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封神秘的遺書
三天後,柳麗華主動提出回老家。
這麽多年的相處,夏浮生非常了解她的秉性。
如果告訴她,留下來會有危險,柳麗華絕對不會走。
如果告訴她,留下來自己有危險,柳麗華就會毫不遲疑的離開。
臨走時,夏浮生偷偷給她塞了一張□□。
那是高若寒買夏末茶館的所有費用。
這筆錢應該可以讓柳麗華回老家好好安享晚年了。
夏浮生送柳麗華上的火車,倆人在車站依依惜別。
柳麗華想着這個女孩又得孤零零一人只身面對強敵,自己什麽忙都幫不上,忍不住老淚縱橫。夏浮生沒有哭,自從知道眼淚是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後,她就極少再哭了。相反,她只是笑,深深淺淺地笑,笑的眉角眼梢都是彎彎的。她一直笑着看向疼愛自己的柳媽,笑着叮囑對方,笑着幫她抹淚,笑着擁她入懷,再笑着看着她一點一點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
短短幾年,她送走了身邊所有最親近的人。
活着的,死了的。
全部都被她送走了。
天大地大,只剩下她一個人。
夏浮生擡起清亮的雙眸,看向車站熙熙攘攘的人流,有些茫然。
這幾年,越是繁華熱鬧的地方,越是讓她備感孤獨和寂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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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麗華在中途下了火車,又買了另外一張車票,去了一個讓夏浮生絕對沒想到的地方,西北一座很遠很偏僻的城市。
柳麗華在監獄裏見到了陳歸塵。
倆人互相對望,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陳歸塵壓根不認識這個人。
柳麗華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于是,倆人只是靜靜的看着,氣氛顯得有些怪異。
過了好一會兒,陳歸塵笑道,“我們好像不認識吧。”
“是的。”
“你是誰?”
“你爸爸~現在在哪兒?”
陳歸塵有點明白了,眼前的這個女人很可能是自己父親當年的某個女人。
“你不知道?”
“知道什麽?”
“他被仇家整成了植物人,一直在醫院躺着。”
柳麗華渾身一震,難怪自己找了好幾年,都沒有陳一順的任何消息。
“他會醒過來嗎?”
“不知道,或許有奇跡。”
“被誰害的?”
“喬邃。”
柳麗華沉默下來,對于這個人,她也耳有所聞。
“你和我爸是什麽關系?”
“沒有關系。”
“噢?”
“我是替別人來的。”
“誰?”
“我家小姐。”
“你家小姐又是誰?”
“洪詩玲。”
“洪-詩-玲?”陳歸塵皺了皺眉,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一時又想不起來了,“那你找我什麽事?”
“我家小姐留了一封書信給你爸爸,本來想從你這兒打聽點情況,可我沒想到,他已經變成那樣了。”
“沒關系,你交給我就行。”
柳麗華有點遲疑。
陳歸塵笑道,“等他哪天醒來時,我一定親手交給他。”
“如果醒不來呢?”
“那就由我來幫你家小姐,完成她的心願。”
柳麗華驚訝的看着這個小夥子,她什麽都沒說,他竟然就能猜出信中的內容,“你怎麽知道?”
“如果只是一封敘舊的信,你不會一找就找好幾年,更不會今天找到我這兒來,所以,這封信一定很重要,極有可能是一件希望我爸爸出面去解決的事。”
“你很聰明。”
“現在可以放心交給我了?”
柳麗華想了想,終于點頭,“好。”
“你家小姐現在在哪?”
“她已經死了。”
“噢~你家小姐和我爸,曾經是戀人?”
柳麗華的眼神突然變得幽暗起來,冷冷答道,“不是。”
“恩人?”
“不是。”
“仇人?”
“也不是。”
這個答案出乎陳歸塵的意料,不禁疑惑了,“那他們倆到底是什麽關系?”
“沒有關系。”
“沒關系,你家小姐幹嘛給我爸留遺書?”
“你看了信就知道了。”
陳歸塵起了好奇之心,笑道,“現在不能透露一點嗎?”
柳麗華卻站了起來,“我走了。”
“等等,”陳歸塵連忙叫住她,“如果事情辦成了,我怎麽通知你?”
柳麗華沉吟片刻,從包裏拿出紙和筆,給他寫了一個地址,“我要回老家了,你到時可以到這裏找到我。”
“你是夏家人?”
“你怎麽知道?”
陳歸塵指了指她手裏的那只筆,赫然印有夏家的标志。
“你認識夏家?”
“我認識夏浮生。”
陳歸塵說到這,猛然想起了剛才那個熟悉的人名,洪詩玲是夏紹航的妻子,也就是夏浮生的媽媽,同時還是許遙的媽媽。他不由低下頭去,輕聲笑了起來,天下如此之大,原來也大不過命運,自己跟這家人還真有緣分啊~
“你怎麽會認識浮生?!”
陳歸塵看她有些緊張,連忙安撫道,“我們是工作上的朋友,關系還不錯。”
“噢,這樣啊。”
“這件事,我一定替你辦到。”
柳麗華見他說得一臉鄭重,面帶感激,客氣道,“那就辛苦你了,陳先生。”
“份內之事。”
“那我先走了。”
“好,再見。”
很快,陳歸塵從獄警手裏拿到了那封信。
柳麗華的話勾起了他的好奇之心,接過信有些迫不及待的拆開來細細研讀,看第一遍的時候,很是驚訝;看第二遍的時候,充滿了疑惑和不解;看第三遍的時候,他已經想通了所有的環節,只覺得一陣狂喜,忍不住拿着信紙狠狠親了好幾口。
牢房的獄友看他的動作,忍不住打趣道,“相好來的信?”
“是,也不是。”
“什麽意思?”
“是相好,但不是我的。”
“誰的?”
“我爸的。”
獄友呵呵直樂,“你爸相好的來信,幹嘛你親成這樣?”
陳歸塵也笑道,“我在替我爸高興。”
“傻了。”
“呵呵,我是傻了。”
夜幕降臨,陳歸塵直挺挺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一動不動。直到他聽到獄友的呼嚕聲傳來,這才慢慢睜開雙眼,看着頭頂斑駁的天花板,就這樣一直看着,看着,然後嘴角不自覺的揚了起來,笑容越來越深,越來越深,直到嘴裏發出輕微的笑聲,是的,他從來沒這麽高興過,對着漆黑的夜色,陳歸塵輕輕的說道,“喬邃,喬邃,不是我不放過你,是老天爺不放過你,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