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深夜的談話
事情的發展好像有哪裏不對，不過進屋的目的總算是達到了。
鐘小米抱着電腦進門，還沒反應過來西泠的意思，直到他打開電視，開始看CCTV5和5+的直播表上有沒有德甲，她才忙制止道：“我不是來看球賽的！主要是想和你讨論新書宣傳的事情。”
丁夏把臺調到CCTV5，發現果然正在直播鐘小米剛才看的沙爾克04對多特蒙德的德甲聯賽，“沒關系，可以邊讨論邊看。球賽看到一半不能看，會很心癢的。”
如此善解人意的人，真的和陳複是朋友嗎？鐘小米感動地把筆記本調到word的界面，誠懇地說：“這次過來是有一件事想找你讨論，可能會不符合你平時的風格。”
“沒事，你說。”即便在深夜，丁夏的眼神還是很清亮，像是在引誘談話方對他吐露真心。
鐘小米想來想去，覺得這件事也想不出什麽托辭，便開門見山地說：“我們這邊想知道你有沒有興趣開讀者見面會？形式可以是多樣的，請好幾個人一起來辦沙龍也可以，單純的簽售也可以。你覺得怎麽樣？”
丁夏不置一詞，只是看着她，像是X射線一樣的目光，讓她有點毛骨悚然。就在鐘小米要挺不住說洩氣話時，他卻忽然笑了，“我還在想你要什麽時候問我這個問題。”
“诶？”
電視裏忽然響起解說員忽然拔高的叫喊聲：“羅伊斯淩空抽射破網！多特蒙德客場領先沙爾克04一球！”
“什麽？！”鐘小米瞬間蹲到電視機面前，皺着眉仔細看回放，“又是羅伊斯，有沒有搞錯！”
“喜歡沙爾克04的女球迷，很少見。你喜歡熬夜看球，所以才對我的時間表沒有意見，是吧？”丁夏扶着下巴，望向大屏幕上的綠茵場。
鐘小米才意識到自己這會兒還在談正事，滴着冷汗瞬移回電腦前，回憶剛才的問題。對對對，丁夏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像是他早就知道出版社有這個計劃一樣。當然啦，正常的出版社都會有見面會的計劃，可悅心不是付出什麽樣的代價都要留住這只肥羊麽？
“陳複跟我提過這件事，我會幫他這個忙。不過我只去兩個北京以外的城市，不能再多，行嗎？”
鐘小米在電腦上敲下丁夏接下來提出的要求，力度之大險些把鍵盤戳破。Boss這不是玩她麽，既然分分鐘可以搞定丁夏，就不要讓她“務必”完成這個任務啊！
丁夏越囑咐越憋不住笑，到最後竟然哈哈大笑起來。鐘小米還沒看過大作家這麽放縱自己的樣子，一時驚呆，五六秒過後才反應過來他嘲笑的對象似乎是自己。
“你剛才的表情，哈哈，就像在詛咒誰一樣，是陳複嗎？”丁夏的眼笑得彎彎的，顯出平時沒有的活潑。
鐘小米癟癟嘴，“你也覺得他很過分對不對？明明自己會搞定，還吓唬我，好像我不能說服你，就要炒我鱿魚一樣。”
丁夏從玻璃茶幾底下拿出一瓶啤酒遞給鐘小米，自己也拿出一瓶，說看球就要喝啤酒，“他一向都這樣。在學校裏的時候也是，有個學妹暗戀他，他就捉弄別人，讓人家幫他買飯。實際上他早就和室友一起吃過，這麽做只是為了當面拒絕她。是不是很惡劣？”
鐘小米聽到這麽勁爆的八卦，立刻扣上電腦，灌了口啤酒，反正明天周六。這話仔細想來，信息量還挺大：“原來你和Boss以前是同學呀。”
“也不算。”丁夏擡頭望向虛空，回憶道：“他比我大兩級，我是經管的，他是信息技術的，我們是在金融協會認識的。”
鐘小米腦中的燈泡biubiu地亮起來，大兩級就是師兄，而路人甲說過丁夏對師兄橫刀奪愛，該不會……
真是細思恐極，鐘小米直覺自己不能追究這種會被滅口的事情，“怪不得，他現在也總愛捉弄我。可是這也不對，我又沒有暗戀他……該不會Boss以為我暗戀他吧？！”鐘小米坐立不安，端着啤酒罐，站起來亂走。
丁夏看她跟個陀螺似的亂轉，看得眼暈，“你先坐下。陳複有沒有這麽想我不知道，但他不會炒掉你的。”
西泠一句話，抵過千萬金。鐘小米抓住救命稻草，舉起手機說：“我剛才錄下來了！”
丁夏哭笑不得，說好好好，他要是有朝一日有這個想法，我一定說服他改變主意。鐘小米點點頭，一會兒又不放心地問：“那你認識袁晴明麽？”天知道，袁晴明現在一定已經恨死她了，破壞他和金垚浪漫旅程的罪魁禍首之一。
丁夏茫然地搖頭，說好像聽陳複提到過，但沒見過面，應該是陳複在悅心上任以後結識的朋友。鐘小米苦了臉，這下也不能拜托丁夏在袁晴明面前說好話了。這麽說也不對，她和丁夏認識還不到一個月，信任度竟這麽高。
“說起來，丁夏，你是個很容易讓人親近起來的人。”鐘小米覺得自己可真誠了，滿滿的都是贊揚。但丁夏的笑容卻一下消失了，他淡淡地說了句謝謝你，轉頭拿起啤酒默默地喝着。鐘小米不知該說什麽好，便也專心地看起球來。
熬到4點的結果就是第二天睡得跟死豬一樣，任憑金垚怎麽推來打去都沒有效果。後者叉着腰在床邊想了會兒，驀地大喊：“鐘小米，微博上說沙爾克04七月要中國行！”
鐘小米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起來，一頭亂發遮住眼睛，活像丐幫九袋長老，“什麽？微博上說的？什麽時候開始售票？”
金垚呵呵兩聲，說醒了吧，醒了就起來解決解決咱門口的問題。鐘小米不太明白門口有什麽問題，她踩着拖鞋剛一踏出卧室門，就聽見咚咚咚的敲門聲。
“垚垚，你怎麽不開門呀？”
金垚指着貓眼，讓她去看看是誰。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鐘小米條件反射地往後跳了兩步，問：“你告訴随随了嗎？”
“怎麽可能。随随要過來，豈不是一下就在門口被逮住了，我有這麽傻麽？”金垚不耐煩地擺擺手，“我只是征求一下你的意見，報警行不行？”
鐘小米聞言，還是挺猶疑的。李随随上次說得輕松，要斷絕關系，可誰知道她會不會忽然心軟？而且就趙誠現在的行為，頂多也就以騷擾為名被逮進去關兩天，終究不是長久之法。可是不報警的話，他們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她煩躁不已地揉了揉本來就亂得不行的頭發，再次往貓眼一看，被吓得後退了五步，因為趙誠手裏居然掄起了一把菜刀！
“鐘小米你再不出來，我就砍壞你家的防盜門！”這次用不着再說什麽，金垚就立刻拿起電話撥打110。
“趙誠，我們已經報警了，你再這樣下去，後果很嚴重的！”
菜刀狠狠在門上一砸，随之而來的是趙誠兇狠的聲音：“反正你們這些人已經害得我公司待不下去，女朋友也沒了，大不了跟你們魚死網破！”
“不行，這人已經瘋了。”金垚在屋裏走來走去，警察趕到之前她都無法安心。幸而她們的防盜門質量還算不錯，在瘋狂的砍刀下都還沒陣亡。不過有一件事鐘小米很擔心，“這如果驚動鄰居該怎麽辦？聽這聲響，不止是丁夏，可能連電梯另一面的1003和1004都會被吵到。”
說起丁夏，鐘小米忽然想起來他現在應該還在睡覺，這要是被吵醒，再不明所以地開了門……簡直不敢想！
她趕緊奔到陽臺上，大聲把丁夏喊出來。揉着眼角的缺睡作家問鐘小米發生了什麽，為何門外跟打仗一樣。她簡單地把事情講解一遍，說：“你千萬別出門，我們已經報警了。”
丁夏一下子清醒無比，着急地問：“要是你們的門撐不住怎麽辦？”
鐘小米打量了一下陽臺與陽臺之間的距離，覺得最好還是不要冒險。金垚此時卻沖了過來，“趙誠他不是笨蛋，現在正在專心對付門鎖，我怕警察趕到以前門鎖就會壞掉。小米，要不咱們跳到丁夏家裏去！”
鐘小米趕緊抱住金垚的腰，“求你饒了我吧大小姐，這陽臺間的距離可不小，你不要想不開！”金垚這才想起來鐘小米有些微的恐高症，擺手讓丁夏拿根繩子過來。鐘小米死都不從，牢牢抱住她。丁夏也覺得這麽做不妥，如果不是到萬一的境地，絕對不能出此下策。
三人正在僵持之際，鐘小米遠遠看見樓底下有警車開過來，提到嗓子眼的心終于放了一半下來，“垚垚你看，警察來了，咱們不用跳樓了。”
“我也沒說我要跳樓。”金垚整了整被鐘小米揉皺的衣服，走進廚房，扛起了家裏的菜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