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嬸子,你可不能這麽做人啊。你偏心就偏心,可不能把杜家的女人往火坑裏推。”
“閉嘴,誰讓你們出聲了。”杜邦轉身用惡霸的視線把衆人恐吓一番。
還真有人不怕杜邦的,趴在杜貴才家的圍牆上,與杜李氏說:“先前不知李博的情況還好,現在知道他是騙婚的必定是不能嫁。杜邦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大家有眼見的,嬸子你這般做就不是人做事了。杜松回來不得怨死你。”
杜李氏最疼愛的是大孫子杜松,知道杜松疼妹妹,杜李氏躊躇了。
杜邦推一把,“可得好好想了,要不讓杜鵑嫁給我,要不把張秋萍的位置讓出來。杜鵑你是個聰明又孝順的女人,你好好想清楚該保哪一邊。”
杜邦帶着人走了。
看熱鬧的也走了好些。
杜貴才送杜鵑回屋,驅散看熱鬧的人,才有空與杜棠的老師們說上話。
班主任這是一言難盡,她本來是想勸杜家繼續支持杜棠讀書,按照目前情況來看杜棠是沒心情讀書了。
“家醜都讓老師看了去。老師來請坐,我去給你們倒水。”
班主任擺手,“不用了。”
數學老師說:“我們來是想勸你們讓杜棠讀完高中,好歹有個保重畢業證不是。有高中畢業證出去也能找份好工作。”
杜貴才聽了才知道兒子幹嘛去了。
杜李氏第一個站出來,“讀,繼續讀。米糧家裏早已經準備好,帶上鹹蘿蔔送飯吃。棠啊你在學校好好讀書,家裏不用管。”
家裏出了這麽多事他哪能好好讀書,杜棠說:“我在家裏幫爸爸種地,奶奶你也能輕松些。”
“不用,家裏有杜鵑幫忙,不用你出手。”杜李氏是嚴重的重男輕女,當年杜鵑讀初中的時候她說女孩子讀那麽多書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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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杜棠讀高中,也就只有一個學期沒去,她就說讀完它家裏有杜鵑幫忙。
這對杜鵑來說很不公平,但整個村子都是這樣,你這個不公平能到哪去申訴?去申述了誰為你出頭,誰給你公道?
班主任知道杜棠是沒心思高考了,即便高考也不會考出什麽來了。心亂學不好,心亂考不好,參加高考也就是浪費錢。
參加高考要交考試費,五塊錢的考試費杜家都拿不出來了。
班主任絕了勸杜棠參加高考的心思,她與杜棠說:“既然你已經帶書回來了,就好好看書,到月考時間我會讓人通知你。不參加高考也到學校來參加一下畢業考試,拿個高中畢業證更好找工作。”
拿到高中畢業證就能在小學當老師,也能在初中當老師,還能進入某些單位打雜吃公糧。有高中畢業證比一般人有優勢多了。
兩位老師一邊嘆氣一邊離去,為杜棠的人生感到惋惜。
杜鵑得知弟弟不去學校了,走出房門。“怎麽就不去了?”
“不去就不去了,哪有什麽原因。”杜棠苦笑,姐姐這話問得他心裏難受。
上輩子杜棠師範院校畢業,直接分配回高中教書。随着高中搬進福泉縣,跟着一起進縣城生活。有了城市戶口,在城裏買了房子,成了城裏人。
杜李氏咒罵一句,“都是你害的,賠錢貨。”
“夠了媽媽,你別出聲,我心裏煩。”杜貴才為女兒的将來擔憂。
“伯父好。”
杜貴才擡頭見白滿川站在門前,像是不敢進院。
“是你啊。請進,有什麽事嗎?”
“我是來訂親的。”
“訂親的?”
7 未婚妻
“訂親的?”
什麽時候自家女兒這麽受人歡迎了?
以前也不是沒人上門說親,只是那時都想着養大一些先。或是想着留在家裏多幫忙幾年,賺點錢供哥哥弟弟們讀書。
白滿川跨過門檻,“我帶來了錢。”
杜李氏眼裏冒出了希望。
杜鵑推開房門,瞧見了白滿川,她不知這個男人為何要幫她。
“你帶了錢,你出多少錢?”杜李氏像是把杜鵑當做一件商品,等待着客人估價。
白滿川把布袋子裏的錢給杜李氏,“這是兩千,還有一萬八得要後天才能取。”
白滿川想取出兩萬塊,但銀行沒那麽多錢,要提前預約兩天。他今天預約了,得要後天才能取出。
兩萬塊錢要提前兩天預約,要是取五萬塊得要提前五天預約。這說明經濟發展落後,貨幣流通不快,但也側面表明貨幣購買力強。
“好好好。”杜李氏接過錢,今日的事一出又一出本來沒希望的事突然又來了轉機。
杜鵑想不通白滿川的意圖,跟白滿川說:“我有些話想問你,你跟我出來一下。”
兩人尋了個沒人的空地,杜鵑問他,“你想怎麽樣?”
白滿川拿出煙盒,抽出煙,用煙頭在煙盒上敲打兩下。“看你可憐,打算幫你一下。我的時間很寶貴,你現在回去讓你家人寫一份訂親書。”
“你真打算娶我?”
“傻子才會娶你。對了,你回去寫一張借條,以及一份聲明,把錢還清了你就自由了。”想了想白滿川補充一句,“我說什麽時候解除婚約就什麽時候解除。你沒有話語權,懂嗎?”
“懂,懂。謝謝您的菩薩心腸,謝謝您的大恩大德。”
杜鵑給他鞠躬,連躬了三個九十度,她的誠意足得很。
杜李氏見白滿川願意接手杜鵑,快快命杜棠找來紅紙,寫婚書。
杜貴才攔着不給寫,他要先問清楚。
“年輕人,你叫什麽?幾歲了?你家在哪?家裏幾口人,做什麽的?”
“我叫白滿川,家在湘西,今年26。父親亡故,母親是賣藥材的。家中只有我一個,但有不少堂兄弟姐妹。我在隔壁的研究所工作,一個月有210塊工資。”
“多少?”
“210塊。”
“好高的工資啊。”
在杜貴才與杜李氏的認知裏,頂天的工資就60塊,那還是福泉縣城裏的工資。就連鎮長都沒60塊一個月呢。
杜棠聽了這個數字,也認為高,給自己訂立目标以後也要有這麽高的工資。
杜貴才仔細打量白滿川。這個年前人長得清秀,看上去不到三十歲,兩條彎彎的眉毛下有一雙溫潤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個好人。
再看他談吐與行為舉止,這個人在研究所的地位必定不低。
研究所的人他在山裏遇到數十次,他們穿着衣服在山林裏行走,選取各種植物說是研究藥物。又序選取各種鳥的糞便,說是弄什麽細菌要用。
杜貴才跟那些人打過交道,還賣了幾次藥材給他們。認識裏邊的錢教授,錢教授對人能侃侃而談,對山林如數家珍。那是真有學識的人啊。
再看白滿川,越看越像錢教授,就連站立的姿勢都像錢教授。兩腳并立擺外八字,一手放在口袋裏,另一手放在丹田相應位置,讓人看着随意又不像不正經的人。
“你怎麽就想娶杜鵑了?”
“好看。”
“啊?”
“她長得還行,比較勤奮。”再多白滿川就說不出來了。
“只要你看上她就行。”杜李氏樂呵呵,“杜鵑去殺雞做飯,杜棠去跟三叔公說杜鵑跟白先生訂親了,請三叔公過來吃飯。”
杜李氏拉過杜貴才讓杜貴才寫訂婚書。
廚房裏的好些用具杜鵑不會用了,但記憶還是有的,杜鵑拿起火柴點火燒水殺雞。
點上火伸直腰透過廚房的窗戶偷看白滿川。
白滿川與他們同坐小馬紮,與他們有問有答,不管杜貴才與杜李氏問什麽他都回答。能說的就說多一點,不能說的就三兩語帶過。
他是極好的一個人,她這個身份真配不上他。杜鵑過分地看輕自己。
寫好婚書,杜貴才去買了五分錢燒酒。
杜李氏一時沒有話與白滿川說就讓他自己坐坐,她去給杜鵑幫忙。
白滿川打量這個低矮的泥瓦房,最終把視線放在杜鵑身上,她忙進忙出的沒機會擡頭看他。
請來了三叔公,陪着喝了一頓酒,白滿川與杜鵑的婚事算是訂下了。
“滿川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啊?”三叔公問。
這個問題杜貴才與杜李氏都不好意思問,容三叔公最合适。
“過兩年吧,等她20歲後。我那邊的研究進入了緊張階段,不容分心。等我的事忙完了,就能擺酒宴客。”
三叔公對着很滿意,男人就該事業為重。
杜棠請三叔公過去吃飯,杜貴才買了燒酒。都有意無意間把杜鵑與白滿川訂婚的事傳出去。
經過有心人的傳播,坡平村的人再一次多了飯後談資。
這杜鵑的婚事啊,走過一村又一村,兜兜轉轉還是在今日給定下了。
不是外鄉的李博,也不是同村的杜邦,而是遠在湘西的在山那邊研究所的白滿川。
衆人感嘆杜鵑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