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事是她和裴铮之間的事情,感情走到頭了,沈情原本不想把其他的人扯進來,和平分手,但裴母非要攪和進來,沈情就沒有必要留情面了。
畢竟,她在裴家三年,對于婆婆的要求,她從來不敢忤逆,經常想着法子弄到稀奇的東西讨她歡心,她以為付出真心,婆婆肯定對她好一些,卻忘了有種人的心天生是捂不熱的,就算是她對婆婆再好,在婆婆的眼裏,她依舊是一個不讨人喜歡的兒媳婦。
“小情,你跟媽說,媽一定站在你這邊。”裴母說着就想抓着沈情的手,在兒子的面前裝個好婆婆的模樣。
沈情後退一步,不動聲色抽開了裴母握住她的手,裴母面色尴尬,嗓音細細的,帶着幾分怨氣,“小情,你跟阿铮鬧脾氣,跟媽置氣幹什麽啊,我又沒有惹你。”
言語間,裴母盡是對沈情的挑剔。
“做主?做什麽主?”沈情昔日溫順的眉眼驟然變得鋒利,像刀子似的。
裴母被吓了一跳,但她很快淡定,想着裴铮就在這裏,沈情能拿她怎麽着,不管怎麽說,裴铮肯定是站在她這邊。“當然是怕你受委屈了,給你做主。”
沈情冷笑,“你能給我做什麽主,你都把林悅放在家裏常住,故意羞辱我,難道還不夠嗎?”
林悅是裴母娘家人,具體關系輩分,沈情也懶得去了解。畢竟裴母的親戚多,但都不是什麽大戶,裴母當年嫁入裴家後,那上門想攀親戚的人就更多了。
裴母好面子,也喜歡扶持娘家人,就算是其他人對她再好,都抵不過她娘家人的一句話,而這個林悅無疑是最讨裴母歡心的。
開始的時候,沈情也沒覺得什麽,裴母想要林悅在家裏住幾天,她也沒多想,想着婆婆高興,有個說話的人也好,再說,不就是添一副碗筷的問題,家裏也不差這個閑錢。
誰知道,林悅剛開始只是住幾天,後來發展為常住了,只是裴母不敢明目張膽把林悅放在家裏,平時讓她住在附近的公寓裏,等裴铮一出遠門,就立刻叫到了家裏。
林悅顯然是和裴母一派的,仗着裴母的寵愛,在宅子裏真把自己當做是主人了,對下人指手畫腳,甚至故意動她的珠寶首飾。
她房間裏經常少了東西,肯定能在林悅的房間裏找到,被抓個人贓俱獲,林悅還嚣張的很,還說是她小氣。
有裴母護着,沈情根本就教訓不了林悅。要只是錢財也就罷了,最讓沈情動怒的是,林悅居然打起了裴铮的主意。
因着她三年沒有孩子,裴母多次提出幹脆讓林悅幫她生算了,反正,林悅也不介意,大家生活在一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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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裴母當然不敢對裴铮說,但暗地裏跟沈情提了不少次,沈情這才是看明白了,裴母對自己的厭惡。
裴母只是打着她沒孩子的借口,早就想給他兒子換人了。
裴母一聽到沈情提起了林悅的事情,她的臉色變了變,她趕緊先發制人,搶話道,“林悅怎麽了,我就是偶爾讓她陪我說說話,礙着你什麽事了,她是我娘家人,怎麽你看不起我娘家人,還是看不起我。”
說着,裴母就紅了眼,她最擅長裝可憐,年輕的時候,她美麗動人,一雙眼眸暗含秋波,吸引了不知道多少的男人,而裴父則是她的裙下臣一個。
裴铮現在郁悶煩躁,他的心情本就被沈情弄得七上八下的,現在母親又哭起來。
他此刻也沒有空去安慰母親,但他也聽出了其中的古怪,他厲聲問道,“林悅是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還不是小情嫌棄我娘家人。”裴母裝可憐,故意把責任都推到沈情的身上。
裴铮轉頭看向沈情,剛想開口,讓沈情不要多疑,不要為外人破壞家裏的和氣,卻不料沈情再也不是那個願意為了裴铮,而默默忍受所有委屈的人。
她蹲下身體,把箱子扶起來,拉開單杠,握在手心,她冷笑一聲,“既然你這麽在乎你媽,那麽你就好好跟她和她給你準備的女人過一輩子吧。”
玫瑰公寓。
是沈情準備好的公寓。這地段位于市中心的繁華地段,可謂是寸土寸金,定位高檔小區,安保措施極好,出入都需要刷卡才能進入。
當年這樓盤一開盤,就被一搶而空,沈情因為和這個地産的老板私交甚好,所以拿到了一套。
這個房子,沈情原本是打算出租給人收租金的,都裝修好了,沒想到現在給她住上了。
拖着行李打開門,沈情還是第一次進來,房子不大不小,三居室,一個卧室,一個客房,還有一個房間,沈情讓人改造成了自己的衣帽間。
雖說這房子肯定是比不上裴家的豪宅,但這裏是她的私人財産,她想要在這裏幹什麽就幹什麽,再也不用裝作堅強去奉承只會诋毀自己的人。
她把行李箱擱進了卧室,拉開拉鏈,把裏頭的東西放好。
她今天很累,在裴家和一對極品母子吵過架之後,身子疲乏,她取出了睡衣,去泡了個熱水澡,她在裏頭小睡了一會,等到水涼了之後才醒。
她從浴室出來,換上了睡衣,她原本是想自己下一碗清湯面填飽肚子的,等到去廚房一看,才知道冰箱沒有任何吃的東西。
她換上衣服,戴上墨鏡,下樓去便利店裏面買了一桶方便面。
沈情本來是極為讨厭吃這些垃圾食物,之前作為藝人,她對自己的身材管理近乎嚴苛,但在超市的貨架上,她的目光下意識的落在了重辣的方便面上。
她帶回了家,就着剛燒好的熱水,泡了方便面。
掀開蓋子的時候,嗆鼻的辣椒味充斥着鼻腔,沈情抽抽鼻子,拿了紙巾擦擦鼻子。
她撕開了塑料包裝,掏出了叉子,她卷起來幾根方便面,放入了口中,辛辣的味道充斥着整個口腔,她被辣椒刺激的,眼睛自動分秘出液體。
心中微涼,沈情努力吃完這碗面條,等到吃完的時候,沈情只覺得嘴唇發燙,胃痛難耐。
這份痛苦,壓抑住了她心中彌漫的淡淡的苦澀。
而從現在開始,她将開啓新的人生,不會再讓任何人作踐她的驕傲。
沈情一走,裴母的情緒就好多了,裴铮坐在房間裏發呆,他沒去公司,也沒去應酬,他關上門,就這麽靜靜的坐在牆角。
雖說沈情收拾好等東西離開了,但她帶走的東西并不多,除了衣櫃裏,梳妝臺上少了幾件她慣用的東西,其他的東西都保留在原來的位置。
空氣中流淌淡淡的香氣,那是沈情慣用的淡香水味,曾經他只要在家待着,那個費盡心機讨他歡心的小女人,肯定會窩在他的懷裏對他笑。
而現在,這裏空蕩蕩的。
裴铮無止境的抽着煙,他眼神微怔,蜷起來又放下,卻顯得蒼白無力。
“夫人,少爺怎麽不下來吃飯啊,難道是真的舍不得少奶奶。”王姨放好了碗筷,剛才的動靜,整棟宅子的人都知道。
現在誰都知道裴铮和沈情要離婚,今兒個,沈情來就是為了搬東西。
“怎麽會,我那兒子怎麽會喜歡那種倒貼的女人,”裴母篤定的很,她太清楚男人的本性,就喜歡追不到的女人。
女人越是對男人不屑,男人就越是喜歡,而縱使是再完美的女人,要是死皮賴臉的跟着男人,男人只會不屑一顧。
“他說不定在煩惱着公司的事情,畢竟再怎麽說,沈情也是沈家的獨女,沈情這灰溜溜的回去,肯定會去跟沈家告狀。”
裴母想到這點心裏就憤恨,她就是沒有個強勢的娘家作為後盾,早些年沒少被裴老爺子看不起。她稍微想幫娘家的人弄點好處,就被教訓,哪裏像是沈情,有個沈家作為依靠,一發脾氣了,就可以找沈家父母。
“那是,少爺肯定是煩着這件事。”王姨應和道。
“你端碗雞湯上去,就算是再怎麽煩,這身體可不能垮了,”裴母心疼自家的兒子,趕緊讓親信把東西送上。
王姨手腳麻利,趕緊盛了一碗雞湯上去。
她辦事殷勤的很,還不是因為現在沈情十有八九不會回來了,宅子就是裴母最大,她得更好的讨好的裴母,她在老家的那個女兒馬上就快大學畢業了,她還指望着裴母一高興,幫她女兒安排一個好的單位,這樣等到她老了退休回去,就有指望了。
裴铮的門沒有鎖,王姨先敲了幾下,裏頭沒有反應,她想着裴铮也不是會給人開門的人,便自己推門進去。
房間裏依舊是一片狼藉,王姨仗着是宅子裏的老人,小聲罵罵咧咧道,“他們也真是的,拿着工資也不幹事,這都多長時間了,動沒人來打掃一下。”
王姨把雞湯擱在臺子上,說着就要彎腰收拾,彰顯着她勤快,懂事,可不是宅子裏其他新來的年輕傭人比得上的。
王姨正收拾着東西,裴铮眼皮一擡,他以前望着王姨這張老臉并沒有覺得什麽,但現在只覺得刺眼的很。
裴铮記得王姨是母親從娘家帶過來的,剛開始是個黑黑瘦瘦的女人,現在已經養的白白胖胖的了,手腕上戴的金手镯晃眼。
“誰叫你收拾了。”裴铮眼眸銳利,語氣沉沉,他現在最讨厭外人進他的房間,宅子裏的其他人都不敢動,這王姨看來真的是仗着是母親的人,沒有經過他的允許就敢進來,還數落其他的人。
這是在邀功?
在裴铮看來,所有的傭人都是一樣,他開給人工資,是叫人聽他的命令做事,而不是出風頭。
王姨身體一頓,被裴铮薄涼的目光盯着頭皮發麻,“我怕少爺你被傷到,不然您母親會擔心的。”
王姨敏銳的感覺到不對勁,趕緊把裴母搬出來。
裴铮之前放任裴母讓她高興,那是因為他覺得裴母為了他單了那麽多年,畢竟他可不想弄出個後爸出來,他心裏愧疚,但其他的人跟他有何關系。
裴铮想到沈情絕情的背影,眉頭攏起,他察覺到家裏肯定有事情瞞着他。
他當時沒有追問,那是給母親面子,但是他并不是不相信沈情的。沈情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冤枉人。
他一步一步走近,高大的身軀在王姨的身上罩下陰影,他居高臨下的望着王姨,“我有話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