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守住他
然後許貝貝發現, 算年輕差的時候, 她是算的沈南成的虛歲,自己的卻是實歲。
當着沈南成的面, 許貝貝有一絲尴尬,不好表現出來, 直接在他的手機上畫了兩筆,還不給人家看。
兩歲,勉勉強強吧。
許貝貝撇撇嘴,鬧不明白為什麽還有虛歲這種東西, 對年輕人真是太不友好了。
她畫好了筆畫, 歪頭對照着圖片:“這個在哪個呀?”
老男人心裏還不高興呢, 也不想搭理她,被錘了一記粉拳, 才懶洋洋地掃了一眼手機:“第二排。”
“第二排?”許貝貝自己接過手機一看,興奮起來,“第二排的都是女兒哎!”
她笑眯眯的臉上,兩只小梨窩嬌俏可愛,沈南成看了沒好氣地抱着人啃了一口:“如願了?如願就笑得這麽開心?”
“那是的呀。”許貝貝任他親着, 自己滑動手機屏幕, 看着其他人的發言,看見下面好多媽媽都說算出來的結果準, 更是眉開眼笑, “成哥你好棒喲!”
沈南成哭笑不得, 覺得怎麽颠倒過來了。
許貝貝開心了, 她一開心,晚上就纏着沈南成這樣又那樣,充分發揮了抖m精神。
于是,白天被壓榨的男人,晚上嘗到了甜頭,就算被罵老男人,這下也跟着開心了。
*** ***
周末,沈南成要去上新手爸爸培訓班,許貝貝昨晚上累了,上午在家躺着補覺,沒跟他一起。
剛上高架,沈南成忽然接到公司財務的電話:“成哥,我們這次IPO可能要取消了。”
他愣了下:“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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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務經理苦着臉說:“有股東要出售手裏面的股份,所有的準備材料都要重做。”
“路铮知不知道?”
“知道。”財務經理說,“是路總讓我通知您的,我們現在都在公司。”
沈南成注意着前方的車流,踩着油門提速:“知道了,我馬上過來。”
半個小時後,沈南成進了辦公室。
他一路上很快把事情拉通想了一遍。
上一次審計那邊說有問題,路铮很快就解決了,但這次再出現問題,卻直接影響上市的事情。
他心裏隐約猜到了緣由。
辦公室裏,值班的工作人員看見沈南成進門,連忙站起來打招呼:“成哥。”
沈南成略一點頭,腳步不停地往辦公室走:“給我泡杯冰美式。”
進了門,裏面已經有人再等了。
“來了?”路铮回頭看他,笑了一聲,“這麽快?周末不堵車嗎?”
沈南成問:“怎麽回事?”
路铮沉默了兩秒,才慢吞吞地說:“是雅茹想要轉讓股份。”
沈南成見猜測成真,啧了一聲。
他拉開辦公椅,落座看着路铮:“你多久知道的?”
路铮眼神回避,拿手在鼻前擋了一下:“沒多久,她想賣的時候,就給我打電話了。”
沈南成了然地點點頭。
大概去年聖誕那一面之後,連雅茹心裏根本沒有放下。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成哥,你的冰美式。”
“放着吧。”沈南成輕敲桌面,接過咖啡。
等屬下退了出去,他靠進椅子裏,點燃了一支煙。
過了片刻,沈南成才沉聲說:“怎麽之前沒聽你提起過?”
路铮看着他,嘆了口氣:“或者,你打個電話問問她?你知道的,我說話不起作用。”
“沒必要。”沈南成摁了摁太陽穴,“我上次不是跟她說清楚了嗎 ?”
連雅茹走了之後,路铮沒兩天就請了年假。
沈南成又不傻,怎麽會不知道他去幹什麽?
這幾個月下來,明明都相安無事了,怎麽臨時又鬧了這一出?
他真是搞不懂了。
路铮看他一副頭痛的樣子,心裏不是滋味:既為心上人不值,又為自己不值。
沈南成心裏也在打鼓,心說這都過去那麽久了,按連雅茹的脾氣要爆也早就爆了,怎麽會等到現在?
他彈了彈煙灰,試探:“最近她過得不好嗎?怎麽突然想要賣股份,很缺錢?”
“不是。”
“那?”
路铮見他眉峰微揚,頓了頓,才說:“因為你要結婚了。”
“我又不是今天才要結婚,”沈南成嗤笑,“上一次我跟她說得很明白了,她接受了啊?”
“成哥,你真是不懂女人。”路铮嘆息。
沈南成伸舌抵了抵臉頰,心說我他媽确實搞不懂了。
他笑着點頭,一副虛心請教地樣子:“路總你說,你來給我說說。”
沈南成心裏有氣,路铮看得出。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南興,沈南成待許貝貝時的神情。
那天飯桌上,他端着酒杯,看她的眼神,是一種帶着笑意的溫柔。
那種溫柔,他從來沒在沈南成身上見到過。
他一貫冷硬不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路铮斂住心神,撇開眼淡淡地說:“知道是知道,但很多事情知道了也沒概念。”
“你說你要結婚,可她不親眼看見,總覺得還有轉機。”路铮又想起連雅茹哭泣的模樣,心裏不太好受,“其實她就是一時接受不了,她以為你們從訂婚到結婚還要很久,誰知道你這麽快買房子辦婚禮。”
沈南成不為所動,反而問:“她怎麽知道?”
“她問了,”路铮很坦然,“我說了。”
沈南成太陽穴突突直跳,猛地吸了一口煙。
他就不明白了,幾個人的這種關系,有什麽必要去跟人家講?
以路铮的腦瓜,他不相信他想不到,連雅茹知道事情之後會幹什麽。
“你真是……”沈南成沒忍住,夾着煙點了點他,“為了一個女人,你他媽可真是情種。”
路铮直視着他,嘆了口氣:“你不也是為了個女人嗎?”
沈南成一怔,旋即惱怒:“那不一樣,貝貝又不會影響公司!”
“那要是她會呢?”路铮反問,“今天的事情原本也是因為她才搞成這樣的。”
“扯淡。”沈南成說,“沒有許貝貝,我也不會跟她結婚,她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
路铮一時語塞,抿着唇,不知怎麽開口。
沈南成見不慣他那副樣子,吸了口煙說:“你少他媽擺這種臉出來,我不是為了你。”
路铮伸手摸了一把臉,忽然洩氣道:“我就不明白了,雅茹哪裏不好?你為什麽就不能喜歡她?”
沈南成覺得這人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竟然問出這種渾話。
他探身取過煙灰缸,随手敲了敲煙灰:“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
“不是勉強,”路铮有些激動,“這次我回了美國才發現,她這半年的身體很不好,現在又被你刺激,我真的……我真的是怕她……”
那種糟糕的狀況,他說不出口。
路铮洩憤似的在辦公桌上輕錘了一拳,像是窮途末路:“你給人家點希望行不行?哪怕是騙她也好啊。”
聽到這裏,沈南成忽然明白,為什麽路铮努力了這麽多年,卻跟人家的距離越來越遠。
他不了解連雅茹,有的女人或許覺得被騙也是一種幸福,但不包括連雅茹那種天之驕女。
路铮也不了解他,他不是那種拖泥帶水的人,不會做這種事。
沉默地避開,已經是他最大的善意。
但當局者迷,這些事情,他沒辦法說出口。
沈南成深吸一口氣,又吸了口煙,冷靜片刻,才擡眸看了路铮一眼,沉聲道:“連雅茹救過我,我不能恩将仇報。”
兩個人的感情觀差距太大,他不想再多費唇舌:“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麽解決。”
千方夜談經過了三輪融資,創始人手裏的股份逐步被稀釋,目前來說,他手上的股份确實可以完全控股,路铮和連雅茹比他略低。
可如果他們私人賬上沒有足夠的資金買下股份,那麽按照順位,連雅茹手裏的股份就會被其他投資人買走。
如此一來,沈南成手裏的份額占比面臨下降,最後可能導致公司易主。
更重要的是,千方夜談早就啓動了上市流程,招股書一直在進行當中,一旦股東發生變更,那麽之前為了上市做的準備就全都白費了。
一切又要重新開始。
連雅茹不差錢,她只不過是要賭口氣。
沈南成對此心知肚明。
“你說怎麽解決?”路铮氣急,“你明知道她什麽意思……人家不就是想再見你一面嗎?”
沉思片刻,沈南成緩緩吐了口煙圈,低聲道:“我不能見她。”
路铮還想勸他:“不是,成哥你這事兒別作得太絕了,大家好歹相識一場。”
“那又怎麽樣?”沈南成冷聲反問,“見了這一面又能怎麽樣?之後呢,還有沒有下一面?”
路铮一噎,站起來有些暴躁地辯解:“雅茹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這麽絕情有沒有想過她會做傻事?”
“那不是我的問題。連雅茹不是我的責任。”
沈南成心裏很煩,幹脆把話挑明白。
“路铮,我有老婆,許貝貝才是我老婆,我要對貝貝負責任。”
路铮吃了一驚,似沒料到他會這樣說,頓了頓又問:“哪怕公司出問題?這次上市失敗?”
沈南成沉默着把煙揿滅在煙灰缸裏,才低聲說:
“我原本……也沒想到可以走這麽遠。”
路铮聽到這種話,氣得說不出話來:“行、你行。”
他煩躁地踱步,掙紮着想最後的辦法。
之前去美國,他已經從連雅茹嘴裏已經聽到了沈南成和許貝貝的往事,忍不住開口譏諷:“你老婆為什麽會跟你複合?你要是沒錢了,你覺得你們還能像現在這樣嗎?”
看見沈南成的眉心皺起,一臉冷意,路铮忍了忍,沒把話說絕。
“是,是,”他擡手壓了壓,“這是你們的問題我管不着,咱們退一萬步說,要是其他人成了最大股東,你變成一個打工仔,你拿什麽給養老婆?”
沈南成坐在那裏不動,額上青筋隐隐。
路铮深吸一口氣,決定給沈南成一點時間。
“成哥,你再好好想想。”
*** ***
沈南成在辦公室裏又抽了一支煙,理了理頭緒才出門。
新手爸爸的課是遲了,他幹脆開車去外灘兜了一圈。
沈南成心裏很煩,甚至漸漸意識到,內心深處已經把路铮的話聽了進去。
他想找個地方喝了杯酒,又覺得大白天喝什麽酒,随意兜了兩圈,最後竟把車開到了許貝貝家附近。
那一片的住房都是很老的房子,印象裏早幾年一直說着要拆‘遷,可現在建築的外牆已經刷了一層新衣。
早就跟他在的時候不一樣了。
沈南成把車停在一邊,熄了火,點了支煙。
他降下車窗,手夾着煙随意地搭在窗框上,看着那片老房子。
沈南成想起當年許貝貝一心想着拆‘遷,說等拆‘遷完了就拿着錢買對門的靜雲苑。
但顯然,這幾年過去,她的拆‘遷夢落空了。
他覺得挺有意思的。
幾年的時間,好像很多事情都只是按部就班地進行,并沒有太多變化,可又好像發生的很多不易察覺的變化。
那些細枝末節之處層層疊加,把所有人的生活都推向了迥然不同的地方。
沈南成忽然意識到,要是當初他們沒有分開,可能兩個人早就徹底分手了。
她去上大學,會見識到不同的人生,會像現在這樣找到一份人人稱羨的好工作,會慢慢變成上海灘裏典型的小白領,然後相親、結婚,在快要三十時生孩子,開啓另一段人生。
而他還不知道在哪裏撞得頭破血流。
以他的個性,或許不會像現在這麽早結婚,或許相處裏許貝貝會吃很多苦。
可是,沒有或許啊。
他們分開過,他回來了,而她仍然在。
沈南成想起記憶裏的那一年。
就是這一條街,在街角的那棵梧桐樹下。
穿着校服的小姑娘,一張臉小小的,透着稚氣,被人糾纏得又怕又不耐煩,眼裏噙着淚,見了他像是見了救星。
那時候的許貝貝一把拉住他,對着幾個同樣穿着校服的小男生顫聲道:“這是我男朋友,我、我有男朋友了,你不要再纏着我了。”
沈南成笑了笑,忽然覺得很多事情都不重要了。
*** ***
沈南成回到家,看見外婆正眉飛色舞地和許奶奶講話,阿姨在廚房做飯,一家子熱熱鬧鬧的。
“貝貝呢?”他問。
一邊看電視的許爺爺指了指卧室:“貝貝剛起來,還在房間裏。”
沈南成點了點頭,進了卧室,見許貝貝坐在矮桌前,正在擰護膚品蓋子。
許貝貝聽見動靜,伸手擋住臉,招了招手。
他走到她身邊:“嗯?怎麽?”
她一把抱住他的腰,甜聲道:“阿拉的好爸爸回來啦?”
沈南成笑起來:“臨時有事,逃課去了趟辦公室。”
“那收回表揚。”許貝貝哦了一聲,又歪頭笑道,“你沒覺得我哪裏不一樣嗎?”
“哪裏?”
許貝貝嘟嘴:“你好好看看呀!”
她下巴支在沈南成的腰腹上,左右晃了晃頭。
沈南成揚了揚眉,仔細端詳片刻:“……嗯?”
氣得許貝貝伸手拍了他一下:“剛度,人家剪了劉海啊!”
早上她跟着許奶奶出門買菜,心血來潮去剪了個頭,斜斜地留了個偏右的劉海。
沈南成伸手穿過她的劉海:“我還以為是你故意的呢。”不等她問,他主動誇贊道,“挺好看的,顯臉小。”
許貝貝喜滋滋地,重新趴進他懷裏。
鼻子嗅着他身上的煙味,她詫異道:“你抽煙啦?”
“剛剛順手抽了一根。”沈南成伸手摸摸她的頭頂,關切道,“聞着不舒服了?”
許貝貝皺了皺鼻子:“也還好,不難聞。”
他平時是偶爾會抽兩根,可自從她懷孕之後,就很少再碰了。
起碼,是不會把這種味道帶到她面前的。
第一次的時候,許貝貝沒太當回事,心說可能最近壓力比較大,偶爾抽一根也不是大問題。
但接下來的兩天,她下班等沈南成來接的時候,一貫早到的男人都遲到了,許貝貝開始發覺,可能事情沒她想得那麽簡單。
周三下班的時候,許貝貝又在停車場裏等了一會兒,沈南成終于開着車姍姍來遲。
許貝貝自己上了副駕,他探過身子,長臂一伸,幫她抽出安全帶插好。
“抱歉,這兩天下班有點晚。”
許貝貝趁機捧着他的臉,對着人家親了一口。
“最近很忙嗎?”
沈南成眼神有些回避,垂眸應了一聲。
他拉開許貝貝的手,坐會駕駛座,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問:“今天有沒有不舒服的?晚上想吃點什麽?”
許貝貝搖頭:“成哥,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沈南成打着方向盤出車庫,掃了她一眼:“怎麽會?”
許貝貝見他不想說,頓了頓,才慢吞吞地說:“你每次有事瞞我的時候,都是這副樣子。”
沈南成笑了笑,故意說:“這副樣子是哪副樣子?”
許貝貝拉着安全帶,偏頭看向窗外。
沈南成以為她只是随口說說,自己注視着路況,卻聽她嘴裏一個詞一個詞地往外蹦。
“疏離、冷漠、充滿了距離感。”
沈南成一怔,心說他什麽時候對她疏離冷漠充滿距離了?
他偏過頭看了她一眼,見她靠在椅背上,連偏向外面,只留給他半張側臉。
沈南成暗自嘆氣,伸手拉過許貝貝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他按揉了一會兒,才低聲說:“不是這樣的,只是這兩天公司的事情有點煩。”
“怎麽了嘛?”許貝貝轉過頭來,很關切,“你給我說說。”
“……也不是什麽大事。”
“才怪,”許貝貝根本不信,“不是大事你才不會瞞我,你專挑大事情瞞我。”
沈南成勾了勾嘴角,覺得她是胡攪蠻纏。
可作得挺可愛的。
沈南成簡略地說:“公司有股東要賣手裏的股份,我現在調不齊頭寸。”
許貝貝不太懂,好奇道:“要很多錢嗎?”
“也不是。”沈南成簡單解釋,“主要是麻煩,涉及的事情有點多。”
“那可以麻煩那個股東先不要賣嗎?”她天真道,“你去跟人家好好說嘛。”
沈南成一噎,心說我去跟她好好說,怕不被你鬧翻了天。
他随口敷衍了一句,先帶着人回了家。
晚上許貝貝自己去做了會兒功課,挨着銀行查了查兩人賬上的錢,發現他們的現金流基本上都用在了房子上,只留了幾十萬是準備裝修的。
許貝貝不知道他要多少錢,把之前他給的卡又都還給了沈南成。
“成哥你先把這些拿去,”她把卡塞進他手上,“別老抽煙,抽煙又解決不了問題。”
沈南成愣了下,有些無奈:“這夠什麽啊。”他把卡又還給許貝貝,“你別操心了,我來想辦法解決。”
許貝貝詫異:“你要多少錢啊?”
沈南成不肯說,怕她跟着一起着急。
“不是錢的事情。”他把話題轉開,“主要是她這一轉賣,上市也要耽誤,很多事情都要推遲。”
“那他能不能不賣嘛,好不容易走到現在了。”許貝貝埋怨,“你們股東怎麽不講道理?”
沈南成苦笑,下意識地贊同:“這人真沒辦法講道理。”
許貝貝聽出貓膩來了,馬上問:“誰呀?”
沈南成一噎:“沒。”
她眯了眯眼,作勢要掐他:“你還有什麽事情瞞着我?你明明說過以後什麽時候都不瞞着我的!”
沈南成心說這事兒說了那麻煩就多了去了。
可見她皺着眉心盯着自己,又實在騎虎難下。
這會兒是可能瞞過去了,要是以後瞞不過去了……
沈南成覺得頭疼,看了看她的臉色:“那你先答應我不能生氣。”
許貝貝一聽,腦子轟一聲。
“你還有姘頭啊?”她睜圓了一雙眼,不敢相信。
“不許胡說。”沈南成皺眉,遲疑片刻,才在她的追問下嘆了口氣,說,“是連雅茹。”
“啊?”許貝貝愣住,“她怎麽又是你股東了?你們倆到底什麽關系?”
沈南成馬上澄清:“我說過的了——你記不記得,當時我站在你們家門口,我說她的公司同事。”
許貝貝見他言之鑿鑿,手舉在半空中僵了一會兒,才收回來,氣呼呼地不滿道:“你當時都沒有強調這一點,你只說她救了你!”
沈南成心說那個時候他哪裏還敢強調,巴不得馬上把事情說清楚就此揭過呢。
許貝貝看他那副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頭也疼了,腰也疼,她扶着自己的後腰小心地往床上坐。
沈南成見狀,沉着臉過來,給她拿枕頭墊着。
他嘴角下沉,一臉嚴肅。
許貝貝原本見他這樣心裏都有些害怕,今天卻是氣不打一處來,氣惱地擡腿,一腳踹在他小腿上:“走開呀你,大騙子。”
沈南成垂眸凝視了她一眼,嘆了口氣:“你別生氣,我會解決的。”
“你怎麽解決?”
許貝貝都想哭了。
她原本對什麽公司啊股份啊之類的事情就不明白,只覺得複雜又燒腦,都是沈南成怎麽說她怎麽聽。現在聽說公司出了問題,她已經有幾分害怕,再聽說是跟他的桃花運有關,又多了三分氣惱。
見他一副不欲多談的樣子,許貝貝緩了緩神,忍着淚也忍着想發脾氣的心,低聲說:“你不要什麽事情都瞞着我,起碼讓我知道現在是什麽狀況呀。”
沈南成眼皮微擡,看了她一眼,有些猶豫。
“都要上市了她幹嘛要賣股份?跟錢有仇啊?”許貝貝猜都猜得到,“她是不是、是不是借機威脅你,然後嫁給你?”
“沒……”見她說得嚴重,他只好開口,“她想見我,說是最後一面,我沒答應,因為上次已經說是最後一面了。”
許貝貝聽他這樣講,一時之間反而不好發作。
“那……那你去見了她,她就不賣了嗎?”
沈南成看了她一眼:“你說呢?”
對答案,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許貝貝想罵人,可一想到連雅茹曾經救過沈南成,又想到人家跟她差不多大,卻患有心髒病,心情和精神難免都到影響。
一時之間,許貝貝也有些感嘆,覺得似乎能夠理解那種心情。
就像是在暗淡的生活中忽然看見了彩虹,是美好,也是希望,甚至說是救命稻草也不為過。
她想起當初他們分手的時候,自己也久久沉溺其中。
但那個時候她好面子,又忙着高考,真正難過的時候并不多。
只有在做題到淩晨,準備入眠前的那一小段空白時光裏,她才允許那種羞愧混雜着難堪的情緒悄悄出來作祟。
許貝貝不是矯情的人,曾經是她自己不珍惜,錯過了只能自己承受。
而如今老天再給她一次機會。
第二天一早,許貝貝獨自出了門。
自從懷孕之後,她沒再自己開過車,今天怕手生會出問題,叫了個代駕開車帶她去了4S店。
許貝貝找到當時賣車的銷售,說自己想要把車賣出去。
男銷售對她印象頗深:“您這車去年才買的啊?怎麽,是哪裏不順手了嗎?”
許貝貝勉強笑道:“突然懷孕了,想換輛大一點的。”
她這車剛買不到一年,又只是市內通勤才開,連首保公裏數都沒到,還新得很。
可車子貶值,到手就不值錢了,更不要說一年之後。
許貝貝聽了估價,臉色不太好看。
銷售說:“您別急,如果真的考慮賣的話,我一會兒請我們專門負責這一塊兒的同事來做一個仔細的核算。”
許貝貝點點頭,把車鑰匙給了人家,自己去休息室。
既然連雅茹想要用股份來為難沈南成,那她偏要幫他好好守住。
她不想讓沈南成獨自面對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