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深夜,月色薄涼,周圍靜谧。
裴家宅子裏此刻總算是消停了一些。
裴铮坐在書房,端着一杯咖啡,手指在杯子的邊緣輕輕地滑過。
他趁此機會,把裴母在宅子裏的事情查了遍,多數人懂得審時度勢,一見裴母失勢了,這嘴巴裏的東西,翹出來就容易多了。
他沒想到,沈情被母親居然壓制了三年。不光是母親,就連那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林悅,居然都敢對沈情大呼小叫的,真把她自己當成了是裴家的半個女主人了。
“裴少,你看這個?”毛三接到了裴铮的命令進行調查,他平時幫着裴铮都是處理着棘手的的案子,沒想到這次調查家事。
裴铮擡眼,翻了翻手機,不用看也知道是誰。微信頭像上的照片明顯,也知道是打了多少層柔光,但不難辨認出這號就是林悅的號。
“太太的東西好像一部分和林小姐佩戴的很像。”
裴铮翻了翻朋友圈,內容還挺多,幾乎每一條都是在炫富,不是在擺拍這個首飾,就是在擺拍剛得到的名牌護膚品,哪裏像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
“呵,這女人真夠厲害的。”裴铮冷笑,他只要一想到裴母居然說這女人是好人,就覺得好笑。他那母親是貪婪自私,但她身邊這個念叨着對她好的林悅,想必不是個單純的角色。
“怎麽處理”毛三問裴铮的意思。
裴铮把玩着手機,漫不經心的想了想,“還能怎麽處理,東西全部收回來,然後找個由頭關上個十年八年,再讓人在局子裏好好照顧一下。”
讓她知道什麽叫住本分。
“那麽裴夫人呢。”毛三頭上冒了一把虛汗,他當時只當是裴家失了東西,就一本正經的查着,誰能想到大部分的東西在裴母的身上。
這若是在其他的人身上,就好辦了,但在裴母的身上,就是家事。剛在裴母屋子裏搜出了東西,他可沒少被裴母指着鼻子破口大罵,要不是一再請示了裴少的意思,他真不敢動手。
說到母親的事情,裴铮難得頭疼,他剛把王姨單獨叫來,威逼利誘下,才知道,這哪裏是點珠寶首飾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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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沈情忍氣吞聲,擱在其他的世家小姐那裏,早就鬧翻了。
“沈家的東西全部拿回來,若是少了些什麽,從我的賬戶上撥出錢重新去買,至于夫人,告訴她,明天我就會把她送到西山別墅那裏。”
裴铮給母親留了情面,但這裏顯然是待不下去了,要是繼續待着,以她的性格,還不得仗着長輩的身份欺壓人。
裴母一聽傭人跟她說,叫她搬出去,就氣勢洶洶的想來找裴铮。她在宅子裏舒舒服服的,幹什麽要搬出去,要是被其他人知道,她被兒子趕出去了,肯定笑話她,更看不起她。
“夫人,少爺說是累了,誰也不見。”毛三在門外看着。
“我是他媽。”裴母吵吵嚷嚷,但毛三不比傭人,是裴铮的親信。他人高馬大的,往門口堵着,根本就進不去。
王姨跟在後面,她心虛的很,她剛在裴铮的面前和盤托出裴母的醜事,哪裏能不知道裴铮心裏想的是什麽,要是被裴老爺子知道,裴母估計在裴家都待不下去了,裴铮都算是手軟了。
“夫人,少爺現在正在氣頭上,肯定聽不進您的話,我們先去西山住幾天,等風頭過去了,就能回來了,你在這裏鬧着,反而會讓裴家那位知道。”王姨攙扶着裴母,分析。
裴母一聽裴老爺子的名字,就吓破了膽,神态慌張,嘴裏也就碎碎念,瞪着現在攔着她的毛三,哼了一聲,“等我回來,看怎麽收拾你們這些人。”
裴母第二天早上就被送走,裴铮站在窗口,甚至都懶得去送。
裴母這走的輕松,但給他留了一個爛攤子。
裴铮今天沒有打算去公司,他起床就披着一件睡袍走在窗口,黑色的絲綢質地襯的他的皮膚細膩蒼白。
昨晚被家裏鬧了一通,他沒食欲,一早在抽煙。
把家裏的事情弄明白之後,他現在就想着一件事,就是想讓沈情回來。
之前他打過電話,對方無人接聽,裴铮再傻,也知道沈情是把他的電話拉黑了。
他當時心中煩躁,也沒有想着繼續聯系,他原以為沈情氣消了過了兩天就會回來,但他現在發現了沈情這幾年過的日子,他突然有點害怕,還是把人盡早追回來比較保險。
“你的手機給我?”
毛三不明所以,但裴少要,他哪裏有不給的道理。
沈情這幾天在公寓的日子過得舒舒坦坦的,感覺多少年都沒有這麽惬意過。
在裴家的時候,裴母真把當做了很多年前的傳統兒媳婦對待。分明家裏有傭人,但她就是故意讓她起來做早飯。
沈情本就是個千金大小姐,哪裏進過廚房,但裴母可不管,非要她做,前期的時候沈情沒少挨罵,後來,做的熟練了,味道也過得去,只是沈情不像是裴母,一天到晚閑着,不是上趕着去參加宴會,就是和一群熟人打打吊牌,沈情有自己的公司。
雖說作為負責人,她不用打卡上班,但平時的事不少,等忙了一天回來,就想着睡一個好覺,但裴母醒得早,她不得不一早就爬起來,嚴重影響了她的睡眠,她還得強顏歡笑去準備早飯。
更別說是裴母在其他事情上有意無意的刁難她了。
她現在一個人住,哪裏需要看人的臉色,更不用屈尊降貴自己做早飯。雖說真習慣了之後,做早飯也是一種樂趣,但進出廚房,難免會傷害到手,弄糙了皮膚。
她每次都要塗更多昂貴的護膚品去保養她的手,根本就不劃算。
她手頭上有錢,餓了就點五星級大廚的早點,讓人送過來,根本就不用麻煩她自己。
這麽一想,沈情豁然開朗起來,越發的覺得以前簡直就是自虐。放着好好的大小姐不做,給人當做傭人。
不過,人都說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想得到,她以前幼稚的以為嫁給裴铮,她就一定會幸福,現在想來真的是小女生的想法。
她嫁給裴铮三年,以為會被裴铮喜歡,卻發現,有的只是痛苦的回憶。
只有經歷過痛苦,沈情才知道,怪不得現在好多人壓根就不需要什麽狗屁愛情,權勢名利才最重要。
那種單純的校園戀愛只能出現在影視劇或者小說裏。
她喜歡了裴铮那麽多年,忍耐刁鑽的婆婆,沈家倒貼,在裴铮的眼裏,她不過就是個家世相當的高級床伴罷了,還是不要錢的那種。
怪不得,方甜都說她倒貼到人腳跟子底下了。
沈情洗了臉,躺在沙發上,她這幾天休息夠了,也緩解過來了。她還很年輕,記憶力也很好,圈子裏的人脈大都都在,她才沒有時間去對着裴家那群貶低她的人的嘴臉。
她打算複出,有這時間還不如多拍幾個影視劇呢。
她打算找方甜商量一下,卻不料來了一個陌生的號碼,看在是本地號碼的份上,沈情接通了。
裴铮想着這事是裴家犯了錯,沈情受了幾年的氣,日積月累的,搞不好得了心病。他算是求人回來,理所當然的要把态度放低一些,跟沈情解釋,他把問題都處理好了,以後,宅子裏女主人就她一個。
沈情以後的日子順風順水的,說不定就回來了。
他舔了舔嘴唇,醞釀了幾秒,結果剛一開口叫了句,“沈情。”
啪嗒,電話居然挂斷了。
裴铮呆愣了片刻,把手機從耳邊拿了下來,罵了一句,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