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從A大畢業後,舒帆是不願意回老家的,他的性向、愛好和生活方式與這座小城格格不入,可臨近大學畢業母親突然出了車禍,他回家照顧母親,錯過了考研和招聘季。母親提議舒帆去她的學校當老師,母親說反正是職高學校,随便教一教,還能有時間準備下半年的研究生考試。舒服一想也有道理,通過母親牽線,跟職高學校簽了一年合同。
舒帆父母早年離異,都雙雙各自組建家庭,母親出車禍,繼父忙着工作,同母異父的女兒還在念小學,只能舒帆來照顧,等母親能下床後,舒帆就搬回了自己的家。
這是父母唯一留給他的、最值錢的東西,建于九十年代的職高家屬院,三樓、九十平、三室一廳,舒帆自己在這間房子裏上了初中、上了高中、考了大學,在這間房子裏第一次穿上了女裝、頓悟了自己的性向、試用了第一根按摩棒。
舒帆讀大學時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一是因為性向,二是因為愛好,每一個都需要私密空間。他無意中在一個異裝癖論壇上點開了一個小視頻,視頻裏是個穿着女仆裝戴的男孩戴着口罩自慰,玩弄自己的菊穴,他四肢纖細,渾身雪白,比女孩的身體還要柔媚,叫起來比女孩的聲音還要嬌嗔。舒帆判斷他應該是吃藥了或者激素,有變性的傾向,舒帆只是喜歡穿女裝,也喜歡把自己身上的體毛刮的幹幹淨淨,卻沒想過當女孩子。
舒帆在視頻下面回複:菊花周圍的毛毛沒有刮幹淨喲。
賤兮兮的,一時好幾個網友噴他,讓他有本事露出自己的菊花看看,不要黑他們的櫻花寶貝。
舒帆這才知道視頻中沒有露臉的男孩是著名網黃——櫻花寶貝,他的小視頻是需要花錢買的,最少也一百塊錢一套。
舒帆當時年輕,好勝心強,拍了一套穿着毛茸茸的白色兔女郎連體內衣照,調了調光線,把自己的臉P上了個兔子頭發了出去,瞬間信箱裏收了近千條求約的私信,還有帶價格的,最高出到五千。
舒帆最感謝父母的是他們給了自己一副好身體,臉長得好不說,身材更好,或許對男孩子來說身材過于纖細和單薄,皮膚對男孩子來說過于白皙和嬌嫩,可對舒帆來說,真是老天賞飯吃!
于是他就用這副身材開始賺錢。
他沒有在大的社交網站上開賬號,全憑那個小衆論壇口口相傳,他的自慰視頻雖然不露臉,時長沒有超過十分鐘的,可也每部能賣到一百五十塊錢。
這四年他靠賣片賺了四十多萬。
比不上那些大網黃,舒帆倒是很滿足,他靠這些錢讀完了大學,還在A大門口租了個門頭賣奶茶,請人專門打理,一個月能賺個萬把塊錢。
所以盡管職高一個月給他開三千塊錢,他也沒有生存壓力。
等舒帆真正上班才發現,這三千塊錢不是這麽好賺。
他大學是歷史專業,可學校讓他教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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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特麽是高三英語!
舒帆讀書時是好學生,從沒有接觸過職高,甚至不知道職高要教什麽,學什麽,還是請教了老媽之後才知道。
舒帆的老媽是教語文的,傷還沒痊愈,不知道養病養到什麽時候,她紅着眼睛說:“放心,我跟同事打好招呼了,讓他們照顧你,校長也會給你分一個好班的。”
舒帆翻了好幾天的高中英語課本,終于入職了。
班上五十幾個同學,舒帆站在講臺上打眼望過去,就沒有幾個正常的腦袋,都是花花綠綠、張牙舞爪的,這在普通高中是不可能的事。
這些孩子也會正常高考,偶爾能有個考上二本院校的,學校都會做個光榮榜,放幾挂鞭炮。絕大多數會去技術院校或是直接參加工作,所以不能用普通高中的水平要求他們。
可舒帆發現,英語課代表的水平非常高。
舒帆心虛的想可能比他這個半吊子的英語老師水平還要高。
起初,舒帆在講臺上講課,根本沒人聽,要麽玩手機要麽趴着睡大覺,舒帆裝作沒看見,自顧自的講,突然講臺下傳來一聲:“老師,你講錯了。”舒帆停下來,往下一看對上那個男生的眼睛,男生坐在最後一排,寸頭,方正臉,極為英俊,跟班裏這些蔫了吧唧的小毛頭畫風嚴重不符。
他半個身子靠在後面牆上,吊兒郎當的說:“老師,完全倒樁句的謂語動詞你多寫了一個及物動詞。”
舒帆檢查了一遍,果然如此,他紅着臉把多出的一個擦了,幹咳了一聲,道:“老師确實寫錯了,謝謝這位同學的提醒。”
可滿班級沒人擡頭,也沒人注意,只有那個男生擡頭看舒帆,舒帆與那個男生尴尬對視,那男生不屑的扯了扯嘴角,滿臉充滿了嘲諷。
舒帆面紅耳赤,磕磕巴巴的在講臺上上完了第一節 課。
下課鈴響起的前一分鐘,他說:“課代表過來一下,我打印了份摸底考卷,等晚自習發下去。”
然後那個男生站了起來,走到講臺邊,道:“我就是英語課代表,蔣維元。”
舒帆離男孩近了才真的在心裏下了論斷:這男的太英俊了!
一米八五左右的大高個,穿着黑紅相間的籃球無袖運動服,肌膚是健康的小麥色,手臂的肌肉鼓囊囊的,線條跟雕塑一樣簡單有力,身上還有着運動後的汗味,一陣陣的往舒帆鼻子裏鑽。
舒帆夾了夾屁股,心裏大喊我可以,但還是矜持的把試卷遞到他手裏,對他說:“麻煩了。”
男孩看他一眼,拿着試卷轉身就走。
往後的英語課,舒帆準備的更加用心,還專門在網上買了網課補習,他心想我現在這水平可以再考一次六級,絕對能刷個高分。
日子在忙碌中滑了過去,舒帆也從別的老師口中知道這個與旁人格格不入的蔣維元的情況——籃球全校第一,長相全校,學習全校第一,校長指望着他給學校考出來第一個一本大學,鞭炮都定好了。
“可惜啊。”有的老師這樣說,“要是在一中好好學習,沒準是個重點大學的苗子,可惜進了咱們學校。”
“怎麽會來這裏?”舒帆好奇道。
那老師看他一眼,神秘兮兮的小聲說:“因為是私生子,他戶口在這邊,高一時才跟她媽過來,一回來他媽就生病了,花錢治了好久也沒治好,死了。本來他就要沒學上的,咱們校長給免了學費才來的咱們學校。”
舒帆聽了心裏難受,因此對蔣維元多了幾分關愛,每次趁他來辦公室送試卷或者練習冊時都要問問他學的如何,其他科目有什麽問題,他可以給找老師問問。
畢竟高職老師沒有坐班的習慣,基本一下課就回家,辦公室裏極少能見着人。
蔣維元也不客氣,把不會的問題抄在本子上交給舒帆,舒帆再在辦公室裏蹲守老師,逮住他們,讓他們解題。
他還加了蔣維元微信,把老師們的答案拍下來發給他。
時間久了,舒帆自認為已經跟學生打成一片,成為朋友了。
這也是剛做老師的人常犯的錯誤,時常有跟學生已經成為朋友的錯覺。
舒帆這個老師當得越來越順手,心中常常充滿了助人為樂、為人師表的滿足感,他想如果考不上研究生,他繼續當老師好了。
舒帆很久沒有錄那種小視頻了,一是新鮮感過了,二是不缺錢了。
不過今晚還是有人加他微信,要買兩部片子,舒帆與他談好價格,那人付了一半金額,舒帆從手機的私密文件箱裏找出一部發了過去,發完才驚覺發錯了!!!
不知道蔣維元什麽時候拍了一道數學試卷上的題發給他,就把那個客戶的對話框頂了下去,舒帆壓根就沒怎麽看,直接點了最上面的對話框發了過去!!!
舒帆手忙腳亂的點了撤銷,心虛的想他一定來不及打開,來不及看......舒帆退了那個顧客的定金,說抱歉,不幹了。
他拾起了久違的羞恥心,想,一個老師怎麽能做這種事?!
一個腦洞,寫的順手,如果有人看會繼續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