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龍吟與海鮮4
說實在的, 泡泡浴跟東北大澡堂子裏的搓背運動實在有點不搭。
泡澡講究的是泡字, 搓澡則是兩大老爺們吭哧吭哧地去死皮,一靜一動,還是有點區別。
但安樂管不了那麽多,他就是想看蔣鳴玉洗澡,想理直氣壯地耍流氓。
蔣鳴玉靠在浴缸裏,瞪着安樂。
水汽彌漫在浴室裏,蔣鳴玉的胳臂搭在浴缸的邊緣,勾勒出有力而完美的線條。
安樂知道蔣鳴玉身材好,他曾經在早晨的時光裏從蔣鳴玉的懷裏醒來, 體驗過臂枕的舒适,可惜這種機會被他白白浪費掉了。
他站在浴室門口, 走了兩步又停下來,猶猶豫豫地看着蔣鳴玉。
蔣鳴玉見他一會莽一會慫的樣子, 嘆了口氣,沖他勾勾手:“進來。”
安樂這才走進浴室,來到蔣鳴玉身邊。
蔣鳴玉坐起身體,帶動着浴缸裏的水,大概是有點嫌棄那些泡泡, 蔣鳴玉開着花灑,不停地交換浴缸裏的熱水,水面上浮着淺淺的泡沫, 感謝這些泡沫, 阻擋了安樂的視線。
否則安樂看見水下的風景, 說不定會因為太刺激斷片。
安樂嘴巴上嚷嚷着要給蔣鳴玉搓背,實際上只敢盯着蔣鳴玉脖子以上的部分,稍微瞟到蔣鳴玉健壯的胸膛他就面紅耳赤。
他不是沒見過蔣鳴玉結實的肌肉,只是那時候多半是羨慕與向往,現在他對自己的心情有了自覺,眼中的世界立馬不一樣了。
只可惜安樂有賊心沒賊膽,提槍上陣,一到前線反而慫了。
蔣鳴玉的頭發是濕的,水珠從他的發梢滴落下來,安樂望着他的喉結,紅着臉自豪地想,這麽漂亮而成熟的人,是他喜歡的對象。
“怎麽不動?”比起安樂的手足無措,蔣鳴玉十分淡定,他問安樂,“不是說要幫我?”
安樂這才坐到浴缸的邊邊上,拿起毛巾,放在蔣鳴玉的後背上。
唔……完美的線條,讓安樂頭暈目眩,腦袋頂都冒出白煙。
蔣鳴玉沉默着,由着安樂動作,比起安樂的緊張,他身體放松,反而有些惬意。
他們住的樓層高,稍微擡頭,就能從水汽朦胧中看見外面的景色。
酒店的景觀燈徹夜長明,點綴在沙灘上,像熒光的貝殼,海浪靜靜地拍打着岸邊,卷走銀色的沙子,下一刻又吐回來,如此往複。
安樂看向夜晚的大海,海面靜靜地搖晃,靜谧而溫柔,就像他和蔣鳴玉之間的氣氛一樣。
“真好看。”安樂不知道在說美景還是在說人。
蔣鳴玉也望着外面,說:“你的心情好些了嗎。”
安樂一愣,眨眨眼,說:“我很開心啊。”
蔣鳴玉應了一聲:“那就好。”
安樂這才領會過來,蔣鳴玉說的是他之前打游戲鬧別扭時候的事,再加上安樂的安全一直受到威脅,蔣鳴玉擔心他心情不好,所以領他出來玩。
安樂心口一甜,就是因為蔣鳴玉總這麽關心他,他才會喜歡上大佬。
安樂清清嗓子,又發了一個直球:“跟你在一起,我總是很開心。”
蔣鳴玉卻說:“你前段時間還見着我就跑。”
安樂:“……”
所以他那時候為什麽要為了性向問題糾結啊,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安樂剛想為自己辯解,冷不防目光掃到了浴缸裏,花灑一直開着在換水,水面上的泡沫都快沖幹淨了,沒有了泡泡的阻隔,安樂猛地看到不該看的東西,臉漲得通紅。
想來揩油的是他,覺得尴尬的也是他,安樂都覺得自己好麻煩。
蔣鳴玉察覺到安樂停下了動作,轉過身來,對上他紅撲撲的臉。
蔣鳴玉挑起眉毛,好整以暇地說:“你不是很主動的麽,怎麽停了?”他揚起頭,伸手将頭發捋到一邊,露出深邃的眼睛,看着安樂,“時間也差不多,我要穿衣服了。”
他将胳臂擱在浴缸的邊緣,慵懶而有魅力,逗着小孩玩:“還是說你想幫我穿?”
安樂騰地站起來,一溜煙跑出浴室:“你還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吧!”
蔣鳴玉望着安樂的背影,微微牽起唇角。
姜還是老的辣!安樂撩人不成反被撩,只能一個勁地捶桌子。
輸了呀。
蔣鳴玉從浴室出來之後,用毛巾擦拭頭發,安樂根本不敢看他,低着頭走進浴室,接替他的位置洗澡。
安樂靠在蔣鳴玉剛才待過的浴缸裏,回憶起剛才的事,猛地将半個腦袋埋進水面下。
蔣鳴玉在外面等了好半天都不見安樂出來,有點擔憂,推開浴室的門查看情況,就看見安樂暈乎乎地趴在浴缸上,皮膚緋紅,整個人像煮熟的螃蟹。
大約是喝酒喝多了,接着被刺激,安樂居然泡澡泡得暈過去。
他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人用浴巾将他裹起來,擦幹他的身體,把他抱到了床鋪上。
安樂一沾到軟綿綿的被子,立刻就昏睡過去。
那本來應該是一個美好而安穩的夢鄉,安樂夢見自己漂浮在大海之上,海洋寬廣而壯麗,一望無際的藍色美得像綢緞。
可漸漸地,安樂在睡夢中聽到一種聲音。
那聲音雄厚洪亮,好像落雷,又像野獸嘶吼,在遙遠的地方響着,引發了一片地動山搖,從天邊浩浩蕩蕩地傳播過來。
聲波奔踏而來,掀起海浪,大海像煮沸了一般翻騰,白浪滔天,拍擊天空,一時間水聲吼聲不斷轟鳴,讓安樂頭痛欲裂。
第二天早晨安樂醒來,腦袋像被人踩過一樣。
做夢還帶配音的啊?
他掙紮了一會才從床上爬起身,他睡相不好,經常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四仰八叉的,今天也是如此,整個床鋪被他弄得亂糟糟。
他抓着頭發,努力回憶昨天晚上的事,只記得他泡澡泡着泡着頭有點暈,後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就在這時,蔣鳴玉走進來,他似乎也剛起床,衣服都沒換好,對安樂說:“起床,吃早飯了。”
吃了睡,睡了吃,安樂還沉浸在理想生活的呆滞中,他迷茫地擡頭,問蔣鳴玉:“昨晚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
蔣鳴玉停下扣扣子的手,走到他身邊,摸他的額頭,說:“又做夢了?”
安樂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也不知道那能不能叫做夢,夢裏的一切都很模糊,只有那種聲音,穿透千山萬水,傳進他的腦海裏。
像是什麽東西在嚎叫,安樂不覺得讨厭,除了有點耳鳴頭暈,也沒有陰氣纏身渾身發冷的感覺。
蔣鳴玉托着他的下巴,左右看看,說:“昨晚我就在你身邊,什麽都沒有發生。”
安樂猛地回過神,立馬抓住了重點。
這麽說,昨晚蔣鳴玉應該是跟他睡同一張床?
安樂頓時捶胸頓足,他期待了那麽久和大佬同床共枕,結果自己斷片了,什麽都不記得。
“那應該是我聽錯了。”安樂沮喪地說道,“可能是海風的聲音。”
反正他的作戰計劃又失敗了,不過沒關系,假期才剛開始。
放縱的成年男人江虹幾乎是玩到天亮才回來,此時正在房間裏呼呼大睡,将軍作為室友非常受不了,早晨蹲在江虹的耳朵邊打鳴都沒把一米九的大塊頭吵醒。
安樂見江虹這個樣子,也沒去打擾他,抱起公雞跟着蔣鳴玉一起走出酒店。
癱在酒店的沙灘上是很舒服啦,但好不容易來趟X城,安樂還是想出去轉轉。
安樂奉行旅游的金色宗旨:來都來了,景點總要去看看。
只是十一期間人太多了,到處都是人山人海,長假出來玩就是找虐,但大部分人除了長假沒有其他時間,大家盼了一年就指望這個假期出來玩,擠也要硬着頭皮上,這種矛盾也挺難處理的。
好在蔣鳴玉有鈔能力,他們去任何地方都是車接車送,安樂抱着将軍,吹着空調,坐在SUV的後座上,車載冰箱裏還有可樂。
最起碼坐在車裏堵比在外面排隊要舒服的多。
雖然已經到了十月,這裏的氣候依舊很宜人,海風溫暖而潮濕,吹得人一片濕潤,成片成片的紅頂洋房和各式各樣的生意人讓這個沿海城市充滿了活力。
蔣鳴玉領着安樂在着名的出海碼頭看帆船。
白色的帆船隊伍漂浮在蔚藍的海面上,像藍絲絨上的珍珠,一群一群,非常壯觀。
安樂抱着将軍,激動萬分,跟着人堆在岸邊歡呼。
蔣鳴玉站在人群後面,遠遠盯着安樂。
此時安樂滿臉的雀躍,沖着大海舉起雙手,将軍差點沒被他甩出去,最後踩在他的肩膀上,跟着他一起起哄。
這裏人氣旺盛,又是白天,應該沒什麽大問題,但安樂實在是太容易出事了。早上他說的奇怪聲音讓蔣鳴玉有點在意,一刻都不敢讓安樂脫離自己的視野。
“有一個小情人很辛苦吧。”
突然有一個人在蔣鳴玉的身邊說話,蔣鳴玉循聲轉過頭,微微怔住。
那人穿着大長裙,随意地靠在碼頭的圍欄上,黑長直的發絲随風飄揚,她個子很高,還踩着高跟鞋,顯得更加挺拔了,看起來跟時尚模特一樣。
她望着蔣鳴玉笑:“這麽在意的話,為什麽不把他含在嘴裏。”
蔣鳴玉剛開始有點驚訝,随即立刻鎮定下來,沖她點頭示意,說:“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從湖南回來後,我還以為我們再也不會見面了。”
模特般的大姐姐眯着眼睛,笑道:“太無情了,好歹我們曾經是共同戰鬥的戰友。”
面前的這個人正是在湘西消失了蹤影的餘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