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金鐘泫
“您知道我的話, 大概看過我的新聞,我的聽力很好,之前還上過熱搜的。”
卞良美愣了一下“什麽?”這和現在的事情有什麽關系嗎?
姜晨曦對樸美淑揮手, 指着卞良美的身後“去擋着。”
金鐘炫想要說話, 溫硫和崔抿豪連忙攔住他,雖然之前不熟悉, 但是姜晨曦也不是不靠譜的人, 這麽做必然有理由。李泰明上前兩步徹底包圍金鐘炫, 讓他哪都去不了。
經紀人想都沒想從車邊往卞良美身後跑, 跑的卞良美不自覺的後退一步, 金基泛看情況不對,跟在樸美淑身後,左右攔在厲聲問他們想幹什麽的卞良美身後。姜晨曦側身掃了眼猶豫要不要跟過去的金在厚,讓他過來。
“金在厚xi?”
“啊?”
“錄音,搶包。”
包字還沒落下,卞良美轉身就往樸美淑的方向沖,金基泛連忙撲過去,卞良美抱着包伸手就想撓人, 金在厚疾步沖上前, 一個起跳飛踢踹中後背, 一點力都沒留。卞良美尖叫一聲, 懷裏的包飛出去,整個人撲倒在地,金在厚就摔在他邊上, 也是一聲痛呼。
那邊站着的四人都愣住了,樸美淑搶過地上的包就往姜晨曦的方向跑,跑到一半腳步急轉往四個大男人身後,叫嚣着要報警的卞良美爬起來就想追,金基泛一個飛撲沒撲到,撲街在地,早就撲街的金在厚動作敏捷的伸腿就絆,把卞良美絆了一個踉跄,頑強的沒有摔倒繼續往前沖。
文字看着很大一段,其實距離也就幾步遠,從卞良美跑到樸美淑搶包一共也沒一分鐘,樸美淑被崔抿豪護在身後,卞良美沖過來時,溫硫往前一站攥着她的手腕大呵一聲“幹什麽!”
“你TM才想幹什麽!”卞良美暴怒,扭曲着手想要撓他,金在厚單腳沖過去就拽她頭發往地上砸,卞良美厲聲尖叫,伴着金在厚的怒喝“賤婊。。。”
“吵死了。”姜晨曦把耳機戴回去,打斷金在厚的話。
聲音太低,兩人鬧的太兇沒聽見,樸美淑的關注點一直在姜晨曦身上,尖叫一聲“閉嘴!”地下停車場傳出很遠,全場安靜。
姜晨曦撇撇嘴,對傻住的金在厚吩咐“放手。”
最先回神的卞良美上去就是一爪子,怒罵“你TM趕緊放手,想死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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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在厚揚手一巴掌就要打過去,頭上猛的一疼,迅速扭頭,姜晨曦維持着砸帽子的動作,不耐煩的重複“放手。”
跟着回神的幾人連忙上前拉開他們,卞良美罵罵咧咧的飙出各種女性器官,幾次想要搶包被金在厚一臉兇相的樣子吓的又不敢,嘴上叫的更兇,溫硫他們的女性長輩都問候了一遍,轉頭看到單獨站着的姜晨曦就想沖上去。
一直盯着她的幾人看她轉身連忙想攔,下一秒,叫嚣的聲音驟然停止,卞良美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雞,嘴巴大張表情怪異的愣在原地,猛的後退一大步,驚悚的對着姜晨曦。衆人齊齊轉頭看過去,面無表情的姑娘依舊面無表情,沒什麽特別的。
餓的要死放殺氣恐吓食物的海妖,眨眨眼擋去眼底的晦澀,對那群人招手“金鐘炫,過來。”
再次整齊回頭的衆人,看着金鐘炫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才發現他從剛才就不太對勁。姜晨曦上前一步想要去拉金鐘炫,卞良美急退幾步,撞上一輛車警報聲直響,金在厚低罵了一句,覺得她裝樣子,轉頭想起什麽,掏出手機打電話。
傻在原地的金鐘炫呆呆的被姜晨曦拽走,卞良美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反應過來自己能跑,包也不要了擡腳就想跑,崔抿豪他們連忙擋住她,一團人把她圍住。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剛才那麽害怕,但真的怕的不行的卞良美髒話不敢罵了,嘴裏全是她要報警之類的話。
身後鬧哄哄的聲音逐漸消失,姜晨曦把緊急通道的門一關,叫了幾聲金鐘炫沒有得到任何回答,面前的人失魂落魄的像是木偶一樣,眼底一點光都沒有,姜晨曦皺了皺眉頭,事情麻煩了。
金在厚電話是打回公司的,先報備現在的問題,停車場是有監控的,周圍停的車子也有攝像頭,這些都要解決。挨了一頓罵之後,所有憋屈的火氣都沖卞良美發,要不是溫硫他們死命攔着,一頓打是少不了的,經紀人又不是沒有帶過女愛豆,哪有不打女人的說法。
更何況他們來道歉,這女人居然敢錄音,要不是姜晨曦發現了,這錄音發出去,什麽都完了,金在厚打死她的心都有。前前後後折騰了半個多小時,藝人的宿舍離公司都不遠,法務部的人到了,幾人要轉移,卞良美倒是不想走,沒人在乎,她是被安保架上車的。
招呼着想要走人的時候,衆人才發現姜晨曦和金鐘炫不見了,樸美淑指着經濟通道的方向說往那邊去了,溫硫讓其他人先上車,他和樸美淑去找人,一路連聲說着謝謝,漸漸靠近緊急通道的門,似有似無的歌聲傳來。
溫硫腳步不自覺的變慢,和樸美淑對視一眼,看對方點頭說就在這,走到門前反而有些不想開門,歌聲太特別,不止是耳朵聽得見,更像是唱給靈魂的歌,讓人想要放松,想要休息,想要就地睡一覺,一切都變的不那麽重要,唯有歌聲在心底激蕩。
兩人去了很久,那邊一直沒等到他們回來,崔抿豪和李泰明過來叫人,遠遠看到他們愣在門口不知道在幹什麽,大喊一聲。溫硫猛的一抖,手反射性的按下門把推開門,只一眼,迅速後退門大力的關上,超大一聲。
歌聲立刻變大,十幾秒後逐漸弱下去,像是被誰壓抑着,幾乎要聽不見了。溫硫捂着激烈跳動的心髒,背後瞬間濕透的黏糊感告訴他,剛才不是幻覺。
開門看到的那雙赤紅色的眼睛,那不是人類的眼睛,尖銳、妖異、恐怖。四肢都停擺,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嚣着危險,關門的動作甚至沒有經過思考,完全是本能的關上了,恐懼從內髒往外滲,腦子裏只有一個字,逃!
溫硫拽着樸美淑一路跑到崔抿豪面前,攔住他們“別過去!現在別過去!等等,再等等,現在別過去,別去!別。。。”
“哥?哥!哥!”崔抿豪看他整個人都不對了,連忙打斷他,按着他的肩膀讓他冷靜點“怎麽了?出事了?發生了什麽?”說着越過他就像過去,被溫硫一把抓住,尖叫的差點破音“別去!”
李泰明被叫的一愣,看着樸美淑,經紀人也不理解,剛才被拽過來的時候還沉浸在歌聲裏沒反應過來,動了動被抓着的手腕,抽了兩次沒抽出來,尴尬的對溫硫笑笑“那個,能不能,先放開我?”
溫硫像是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麽,立刻甩開她的手,這動作更不對勁,連忙說對不起,樸美淑擺手笑笑表示沒什麽,卻默默的往李泰明那裏靠了靠,離溫硫遠了點。
這前後莫名其妙的行為弄的崔抿豪和李泰明更奇怪了,崔抿豪又問了一遍金鐘炫和姜晨曦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溫硫僵着臉表示姜晨曦在安慰金鐘炫,什麽都沒發生,但是要他們等一會兒再過去。
要求有點奇怪,金在厚那邊還急着走呢,可是隊長表情太嚴肅,弟弟們不好說什麽,樸美淑倒是最無所謂,S|M趕時間又不是她趕,就算有監控又沒聲音,姜晨曦從頭到尾都沒動,動的是她,經紀人又不出名,怕什麽。
兩波去找人的溫硫他們回來,沒把人帶回來就算了,還要再等?金在厚差點被罵死,哪有心情等,但是溫硫拼命擋着說不行,連金鐘炫精神不太對的理由都出來了,也算知道一點自家藝人異常的金在厚,壓着脾氣說最多等十分鐘。
黑暗的只有指示牌發着熒光燈的緊急通道,海妖幾乎耗空的身體裏的能量,用歌聲把陷在不知道哪裏的金鐘炫硬挖出來,帶回這個世界,讓他的靈魂重新進入身體,木偶随着低低的一聲嘆息,血肉重塑。
“都是我的錯對吧?”
“。。。”
“我知道,都是我的錯。”
“。。。”
“你也這麽想對嗎?”
“。。。”
“我就知道,是我的錯。”
“。。。”
低的差點聽不見的自責一遍一遍的說,沒有得到回應也沒關系,重複又重複,一遍又一遍,仿佛這件事已經是定式,所有的看似疑問句的問題都是肯定句的語氣,他沒有在問誰,他只是在告訴自己,都是他的錯。
“晨曦”金鐘炫摟着她的腰,腦袋埋在她的頸部,深深的嘆一口氣,環着她的手松的不行,一點力氣都沒有,嘆息裏帶着自己承受不了的壓力,卻不敢發洩,只敢說“我好累啊。”
沒有人回應,如同之前的問題沒有人回應一樣,金鐘炫松開手想要退後,下一秒被緊緊的抱住,低沉暗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聲音有些奇怪,仿佛有人拿着小刷子在心頭摩擦,非常誘人,可是金鐘炫更被問題吸引。
“為什麽是你的錯?”
金鐘炫垂頭靠在她的肩膀上,自嘲道“怎麽可能不是我的錯,我讓這一切發生的,不管是對你說謊,和你吵架,好面子不想和你道歉,又怕你真的離開我,找理由去找你,被拍到照片讓大家都要為我受罰,這一切不都是我的錯嗎。”
“在厚哥明明警告過我,讓我不要來,其實你們都不想讓我來,我知道,我就是沒有自知之明,非要來。那位說的是對的,我要是真的想要道歉,為什麽不跪下,我應該跪下的,你知道我不想跪,所以才找的那個理由是吧。”
“他們一定在笑我,笑我想要做好人,結果膝蓋都彎不下去,我真惡心是不是,說什麽要給人家道歉,要為粉絲的行為道歉。到頭來不過就是想讓自己好過,害怕自己變成壞人,就把別人變成壞人,我真惡心,對吧。”
金鐘炫眼睛睜的大大的,看着牆壁上不知道是尿漬,還是污漬的黑斑,覺得那污漬真礙眼,一整面白牆都被毀了,就像他一樣,存在就是錯誤“要是沒有我的話,一切就不會發生了,我怎麽之前沒有想到呢,沒有我,他們會更好的。沒有我,你們都會好的。”
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漫長的沉默,金鐘炫突然笑了,先是輕笑,一點點變大,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笑的整個人都站不穩,好像全身都在發抖,都在。。。不對,不是他在抖。
笑容卡在臉上,所有四散的心神都回歸,金鐘炫板着身體,伸手小心的按着姜晨曦的手臂“你怎麽了?你在發抖”想要看她的臉“你不舒服。。”後頸被冰冷的手掌掐住,卡着他讓他不要動。
雞皮疙瘩被涼氣逼出來,卡的太用力,連轉頭都不行,後背摟着他的手臂收緊,金鐘炫有些不安,沒來由的,就是覺得不安,而他把這不安歸到姜晨曦的身上,他擔心姜晨曦,因為她在發抖,連掐着後頸的手都在輕顫。
脖子上的手緩緩滑落到後背,沿着他的腰輕輕的滑動,肩頸處的腦袋蹭着他的脖子像是在嗅着什麽,鼻息帶的金鐘炫有些癢,細細的發絲飄落在鼻尖,讓他想要打噴嚏。
周圍的空氣變的稀薄起來,金鐘炫的不安逐漸變強,一分鐘前腦海裏想的那些足以淹沒他的事情,現在突然變的遙遠起來,遠的好像哪怕他真的想要去死,他也不敢,可是現在卻仿佛感覺到了死亡在逼近。
奇怪的觸感摩擦着脖子,又或者是動脈,金鐘炫有些迷糊,皮膚微微刺痛時才反應過來,那是牙齒。懷裏的人劇烈的抖了兩下,綿長細軟的呻|吟在耳邊響起的瞬間,金鐘炫一把推開姜晨曦,看她跌坐在地,後悔想要拽她,卻大退一步“你瘋了!”
這個時候發出這種聲音在幹什麽!
卧倒在地的人半天沒反應,金鐘炫等了好長一會兒,試探着上前“我沒用力,你到底怎麽了?你。。。”
黑暗中的人影開口打斷他的話,聲音幾乎要結冰了,冷的吓人“沒什麽。”說完好像發現嗓音不對,咳嗽一聲“我。。”依舊冷“我。。”好了一點“我。。。”又軟了一點,數次之後開口的聲音好多了,還是有點不正常,卻也能接受。
重複強調一件事,海妖是吃人的,食譜非常明确,三次元壓抑不了血統,純粹靠意志力撐着。而支撐意志力的就是身體裏的能量。通常情況下這個能量是滿的讓她覺得撐,但是今天比較特別,半夜兔子解決網絡問題時用了一部分。
剛剛為了把金鐘炫拉出不理人狀況,又用了一部分,海妖的身體是人類的,她要用海妖的力量要耗費大量的能量抵抗世界的壓制,三次元就是這點不好,所有都要按照世界的規矩來,沒有非自然生物,就是沒有。
姜晨曦把金鐘炫挖出來了,卻把自己也給挖空的差不多了,能量不足導致意志力銳減,溫硫是第一個犧牲品,任務目标有危險的警報還在腦海,歌聲響起的時間越長,人類就越接近本體,海妖的本能是進食。
憑借最後一絲理智沒有停下的歌聲,在金鐘炫開口的時候幾乎就要崩斷了,金鐘炫好香,開口的每一個字符都在誘惑着她,她知道自己該走了,可是她動都動不了,甚至想着反正所有東西都是要死的,她要是能吃到這麽美味的食物,一定死的特別圓滿。
幾乎在金鐘炫說出像尋死一樣的自責時,最後的理智崩斷,食物自願獻身的臺詞,任務者最後的一絲掙紮只是讓海妖尋找适合下嘴的地方,和姜晨曦這張臉一樣貴的兔子上線了,幹脆的抽取姜晨曦的所有能量,給予雷擊,直接打在靈魂上,讓她徹底清醒。
雷擊作用于靈魂的痛苦要怎麽形容,最尖銳的針染上最劇烈的毒,千千萬萬根紮在靈魂上,比拿着銅錘一寸寸的敲斷骨頭,碾碎脊椎還要痛苦百倍,痛的姜晨曦只是呻|吟都全身發麻。
萬幸,她醒了,醒了就好。
她醒了,金鐘炫就安全了,金鐘炫活着,她就能活。只要活着,所有的痛楚都是獎勵。這,才是海妖能能活到現在的原因。沒有任何主人會給AI傷害自己的權利,384就敢給,因為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止她活下去,那是她唯一的信仰。
“我沒事。”姜晨曦撐着身體起身,腿有些沒力,一個踉跄差點摔回去,金鐘炫連忙拽着她的手把她拉起來,俯身想要看她,被她按着臉推開“說了,我沒事,剛才只是覺得你傻的要死,所以想笑。”
既然醒了,就該幹活了,痛苦總要有價值才行,她很怕痛的。
姜晨曦強忍着疼的發顫的手,從口袋裏掏出煙盒,第一根還沒抓穩掉在地上,打開金鐘炫想要幫忙的手,再拿出一根,打了三次火才點燃,狠狠的吸了一口,煙頭一下燒到半截,慢慢的吐出,兩口之後丢掉煙蒂。
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
第五根才拿出來,金鐘炫擡手想攔“別抽了。”
姜晨曦擋開他的手,點燃煙對他笑“你知道你自己剛才說了什麽對嗎?想死的人還在乎朋友幹什麽,你都要去死了,我抽多少煙有什麽關系,反正我再糟糕,身體再爛,你都看不見了不是嗎?”
這次沉默的是金鐘炫,縮回手垂着腦袋不說話,也不看她。
“不回答?那就是默認?”姜晨曦笑道“我有點好奇,你這個想法是因為今天發生的這些事情呢,還是你早就有了,只是沒說出口?”
“。。。”
“我猜,是早就有了。”食指彈着煙蒂的聲音,帶着嘲諷的笑聲“金鐘炫,沒想到啊,你還真的挺惡心的。”
沉默的人猛的擡頭,眼底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卻依舊沒開口。
姜晨曦夾着煙的手指着他“怎麽?這不是你自己說的麽,還是以為我會勸你?”嘴角下撇擔心的看着他“鐘炫,別這麽做;鐘炫,不是你的錯;鐘炫,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鐘炫,別害怕,我在這。”
“呵,你以為我會這麽說?”姜晨曦勾唇冷笑“金鐘炫,我最讨厭別人騙我,你對我說一次謊,我就拉黑你,可是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你覺得我能忍受你的背叛?”
之前的沉默一掃而空,厲聲反駁“我什麽時候背叛你了!”
“說話了啊,不是打算沉默到底嗎?”姜晨曦吐出煙霧輕笑“我該說你傻,還是你惡毒?我們為什麽成為朋友,因為我們有緣分?不是,因為我們在這個世界都格格不入。”
“我這個人很讨厭交朋友,又麻煩,事情又多,就像你,三天兩頭能給我找麻煩,可是我依舊把你當朋友,為什麽呢?你想過嗎?你想過我為什麽可以接納你,可以好不厭煩的面對你每次的挑釁都忍了?難道是因為我暗戀你嗎?還是你多特別?多讨人喜歡?別傻了。”
“金鐘炫,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我割開了手腕,你把我拉回這個世界,你騙我所謂的象拔蚌。。。”姜晨曦嗤笑一聲“象拔蚌先生,你告訴我妄想症沒什麽特別的,你一手拉着我進入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讓我繼續活下去,現在你說,你打算離開?”
“你憑什麽離開?你早就想好自己的退路,卻讓我獨自活着?你和我見的每一面,難道不是你在倒計時嗎?還是你和我見的每一面,你都在嘲笑我?笑我愚蠢,笑我好騙,笑我被你用友誼的幌子,騙的團團轉,開心嗎?”
腳步往前跨,一步,兩步,三步,姜晨曦半眯着眼睛,盯着金鐘炫,盯的他忍不住後退,直到退到門邊,面前的人依舊在逼近,那雙充滿惡意的眼睛,看的他渾身發毛,那個人告訴他“你知道騙我的下場是什麽?我會把你片成一片一片,沾着你說吃魚生一定要沾的芥末,一口一口全部吞下去。”
兇殘的眼神,吓人的氣場,按理來說金鐘炫覺得自己應該害怕,他确實也害怕,可是在害怕的時候,他總覺得那雙眼睛裏不止有惡意,還要快要藏不住的悲傷和恐懼,那悲傷讓姜晨曦即時在威脅他的時候,都讓他想要擁抱她,告訴她。
“對不起。”
姜晨曦愣住,瞬間低頭後退想要掩飾什麽,金鐘炫立刻伸手想要抱住她,被大力的推開撞在門上。一聲巨響伴随着金鐘炫抱着胳膊蜷縮的身體,和喊的有點假的痛呼,沒人有理他,又叫了一會兒,還是沒人理他。
金鐘炫摸了摸鼻子,站直身體,試探着往前被她瞪了一眼,又退回去“對不起,我會這麽想。”苦笑一聲“你也知道抑郁症就是這種奇怪的病,我也不想,但是我控制不住。”
姜晨曦彈落煙頭,冷眼看着他,一副你繼續演的表情。
“別這樣看着我啊,我沒想過你說的那些,我怎麽可能見到你的時候就想着什麽要死,我一點都不想死,以前不想,現在也不想,可是我控制不了,所有的事情會因為我變的糟糕,你也會,溫硫哥他們也會,我控制不了啊。”
金鐘炫抱着頭,靠着門滑落在地上“我不想的,真的不想,可是我控制不了。”腦袋埋在膝蓋裏,手緊緊的抓着頭發,開口的話幾乎帶着哭音“晨曦,我沒辦法,我控制不了它。”
打火機的聲音響起,冷淡的女聲跟上“誰讓你控制它了。”蹲在地上的人輕顫,下一句猛的擡頭“你就順着它好了。”
金鐘炫低吼“你到底想讓我怎麽樣!我順。。。”
“金鐘炫!看着我!”姜晨曦沉聲打斷他,等他擡起頭,緊盯着他的眼睛“順從你的心意,想死也好,想活也好都順着他。”
“你!”
“閉嘴!聽我說完!”
“不管是死是活,我這條命是你拉回來的,它會永遠陪着你,不論你選擇什麽,死活都陪着你。你可以自己選,帶着我一起去死,自殺我給你遞刀,燒炭我給你點火,吃藥我幫你倒水。”
姜晨曦攤開手,掌心朝上伸到他面前“如果你喜歡跳樓,那我們可以手牽手選一個高點的地方,順便享受一下飛翔的感覺。死的方法很多,只要你選好了,我永遠不會阻攔你,不管你想要去地獄,還是更可怕的地方。”
在她說出第一句的時候,金鐘炫是無奈,第二句是無語,第三句是荒唐,到跳樓的時候簡直像看一個傻逼。可是他的眼淚對着傻逼就這樣流了下來,沒有男子漢不能哭的遮擋,也沒有淩晨罵人滾的勇氣。
面前的傻逼說,不就是想死麽,死呗。說的好像跳樓是蹦極那麽簡單。面前的傻逼明明說了不會勸他,卻告訴他別害怕,不管哪裏,她都會在。面前的傻逼蠢透了,蠢的無可救藥,蠢的像腦子進水一樣,他們難道在說什麽哪家餐館好吃嗎。
“你TM才去跳樓,誰會和你手牽手啊,你白癡麽。”金鐘炫的眼淚一點聲音都沒有,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哭了,淚水滴到手背,低下頭才發現,啊,原來不是下雨了。
面前的傻逼還在對他說話,一如既往的讨人厭,不對,是更讨人厭了。她對他說“我有MIT的化學學位,不管你想要自殺還是想要殺人,都很簡單。”
“滾!我幹嘛和你一起死,殉情啊!”
“我對你沒興趣,你長的那麽醜,別做夢了。”
“呀!姜晨曦!”
“怎麽?想好要怎麽死了嗎?”
“你這個傻逼。”
姜晨曦伸着的手反手就想打他,被金鐘炫一把握住,抓的緊緊的,借着她的力道起身,力氣大的差點把她拉倒,卻先一步起來把人拉進懷裏,大笑的聲音裏,眼淚都帶着喜極而泣的意味。
笑了許久的金鐘炫,好不容易收斂了笑聲,視線看着牆角的那些污漬,突然覺得還挺有藝術感的。一面白牆不是也很無趣麽,什麽都沒有的人生都無聊啊。
“晨曦?”
“嗯。”
“晨曦?”
“嗯?”
“姜晨曦?”
“滾!”
姜晨曦伸手要推,金鐘炫抱的緊緊的,歪頭蹭她的腦袋“我們還是活着吧,活着我才能每天欺負你啊。”
“你想好了?”
“想好了。”
“真可惜。”
“喂!”
“這個世界挺無聊的。”
金鐘炫按着她的肩膀推開她“呀!瞎說什麽!”
“你驚訝什麽,剛才不是還很想死麽。”姜晨曦臉色有些蒼白,真個人很喪的樣子“我覺得你的想法也不錯,不然我們先買個墓地吧,以後做個鄰居也。。。”還沒說完就被打了。
打了一下被擋,反手又打了第二下的金鐘炫警告她“你再這樣我就揍你!”
“你知道你現在很作吧,明明是你先開始的。”
“我高興!”
“智障。”
“你更蠢!誰會說什麽一起去。。。”
讨論誰更蠢的話題被敲門聲打斷,金在厚實在等不了,逃生通道發生的一切無人再提。卞良美要帶回公司處理後續,應該跟車的金鐘炫卻說姜晨曦累了,要先送她回家。經紀人氣的不行金鐘炫卻很堅持,病友還記得妹子怪異的顫抖,走出黑暗的地方,她的臉色更不好了。
時間拖的越長,疼痛開始慢慢減弱,姜晨曦想要自己走,她怕半路上生吞了金鐘炫。金鐘炫不同意,他現在覺得不盯着姜晨曦,這傻逼搞不好真的有什麽奇怪的想法怎麽辦。
拗不過病友的姜晨曦下車的時候整個人都開始恍惚了,金鐘炫還硬把她送到了樓下,看着她上樓。越來越餓的海妖最後的記憶是電梯門關閉,安全了的任務目标,讓她理智也随之消失。
可是姜晨曦卻忘了,金鐘炫送她回的是YG的宿舍,這裏遍布美味。
而吃,從來不止代表食欲。
第二天清晨,準确的說是淩晨三點四十二分,動感的手機鈴聲吵醒床上抱在一起的男女。男人可能是太累了,抱緊懷裏的人,不耐煩的動了動,還想繼續睡,可是同樣被鬧醒的女人卻不願意。
埋在身體的器官随着摩擦逐漸脹大,纏綿的歌聲勾的男人不得不清醒,半夢半醒的時候感覺整個人被壓住,興奮的神經末梢讓他的手沿着滑膩的大腿一路向上,壓着柔韌的腰肢讓坐在身上的人更貼近自己。
暧昧的水聲和歌聲交纏,時快時慢,尾音拉的細長,十分撩人,如果有人能聽見這歌聲,哪怕只有一絲絲,他都會被歌聲中的誘惑所吸引,帶着虔誠的奉獻來到海妖的身邊,朝貢自己的身體乃至靈魂。
一如低吼着翻身把女人壓在身下的男人一樣,被欲望催熟的臉上,只有沉迷,那雙眼睛裏卻什麽都沒有,沒有思想,沒有理智,什麽都沒有。他就在進行一場獻祭,為他的神明獻祭自己的一切。
塞壬,希臘神話傳說的海妖,善用自己的歌喉使路過她領域內的水手傾聽失聲,自願穿破風浪來到她的巢穴,獻上自己的一切,成為海妖腹中的美味,歌聲下的傀儡。
有個成語叫魚水之歡,歌聲和水聲交融,譜寫出的小夜曲,足以讓最清心寡欲之人生出無邊的欲望。沒有意識的海妖只想要品嘗美味,獻祭自身的傀儡上供最後一滴汁液。
漸漸平靜的喘息聲代表新一輪的休息,讨人喜歡的鈴音就是戰鬥的號角,吹響起立的歌謠,夜還長着呢。
真正第二天的清晨,陽光曬在床腳攀爬到人臉上,伸手想要擋住眼睛的姜晨曦感覺手動不了,酸軟的腰肢黏膩濕滑的大腿,尤其是身體裏的物件讓她眼睛還沒睜開,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很确定自己沒吃東西,身體的饑餓感還在,而且更餓了,不過這只是身體的饑餓,或者說運動量太大造成的饑餓。可是精神卻明顯被修補不少,雖然沒有到吃飽了的地步,卻也是真的吃了什麽才會有的。
姜晨曦覺得她抓到了海妖這個血統之前忽略的東西,作為特定的女性更有優勢的血統,這應該不止是想要吃人,尤其是男人。還有更特別的含義,比如生物的本能是繁衍,比如胃是人的第二性|器官,至于這個想法是不是正确的,只要實驗一下就知道了。
清醒的海妖不再唱出歌謠,她更喜歡身體的交融,這具身體太長時間沒開葷了,可是沒有歌聲的迷惑,理智回歸的男人,面對重新騎在自己身上的姜晨曦,哪怕身體的一部分還在對方的身體裏,依舊被吓壞了。
本着對方沒醒自力更生的姜晨曦,看到他醒了,也很高興,低頭親了他一口,晃動着鏈接在一起的部位,柔聲道“我好累啊~”
對方開口的聲音都算是尖叫,如果搭配上現在的場合,很像他被強了“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