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險境
阿黑抱着自己的尾巴眼淚汪汪，抽抽噎噎的，像個被人欺負了的小媳婦。
水輕雁看着自己手中的一截尾巴尖，飛快地松開手。
阿黑“嗷嗚”一聲，用一種看負心漢的眼神瞪着水輕雁，圓溜溜的黑眼睛泛着淚光，萬分委屈。
水輕雁立馬反應過來自己的失誤，忙忙捉去阿黑的尾巴，來來回回地撫摸了一遍，把毛捋順後又捧到嘴邊吹了吹，口中哄道：“阿黑乖哦，不痛不痛~”
阿黑毫不為所動，委屈的小眼神瞅着水輕雁，在識海中不停喊痛，水輕雁無奈将它抱起來哄了又哄，許下了無數承諾，才換來了小黑虎的原諒。
水輕雁擦汗，養個寵物太累了，虧她前世還想要個孩子，萬幸只是想想而已。
阿黑一邊覺得自己的契約者太好騙了，一邊側過身，示意水輕雁把這邊的毛毛也順一下。
本神獸真是聰明啊，被捏了一下尾巴就換了這麽多好處，哈哈。不過阿雁也太好騙了，一定要牢牢看着，不然被其他獸騙走了怎麽辦？
好像有哪裏不對，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
休息了兩個時辰後，水輕雁收起家當，将剩餘的符箓小心放好，便帶着阿黑繼續前進。
這鬼地方伸手不見五指，陣法的痕跡倒不用費心掩藏了。
一支镂刻精美的鳳頭發簪被留在原地，瑩瑩光華很快就被翻滾的黑氣掩住。
走出數十裏，水輕雁很快就察覺到了異樣，這裏的戾氣似乎少了很多，一個明顯的特征就是翻騰不休的黑霧變淡了，她都能看到阿黑額頭隐約的花紋了。
難道這裏是禁地的邊緣？不會的，她雖然沒來過禁地，但對整個天樞派周邊的地理位置都極為熟悉，禁地在宗門的西北角，是個彎月形的凹陷，從她跳下來的位置和這幾天不斷前進的路線看，現在不過是從彎月的一個角，走到了腹地而已。
這裏，難道不該是戾氣最濃厚的地方嗎？
危險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水輕雁果斷放慢了前進速度。
最開始她還會詢問阿黑對某一處是否有印象，可是很快就發現阿黑是個路癡，在禁地裏占了個地盤之後就沉睡修煉，偶爾起來轉轉，也根本不知道方向是哪裏。
被問倒的阿黑羞愧得抱着尾巴尖，毛臉都紅了。
#路癡的憂傷誰能懂#
雖然察覺到了危險，水輕雁還是在這裏小心走着，希望能看到轉機。沒辦法，禁地裏戾氣深重，水輕雁一個煉氣期能撐到現在并不輕松。這裏戾氣有所減輕，讓她覺得呼吸都輕快了幾分。
“阿雁！快停下！”阿黑突然炸毛，水輕雁心中一驚，猛然頓住，卻已經來不及了。
凝成實質的黑色戾氣，如游蛇般在空氣中飄蕩，有的甚至還長出了幾只觸角，好似活物一般，猛一照面，如同久不見血的惡鬼般驟然朝着水輕雁沖來。
數十張火符瞬間出手，爆裂聲響起時水輕雁已經退開三丈，“唰”的一聲将半截腐蝕的袖子撕下。
牢牢挂在水輕雁衣襟前的阿黑一躍而起蹲在了她稚嫩的肩膀上，“嗷嗚”一聲，配合水輕雁的爆炎符噴出了一口火，竟将逼到面門的蛇狀黑霧燒得無影無蹤。
水輕雁這才吐出一口氣，暗道天不亡我，和阿黑配合着向前殺過去，火系術法接連不斷的使出，硬是在漫天蛇狀黑霧中開出了一條縫。
火光中，少女神色堅毅，眸子幽深如夜，雙手飛快結印，帶出道道殘影。
上蹿下跳的小黑虎身上，無聲無息地泛起了若有若無的金色。
不知道過了多久，水輕雁只覺得靈力枯竭經脈疼痛無比，可是眼前的黑影卻好似無窮無盡，随着時間的流逝變幻成各種各樣的影像，有清微真人，有璃珞，還有前世的一些人，甚至還有她跑到極西之地殺死的荒獸，這些人和獸不斷出現在她眼前又不斷破裂或化成灰燼，甚至能感覺到它們觸摸到皮膚時的陰冷。
備好的符箓不要錢似的撒出去，水輕雁吞下回靈丹，拼命榨取最後一絲靈力。
眼前突然冒出了一座黑黢黢的大殿，破破爛爛卻又異常高大恢弘，黑色幻影懼怕似的游離在外頭，組成了一個個碩大的骷髅。
天樞派的秘殿？連幻覺都開始出現了，這次真是兇多吉少了，水輕雁苦笑。
可是，她還不想死，不想死在一切剛剛有了轉機的時候。
眼前一陣陣發黑，水輕雁咬破舌尖，将精血吐在最後一張符箓上，拼力擲了出去。
已經吐不出火卻還是一爪子又一爪子抓破黑霧的阿黑突然大吼，金色光芒包裹住它和水輕雁，朝着大殿那扇破破爛爛的大門沖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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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天樞派上下一片平靜。
璃珞在沉寂之後終于出現在衆人眼前，卻已經從煉氣八層變成了煉氣九層，衆弟子驚訝之餘也紛紛祝賀，看起來一片和樂。
清微真人一如既往的偏愛璃珞，并開始重視段志玄，有意無意的讓他和璃珞多接觸，用心之明顯，幾乎一看便知。
段志玄起初頗為忐忑，待辦了幾件漂亮的差事修為也有所提升後就逐漸坦然了，只是心中對水輕雁和沈舟的消失頗為不安，這二人在天樞派已然成為禁忌，他卻時不時會想起水輕雁，想起那個笑靥如花後來卻日漸沉靜的小姑娘。有心要問問璃珞，可是……
看着面前弱質纖纖似乎能随風而去的璃珞，段志玄再一次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扯出一個溫潤的笑：“璃珞師姐，你身子好點了麽？”
璃珞柔柔一笑：“多謝段大哥關心，我已經好多了，可是，你怎麽還叫我師姐呢？”
被少女柔情的眼眸凝着，段志玄的心也跟着軟了軟，溫聲道：“是我的不是了，璃珞。”
璃珞眼中頓時盈滿歡喜，微微低頭，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頸，蓮步輕移，和段志玄一起向搖光殿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