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
和黎閻彬相處的時光提起來也還算愉快。轉眼,夏時夕已經在那間咖啡店彈了快半個月的鋼琴。她在秦慕瀾的建議下試着向幾家網店投遞了自己的簡歷,很快就有一家主打森女風的網店聯絡到她。
看着生活漸漸步入正軌,夏時夕心裏的郁結也一天一天的消散。
她覺得這樣也很好,只是站在面子的角度上來說,她這些工作都有些拿不出手,畢竟都不是正規的工作。
近來發生了一件讓夏時夕感到特別奇怪的事情,每天,總有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先生點名要她彈曲子,曲子大部分是貝多芬和肖邦的,一曲完畢,夏時夕又總能收到一筆不小的小費。咖啡店沒有明确規定小費要上交,托這位神秘客人的福,夏時夕的生活過的還算不錯,當然除此以外,老板已經給她漲了工資,她已經成了這個咖啡店的活招牌。
“時夕,你好幸運啊,八號桌又來了。”
這八號桌,自然就是夏時夕在心裏感激涕零的神秘客人。因為他每次來都只會選擇那個有些隐晦的小角落,而那個地方恰好是八號。所以才得了一個外號,八號桌。
除此以外,其它客戶偶爾給的小費也讓夏時夕很欣慰。甚至于有位在露新工作的外國人對夏時夕的琴聲頗佳贊賞。
今天,不出意外的又收到八號桌的小費,夏時夕覺得應該感謝一下,在彈完曲子之後,夏時夕跟着那個身影追了出去:
“先生,請等一等。”
對方穿了一件風衣,帶了帽子和口罩,一臉神神秘秘的樣子。
聽到夏時夕叫自己,那人停了下來:
“你好。”
對方似乎有些介意以自己的真面目視人,夏時夕也不強求,感激的鞠了一躬:
“先生,謝謝你的小費。”
“你別這樣認真啊,你的琴聲很好聽,我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
聽聲音,應該是個很年輕的男人,他的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些激動和愉快。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困難……”
“啊,柯影澤,你是柯影澤吧?”
天底下到底還有什麽地方是沒有粉絲的,柯影澤帶了口罩和帽子,竟然還能被認出來,很快就因為這女生的尖叫引來一堆路人的圍觀,夏時夕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面前那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柯影澤拉着手在街上狂奔
陰陽眼和天師小姐。
夏時夕不明所以,一頭霧水的跑了很久,直到把那些纏人的粉絲甩在身後,找了個角落喘息,柯影澤終于把口罩和帽子摘掉:
“天吶,好險。”
柯影澤大口喘息,夏時夕莫名其妙的被他拉出來,兩人面面相觑,最終,夏時夕撲哧一聲笑了:
“你是柯影澤?我聽過你的歌。”他看對方沒有搖頭否認,只是用神秘的眼神看着她,夏時夕不可置信的又問了一遍:“你真的是柯影澤?”
柯影澤咳嗽一聲:“隆重的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柯影澤,你呢?”
“夏時夕,時至夏至,落幕夕陽。”這是夏時夕對自己的自我介紹。
“我們又見面了。”
“我們見過面麽?”
柯影澤解釋到:“柯子奕你認識吧?”
“哦,柯子奕。”夏時夕高中念的是女子學校,學校的學生會長是柯子奕,夏時夕記得她,但是,夏時夕不記得她高中時期有見過柯影澤啊?
“我是柯子奕的哥哥,我在校門口見過你。”
夏時夕想了很久還是沒想起來,抱歉的說:“不好意思,我好像還是不認識你。”
“那今天重新認識一遍吧。”
有些黑暗的小巷裏,柯影澤那張充滿青春氣息的臉上挂着一抹開朗的微笑。
其實夏時夕不認識柯影澤是很正常的,因為柯影澤和夏時夕從來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見過面。
柯影澤仍然記得那一年,因為要去接妹妹放學,他站在門口等了很久,卻看到個長相乖巧的女孩子抱着書從裏面出來,一見鐘情往往發生在毫無準備的場合,幾乎是下意識的,他掏出手機拍下了關于夏時夕的第一張照片,那姑娘往他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便匆匆上了面前的車。
能念這所學校的,大部分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她或許是哪個家族的大小姐吧。
等柯子奕慢慢悠悠的從學校出來,柯影澤就迫不及待的翻出照片:“唉,柯子奕,你幫我看看,這姑娘是你們學校的吧,你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嗎?”
“二年a班的高冷女神。”
“名字?”
“夏時夕,怎麽?你喜歡他?”柯子奕看了一眼柯影澤,卻看到柯影澤臉上不同以往的害羞表情:“我說,你能給我長點臉嗎?你好歹還是柯家的長子?”
兩兄妹相差不大,可是比起成熟,反而是她這個年紀小的妹妹更懂事。
“柯影澤,我告訴你啊,那姑娘有人包養的,沒你想的那麽好。”
“喂,你不黑別人你會死啊!”
“那是我聽別人說的。無風不起浪,蒼蠅不盯無縫的蛋,柯影澤,專心出國吧,你啊,別那麽不切實際了
HP之大偵探裏德爾。”
那天晚上,柯影澤就上網搜索了關了夏時夕的所有信息,但是關于夏時夕的任何信息,一條也找不到,柯影澤躺在床上糾結了好一會兒,卻被柯子奕甩了一份報紙在臉上,是很早的娛樂報紙了:
标題叫做:細數總裁背後的女人。
夏時夕榜上有名,并且還被強大的狗仔搜出了夏時夕的半寸照。上面寫,夏時夕是黎閻彬的金絲雀,此人是個深居簡出的神秘女人,在進入黎家之前,是時夕地産的獨女。時夕地産在當年是露新很有名的開發商,後面開發樓盤虧損,當家的被工人逼的跳樓死了,夏時夕的媽媽本來也是出身名門,連樓盤的名字都以夏時夕命名,可見這位姑娘出生的時候有多受寵。後來,颠沛流離的夏時夕被黎家的傭人周姨收養,這才和黎宅有了那麽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黎氏是大家族,黎閻彬還是長孫,倘若随意在外面娶一個女人,黎氏不見得就放心,這樣,倒不如從小培養出個木偶,傀儡。
網上關于夏時夕的消息少之又少,黎閻彬對她的保護還是很好的。只是所有的留言都逃不開這些詞語,黎閻彬的金絲雀,黎家的女主人,一個小小年紀就飽受争議的姑娘,不簡單啊。
所以,這樣的新聞出現,難免會有些喜歡議論的人,所以從一開始,她就成了別人眼裏不幹淨的姑娘。
得到一些東西,就必定要失去一些東西,上帝一直都是公平的,好在夏時夕很明白這個道理,縱然心裏很介意這些流言蜚語,夏時夕也沒有對黎閻彬有什麽厭惡,她只是有些害怕,害怕黎閻彬真的只是把她當做一個傀儡,就像報紙上寫的那般,知根知底,才會放心的讓她留在黎家。
但是這段時間和黎閻彬的相處,讓她漸漸明白或許從一開始,她和黎閻彬之間就一直存在着這樣的誤會。
即便他總是給人一種冷漠又疏遠的感覺,心裏卻不是那樣的。這九年以來,他們之間即便很少有什麽溝通,但是,黎閻彬在背後把她的一切都安排妥當。
夏時夕的周末反而是最忙的。她的上班時間比平時要早幾個小時。
但就是這樣,夏時夕還是盡量在黎閻彬的面前裝出加班的樣子。她不知道她那蹩腳的演技能不能說服黎閻彬,但至少黎閻彬沒有多說什麽。
“你怎麽會在這裏彈鋼琴啊。”柯影澤很好奇,她不是一直呆在黎家麽,就算前不久黎閻彬投資失敗了,她也不會在這種地方工作吧?
“嗯,我其實蠻喜歡這裏的。”夏時夕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對不起,我要趕不上末班車了,謝謝你的小費。”
心裏雖然失落,柯影澤卻沒有表現出來。夏時夕沒有那麽高冷啊,今天夏時夕同他的相處,不是和其它的女孩子一樣的麽?
柯影澤因為夏時夕對自己的大度而欣喜。其實,當你完全了解一個人,就會發現與其外貌不同的另一種性格,每個人都是一樣的。
夏時夕也不例外。
在柯影澤的理解裏,夏時夕就是外表冷漠,可是心裏卻很活潑的女孩子。
在秦慕瀾眼裏,夏時夕是個有很多秘密,自我保護過度,可是還算開朗的女孩。
在黎閻彬眼裏……夏時夕不愛說話,很內向,可是最近他發現,夏時夕還是有活潑開朗的時候,只是那種活潑總是在見到自己的時候有些刻意的壓抑,或許是因為自己也不太說話,也或許從一開始,在夏時夕的心裏黎閻彬就是一個長輩
站着愛你。
比如今天,大晚上的,他站在陽臺上看到夏時夕開心的下了車,應該是接到了她那個好朋友的電話,她有些輕快的從馬路對面小跑過來,路過花園,看了一眼還在土壤裏沉睡的花種。有些無奈的皺皺眉。
接着夏時夕推開了門,把同事給的蛋糕放進冰箱裏。
她似乎很享受最近的生活。即便她騰不出時間和他一起吃晚飯。
黎閻彬靠在圍欄上想,自己在夏時夕的眼裏是個怎樣的存在。
是長輩還是救命恩人?
他們的關系還蠻複雜。
他看着手機,他每天最期盼的,就是夏時夕什麽時候可以發條短信告訴他,晚上會回來吃飯,但是差不多快半個月了,夏時夕只回來過兩次。
要是能在和她多相處一些。
腦海裏突然想起某件事情,黎閻彬打開門匆匆跑下去,夏時夕已經看到了那張他忘記收起來的紅色邀請函。
夏時夕站在客廳,桌上放了些亂七八糟的禮盒,那禮盒上放着兩張來自黎家的邀請函。
夏時夕出門的時候,黎閻彬的叔叔黎志成前來拜訪過黎閻彬。
黎志成帶着一臉虛僞的笑意,吩咐助理把禮盒放到桌子上,他細細打量着面前這間有些年頭的小木屋。
“唉,看着這個房間,就想起當年哥哥在這個蝸居裏過的是什麽日子,真是可憐啊。”黎閻彬早已看透黎志成的嘴臉,面色冷漠的去廚房倒了果汁出來:
“叔叔請喝水,我爸媽住在這裏并不覺得有多難過。”
“是嗎?他們肯定想不到自己的兒子,有一天也會屈居在這裏吧?”當了黎氏集團的ceo,黎志成就沒有那麽客氣了,他是來給黎閻彬顏色看的,這種低俗的計量,黎閻彬也看的夠多了,他淡淡的說道:
“不是屈居,是滿心歡喜。能住在這裏,反而很開心。”黎閻彬揚起嘴角看着他的眼睛:“叔叔這把年紀了,小輩讓長輩是孝敬,我想圓滿叔叔您對ceo這個位置無限向往的夙願。”
黎志成一口茶嗆在喉嚨裏,他咳嗽幾聲,讓助理把邀請函交給黎閻彬,黎閻彬單手接過去,看也沒看就把邀請函放到了那些禮盒上。
“這周五在黎家有一個小型聚會,閻彬,你阿姨很希望你能去。”
小型聚會?黎閻彬揚了揚嘴角:“叔叔放心,我一定會盛裝出席的。”
“對了,記得帶上時夕。”
臨走時,還不忘提一下夏時夕。黎閻彬送走那驕傲的身影,他當然不打算帶着夏時夕去,就算是在以前,夏時夕也從來不在外面抛頭露面。
可是後面,他竟然因為陸朝莨打來的求救電話而忘記把邀請函收起來了,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夏時夕已經看到了那張邀請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