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鳥與蜜汁雞翅4
趙永輝這個馊主意一出,蔣鳴玉就抿緊嘴巴,沉下臉。
蔣鳴玉冷面的時候還是挺吓人的,他本來身上煞氣就重,臉色不好的時候,就像烏雲壓頂,自有一番威嚴,讓人心生畏懼。
趙永輝見他這種表情,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恨不得把說出的話吞回去。
人家有名的天師,不至于去演什麽別人。
趙永輝頭冒冷汗,連忙說:“是我唐突了,看我這腦子,被妹妹的事弄得一團漿糊,先生千萬別怪罪我,千萬別放在心上。”
趙永輝比蔣鳴玉年紀大,說話的口氣卻越來越尊敬,看來真的是走投無路,把蔣鳴玉當救命稻草。
安樂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眼珠子轉轉,他往趙永輝那邊蹭蹭,指指自己的鼻子,說:“看我怎麽樣?要不我來演藝人?”
趙永輝聞言去看安樂,眯起眼睛仔細端詳,為難地說:“這……恐怕有點困難,氣質不太行啊。”
安樂:“?”
可惡,他哪裏氣質不好了?想當年小學的時候寫作文,他的夢想就是當個大明星。
安樂氣得七竅生煙,瞪着眼睛不說話。
趙永輝見大的小的都得罪了,趕緊補救,對安樂說:“沒事沒事,小兄弟,你化個妝應該能行。”
争來的不香,他一點都不開心好嗎。
氣哭,還要易容才能當藝人。
蔣鳴玉一副西伯利亞冷臉,安樂嘴巴撅得比天花板還高,此時萬能的崔秘書清了清嗓子,準備當和事佬。他對蔣鳴玉說:“就讓安樂去吧,如果趙小姐身上真的有什麽邪祟,她見到安樂應該會有反應。”
對哦,安樂這才想起來自己很受鬼怪的青睐,如果他去接觸趙小姐,說不定能發現點有用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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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永輝聽見崔喚這麽說,立即對安樂刮目相看:“先生的徒弟果然有本事。”
安樂謙虛了一下:“哪裏哪裏。”他最大的本事就是被鬼追着跑。
所有人都扭頭看蔣鳴玉,想聽他的意見。蔣鳴玉沒有說話,就當是默認了。
安樂挺直了身板,矜持地說:“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當一回小鮮肉。”
其實一點都不為難,反而很開心吧,崔喚笑着說:“我給你去買粉絲。”
說着說着話題就岔開了,蔣鳴玉對趙永輝說:“到時候我也一起去,我要去看看你妹妹在的房間。”
趙永輝連忙點頭:“這個沒問題,可以安排好。”
蔣鳴玉又從旁邊拿出幾張黃色的符紙,上面繪着繁複的符文,他遞給趙永輝,說:“你把這些帶在身上,應該會有用。”
趙永輝一臉驚喜,接過符紙,連聲道謝,還說一摸到這符,就即刻感覺神清氣爽,思維敏捷了好多。
安樂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原來蔣鳴玉其實會畫符啊,從來沒見他用過啊。
等送走了趙永輝,安樂把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大佬,你會畫符,那你會念咒嗎?”
一手拿着符箓,一手拿着桃木,嘴裏喊“急急如律令”,想想就好中二好爽啊。
蔣鳴玉眺望着遠方,淡然道:“我不會,那符是我瞎畫的。”
安樂:“???”
崔喚哈哈笑道:“你家大佬從小就很煩畫符,當年讓他學,他就睡覺。”他笑眯眯地對安樂說,“他用不着那些,見到他的鬼都進他肚子裏了。”
安樂簡直無語:“那剛才為什麽瞎畫幾張送給趙先生?”
崔喚替蔣鳴玉解釋:“趙先生面相不好,經先生過手的東西總帶着煞氣,剛好可以鎮鎮他的衰相。”
蔣鳴玉卻說:“行走江湖,總要準備點符紙符水當道具,否則人家不信。”
這才是理由吧!忽悠人呢。
後來趙永輝回家之後,發消息來道謝,說把蔣鳴玉畫的符放在枕頭邊上,晚上睡覺都安穩了,半夜再也聽不見妹妹的狂笑,他的精神氣頭回升了不少。
安樂在心裏狂翻白眼。
趙永輝還将他妹妹的所有孕檢資料全部複制出來派人送過來,蔣鳴玉在書房裏一一查看,安樂抱着将軍坐在一邊圍觀。
自從那天将軍當面拆了蔣鳴玉的臺,兩人,不對,一人一雞的關系就很緊張。
蔣鳴玉個性比較淡,倒不會跟一只雞一般見識,只不過以前他會順手喂東西給将軍,這幾天完全把公雞當空氣。
将軍知道自己惹這個家裏的老大生氣了,想認慫又梗着脖子拉不下面子,安樂幹脆把它抱過來,想讓他們和好。
蔣鳴玉沒有制止也沒有贊同,在他眼裏,将軍仿佛不存在。安樂只能摟着胖雞,努力地去看蔣鳴玉書桌上的資料。
趙永輝的妹妹叫做趙永宜,看照片是個很正常的年輕女性,應該三十不到,長得很漂亮。
從她的檢查報告上來看,的确像趙永輝說的,一切都正常。
然後安樂看到了那張彩超照片的副本。
“這……”實際看到更加震撼,圖片上一個圓圓的白色東西,一頭大一頭小,占據着母親的肚子。
連将軍都認出那是蛋,破天荒地“喔喔”了幾聲。
安樂在心裏給自己做思想建設,鬼都見過了,還怕一顆蛋嗎……
“要說是肉瘤好像也可以。”安樂這麽說着,小心翼翼地問蔣鳴玉,“會不會是鬼胎?鬼胎長這個樣子嗎。”
蔣鳴玉看了他一眼,說:“我見過幾種鬼胎,有胎兒後腦長鬼臉的,也有後背長一排眼睛的,倒是也有肉球一樣的,那種肉球裏滿是血水,滋生冤孽,感覺跟這個不一樣。”
安樂懂他的意思,面前這個,真的很像一顆蛋。
蔣鳴玉定定地看着那張詭異的照片,安樂看着他的側臉,他的神情還是那麽淡定,這讓安樂有了一個想法,問:“大佬,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了?”
蔣鳴玉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說:“到時候去确認一下。”
大佬這麽說,安樂就安心下來,這件事真的又荒誕又詭異,仔細想想給人很不舒服的感覺。
雖然不是每一個孩子都懷着父母的愛意出生,但嬰兒誕生代表着新生,而鬼則是人死之後的東西,兩者聯系在一起,很容易讓人産生負面的情緒。
氣氛有點低落,安樂低頭摸摸大公雞的背,試圖開玩笑:“趙小姐說她吃了靈谷,我們将軍也吃過呢。”他舉起公雞,往它肚子上看,說,“原來吃了靈谷就會生蛋啊,将軍有沒有呢。”
将軍:“……”
蔣鳴玉:“……”
不會講笑話就不要講,賊冷。
将軍掙紮着想從不靠譜的主人手裏解放出來,安樂抓着它不放,大公雞被迫撸毛,露出生無可戀的神情。
蔣鳴玉看他們玩鬧得厲害,閑涼地告訴公雞和安樂一個事實:“蛋可以吃。”
這下不說将軍,就連安樂都吓掉了下巴。
蔣鳴玉站起來,還是那樣,冷幽幽的,像游仙一樣飄走了。
安樂抱着将軍瑟瑟發抖。
如果趙小姐肚子裏的真是鬼胎的話,蔣鳴玉不會、不會想吃吧?
這也說不準,比如有的人就喜歡吃羊羔肉。
安樂被自己的想法驚得覺都睡不好,也沒有胃口吃飯,蔣鳴玉愛挑食,也不知道他用餐的頻率要維持在哪個水平。
這次趙家的事是崔喚介紹來的,崔秘書的用意就是讓蔣鳴玉再吃一頓。
安樂越想越窒息,說不定蔣鳴玉就喜歡嫩的。
他有心事,就食不知味,江虹見了奇怪地問:“你是為了當明星減肥嗎?”
安樂:“……”
到了約定好的那天,趙永輝派人來接蔣鳴玉和安樂,并且真的請了化妝師和造型師來給安樂打扮。
安樂的興致沒有之前那麽高漲,反正趕鴨子上架,他就是湊數的。
再加上他對趙小姐肚子裏那顆蛋的未來非常憂慮,導致他整個人恹恹的,耷拉着眼皮,沒什麽精神。
造型師們給安樂吹了頭發,又給他化了妝,然後替他挑了一套衣服。
安樂頂着微微卷曲的頭毛出來,垂着雙眼皮眼睛,像剛睡醒的小貓兒似的。化妝師給他五官打了陰影,使他看起來有種介于少年與青年之間的青澀感,安樂的嘴唇可能是因為經常笑而有點翹,此時唇紅齒白,唇瓣跟花兒一樣,讓人想咬一口。
造型師給他選的衣服一點也不誇張,海藍色的休閑襯衫配上水洗牛仔褲,他既像鄰家的大男孩,又像一棵剛剛開始拔高的小白楊。
江虹見了張大嘴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說:“安小弟不說話的時候,倒是個小帥哥。”
就是平時有點皮,張嘴說話就漏氣了。
安樂滿心想着那顆蛋,走到蔣鳴玉的身邊,低頭扯扯自己的衣服,說:“很奇怪吧?會不會被趙小姐看出破綻?”
他朝着蔣鳴玉揚起頭,滿眼的信賴。順着陽光,蔣鳴玉能看見他年輕的臉上那些軟軟淡淡的汗毛,還能看見他臉頰上柔軟的肉。
蔣鳴玉捏了捏發癢的掌心,克制住想摸安樂小軟毛的沖動,淡淡地說:“不會。”
他頓了頓,輕輕咳嗽一聲,說道:“很可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