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司機驅車趕往嫣若的目的地，那地方距離江淩烨的家很近，也是別墅區域。
江淩烨一路睡得很沉，他酒醉後不鬧不叫，也不打呼嚕，乖得像小綿羊，讓人想順毛。
抵達目的地，嫣若開門下車，忽然腰被摟住，江淩烨嘟嘟囔囔，不省人事：“幹嘛去？”
“去送個東西給朋友。”嫣若輕輕松開他的手，扯過靠枕墊他頭下，扶正他的腦袋，讓他睡得踏實些，然後開門下車。
車外的風一骨碌倒灌進來，洗淨了江淩烨七分酒意，他迷糊地睜開眼，扶着脹痛的腦袋坐起，透着車窗膜看向窗外。
黑色的膜料讓他醉眼蒙了一層黑，外面的街燈昏暗，周遭事物模糊得看不清。
大晚上的那女人出去幹什麽，外面那麽黑，萬一碰到流氓怎麽辦？
他的酒登時醒了，開門下車，跌跌撞撞地尋找嫣若，然後他就看到角落裏，一個戴着鴨舌帽看不清臉的男人，雙手搭在嫣若肩頭，發出“猥瑣”的笑聲。
“流氓，放開她！”江淩烨激動地沖上去扯開男人的手，護在嫣若面前，“你敢再碰她試試！”
男人：“？？？”
嫣若看着江淩烨，他的酒還沒醒，目光渙散，濃烈的酒氣向男人散發着敵意，但他護着她的臂膀，結實堅定。
這男人是真的想保護她啊。
嫣若心跳又多了一拍，她拍了拍江淩烨的肩頭：“誤會一場，他是缪舟。”
被稱做“流氓”的缪舟苦逼地舉起雙手投降：“大哥，饒命。”他看了一眼嫣若，八卦地吹起口哨，“一直見你們的熱搜，原來你們真是一對啊。”
嫣若搖頭否認。
江淩烨眼前都是一片花花綠綠的重影，根本認不清眼前人是誰，只是執着地守在嫣若的面前，一步也不退讓：“管你是誰，男女有別，都不準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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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缪舟壞笑地挑起眉頭，看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好了好了，”他認命地舉手後退，“我就是跟她拿點東西，拿完就走。”他不就是拿到了江淩烨的簽名，一激動就稱兄道弟地拍了拍嫣若肩頭麽，至于那麽緊張麽？算了算了，人家喝了酒，腦袋也不清醒，跟人家計較幹什麽，有什麽第二天再說。
“好基友，我回頭再跟你微信聯系哈。”不過一張簽名，就上升到了革命友誼，缪舟笑眯眯地給嫣若飛了一個吻，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江淩烨到頭來都沒認出是誰，緊繃的神經斷了線，他一松懈下來，酒意又往上湧了。
他雙腳一虛，倒靠在接住他的嫣若懷裏，睡過去前還不忘警告嫣若：“晚上，不準單獨，見男人，危……險……”然後，他就昏睡了過去。
【幫嫣若擋酒，獲得一百幸運值。】
【讓嫣若心跳加速三次，獲得六百幸運值。】
【保護嫣若，獲得一百幸運值。】
【睡了嫣若……】
什麽？！江淩烨乍然驚醒，比啾的聲音消失了。
天已亮，他正在自家床上，身上還穿着昨晚的衣服。
他摸到床頭的手機，時間已走到了九點，他扶着額頭坐起來，召喚比啾，卻不見它了。
嫣若不在，衣服上還殘留着嫣若的香味，淡得風一吹就将散去。
床幹淨整潔，他衣服也不淩亂，一點不像事後的樣子，那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想不起來，就依稀記得好像見到了一個男人。
他扶着頭去洗漱，下了樓梯，就見他父親和江衍衡像兩尊門神，板着臉杵在大堂的沙發上，俨然一副要進行三師會審的嚴肅模樣。
“淩烨，昨晚送你回來的女人是不是嫣若！”江父眉頭豎起，隐有怒火在眉間跳躍。
“哥，你明知道爸不喜歡她，怎麽還……唉，你好好跟爸說說吧。”江衍衡又扮起了可憐。
“我都喝麻了，怎麽知道昨天誰送我回來的，”論裝傻的功夫，影帝江淩烨可不是蓋的，“你知道的話幹什麽還問我，你不知道的話，我又怎麽知道？”
江父被堵了一嘴，氣得七竅生煙：“你們炒緋聞就算了，我不準你真跟她交往。”
“我跟誰來往不行？”江淩烨打開冰箱拿了一瓶礦泉水，往嘴裏倒，“管得着。”
“你是我兒子，我當然得管。”
“管好你自己的身體，管好你另一個兒子。”江淩烨無視江父的警告，自從知道父親真面目後，他就懶得跟父親維系可憐的父子關系了，“有時間盯着我的生活，不如想想怎麽享受你自己的生活。還有你，”他轉向江衍衡，“上次那事情解決了？你很久沒出過家門了吧，怎麽，怕死？”
“不是。”江衍衡漲紅了臉，極力否認，他怎麽敢說他就是慫包怕死，自從上次被黑電腦後，他就慌了神，有一次出門被人跟了一路，吓得他拔腿就跑回家，再也不敢出門，父親知道後，報了警，可警察什麽也沒查到，叮囑他不放心的話，就暫時留在家裏，他心裏發虛，就只能待在家裏，不出門。
江淩烨其實知道這事，跟蹤江衍衡的是他雇傭的私家偵探，不過他也沒必要去跟江衍衡解釋，這小兔崽子爛死在家裏最好。
“你怎麽這麽跟你弟說話，”江父不悅地說，“你弟最近被私生飯跟蹤，每天都提心吊膽，你趕緊找幾個保镖給他，總不能讓他一直這樣待在家不能出門。”
私生飯？真是找了個好借口。江淩烨不戳穿他們，算算時間，也差不多是劇情裏江衍衡和解芸初遇，産生感情的時候：“行，我正好手裏有部劇的資源，我安排你跟導演吃個飯，你自己主動争取，保镖我替你安排。”
“這才像樣。”一聽寶貝兒子得了資源，江父态度一百八十度轉變，“以後多照拂你弟，多給你弟影視資源，他出名就靠你了。”
“哥，你真的對我太好了。”江衍衡喜上眉梢，“你以後會幫我的對嗎？”
真惡心，江淩烨胃裏翻江倒海，這兩父子一唱一和，惺惺作态，打了一巴掌又給一顆糖，他實在不想再見到這兩張臉了：“作為交換，你們不準幹涉我私生活。”
“胡鬧，這是兩碼事。”江父說。
“要麽資源，要麽不幹涉，二選一，沒有想要什麽就能得到什麽的好事。”
“我是你爸，他是你弟！你居然還跟我們談條件？”江父咬死了血緣關系這根單薄得一碰就斷的血親線。
“不談條件談什麽，感情？”江淩烨冷笑，“你對我有感情麽？”
江父被堵得無話可說，他噎了半會，努力放柔了語氣，擺出慈父嘴臉：“淩烨你看你怎麽說話的，我雖然對你嚴厲了一點，但我再怎麽說都是你爸，做的事情說的話都是為你好。”
“你做的什麽事，你自己清楚。”江淩烨不想揭穿他暗地裏買通鼎娛其他股東，想找個機會聯名罷免自己的事情，“別等我擺上臺面，大家都不好看。就這樣，二選一，要哪個想好了跟我說。”
他走回自己房間，門關上，就通過監控去看大廳的情況。
江父氣得背負雙手走了幾個來回，江衍衡沒個主意：“爸，怎麽辦？”
“能怎麽辦，肯定優先你的事情啊，你說你，背地裏搞些小動作，我睜只眼閉只眼就算了，這次搞到出圈，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真出事怎麽辦？”
原來他爸都知道江衍衡黑他的事。這兩父子果然是心連心，想一起弄死他。
“我怎麽知道這次這麽嚴重，爸，你有權有勢，再幫我一把吧。”
“我能幫的都幫了，但黑.道上的事，我說不上話，估計只有他可以解決，但你敢叫他解決嗎？他要是順藤摸瓜去查，你那些下作的手段全被他發現了。”
“那我怎麽辦？爸，你幫我出個主意，我保證不再做那些事了。”
“你先按照他的意思，先争取那部劇，你總得混出個臉面，比他名氣更大才行，沒有資本就永遠都被他壓在下面。公司生意上面的事情我想辦法，這是我江氏的財産，我一定會奪回來給你。”
江淩烨臉上一片冰霜，江氏能發展到今天，靠的全是她母親和母親家族企業的帶動，他父親可是忘了當年仰仗他母親的恩義，做了好一個白眼狼。還說想奪回江氏財産？笑話，他也姓江，江氏財産就是他的，想奪走給寶貝私生子，還得問他同不同意。
他将監控錄像保存下來，存進U盤。然後電話聯系了律言江：“我想換個地方住，有沒有推薦的地？”
律言江給他列出了好幾個樓盤，有毛坯有二手也有別墅，他精挑細選後，敲定一個離鼎娛較近，交通也方便的個人公寓小區。
律言江發地址給他。
嗯？怎麽感覺這地名這麽熟悉。
……這不是嫣若所在的個人公寓小區嗎？
“鄰居？”嫣若看着站在自己家門口的江淩烨，“你？”
“準确來說，對門。”江淩烨拇指指向嫣若家對面，“今天剛買的。”
他說走就走，馬上讓律言江幫簽合同買了房，再從律言江那裏過到他名下，等到原主明天搬出去，他就能住進來。
嫣若點點頭：“挺好，方便蹭飯。”
“……我像那種不勞而獲的人？”
“像。”
“我至少會付飯錢！”
嫣若：“……行吧。”這麽厚臉皮的理直氣壯也是沒誰了。
嫣若請他進家，解開圍裙：“我正做飯，菜不夠，我出門去買點熟菜。”
“我跟你去。”
江淩烨在家裏從來都是家政做飯，他雙腳從未沾過菜市場的水泥地，也沒碰過猩紅的生肉，摸過長着蟲的青菜，于是這天菜市場就看到一個高大的戴帽子和口罩的男人像狗尾巴草一樣，黏在同樣裝扮的女人身後，指着那些鮮果蔬菜問這問那。
“這什麽菜，那麽大把，與衆不同。”
“生菜。”
“這肉好奇怪，身上有紋路。”
“牛肉都這樣。”
“這魚真肥，吃得真多。”
“羅非魚體型就這樣。”
“你要買什麽菜？”
“燒鴨吃麽？”
“燒鴨是什麽，我只吃過烤鵝。”
“……老板，稱半只燒鴨給這鄉巴佬嘗嘗。”
“鄉巴佬”江淩烨：“？？？”
嫣若将菜全塞進江淩烨手裏：“當作飯錢。”
“搬運工”江淩烨：“？？？”
回到家，江淩烨霸氣地甩給她一張放零花錢的卡：“以後用來買菜。”
“現在沒通告，才有空自己做，以後你忙我也忙，未必碰得到一起吃，而且，”嫣若看智障一般，“這張卡裏的錢至少五位數，買幾十塊的菜完全是大材小用，菜市場又不刷卡。”
“不，”江淩烨鄙視地說，“有八位數。”
……行吧，貧窮限制了想象。
吃飯期間，江淩烨總記挂着昨晚的事，還有比啾的那個“睡了”，他試探地問：“昨晚你送我回家的？”
嫣若：“嗯，你太重，司機一人扛不動。”
“太重”的江淩烨：“？？？”他咬咬牙，繼續問，“你見到我爸了？”
“嗯。”
江淩烨緊張起來：“他說了什麽？”
嫣若：“叫我滾。”
江淩烨瞳孔一縮：“你有沒有事？”
“我說我沒有你這麽圓，滾不起來。”
江淩烨一愣，哈哈大笑，他就知道嫣若不會讓自己吃虧，笑夠了他說：“以後別當着大家面這麽說了，他好歹是我爸，下次偷偷對他說。”
……不愧是如仇人的父子。
“那我昨晚，有沒有做什麽失禮的事情？”
“有。”
“什麽？”
“摳腳。”
“？？？”
“挖鼻屎。”
“？？？？”
“打呼嚕。”
“？？？？？”
“撓屁股。”
“？？？？？？”
“這些都沒有。”
“……”信不信他一拖孩砸過去！
知道自己沒做什麽過分的事情後，江淩烨心情愉快地回家去了。半路，他一腳踩上油門，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那“睡了”是指什麽？
【睡了人家的大腿，還想強吻人家呀比啾。】
江淩烨：“……”這還不叫過分的事情嗎！他顏面何存！
【不要緊，乖乖躺好，讓她強吻回來就行啦。】
江淩烨：“？？？”
缪舟給嫣若發來消息：“好基友還活着嗎？有沒有被對家虐待，有的話，告訴我，我馬上去圍觀。”
嫣若回複：“沒死。”
缪舟發了個捂心口的表情：“太可惜，錯過一出好戲。”
嫣若開門見山：“什麽事？”
“我把你的愛心簽名送給我妹了，她高興地跟我麽麽噠，給你看。”他馬上發了一張合照，嫣若一看，這不是解芸麽？
“嘿啊，發錯了，那是我表妹。”缪舟又發了另一張女方被擋臉的合照，“這才是我妹。”
嫣若福至心靈，難怪缪舟會幫她，原來是因為她曾幫助過他的表妹解芸。
“你表妹最近怎樣了？”嫣若将話題轉了過去。
“這麽關心她，請我吃飯我就告訴你啊。”
看來是為緩和她跟解芸的關系而做中間人了。
嫣若看了一下行程安排，除了下周五要去聽《Music stage》外，沒有別的安排，秦妙語說她最近給她多花點時間提升自己。
“下周三可以，想吃什麽？”
“吃我最愛吃的。”
……那是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