芸問道。
“哼!”胡夫人冷哼一聲,眼中全是恨意,緩緩道:“她讓我承受喪女之痛,我也要讓她承受喪女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