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已經有一段時間蕭芸姝沒有再出幺蛾子了，突然間感覺這樣平靜的生活好無聊。
開完今晚的年會，這周末結束就要放假了，整個公司的氣氛都變得不一樣起來，有一種難以自制的蠢蠢欲動。
薇安斜倚在辦公椅裏，一只手搭在辦公桌上走神。
她真的不喜歡放假。呆在家裏無所事事的感覺很讓她抓狂，出去逛逛又會被人潮擠死，去找親戚朋友玩麽？蘇喬要跟着仔仔回家，秦子陽要回老家參加他表弟的婚禮，羽凡要陪他姥姥姥爺過年三十······
每年都一樣，沒有任何新意，真的不知道這個年有什麽可過的。通常就是一堆平時關系不怎麽樣的親戚挨家挨戶的去拜年，然後胡吃海喝一頓，再撒着酒瘋回家睡覺。
這有什麽意思麽？
無非是增加了醉駕的可能性，給人家交警添麻煩，人家也是需要休息的嘛！如果按照這個思路，過年唯一的正事就是給小孩發壓歲錢，再不就是找個好聽點的理由強迫自己進行大掃除，然後和平時一樣，該吃吃該睡睡，那麽——
它究竟有什麽意義？
羽凡對于薇安的這個理論倒是不支持，昨晚就這個問題進行讨論的結果是······
如果薇安想跟他回家收壓歲錢，羽凡真的舉雙手雙腳贊成。
但是根據薇安多年的觀察經驗，如果她跟羽凡回他姥姥家，那麽結果肯定是羽凡家在國內的親戚奔走相告，然後紛紛打着拜年的旗號來對她進行審查。
關鍵是薇安還不能提出異議，一定要從頭到尾面帶微笑有問必答，然後等着給她發壓歲錢······
這種經營模式好像在哪裏見過？
動物園。
薇安禁不住打了一個冷戰，太可怕了！趕緊收回她過于發散的思維。
“薇安，今晚公司年會，你要不要準備一下？”仔仔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她的辦公桌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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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薇安一臉茫然已經說明了一切。
“看來你是不準備發言了？”仔仔循序善誘。
哦，這個啊。薇安突然明白了。搖搖頭：“發什麽言啊，你去把紅包拿進來，開年會的時候發錢要比發言有說服力。”
“好。”仔仔艱難的吐出一個字，翻個了白眼，“薇安，我建議這種話你就最好不要讓總部聽到。”
薇安撇撇嘴，不置可否。
原來發紅包是這種感覺啊······薇安往紅包裏塞錢，隐隐感覺到自己心口疼。雖然這些錢不是她的，但是怎麽還是有種被割肉的感覺。以前她只盼着收紅包了，今年自己發一次，才能真正體會公司上級克扣的“苦心”，突然就理解他們不少。
這就是傳說中的數錢數到手抽筋吧，手指好酸······
咦，剛才數多多少來着？
靠！！！
薇安終于忍不了了，叫仔仔給她找一臺點鈔機進來。
“薇安，我突然感覺銀行櫃員好心酸。”一邊往點鈔機裏放錢，仔仔表情悲怆的說。
“嗯······是哈。天天守着那麽多現金，還都不是自己的。聽着是挺憋屈。”薇安頭也不擡的搭話，“我說，咱公司要不要這麽懶，全都打卡不行麽，為毛要用現金啊，多不安全。”
仔仔聽着薇安發牢騷，開始笑：“這你就不知道了。這個是心理問題。轉賬不是不行，但是到賬戶就顯示一串數字，完全沒有說服力啊，換現金就不一樣了，即便就幾千塊，拿在手裏也有厚厚一疊，多有質感和分量。”
“哼哼······”薇安冷笑一聲，“質感和分量？你以為我在搶銀行？我現在比較關心怎麽把這些東西運到會場，太招眼了。”
原來她關心的是這個。仔仔這才明白，不過這個問題也難倒他了，帶着幾十萬打出租······不太現實吧。
“算了，真麻煩。”薇安一臉不耐煩，“你按這個名單把他們挨個叫進來，領完就走，這樣我也能省點心。”
“你是想說丢了也不用你賠吧。”仔仔一臉壞笑。
被他看穿了。薇安沒有接話，深深挖了仔仔一眼，假裝沒有聽到，把目光移到面前的電腦屏幕上。腦子裏卻在想着另一件事——
到底要不要陪羽凡去他姥姥家過年啊？
好煩。
“薇安，你這次年終獎發了多少？”發完了紅包仔仔在一邊套薇安的話。
“呃······不知道啊，我沒看轉賬記錄。”薇安沒過大腦的回答。
這樣啊。仔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肯定不少。
“我勸你還是不要考慮我的獎金了，仔細想想這次回家你要給你家親戚的小孩多少壓歲錢。”薇安就是喜歡用這種方式打擊人。
“哎！”仔仔一聽，立刻就像洩了氣的皮球，方才那種開心不複存在，“基本上這月工資白領。”停頓一下，好像想起什麽，突然輕松不少，“不過呢，蘇喬陪我一起回去，我還是可以再賺回來的。”
這是拿自己的女朋友去賺錢麽？薇安表情突然一冷，轉過頭瞪仔仔：“奸商！”
“嘿嘿。”仔仔倒是不理會薇安的挖苦，“這你就不懂了，這叫見面禮。再說了，過段時間我們就準備結婚了，讨個喜氣。”
“恩恩。祝你們幸福哈。”薇安冷漠的說，不由得嘆了口氣。
連蘇喬都要結婚了啊。這個世界能不能不要這麽充滿刺激？不過，心底裏還是祝福他們的。總有一天都會妥協，只是薇安希望她可以晚一點。
“跟你聊一個比較實際的問題。”薇安突然就抓住了重點，一臉認真的看着仔仔：“商量一下，你和蘇喬的份子錢，我能只出一份麽？”
“奸商！”仔仔斜睨着眼睛，咬牙切齒。
“你看你看，咱們可以這麽想，到時候我結婚的時候你們也可以只出一份。”薇安繼續誘導，“這樣很公平是不是？”
“······”
“那要不然這樣，我送你倆一份大禮······”薇安依然不準備放棄，“你那是什麽表情？拜托，我也算是你倆的介紹人，我不問你倆要紅包就不錯了，你還給我甩臉，做人要厚道一點的！”
“奸商！”仔仔也學會了。
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10點半，薇安喝了些酒，有些發暈，拿出鑰匙開了門，就看見羽凡坐在沙發上，手裏捧着一本書。聽到她回來轉過臉頭。
“玩得開心麽？”羽凡嘴角揚着微笑問。
脫掉大衣，換掉鞋子，薇安一搖一晃的走到沙發邊，坐在羽凡旁邊。仰着頭靠在沙發上，抑制住強烈的暈眩。
“完全不知道這樣的釋放有什麽用，又不是才上大學的小孩，酒精和社交根本沒有那麽有意思。”薇安冷淡的說。
“只是你不喜歡而已。人們總是需要釋放的，不然壓抑得太久，不利于工作生活。”羽凡微微笑着。
“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薇安轉過頭看他，“那麽你呢，是不是也時不時去尋找個刺激，釋放一下你那過于壓抑得靈魂？”薇安突然開始笑。
羽凡的表情突然變得很糾結，似乎在很認真的想這個問題。
“每個人的發洩方式不一樣。就目前而言，我覺得對我來說最好的釋壓方式是下班回家就能看到你。”
“花言巧語。”薇安嘴角揚起露出一絲笑意，有溫熱的感覺從心底漾出，如同春天的暖風，将她擁抱，溫柔綿軟。
身子下意識往羽凡身邊靠了靠。羽凡将她攬在懷裏，一側頭就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薰衣草味道，這種氣味讓他感覺到安心，只感到全身都放松下來，帶着絲絲的困倦。就好像，在她身邊，就能很輕易的睡着。
思緒正在抽離，隐隐的睡意将薇安包圍，下意識的伸手環住了羽凡的腰。
可能這樣的姿勢不太舒服，迷迷糊糊中薇安感到胃裏一陣翻騰。在意識到自己馬上就可能吐出來的一瞬間，她突然猛地站起來跳開，頭頂毫不留情的撞上某人的下巴。
“你幹什麽？”羽凡撫着撞疼的下巴，被她吓了一跳。
薇安哪裏還有心思回答他的話，捂着嘴就跑進了廁所。
羽凡看着她的背影，哎······她一直都是這麽煞風景。
等薇安從廁所出來，重新坐回到羽凡身邊，直接就撲倒在羽凡身上。羽凡伸手阻止住她就要落在他胸口的頭，耷拉着臉一臉不高興：
“你臭臭的，不要靠過來。”
臭臭的？她哪有！
薇安坐直了身子，拉起自己的領口聞了聞。是有那麽點酒味，但也不至于臭臭的吧！正想和他争辯卻看見他一臉嫌棄的盯着她。
“好吧。我去洗澡。”薇安不情願的哼哼，懊惱極了。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發現客廳的等已經關了，只有卧室的臺燈亮着，昏暗的光從房間裏照出來，孤獨而沉默。
看樣子，羽凡已經回去了。今天不是周末，他不能留下來過夜。
心底蔓延而出的那種情緒，是失落麽。
沒精打采的晃蕩到卧室門口，擡眼瞧見羽凡正靠坐在床上，手裏依然捧着一本書。
“你沒走？”薇安的舌頭有些打結。
“嗯。”聽到她的話，羽凡擡頭，“突然發現離開你就睡不好。雙人床對我來說，有點大。”
“那你可以換一張單人床。”隐藏好嘴角的笑意，薇安一本正經的說。順手拉開被子的一角，躺進去，“把燈關了，我要睡覺。”
閉上眼睛感覺整個房間隐近黑暗，而身邊那個人的氣息卻那麽清晰，讓人放松且安心。困意襲來，整個身體仿佛沒有了重量，思緒也在變得模糊。
“薇安，我搬過來和你一起住好不好？”羽凡的聲音近在耳邊，卻又遠在天邊。
理智已經下班，薇安掀了掀嘴唇就只發出一聲：“嗯。”
那麽，這就是答應了。
伸過手臂，将她摟過來，頭發還有些潮，貼着他的手臂。
“真是的，也不怕感冒麽。”羽凡輕輕的嗔怪，手臂不自覺的收緊。懷裏的人微微皺了眉頭，翻了個身，一條腿搭在他身上。
這種四仰八叉的睡姿是跟誰學的。
羽凡突然就有些無奈。坐起身子把她的腿從自己身上放下去，重新躺下來。困意如同潮水一般将他淹沒，意識也漸漸開始變得模糊。
有她在身邊就特別容易困呢。
迷迷糊糊中羽凡感覺到自己在做夢。好像是在孩子，他正在被一群章魚追殺，他在不停地躲，最後還是被抓到了。章魚的觸角把他緊緊纏住，動彈不得······
他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猛地掙脫。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薇安正用一種無比扭曲的姿勢纏在他身上。
原來她就是那只追殺他的章魚。
頓時覺得好氣又好笑，更多的是無奈。一個姑娘睡覺居然能這麽皮，以前他怎麽沒發現？輕手輕腳的把她從身上扒下來，羽凡感覺自己出了一身汗。躺在床上才想休息一下，卻發現她正在向他這邊緩慢移動······
“你就一定要霸占着整張床麽？”羽凡咬牙切齒兼挫敗。記得她以前睡覺挺安穩的啊，基本上連動都不動一下，怎麽現在就這樣了。
在羽凡的“厲聲”呵斥下，她總算收斂了一點，乖乖縮在床的一邊，蜷起身子形成一個自我保護的姿勢。
嘆一口氣。她真的讓他沒辦法，移過身子從後面抱住她，讓她的後背緊貼在自己懷裏。感覺到懷裏的人微微放松了一點，伸手環抱住她。
她是有多缺乏安全感？
他不得而知，但是他非常清楚的知道，她需要他。
“看樣子以後再也不能讓你喝酒了。”羽凡突然想到她今天喝醉了，也許這就是她今天擾得他睡不了的原因。嘴角揚起一絲笑意：“看來我該慶幸你不打呼。”
懷裏的她動了動，猶自睡得香甜，全然不理他在耳邊抱怨。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才睡着的。隐約中沒多長時間就被薇安用枕頭打醒。
極不情願的睜開眼睛：“你幹嘛？”
“起床上班！”薇安懷裏抱着枕頭，一臉的大義凜然，完全忘了她昨晚上折騰得他沒法睡覺。
“我今天不去了，請假搬家。”羽凡沙啞的回一句，扯過被子蒙住頭：“你去忙你的，別煩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