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2013年7月25日周四, 此時我結新夫婦還只活在預告裏，此時距離金南駿和姜晨曦的第一次錄制剛過了一個禮拜，此時雙子星們還在網絡上找誰是新郎準備開啓戰争, 此時姜晨曦剛剛到MBC無限挑戰的待機室。
無限挑戰, 光這四個字在韓國演藝圈就擁有非同一般的意義，它開創了韓國電視史上, 第一個‘真實綜藝’, 迄今為止最長壽的節目之一, 迄今為止為藝能界輸送了無數的人才, 同時也是衍生出衆多大熱綜藝的母本, 包括同樣長壽的兩天一夜和近期收視率暴漲，紅遍東南亞的跑男。
娛樂圈有一個各家制作組用來自嘲的笑話，還想要涉外XXX，等我們做到無限挑戰再說吧。這個笑話就是地位的象征，無限挑戰是唯一能光明正大的對外說，不管是哪一位嘉賓，只有我們不想要的，沒有我們邀請不到的。
即使收視率最低迷時, 也被觀衆票選為代表韓國綜藝的節目, 頂着國民綜藝的名頭一路走到今天, 別說是愛豆, 就是頂級演員也照樣涉外的無限挑戰，這樣的節目，姜晨曦這樣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人, 按照常規是沒資格上的，當然常規是常規，常規這個詞對應的就是特殊。
前文詳細介紹過姜晨曦是個大土豪，壕到她這個地步，只要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是問題，無限挑戰再牛也是被電視臺控制的節目不是。不過，這次還真不是姜晨曦要來的，她計劃裏本來沒這個行程，她來是個意外。
無限挑戰能成為國民綜藝，不止是它在娛樂上的傑出，更多的是節目組對家國天下的關心，這個熱衷于讓民衆了解真實國家的節目，對姜晨曦感興趣來自于總統勳章的獲得者姜勳，最關鍵的是姜勳不配這個勳章，那麽其他人呢？他們配麽。還有那些以自家孩子是天才的名義，活躍在電視上的父母，他們又做了什麽。
節目對姜晨曦的邀請很早就發出了，幾乎在她和YG簽約的時候就給過，之前是因為聯系不上她。那次邀請被推了，楊閑碩和姜晨曦都不覺得姜勳還有被提起的必要，哪怕邀請的是無限挑戰，楊閑碩還是咬牙推了，因為企劃不合适。
與此同時，SBS姜晨曦背景特輯出了，無限挑戰也暫時熄火，這種東西也沒辦法強求，小姑娘不願意提及傷害自己的事情，他們總不能硬揭別人傷疤，那就同企劃的初衷背道而馳了，兩邊的聯系暫時算是告一段落。
再然後是現在的這個意外，2011年無限挑戰試播的歌謠祭，因為收視率和觀衆的期待，今年準備做成長期企劃，歌謠祭簡單來說就是給節目的MC們，每人搭配一位專業的音樂人合作一首單曲，然後為他們搭建舞臺，呈現完全超越所謂綜藝的，絕對專業的演唱會。
意外的是，之前涉外好的，原定特輯的嘉賓突然車禍進院，拍攝在即，長期企劃又涉及到藝人大範圍的日程調整。制作組臨時找人都要找瘋了，鬧的半個圈子都知道，作為以音樂人身份成為嘉賓的BOA，給制作組推薦了姜晨曦，并且表示，她的音樂素養完全夠格。
無限挑戰想要找人不可能找不到，只是會比較麻煩，姜晨曦這個選項出現在眼前的時候，當初那個被拒絕的邀請就閃現在衆人面前。BOA的推薦被節目組詳細商讨之後，PD問了正統歌謠界的大前輩，得到音樂性錄制一個綜藝絕對夠的答案，一舉兩得的計劃就被推了上來。
創作一首歌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MC和嘉賓之間要數次見面溝通，姜晨曦又正因為母親的事情再次沖上熱搜，當初的事情現在說不定小姑娘願意說了呢，創作歌曲嗎，本來就要了解彼此啊，MC了解嘉賓那是更好的。哪怕姜晨曦還是不太願意溝通這件事，至少也保證音樂性沒問題，能彌補現在的缺人問題。
節目組這邊商量好，直接給YG發邀請，金南國接到作家電話以為是溝通權至龍的日程，他也是這次被節目邀請的嘉賓之一，完全沒想到節目組找的是姜晨曦，那可是無限挑戰！姜晨曦搞不好能成為圈內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出道不滿兩個月就上了無限挑戰的愛豆！
金南國太過驚喜連想都沒想就直接答應了，一個電話打給楊閑碩，興奮的告訴社長他給姜晨曦接了無限挑戰，本來是準備聽到誇獎的，沒想到對面一盆冷水澆下來，社長問他的第一句就是，姜晨曦有沒有說自己要上，如果姜晨曦說沒有，這件事他親自去找節目組道歉！
電話一挂金南國發熱的大腦冷靜下來，清晰的認識到，姜晨曦的日程不歸他管後，狂按手機給姜晨曦發了連續加起來快破千字的短信，詳細科普節目的重要性、特殊性以及參加只有好處一定要接。沒打電話是姜晨曦給他號碼的時候就告訴他，沒事別打電話給她，而對方聽覺敏感這件事公司內部算是無人不知了。
緊接着十分郁結的收到‘不去。’金南國整個人都不好了，他都已經答應了再說不去？他要怎麽和節目組交代？行程不合适？過幾天我結的通稿就要對外放了，都能參加我結了，不能參加無挑？腦子有問題？身體不舒服？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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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南國抱着手機在辦公室暴躁了半天，準備上去找社長求救的時候，一個小時後姜晨曦一手把他從泥潭中解救出來，反複無常的藝人表示，接吧，她去。
計劃裏沒有無挑的姜晨曦在一個小時內收到了一條短信、一通電話，短信來自權至龍，內容很簡單，就是期待合作。電話來自BOA，內容複雜一點，讓她別一直不活動，再消失下去觀衆就要忘記她了，最重要的是，不要沉寂在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裏，該過去的就讓它過去。
權志龍知道姜晨曦要參加無挑，是節目組負責和他溝通的作家助理說的，金南國都答應了，流程當然是繼續往下走。助理電話問他，和姜晨曦是怎麽熟悉，關系如何之類的事情，這些到時候會成為現場談話的資料，MC會根據現場的進程丢話題出來。
BOA倒是純粹是湊巧，她不知道姜晨曦有沒有同意，只是節目組那邊一直沒消息，她有些擔心姜晨曦，行不行節目組都應該告訴她一聲才對，除非還在溝通中，萬一姜晨曦要是因為最近發生的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不想參與，那就更糾結。
這位算是看着姜晨曦入行的前輩，對小姑娘有點不止是前輩更多接近姐姐的愛護，一方面是姜晨曦真的是她歷年來見過最有天賦的孩子，同為音樂人想要惜才。另一方面就是姜晨曦實在是太可憐，她遭遇的事情碰到的人，随便丢一個出去就是賺人熱淚的社會新聞。
年少出道在圈內沉沉浮浮的BOA，很清楚的知道，所有能被大衆所看到的新聞，遠不及真實消息駭人聽聞的一半，而不管是事情發生前還是發生後都無聲無息的姜晨曦，讓她很是擔心，那孩子性格本來就夠獨的了，這要是從此不想接觸人可怎麽好。
短信來自任務目标，電話來自真心的關心，哪個更重要？正常人一定是後者，對海妖來說，當然是前一個。姜晨曦果斷改了計劃，接了無限挑戰，有了今天的行程。
在歌謠界是新人，在藝能界更新的姜晨曦，作為萌新到的是最早的，嘉賓待機室內沒人，因為不确定別的嘉賓會帶什麽配置的團隊，秉持着新人不要出頭的思想，只給她帶了一個助理，連化妝都準備等制作組安排的金南國出去轉了一圈，就回來讓樸美淑抱着紅參營養劑，準備帶姜晨曦先去問候團隊。
權至龍行程中還沒到，那邊跟着的都是老人，權至龍自己經驗也足，金南國權衡了一下，先跟姜晨曦過來，就是為了應付現在的情況，樸美淑誰都不認識，第一次拍攝只有她一個不合适。
企劃是半保密的狀态，無挑一向是制作組不說，MC永遠到現場才知道今天的主題，其中例外的是主心骨劉在時，他比其他人早到一點，也是為了先和嘉賓們見一面。姜晨曦就是去問候他和主PD金泰浩、主作家金成恩。
雙方鞠躬問候，你好我好大家好，我聽過你的歌，我看過你的節目，幾句話常規客套之後，忙碌的PD、作家帶着金南國的小禮物走人，樸美淑抱着箱子跟着他們，這些東西要出去發一圈，保證每個工作人員手上都有才行。
屋內只剩下姜晨曦、金南國、劉在時和他的助理，問題就出現了。金南國沒有和姜晨曦單獨見過誰，和我結的那邊也是一大圈人一起見面，制作組和他們的團隊混在一起，完全沒問題。除了我結之外，姜晨曦基本是消失狀态，他有時候都懷疑姜晨曦到底在不在國內。
而單獨和姜晨曦見人的金南國首次發現，姜晨曦不太會社交，這麽說也不對，應該說這姑娘不喜歡社交，哪怕是面對着全身上下都寫着友好的劉在時，圈內的大前輩，姜晨曦也是安靜聽他們說話，一點要加入聊天的意思都沒有，而且她臉上還沒妝。
素顏還面無表情的姜晨曦，簡直就是行走的冰山，劉在時是親切友好，姜晨曦就是生人勿近。一向面面俱到的圈內大神劉在時，哪怕是在私下場合也有足夠的本事讓場子熱起來，可是熱的是金南國這個經紀人有什麽用，真正的嘉賓姜晨曦不說話啊。
同金南國說話的劉在時也在觀察這位不太熟悉的新人，哪怕姜晨曦不說話也不讓她受冷落，時不時的丢個話題過去，最近過的怎麽樣，剛才我們說的那個你怎麽看，路上來的時候堵車了吧。都是一些非常好接的話，只要有心來往哪怕不會說，捧個場總是沒問題的。
可是劉在時發現，姜晨曦一點想要捧場的意思都沒有，說的最長的一句話是他問新專輯準備的如何時，回答的一句‘還在進行中，謝謝。’其他都是點頭搖頭做答案，這如何聊的下去，他就是再能說也沒用啊。
“你真的很怕生啊，還是我讓你特別害怕？”劉在時雙手放在膝蓋上，十分故意的長嘆一口氣，同姜晨曦開玩笑“你這個性格到了鏡頭前，我可就要頭疼了，就當幫幫我，錄制的時候一定要多說幾個字啊。”
姜晨曦還是老樣子，微微點頭當作回答。劉在時沒招了，正好樸美淑敲門進來，說是BOA和柳熙列到了，金南國立刻起身要和劉在時道別，跟着起身的劉在時擺手說自己也要去，正好問候嘉賓，一起見了不麻煩。
組團出門的幾人，金南國故意拉着姜晨曦落後幾步，劉在時也裝沒看到，帶着人往前走，還加快了腳步給他們留出空間。一邊故意拖，一邊走的急，兩邊很快拉開距離。金南國讓樸美淑走前面看着人，低聲想要搞清楚姜晨曦想幹什麽。
“你不喜歡劉在時前輩麽？”
“為什麽這麽問？”
金南國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裝傻“你剛才的态度不是很明顯？前輩說話你都不理他，你對他有意見？前輩是很好的人，圈子裏都知道，你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我态度怎麽了？”姜晨曦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問題，直接問他“你想象中，我對他沒有誤會也沒有意見的态度應該是什麽樣的？”
這個問題有點奇怪，金南國一時回答不上來，歪頭讓姜晨曦看前面的樸美淑“她對我的樣子。”恭敬、順從、聽話、這是後輩應該對前輩的态度。
這次愣住的輪到姜晨曦了，她愣的原因是懷疑自己經紀人腦子不好“你看我對誰那樣子過？”別說劉在時對她來說就是個陌生人，就算是熟人她什麽時候像樸美淑一樣過。
“。。。同社長在一起的時候？”金南國說的有些心虛，他沒見過楊閑碩和姜晨曦在一起的場面。準确的說，從他接手姜晨曦，一共也沒見過自家藝人幾面。這個藝人帶的神奇極了，金南國覺得圈內經紀人加起來，都沒帶過姜晨曦這麽神奇的類型。
所有服化出行都是自己搞定，出事也自己解決，公司半點忙沒幫上，行程少的還以為是什麽十八線藝人，可是每個行程都是大熱門，而且自己也是個大熱門，簡直是一朵大奇葩。更神奇的是，社長居然還不管，連廣告都直接推，那可是錢啊！
要不是金南國知道公司給姜晨曦準備的宿舍在裝，金南國十分懷疑社長是不是曾經打算放棄姜晨曦的意思，哪有什麽錢都不給藝人花的，要想馬兒跑得讓馬吃草啊！姜晨曦也是給力，居然一聲不吭的自己全準備了，他這職位哪是經紀人，根本就是工作室中介的角色啊。
姜晨曦看了他一眼“你可以自己打電話回去求證。”
電話當然是不能打的，金南國試圖講道理“沒有不喜歡的話就友好一點，也不用你做什麽，只要笑就行，不管前輩說什麽，你笑了其他的話前輩都能圓的回去，綜藝是團隊協作，有來有往才是一場好戲，無挑是個好機會。。。”
說到這裏想起當初拒絕的事情，轉口道“我聽說這節目是BOA前輩推薦的你，就算是為了她，你也要友好一點，不然大家不止會覺得你不守規矩，前輩也會被說的。”不在乎資源，總在乎人情吧。
金南國和金元基最大的區別就是，對付不正常的孩子很有經驗，他一手帶上來的隊內就有一個四次元的崔勝賢，經常懷疑對方到底是思維短路還是有意挑釁。權至龍有的時候也是很自我的人，尤其是在音樂上，而看着聽話的李勝利，其實小動作也不斷。
在金南國眼裏，姜晨曦或許是更誇張十六次元，本質上卻是差不多的類型，不喜歡自己的事情□□預。哪怕是這樣他也有辦法，只要盡量順着他們，不能順的時候就告訴他們事情的難點，通常這樣的小朋友自己會去解決問題，比他插手還不讨好要有用的多。
必須要說，姜晨曦很吃這一套，起碼比起金元基打着我為你好的旗號，一直在她耳邊叨叨要好的多，有問題攤開來說多幹脆。因此面對金南國的态度問題，給的答案是“BOA知道我是什麽性格，她認識我的時候，我更不喜歡和人說話。”
“那個時候你在參加節目可以說是特色，現在已經在圈內了，鏡頭下面的相處還是溫和點更讨人喜歡。”金南國婉轉的給出建議，還特地補了一句“雖然說你這樣也沒什麽不好，但是讓人喜歡不是更好麽，多個朋友總是好事。”
姜晨曦停下腳步，勾起嘴角沖經紀人笑的十分燦爛“你是說這樣？”
冰山融化的沖擊還是很大的，金南國也是個男人，果斷點頭“非常棒！”誇贊的聲音還沒落下，融化的冰山再次冰封。
“可是，我不喜歡。”姜晨曦冷冷的丢下一句，擡腳就走。
原地呆了幾秒的金南國快步追上去，邊走邊嘆氣，果然很難搞啊，這年頭任性的孩子為什麽就都到他手上了呢，改天去廟裏拜拜吧。
跟在身邊的經紀人唉聲嘆氣，還一聲比一聲大，姜晨曦斜了他一眼，金南國苦着臉裝可憐，力圖讓自己更凄慘，樸美淑被他嘆的三步一回頭，就是不敢看姜晨曦。
姜晨曦被兩人弄的煩死了，冷着臉開口“別裝了，從不笑到笑才更真誠，你以為對誰都笑的人，笑容還能代表什麽，不過是對外販賣的商品而已。”
一秒精神的金南國表示“我們本來就是販賣笑容的行當，真不真誠沒人管的。”看着姜晨曦有些不耐煩了，迅速改口“當然了，你的想法也是對的，特別對待總是更讓人喜歡麽，你說的對。”
艾瑪，居然還弄出邏輯來了，可是職業和私下不是一回事啊小朋友，姜晨曦為什麽要是聰明的十六次元呢，笨一點多好。可是真正走到待機室門口敲門和前輩們打招呼，金南國又覺得，其實還是聰明點更好，起碼有腦子，也更讓人喜歡，比如現在。
錄制的時間差不多了，除了飛車往這邊趕的權至龍，人陸陸續續都來了，號稱歌謠界音樂詩人的柳熙列、年少出道登頂的BOA，憑獨特的音樂風格俘獲衆多歌手的金C、獨立樂隊裏的頂級明星張基何和他的團隊、以及憑借一首歌完美展示小人物逆襲的玫瑰旅館。
在座的對姜晨曦來說都是前輩，更重要的是都是專業的音樂人，或者可以被稱之為藝術家，在這裏社交環節裏必備的聊天，自然可以從天氣這種常規的話題，切到音樂上，哪怕彼此都不熟悉，姜晨曦作為同樣的音樂人，也被很關注。何況還有一個BOA在呢，她才不管姜晨曦是什麽表情。
劉在時半開玩笑的說姜晨曦和金C一樣，都是今天采訪的地雷，等上臺要是兩人沒反應，其他人一定要救場。金C身上有老派藝術家的那種不悲不喜的淡定，表現在外的一個字就能形容‘喪’，在這一點上，姜晨曦和他還是有區別的，至少她顏值給力。
BOA拍拍沙發的扶手，讓因為沒位置站着的姜晨曦過來坐，對着劉在時充當小朋友的代言人“她不是不愛說話，碰到感興趣的問題就好了，對音樂太專注，反應慢一點也正常，我要是有她這個天賦，除了音樂的話題我都不感興趣。”
同做了MC多年，和劉在時是好友，還有自己音樂節目的柳熙列，看着冰山臉的姜晨曦乖乖的走到她旁邊坐下，用大叔特有的成熟世故，調侃BOA“你推薦的她，就這麽維護麽，我們這裏誰沒有天賦啊。”在座都是百裏挑一才走到現在的。
“那可不一樣，我敢說哥在她這個年紀沒有她的功底。”和柳熙列很熟的BOA接過他的話，捧着小姑娘“杜松子樹的現場看過麽，即使是我也嫉妒的天賦啊，她是天生吃這碗飯的人。”
劉在時适時加入聊天，為了之後的錄制，他得多了解這位不說話的小姑娘才行“這個誇獎我拿到節目上說你可別不承認啊”轉頭笑怼了柳熙列一句“哥屬于被拍在沙灘上的前浪，是時候退役了。”
“你才要退役了，拿了那麽多大賞還不給後輩們讓個位置出來。”柳熙列笑道，沖姜晨曦說“那首歌确實不錯，從詞曲到制作人都是你？”
姜晨曦點頭剛要說話，斜對角的張基河突然插話好奇道“你的杜松子樹裏沒有一個電子樂器，是不喜歡那種音樂風格麽？”這在現在的歌謠界算是非常特別的作品，不是唯一，但是其他的人多半都是大前輩想要嘗試新風格，或者純粹的抒情曲。
杜松子樹不算完全的抒情曲，整體風格有點靠近是自由爵士，主調卻不是薩克斯和鋼琴而是小提琴，其中最後獨奏的小提琴更是整首歌最經典的部分，不過觀衆大概只覺得很帥，聽不出演奏者的技巧難度和編曲精彩的原因。
“或許是更喜歡orchestra？”張基河身後的隊員開口，看到劉在時有些迷茫的臉解釋道“就是管弦樂團的意思，以小提琴為主調，往四面散開，只是”歪頭詢問姜晨曦“你舍棄的了鋼琴是為什麽？”管弦樂團鋼琴幾乎是必備的，就像民謠一定要有吉他。
打招呼的時候各自安靜，聊音樂的時候立刻就全部在線了，姜晨曦看着集中過來的視線，低頭沉默兩秒，說了一段劉在時和她見面到現在最長的話，同時也證明了BOA的那句，只要碰到感興趣的話題，她就會開口。
“沒有不喜歡電子樂，那是音樂風格的一種。”回答完張基何的問題，再回答他隊友的“我只要是音樂都很喜歡，沒有特別愛的，也沒有特別讨厭的，用小提琴做主音，是當時正好手邊有小提琴就用了，我的錄音室和樂器室是分開的，鋼琴在樓上不想上去跑，就直接用小提琴做了主音。”
這句話包含的重點一下讓衆人全部抓住，BOA最先開口“你是說杜松子樹裏的那個小提琴是你自己拉的？你還會那個？”那個小提琴是拉的真不錯，她不太懂小提琴，但是音樂是想通的，聽的她都有點想學了。悲戚哀傷直達心底的樂器，不愧是‘皇後’。
“沒有吧，我記得我們是不是想要找那個樂團合作的？”張基何轉身問自家隊友“打電話過去說是國外的樂隊，而且價錢要的太高了對吧？”歌曲制作附錄裏會寫明所有的參與人員和組織，他當時對小提琴的印象很深，還聯系過。
一直神游的金C回神說道“你的現場聽起來像是喜歡james brown或者stevle wonder的類型，不喜歡麽？”
專業人名冒出來，劉在時不是很懂，柳熙列給他科普“都是靈魂樂的歌手，歌裏一般很少用樂器，更多的要求歌手對聲音的控制。”好奇的看着金C“你聽過她的現場？”
“沒有，我聽過她的消音版，前段時間寫了一首歌想要找合适的歌手。”金C搖搖頭解釋道。
消音最初是指一首歌消除歌手的聲音只剩下伴奏，因為是破壞音頻的行為，伴奏會受損，萬般無奈之下歌手也會用這種伴奏。但是前些年消音這個詞多出了一個消音舞臺的含義，就是把打歌舞臺上的伴奏全部消除，只剩下歌手清唱的聲音，以此來判斷唱功。
這方法一開始是粉絲撕別家愛豆用的，随便甩一個所謂的唱的很爛的消音舞臺出來，然後攻擊對方壓根就不會唱歌之類的話，圈內波及了不少愛豆。消音舞臺是唱功羅生門的說法，圈外人覺得特別合理，錄音室帶來的修音效果沒了，唱現場糟糕就是糟糕，沒什麽可辯駁的。
但是業內則是認為有些偏頗，都是人，都有狀态好和不好的時候，這個舞臺砸了不代表下個舞臺就不好。愛豆就更冤枉，他們很多舞臺多半是舞曲，動作強度就不說了，本身就是合成音為主導，人聲輔助的。而且很多舞臺設備本身就坑，消音破壞原本的音頻，只能變的更慘。
姜晨曦被聽過現場的孩子們到處安利，又被雙子星們推上現場之王的名頭，這麽嚣張都沒被聯手撕她，有一部分就是不管怎麽折騰，消音也好，手機錄制也好，甚至是音頻受損，只要她的聲音還在，雖然沒有現場的感染力強，但是絕對不輸成品碟的效果。
黑不起來，也折騰累了，那些看姜晨曦不爽的也就跳過這個環節，去嫌棄別的，比如只有一首歌說不定練了百八十遍，要我我也行什麽的。反正看一個人不高興，別說理由是不是合理，就算是不合理他們也能自我合理。
姜晨曦沖金C搖頭“沒有不喜歡，音樂我都喜歡。”看着張基河“前輩說的樂團是費城交響樂團？”
張基河不太記得了，回頭找隊友求證，剛才就在查記錄的隊友果斷點頭“是那個。”
“那是我在的樂團，不過價格應該沒有很貴吧，前輩是想要錄制一首歌？”姜晨曦看他點頭疑惑道“我記得報價是統一的，2W美金一天，我們樂團挺窮的，現在價格降了很多，而且會有指導配合你，這個價格算貴麽？”
費城這個號稱世界五大交響樂團的殿堂級存在，确實窮的很，都申請破産保護了，那裏有全世界最頂級的音樂家，但沒一個會賺錢的。樂團的開銷很昂貴，費城由于觀衆在往紐約聚集，百年的樂團還要負擔本來早就應該削減的行政人員的工資，變的入不敷出。
姜晨曦倒是可以幫忙，只不過沒辦法解釋錢是哪來的，那邊熟人太多，光是她演奏過一次小提琴之後，他們就默認她是頂着姐姐名頭的姜若曦，音樂家或許不會賺錢，卻很敏感。關鍵是，那幫人整天樂呵呵的，好像也沒什麽幫助的必要。
以樂團來說這價格當然不算貴，但是用專輯配樂就超貴了！他們又不是給電影配樂，一首歌做下來歌手才能拿到多少錢。BOA算了下彙率，直接伸手打了下她的後背“這價格還不貴？”
“這怎麽能算貴。”姜晨曦給姐姐舉例子“紅寶石知道吧，給獅子王配音的，他們要價20萬呢，連世界前二十都沒排上。”說到這裏有些可惜“當年團長不喜歡找上門的那個接待人員，覺得人家口音不好聽直接拒絕了。”他們不賺錢真的是有理由的。
現場沒有一個知道紅寶石是什麽的，交響樂團本來就不大衆，何況還不是特別出名的交響樂團。但是獅子王知道啊，劉在時一秒抓住重點，詢問姜晨曦“你的意思是，費城是世界前二十的樂團？”
“準确的說，我們是世界五大之一，費城不輸給任何樂團，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我們更好的。”姜晨曦昂着腦袋，很有小姑娘的樣子，告訴劉在時“就像加州理工永遠無法超過MIT一樣。”
這個話題劉在時就插不上話了，同為名校生的柳熙列大笑“你現在才像個天才的樣子，很有傲氣啊，不過你的意思是，你是世界最知名樂團的一員？”看她點頭，不太信“那你不用排練麽，還要演出什麽的，怎麽回國當愛豆了？”
音樂圈也是有鄙視鏈的，就像電影鄙視電視一樣，古典樂高冷的占領最高峰，非常不接地氣的誰都看不上，真的進了那樣的樂團，怎麽可能會當偶像，從天堂跌落人間也不過如此。
有天才傲氣的姜晨曦告訴他“我喜歡啊，喜歡就回來了，人生那麽短當然要做喜歡的事情才行。”說到一半又被BOA打了一下，讓她規矩點，換了一個說法“我是第一小提琴的替補，除了出碟的時候用不上我，第一小提琴喜歡舞臺。”
張基何聽愣了“出碟的意思是，你們樂團出碟？你去錄？”純交響樂的大碟要用到姜晨曦？她才幾歲？那種碟代表的是樂團的聲譽！
劉在時不太知道這裏面的彎彎繞，他更關心“你這個能在節目上說麽？世界級的樂團，絕對有爆點。”
“不行”姜晨曦看着衆人看過來的視線解釋“我和索尼有保密協議，出了小提琴單曲碟才能公布身份，不然愛豆的身份不好。”一把抓住BOA又拍過來的手放在手心裏“行業就是這樣不能怪我啊，音樂劇不是也讨厭愛豆麽，都是一樣的。”
天才小提琴演奏家個人愛好是當偶像，和偶像成為小提琴演奏家，後者爆點倒是多，但是對索尼來說，碟就賣不出去了，客戶完全不是一回事，再說音樂不分高低，階層還是存在的，會買弦樂的客戶壓根不會關注愛豆，就像對唱片行當來說要打擊盜版一樣，欣賞弦樂的壓根不會買盜版，層次從一開始就不一樣。
金南國從姜晨曦說到費城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了，現在更是滿頭霧水，周圍都是人還不好問，幸好BOA幫他問了出來“你為什麽要出小提琴的碟？你連自己的專輯都沒出呢。”
“我在索尼的合約小提琴才是重點，經濟約是次要的。”姜晨曦好像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說的有什麽要保密的，就這麽直白的說了出來，當着衆人的面“我簽索尼的時候還沒回國呢，新聞上的那個報道出來的時候，我們合約都簽了很久了。”
一句話說的全場都愣住，這個适合在這裏說麽，這裏都是人啊。而且，這句話的意思難道是，姜晨曦是作為純粹的演奏家簽給索尼的？一個未成年就被世界頂級音樂公司簽下來的演奏家？不對，應該是藝術家！這年頭的孩子都這麽給力了麽？
會拉小提琴、小提琴拉的好和小提琴演奏家完全是天差地別的概念，演奏家才不用管什麽偶像不偶像，也不用管什麽年紀輩份之類的廢話，演奏家就是演奏家，那是站在音樂殿堂上的人。
具體參考姜勳，他為什麽得到總統勳章，為什麽能受到全國追捧，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他是國內唯一進入海外頂級樂團的演奏者，而姜晨曦是一個演奏家！她很可能成為國內第二個享有這個榮譽的人！
眼神四處亂飛的衆人，很明顯的發現被震驚的不止是自己，在這些到處飄的眼神裏金南國拉着樸美淑擋在身前，悄悄的給楊閑碩發信息，不管之前社長知不知道，反正自己不知道。而自己知道了，就一定要告訴社長，姜晨曦是一個世界級樂團的小提琴演奏家！
三分故意兩分意外的說出一切的小姑娘，假裝看不懂的衆人的眼色，好奇的問姐姐“怎麽了？”
沒錯，姜晨曦是故意的，故意丢出費城、丢出MIT、丢出索尼。金南國的說法是對的，笑臉對人才能更讨人喜歡，可是這是最普通的方法，而且太耗時間，投資回報不成正比。姜晨曦喜歡短平快，什麽情況下不管對方多讨厭，人都會喜歡對方。
在那個人對你有用的時候。
現在有意無意丢出上述一切的姜晨曦，對于在座的所有音樂人來說，都是與其當陌生人不如交好的存在，現在用不上說不定以後就用上了呢，這可是非常好的一條人脈，更何況姜晨曦只是不太愛說話，又不是多讨厭。
這個年紀有這個成績的孩子，性格多獨特都能被理解，天才總是與衆不同的，這幾乎都要成為定理了。懶得去應付別人的天才，這都不算是缺點，只是有點特別而已，哪個天才不特別。
真心相交當然很好，可是相互各取所需的利益來往誰又能說壞，都是友情只是表達方式的不同，難道朋友需要幫忙的就不是朋友了麽，有來有往的關系才能長久啊。起碼，姜晨曦更喜歡大家互相都清楚彼此要什麽，這比閑聊八百次，吃飯一千次，再說什麽友誼天長地久的套話方便多了。
至于不是音樂圈的劉在時，他其實更簡單，只要節目和諧就夠了，而既然彼此打算好好相處，這個節目必然會和諧，姜晨曦不管說不說話，笑不笑，這次之後都會被自然的歸納到小圈子裏，完全不用他擔心。
面對疑似一無所知的後輩，BOA慢吞吞的搖頭，盯着姜晨曦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有點沒辦法把她當後輩了。如果姜晨曦說的都是真的，那她好像沒什麽資格做這個前輩，如果姜晨曦說的都是真的，在坐的沒人能當她的前輩。
有些人不信，卻無法反駁，姜晨曦說的太自然，提起話題的也不是她而是張基何，這位不可能幫姜晨曦撒這個慌，他有什麽好處。更何況，姜晨曦說的那麽具體，樂團的名字，經紀公司的名字，這些都是只要一個電話就能确認的事情，簡單的不能再簡單，就像真的只是随口一說一樣。
随口說，我是世界頂級樂團的樂手。
随口說，我拿到了索尼的音樂約。
随口說，我會出一張純粹的小提琴專輯。
随口說，說，說，
說這一切對那孩子來說，都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說這一切像是小朋友牛皮吹上天的故事。
可是，誰又會說一個，只要一通電話就能被拆穿的慌呢，沒有人會這麽傻，姜晨曦也不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