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最近，薩丁森郡的肉醬廠引來了購買高峰。
紅燒肉雖然只在市場上賣了幾天，影響卻十分大，吃過的人再也不覺得豬肉不好吃，反而深深愛上了這份美味，等他們發現紅燒肉沒有了以後，不少人還跑去買豬肉，試圖自己做出這樣的美味。
制作其實不難，仆人支着攤子賣紅燒肉時，做紅燒肉的方法也沒有掩飾，稍微旁觀一下就能記住他們的制作過程，顯然他們并沒有隐瞞的意思，反而像是在推廣這種做法，而調味的香料也不是太難尋，除開辣椒這樣目前只有城堡裏有些儲備其他地方買不到的，剩下的調味料薩丁森都有，反而是豬肉比較難買。
市場裏不是沒有賣豬肉的，但明顯不是薩丁森郡這種煽了的豬，個頭小，肉價也便宜，兩個銀幣就能買一頭，但吃過的人都知道肉味不好。
領民們送了豬，願意留下肉的屬于少數，基本還都是自己留着吃的，不過要是有人願意出比較高的價錢或者拿其他的肉換的話，他們也是願意賣的，但數量很少，多買沒有。
而一整個屠宰場的豬都就擺在那裏，自然有人會去那兒試試看能不能買到豬肉。
可屠宰場的豬都是給肉醬廠準備的，他們也沒有賣肉的權利，一開始當然是搖頭不賣，可來問的人多了，其中有不少還是看到商機準備做豬肉生意的肉攤老板，這些人也是和他們算是半個同行，最近屠宰場忙起來的時候，他們也會把肉攤交給家裏人看着，自己過來兼個職打個零工幫忙殺豬，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關系又還不錯，被問得多了，這個問題還是報上去讓主人們定奪了。
一同報上來的還有屠宰場這次收的豬的數量。
當初城堡送出去多少頭豬，都是有記錄的，今年外來入籍到薩丁森郡的自由民不少，整個郡年初的時候還只有一萬戶左右的人口，到了年底已經增加到了一萬一千戶，其中大着膽子領了豬崽回去的差不多占了總戶數的三成左右，雖然也有把豬崽養死了的情況發生，但這種情況很少，其他人的豬都養的不錯，這幾天收上來的豬就有三千多頭。
這麽多的豬要全部宰殺也不容易，現在是每天殺個百來頭豬，肉醬廠的制作生産都有些跟不上了，要處理完所有的豬差不多得一個月，還得小心着別讓這些豬在屠宰場裏凍死病死，那邊的壓力其實也是很大的。
“既然有人想買，就每天出售幾頭吧，具體的數字你們回去自己定，別影響肉醬廠的生産就行，價格的話，就先按照市場價賣好了。”
明年薩丁森郡養豬的人必然會增多，不可能全都賣給肉醬廠，吃不下，所以推廣豬肉是必要的，最好讓人養成吃豬肉的習慣，這樣以後他們的豬才好賣。
而豬肉的價格其實不算太差，甚至比羊還要高一些，主要是這時候的羊肉是主要的肉食來源，養的人多，自然價格上不去，而且賣肉的又要剔除掉羊毛羊皮這些值錢的部分，只算肉價就便宜了，而養豬的人少，味道不太好但也有能接受的——這個時候也有不喜歡羊騷味而覺得豬肉味不錯的人——多多少少也有些物以稀為貴的意思，所以豬肉的價格其實是比羊肉高一些，就是不太好賣。
他們收豬的時候就是按照最低的市場價來收的，而在這幾天裏，因為大家意識到了豬肉的美味，買不到煽豬肉的人也試過買那些沒有煽過的豬肉，然後就驚喜的發現用生姜蒜和酒紅燒豬肉的方式能去掉大部分的腥味，吃起來雖然還是比城堡出的紅燒肉差，卻也不錯了。
加上這個時候的豬肉少見，于是這豬肉的價格在這幾天裏就又漲了一些，用市場價賣豬，他們還能賺一點差價。
屠宰場這邊很快就決定好每天往外賣十頭豬，這些豬他們是不給殺的，因為實在忙不過來了，所以買豬的人要自己另外找人殺，基本上這些豬都是賣給那些肉攤老板，他們可以自己殺來賣，而一般人一次也不需要買太多的豬肉，他們可以等到賣肉的殺了豬在自己到攤位上挑選。
這殺好分類的豬肉價格和活豬自然也不一樣，兩邊都有賺頭，顧客也能買到豬肉，可以說是皆大歡喜了。
而很快，肉醬廠這邊也推出了不少新口味豬肉罐頭，以前廠子裏是只賣各種肉醬，這些肉醬對他們來說是搭配意面一起吃的最好伴侶，或者直接抹在面包片上也能很不錯，但種類确實是只有肉醬的，而這次，他們新開發了紅燒肉罐頭和午餐肉罐頭，前者是他們吃過的切成塊的肉塊，還帶有大量的醬汁，後者則是一整塊像是火腿的肉，而這兩個口味都很符合大家的胃口，可以說在推出以後就大受歡迎，下單的人多不勝數，加上其他口味的肉醬，可以說屠宰場那些豬還沒殺呢，就已經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而魏薇這邊，則已經在聯系之前賣豬仔給他們的商人，預定明年的小豬崽了。
雖然養殖場那邊養了不少豬，今年也生了好幾百頭小豬，這個月份裏也正在進行新的配種，等着來年春天再生一窩豬崽崽，今年生的豬崽到了明年也能長成，但不管如何以養殖場如今的規模，顯然是不可能有多少豬崽提供給領民們了，所以還是要繼續找人買豬崽。
為了确定這個數量，還在培訓中的那群錄取者被派到各個鄉鎮詢問有多少人明年想養豬的，現在登記的人明年才能領了豬崽繼續養。
有了一年的飼養經驗，大家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幾乎家家戶戶都說要養豬，還有人問能不能養母豬的，因為去年城堡就只發了公豬。
“明年可以養母豬，但是有一定的配額，而且是養豬養的好的人才能養。”
養母豬主要還是用來生崽的，母豬懷孕前後可比其他時候難伺候，一個不小心還會難産死了，沒有經驗的人可不敢讓他們養，不然光是死亡賠償就能掏空他們大半的家底。
而且母豬下崽以後，不管生了多少，飼養的領民都只能留一只，如果一胎就一只的話，下一胎就全歸領主——當然一般來說一胎一只的情況非常少見——但只要這豬他們一直養着，每胎他們就都能留一只，這些豬崽是留是賣城堡都不管。
“那下崽的母豬呢？伯爵大人會收回去嗎？”
負責來登記的人翻了翻自己的記錄本：“你們要養母豬的話，三年之內豬崽上繳，之後這豬就歸你們了，倒是按照正常的稅交豬崽就行了。”
一頭母豬的最佳生育期就在三到五年之間，過了以後雖然還能生，但豬崽的質量就不如前面穩定了，母豬肉也不如公豬肉好，老母豬更是不好吃，他們不收，留給領民自己随意處理。
這個條件明明白白的擺出來後，心動想養母豬的人就多了，看起來好像一胎一只是他們虧了，但也就是三年，而三年裏他們只要不養死了母豬，就穩穩的能有六只小豬，這可是不用自己花錢買，也不用養大了分給領主的，哪怕是直接把豬崽賣了他們也能賺上一筆，而如果留着自己養大，養到百來斤再賣，那可是一只五六個銀幣啊，六只下來，他們三年穩穩的能有一個金幣十個銀幣的收入！
金幣，那可是好多人一輩子都沒摸過的金幣啊。
而這些，都是不需要收稅的！而且哪怕三年以後他們的母豬下崽要開始繳稅，但一胎也就給一只繳稅，剩下的全是自己的，怎麽想怎麽劃算！
“我要養母豬！我報名！”
“我也報名，大人麻煩你給我登記！”
一群人争先恐後的要報名，他們可是記得對方說養母豬是有限額的。
登記的人敲着桌子大聲道：“都別吵，明年能養的人得是有養過母豬并且順利讓母豬生産過的人，以去年領了豬崽養的人優先，其他今年沒養的人即使有經驗也不能養，都別擠，好好排隊！”
聽到這規定，本來就已經很後悔今年沒去領豬崽的人更是追悔莫及，其中又以以前養過豬的人最為心痛，但規矩擺在那裏，任他們如何難受，明年也只能先從公豬開始養了。
當然，心動想養豬的人很多，但心動沒有行動的也不少，這些主要是有穩定的工作，家裏沒條件養豬的人，就只能默默羨慕一下了。
最後名單統計上來，想養又有條件養好豬的報名者增加到了六千多人，也就是說明年他們得預定六千多只小豬崽，其中還有一千左右是要養母豬的。
作為烤乳豬的食材，豬崽的價格當然不是按照豬肉價來的，現在的市場價是一只半個月大的豬崽一個銀幣左右，母豬崽又要貴上半個銀幣，買上六千多頭豬崽，即使能有不少優惠，也需要花費三百個金幣。
“……好便宜。”這是剛剛看完全年收支報告的費利克斯。
“咚”
拿着報告的魏薇用報告敲了他一下，聲音有點響亮，但一點不疼。
“不要太膨脹了，想想以前，薩丁森郡一年的收入也才五千金幣。”
費利克斯默了，他想了想自己還是騎士的時候不談競技場上贏回來的那些，他的采邑每年的收入有多少？扣除收支，純利潤也就一百個金幣左右吧。
果然是膨脹了。
不過換誰在剛剛看過一堆以萬為單位的天文數字後再看這三百金幣，都不會覺得多吧，那甚至不過是幾瓶精油的價格。
“薩丁森今年的收入确實多，但我們花的也多。”
魏薇就差掰着手指頭給他算賬了。
他們今年賺到的錢甚至有上千萬金幣，這個收入在整個歐洲，怕是也就只有教會能和他們比了，但這是毛收入，剔除掉成本、稅務和其他雜七雜八的支出，就得大幅度縮水，尤其薩丁森郡內的各種建設都沒停過，現在路修得差不多了，又要修碼頭、造船廠和新城，哪一樣不需要錢，他們賺的這些基本都得投進去，所有的錢可以說就是在他們手裏走個過場，能留下的少之又少。
嗯，大概也就是在城堡的金庫堆一個小金山的數額，真的太少了。
魏薇一給他算賬，費利克斯就不說話了，越想越覺得，他們好像真的很窮？
“碼頭已經在建了，不過冬天修建的速度很慢，估計要半年才能修好，最快也得等到明年夏天才能使用，造船廠現在還沒影兒，一艘船光是木頭的材料費都不少呢，你自己想想你買那幾艘船花了多少金幣，新城市就更別說了，那可是個花錢的大頭。”
所以別覺得三百金幣便宜，他們還繼續勤儉持家的心态，把錢都花在正确的地方，可不能大手大腳。
費利克斯舉手投降：“我讓商隊的人使勁壓價還不行嗎？争取用最低的價格買最多的豬崽！”
這還差不多。
魏薇滿意的收住話題，另起了個頭：“建築隊那邊是不是已經把路修好了？”
這修路的建築隊還是去年入冬前請來的，中間雖然總是被調走去幹別的工程，但勞動力是一直在增加中的，花了一年的時間，他們總算是把薩丁森幾條主要的大路修好了，至于那些小路，就不在他們的修建範圍內了，費利克斯也不想浪費錢，薩丁森郡的地形主要以平原為主，山頭都少，修好了主路，那些通往村莊的小路雖然沒有修，但也不是不能走，也不需要使用水泥路這麽奢侈，讓村子裏的人農閑時自己修修土路石頭路也就是了。
主要的工程幹完了，建築隊雖然還有其他的工作，但确實是有一部分人手富餘了下來，不過顯然他們沒法休息多久，這不，魏薇一聽說有空餘人手了，就打算讓他們去修新城了。
“皮埃爾已經弄好了新城的模型，做的非常不錯，既然他們有空閑了，那就開始照着修吧。”
模型是魏薇和皮埃爾一起做的，費利克斯還沒看過最終成果，聽她說起，就好奇的表示要看看。
這個模型被單獨放在一間空置的房間裏，一米長寬的模型被放在桌子上，模型周圍大部分區域都還是空白的，只在上面标記了未來的用途，只中間他們之前讨論的第一期工程被做了出來，完全按照實物比例縮小的模型精美的像是藝術品，只在上色上有一些差異，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看到了一個小人國。
費利克斯看了已經做好的那部分，以市政廳為中心，當初說的兩個居住區、不同風格的公園、醫院、銀行、市場等建築物都做了出來擺在上面，連教堂的區域都象征性的弄了個模型出來。
費利克斯對那個中式風格的公園很感興趣，當初看魏薇畫出來時就覺得很美，如今看了模型，更加覺得這會是個大受歡迎的好地方。
不過他也注意到，模型和他當初看到的設計圖是有一些區別的，其中就多了一個和市政廳一樣很華麗，但不知道什麽用途的建築物。
他指了指就在市政廳邊上的那個建築物，問他們：“這是什麽？”
魏薇道：“歌劇院，你也可以叫它音樂廳。”
“音樂廳我能理解，歌劇是什麽？”
“一種表演藝術，有點像古希臘的戲劇，不過是以歌唱和音樂的形式表現出來的。”
這個時候歐洲人對戲劇的理解還只停留在古希臘戲劇，歌劇這種被貴族熱衷的娛樂方式還沒有出現，他們會聽吟游詩人彈唱音樂和故事，欣賞古希臘戲劇的劇場音樂，卻好沒有繁衍出那些經久不衰的歌劇。
魏薇也是在做模型的時候才想起來，她應該多安排一些娛樂設施，而一個歌劇院，顯然會是個很好的舞臺，它注定會吸引許多貴族前來欣賞表演。
“所以，你會唱歌劇？”
純歌劇的唱法魏薇自然不會，但她會唱《卡門》，中文填詞版的。
于是在費利克斯的催促下，她就清了清嗓子，給他唱了一首《卡門》
“愛情不過是一種普通的玩意兒，一點也不稀奇……”
全中文的發音，在場除了她自己沒人能聽懂，也幸好是聽不懂，不然聽了這歌詞，費利克斯怕是要炸。
所以聽不懂的費利克斯不僅沒有炸，還很捧場的鼓掌。
“看來我們得找一些人回來排一排你說的歌劇，它一定會很受歡迎的。”
魏薇表示不急，她只是暫時有了個想法，并沒有馬上行動的打算，不管是找合适的演員還是讓人寫劇本，可都不是一天兩天能完成的。
而她手上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尤其是這個冬天，她可沒有多少空閑。
看過模型以後，費利克斯果斷排版表示可以開始建造新城了，讓那些空閑下來的勞動力們先去把臨時駐地修好，然後就能開工了。
建築隊人一早就隐約聽說了薩丁森要修新城的事情，這個消息雖然只在少部分人中流傳，但像尼森這樣和皮埃爾走得近關系好的人，還是多多少少能打探到一點消息，他們之所以修完了路還不回家休息，也是在等這個工程。
果然，在他們修完路沒幾天，城堡就來人通知他們到新的工作地點去了。
新城的位置是薩丁森和斯羅特的交彙處，這一片不是空地，而是一半草地一半林地，所以他們最先要做的，就是把林地上的樹木都給清理了，空出足夠的土地修建城市。
這個冬天，他們打算把這一片被選中的地方都變成合适的空地，等到了明年春天，土地化了凍，就能直接開工建城了。
皮埃爾作為建築師，帶着設計圖和模型跟着建築隊一起去了，冬季裏應該都不會回城堡。
而當了幾個月傷殘人士的雷蒙，這陣子也終于病愈，不用再坐輪椅拄拐杖的到處走了，并且因為康複的好，也沒有留下什麽後遺症。
重新恢複行動自由的雷蒙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實驗室，但魏薇以冬天不太适合搬家，而且新蓋的研究所那邊沒有取暖設施為由，讓他乖乖等到明年再說搬實驗室的事情，這個冬季，雷蒙就只能和其他三個煉金術師湊合着一起過了。
而那三個煉金術師不愧是和雷蒙交好多年，有真本事的人，魏薇之前把化肥的課題交給了他們，現在，三個人都給了她一份滿意的答卷，成功把氮肥磷肥尿素等化肥都研究了出來，當然，只是初步合成成功，距離投入使用還早的很，現在他們也不過是能憑着實驗室裏的各種器械少量合成而已，既耗時又耗力，根本不可能大規模生産。
但好歹看到了希望，見過成果的魏薇很高興的給了他們一大筆獎金，順便再次問他們要不要收些學徒。
本來就已經有了想法的煉金術們立刻表示他們有看中的人選了，其中雷蒙看上了一直照顧他的仆人邁克。
這個似乎也不太意外，邁克的年紀不算大，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認真負責，從前就經常會給雷蒙打個下手什麽的，經過上次的爆炸事件人更是沉穩了不少，雷蒙想讓他當學徒，很正常。
魏薇只把邁克叫來，問他同意嗎。
“當然，我非常願意跟着雷蒙老師學習！”邁克高興的回答着，連稱呼都已經變了，想來他們私下裏是已經溝通好的了。
魏薇以為有了學徒要教導的煉金術師們會安靜一段時間，但事實告訴她，她想多了，雷蒙在其他人的實驗室裏逃竄來竄去好幾天，就跑來找魏薇想要個新的研究課題。
他表示自己新收拾了一個房間當臨時實驗室，不需要再跟着其他人混了——顯然他們的研究課題并沒有引起他的興趣。
魏薇最近是真沒什麽特別需要他研究的東西，被纏的煩了，索性畫了張蒸汽機的設計圖丢給他。
蒸汽機有多重要不用她細說，但她畫出來給雷蒙，完全就是想讓他自己折騰去別來打擾自己，完全沒覺得他真的能做出來。
雷蒙可不知道魏薇的想法，他如獲至寶的拿着圖紙，和一腦袋新聽到的關于蒸汽的知識，跑會去研究了。
魏薇覺得，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雷蒙應該都不會朝着要搬實驗室了，而在他發現蒸汽機做不出來以前，他應該也不會再來找自己了。
滿意于這個結果，魏薇招來女仆，詢問她醫生們到了嗎？
“都在大廳裏等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