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退到哪兒去
墨炎寒不出聲，靜默的握緊拳頭，将指甲深深插進肉裏，他的指甲很深，這一陣子忙，所以一直沒有修理，手心裏的血從指縫間流了出來，手中的刺痛就如他心口的傷痛，還有恨，越是痛，他就越是恨，恨不得立刻去找蘇苓凰。
可他沒有，他現在不能走，他要陪着雅兒，還有那未出世的孩子，這對他來說有多殘忍，孩子的到來，對他來說明明是天大的好消息，可此刻卻不是，孩子沒有了，他才知道孩子的存在，他好懊悔。
越是如此，他就越要忍，哪怕忍得鋼牙都要碎裂，還是得忍，只有這樣才能阻止自己不倒下，才能陪着雅兒。
墨炎寒強忍不暴發的情緒，還是被胡雅兒感受到了，他抱着她的力道愈加大，還有那濃濃的血腥味兒在鼻翼之間提醒着她，這是她的血，這是她孩子的血，她卻沒有聞出來，這裏面還有墨炎寒的血，雖不多，卻還是與他們的血滲合在了一起。
皇宮。
“哈欠……哈欠……”蘇苓凰接二連三打了好幾個噴嚏。
“小鳳凰，你今天是怎麽了，動不動就打噴嚏？”洛陽好奇的問道。
“我怎麽知道。”蘇苓凰揉搓着鼻子，他以為她願意打嗎？人家說一想二罵三受寒，她都不知道打了多少個了，這算什麽？是想，還是罵，還是受寒了？
蘇苓凰抓了抓腦袋瓜子，突然想到什麽，笑眯眯的問道：“小陽子，你說會不會是他太想我了？”
“誰啊？”洛陽問道。
“小陽子，你別給我裝糊塗明知故問好不好。”蘇苓凰擡起拳頭，朝洛陽的頭砸下去。
“小鳳凰，我看你是想太多了，誰都有可能想你，墨炎寒是絕對不會。”洛陽絕對的說道，随即低喃。“想你，恨你還差不多。”
沒準還真是恨，否則不會打這麽多噴嚏，人家都恨起來了，說不定接下來就是詛咒了，洛陽被自己的想法給吓倒了。
“小陽子，你真不會說話。”蘇苓凰擡起腳踢向洛陽，這家夥真是欠扁，連話都不會說，知道他不待見她執意要嫁給墨炎寒，人家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他就不能說點好聽的順她的意嗎？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蘇苓凰茫然了，她這麽做不是在毀墨炎寒跟胡茹雅的婚嗎？
轉念一起，她本就是惡人，她的惡，人盡皆知，做出這樣的事，不是理所當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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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就是理所當然，像她這種惡人，除了做惡事，怎麽可能做善事呢？
做惡事才不奇怪，若是做善事，估計別人都會覺得奇怪。
“事實是不好聽。”洛陽說道。
“天都黑了，你再不回家，你娘又該找你了。”蘇苓凰下逐客令，說起洛陽的娘，還真是極品，只要洛陽天黑沒回府，她就會派人來找，得知在宮裏，她就由着他，若是在其他地方，非逼着他回家不可，弄得洛陽每到天黑都要回家報到，然後吃了飯再偷着溜出來玩。
她小時候就沒了娘，父皇是疼愛她，可是她還是想要母親的愛，可惜，她沒有，只有羨慕的份。
八妹有，可惜，她跟貴妃不和，貴妃也不讓八妹跟她走太近，貴妃覺得她人品不好，容易将八妹給帶壞。
“我娘知道我在你這裏，她不會派人進宮找。”洛陽說道。
“你還是快走，讓我休息了。”一天打了這麽多個噴嚏，她都打累了。
洛陽見她一臉疲憊的樣子，還有被她揉搓紅的鼻子，也不便再多留，起身欲離開，心裏有一個疑問，不問出來，他心裏就不舒服。
“小鳳凰，你老實知訴我，你跟墨夫人說了些什麽？”洛陽問道，憋了一天了，他早就想問了。
“沒說什麽，就是讓她知難而退。”蘇苓凰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她的話說得很直白，就不知道胡茹雅會不會這麽做了。
“知難而退，什麽叫知難而退，你讓她退到哪兒去？”知難而退，洛陽想只怕是退無可退吧。
“還能往哪兒退？往她該退的地方退。”蘇苓凰聳聳肩，攤了攤手。
洛陽目光一睜，該退的地方，那就是死。“小鳳凰。”
“理當如此。”蘇苓凰說道，嘆了口氣，問道：“小陽子，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
洛陽搖頭，說道：“你不是殘忍，是狠毒。”
天下好男人多的是，她卻偏偏認定墨炎寒，人家墨炎寒是有妻之夫，伉俪情深，她非要介入，還要置他的夫人于死地，這真是皇室的威嚴嗎？
陛下寵愛她，她想要嫁給墨炎寒，她想要胡茹雅死，陛下都依她，若是她退一步，願意與胡茹雅共侍一夫，陛下不會為了皇室的威嚴而要胡茹雅非死不可。
“小鳳凰，其實，該退的人是你。”洛陽說道。
“退？”蘇苓凰愣了一下，反問道：“我能退到哪兒去？”
“只要你願意，留下胡茹雅，墨炎寒會同意娶你。”洛陽說道，他相信只要小鳳凰退步，墨炎寒會為了胡茹雅娶她。
“娶回去之後呢？”蘇苓凰問道，洛陽答不出，蘇苓凰冷笑一聲，說道：“将我擺在一邊，無視我的存在，讓我天天看着他們親親我我，而我只能靠邊站，回宮找父皇主作，可這都是我的選擇，我有什麽臉面找父皇主作，小陽子，決定嫁給墨炎寒之前，我有深思熟慮過，我不想要這樣的日子，我不想過着可有可無，毫無存在的生活，這不是我想要的。”
“墨炎寒會恨你。”洛陽嘆了口氣。
“得不到他的愛，得到他的恨也好，至少，他心中有我，而不是漠視我的存在，小陽子，有時候恨也是一種情愫。”蘇苓凰決絕的說道。
洛陽除了嘆息，還是只有嘆息。
他的話，蘇苓凰聽不進去，洛陽也不在多說，離開了，留下蘇苓凰獨自一人，明明很困，可此刻的她，卻毫無睡意，趴在桌前，看着燭火。
母後，如果你在天有靈，能不能保佑我。
一定會，父皇說了，母後會保佑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