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齊庶知道蘇燦想玩兒,但是他現在情況的确特殊,以前他都能夠記得自己發情的日子,最近因為蘇燦闖禍簡直不給他留一口喘氣的機會,饒是是平時工作紀律嚴謹,也經不起他這樣耗。
所以他來回處理蘇燦捅下的簍子,一忙就把這事兒忘了。
以前蘇燦不是沒這麽跟他玩兒過,但是今天不太一樣,他離他很近,畢竟屬于這種敏、感期的Alpha和 Omega,做這種動作,就無異于互相勾、引。
“瞎鬧,”齊庶微微吸了一口氣,盡量用自己的後背貼着後頭的玻璃,每一截兒骨頭都鑽着發涼,他用手在兩個人中間撐起一塊兒距離,側了頭,“車上有水。”
齊庶覺得自己說完這話,對方沒動,沒過一會兒自己肩上就沉了一塊兒,蘇燦把腦袋朝自己身上這麽一搭,接着就摸上自己後頸上的腺體,怪異的觸感讓齊庶仰頭閉眼,盡量保持自己冷靜克制。
蘇燦這個動作只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他生氣了。
到底是小孩兒心性。
不經勸,難開導。
自己話說的也不重,這會兒是跟自己生上氣了。
“又沒味道,碰它做什麽,”齊庶把身體攤平了,“來根兒煙,”他仰着頭,半張着嘴,任憑蘇燦怎麽折騰,只要有煙抽,他到都能商量。
“之前為什麽送我走?”蘇燦把帽子摘了,跟着露了點兒情緒,“養我嫌煩了?”
齊庶的脖子上有顆紅痣,鎖骨尾巴上兩塊兒膚色交界的地方有明顯的色素斷層。
顏色襯在白皮上,齊庶領口兒大的時候。
也就是一眼的事兒。
“就算把我扔了,那你他媽倒是提前跟我說一聲兒啊?”
蘇燦被送走那天,還等着過十六歲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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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巴爛的蛋糕和爛透了的心情,都差不多。
“我的錯,”齊庶撐着身子,低頭問他,“現在會抽煙麽?”
“操,”蘇燦罵了一句,就沒了下文。
齊庶永遠軟着欺負人。
蘇燦知道跟他說不着什麽,就算回來當面質問,在齊庶那兒也永遠是副不痛不癢的表情。
“以後多吃點兒,硌的慌,”蘇燦只是用指尖兒稍微一蹭,手上沒難為他,只是用拇指肚稍微試了一下皮膚的溫度,他腿長,直接上了駕駛座,沖齊庶喊了一聲,“上來。”
接着又補上一句,“沒喝酒。”
齊庶順着自己的領子上了車,手指捏在領口兒的位置,一點點撚平捋順。
等着手背碰上喉結,才覺得燙。
蘇燦側頭看了一眼,加了一腳油門,“難看死了,”越說手底下沒了規矩,窗戶外頭扯着風呼呼灌耳朵。
“一臉高、潮。”
齊庶坐的直,頭上悶着汗,他盡量保持呼吸平穩。
但是從腺體裏頭鑽出來的熱着會兒不讓他消停,到哪兒頂哪兒,從嗓子裏漏聲兒。
所以安靜閉着嘴。
“搞瓶兒抑制劑回家,”蘇燦沒怎麽扭頭,邊開車邊用手撐了一邊兒腮幫兒。
側臉勾着輪廓在風裏,卷厚的頭發就在後腦袋上炸着。
比人還毛躁。
“你以後別頂着張浪臉亂晃,”蘇燦說這話的時候正趕上拐彎兒,對方就連帶扭頭,以至于齊庶側臉看他就只看見了有點兒冒紅的耳朵尖兒。
等這個時候,齊庶才覺得蘇燦長大了點兒。
同樣十八歲的年紀,蘇燦在同齡人裏總是格格不入。
“蘇燦,”齊庶伸了胳膊用手指在他耳朵上搜刮了一圈兒,對方微微歪了腦袋,口氣裏帶了點兒不耐煩,“別煩我,”蘇燦說完,直接躲開齊庶發燙的指尖,自己動了動脖子,一腳暴躁油門,車屁股就甩在自助機門口。
像這種提供公幾乎全部型號的的抑制劑的便利販售在這座城市裏很常見。
因為受衆需求廣,所以不管幾點的道路兩邊總能看見一圈兒年輕人在排隊。
其中有幾個看着年紀不大,裏頭有個帶頭的Alpha,嘴上抽着煙,摳着煙盒兒等抑制劑,他身邊跟着白淨面皮的小孩,看年紀也就十四歲,在一邊紅着眼大口喘氣。
蘇燦雖然聞不着味兒,但是瞅一眼就知道,那小孩兒新鮮着,後頭沒被标記過,帶着他的Alpha,也明顯沒有标記他的打算。
所以現在周圍的氣氛很奇怪,他們後頭還有幾個Alpha,氣氛躁。
“好了麽啊,你家 Omega等着打針,感情我這兒就等着是吧?”
Omega發情期因人而異,甚至連相應的生理反應程度都不一樣,明顯前頭小孩兒耐受力差,十一月份的天氣,額頭上的汗從路燈下面看還發亮。
說話那個人就是存心找茬,沒多大屁事兒。
齊庶沒多說話,跟着蘇燦排在人群後面,看見人群裏頭有未成年,兩個人很默契的誰都沒抽煙。
“我去打個商量,”蘇燦扔下句話就徑直朝前面走,但是齊庶沒讓。
伸手朝蘇燦肩膀上搭,讓蘇燦搭話插個隊,他自覺沒這麽矯情。
“用不着,人家等着,我也不急,”齊庶自己歪在路燈上,讓脖子隔着衣服貼在冰涼的鐵質冷金屬上,嗓子帶沙,“有煙就成。”
“你現在這樣兒你跟我說還能等?”蘇燦扯着他的領子朝自己這邊兒拽,“一根涼柱子能讓你撐多久,”蘇燦就見不得齊庶死撐,他的身體什麽樣別人不清楚但蘇燦心裏明鏡似的。
自打他從小認識齊庶開始,就知道它跟一般的 Omega不一樣,別人發情可能難受一陣兒,吃了藥,打了藥劑挺快就好,齊庶不行,雖然這東西沒味道,除了他自己難受,對別的Alpha也沒有任何影響,但是有個缺陷,東西處理不好是要命的。
蘇燦也納悶兒就自己這個暴脾氣擱在誰身上都受不住,唯獨見了齊庶,就算有會兒也都像個拳頭打在棉花上,有勁兒也軟了。
“等會兒,”蘇燦一身休閑,就只在外頭套了個連兜衣帽,顏色深,順手敲了敲前頭人的肩膀,手裏遞給他一個細長的物件兒,“麻煩插個隊,我這兒等不起了。”
他給的是一只市面上少見的煙牌子,煙嘴上有相對的識別號,上頭附着輕薄的金縷燙花,漂亮,耐抽,味兒好。
對方先是瞧着煙,挑着眉尾擡頭看他,蘇燦生了個高個兒,所以面對着對方明顯比自己大的年紀,他在個頭上永遠吃不了虧。
“你小子行啊,這玩意兒哪來的?”對方挺玩味的接過來,胳膊搭在身邊的 Omega上,自己點了,品了品味道,輕吐出一口純濃的藍煙,又朝蘇燦伸了個手,“懂我意思吧?”
他嫌少。
“嗯,”蘇燦點着頭把衣帽帶上,純黑的帽檐兒就這麽耷拉在眼上,他反手拽住那人的胳膊,往後一扯另一只手就暴躁的扣在他頭發上,他使的勁兒很大,連帶那個人的頭皮硬生生扯着往下,一腳跺在地上,用另一只腳的腳尖兒把那人嘴上的煙踢了,然後自己掏出一根,往嘴上擱,就這麽朝地上看着他,
“你怎麽這麽有臉呢?”
“操,”那人趴在地上,脖子連動都不能動,身上穿的黑色棒球服褶的不成樣子,“我他媽基測點一級,你現在犯法,知道麽?”那個人說的話的時候感覺嗓子發緊,說到最後直接被蘇燦的鞋尖兒頂說話都費勁。
在帝國,一階有着特殊的榮譽性象征。
所有成年之後的一階Alpha,在星際院校都會有相當優厚的招收政策優惠,有些突出的甚至能夠直接被優選。
所有的法律都會對達到一階等級的人群制定相應的保護政策。
以達到鞏固國家戰力的需要。
這也就意味着,一階是極為特殊的人群,量少而稀有。
他們代表着絕對的力量,所以周圍一圈兒人聽見一階兩個字,都下意識扭頭,很多一階在測評之日起開始,就直接被星際學院預定,進行統一化管理,像他這樣晚上還能出來晃蕩的,确實是極少數。
“樂意,我管你是個什麽東西,”蘇燦對這種人見多了,得了便宜不見收,哪怕剛才他說句拒絕,也比他坐地起價來的舒服,“給臉不要,”蘇燦看了一眼他旁邊的 Omega,看着乖巧老實,身上倒是淤紫的七七八八,估計沒少在那人身上挨揍。
前頭那對等到抑制劑就走了,蘇燦扯着齊庶一只胳膊,把人往玻璃櫥窗前頭靠,叮囑一句,“拿了走。”
齊庶已經沒有多少力氣,靠在牆上,把右手的袖口解開,往上圈了幾圈,露出青白的胳膊,內測有專門為Omega設計的內置芯片,能夠幫着他在短時間內到适合自己的抑制劑。
他胳膊才放上去,系統提示标紅。
未上架。
蘇燦聽見這個動靜兒扭頭,“你這玩意兒買不到?”
“市面上賣的少,我基本自備,今天忘了,家裏有,”齊庶趁還清醒的時候看了一眼手表,距離他發情開始已經三個小時,有點兒危險,但基本體內自持沒問題。
能夠配的上他型號的抑制劑型號,受衆少,所以一般有得賣,今天純屬運氣不好。
齊庶話剛說完,就被蘇燦拉着上了車,路上趕着過了幾個路口兒,算齊庶想勸他慢點兒,張嘴都難更別說出聲了。
路上蘇燦一直悶着,沒說話。
齊庶看他的表情,穩了穩說,“不怨你。”
“閉嘴,”蘇燦路上扔了兩個字,之後全程沒說話,等到了家門口兒才撐着人進去。
齊庶基本上沒法兒走,汗腺和性腺帶來的刺激撕扯着身體。
基本全程被蘇燦扶進去。
“左邊第一間,”齊庶指着門口兒,自己進去,把蘇燦擋在門外,“這種東西,我用不着你幫忙,到家就成。”
齊庶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有多狼狽,也就一眼都不都想多給蘇燦瞧,“就等我一會兒。”
蘇燦朝他點頭,沒說話,自己摸了煙在門口兒抽,“我去客廳有事兒叫我。”
齊庶從門縫兒裏送走了人,自己只能半跪在地上,從旁邊立的白漆櫥櫃挨個瓶口兒找藥。
這個房間是不大,但是四面立的都是牆櫃,裏面分別按照種類整齊擺着藥品學名兒,他不用看,只記編號就能就能墊着胳膊沿着臺子摸藥。
所有針管被密封包裝,他現在很難控制身體,針尖兒對着手腕好幾次,都沒能朝下紮,上面陳舊的針眼兒還能看清,想下新針都沒撈着有一塊兒好皮膚,最後他使勁兒眨了眼,推進注射。
自己在原地呆了兩分鐘,後頸上的不适感逐漸消退。
最後才攥了一把頭上的水,包括整個後頸那塊兒。
全濕、了。
齊庶的耐受力遠好于其他 Omega,所以他現在只是蹲在地上停留了一會兒,就能站起來走路。
客廳的燈沒開,家裏的阿姨也沒在,只有抱着胳膊在沙發上睡覺的蘇燦。
整個人蜷在沙發上,因為身量長,腳和胳膊都露出來一截兒,臉上扣着黑色的帽子,只漏出一條抿成一條縫兒的嘴。
桌面兒上的煙灰缸裏都是歪七扭八的煙頭兒,裏頭的棉絮填充沒怎麽能囫囵成個兒,都是被“開膛破肚”死相難看。
“讓個地兒,”齊庶自己擠了蘇燦腳邊兒的地方坐下,在桌面兒上沖泡了一杯茶水,“那邊兒怎麽回事?”
到了現在,才有時間跟蘇燦“秋後算賬”。
蘇燦在原來的學校惹了事,他不是沒聽說,但是動用家裏的關系也沒能留住人,就說明這事兒很嚴重。
“他們沒告訴你?”蘇燦懶散撐着兩只胳膊坐起來,膝蓋撐在自己胳膊肘兒上,伸手去夠煙,“就是人差點兒死了,就缺我一腳。”
蘇燦聲音又沉又沙,加上嗓子裏磨出來的又是這種渾話,搭配在一塊兒就有有點兒瘆人。
“明天送你去新學校,”齊庶也順道兒從煙盒兒裏撿了最後一根,擱在自己嘴裏,“東西我替你收拾好,争取今年畢業。”
他話說完,蘇燦那邊兒沒動靜。
齊庶自己悶了兩口煙就扭頭朝蘇燦那邊兒看,就看見蘇燦猛的撐着胳膊湊上來,“這就翻篇兒了?”
齊庶轉着自己袖子上的扣子站起來,煙頭擱在煙灰缸的水裏泡了,“錯不在你,”齊庶說這話已經摸上了二樓的扶手,轉過頭來又叮囑蘇燦一句,“晚飯阿姨回來做,我晚上有事兒,一早回來接你。”
“齊庶,”
齊庶原本已經背過身上了樓,就聽見蘇燦沙沙啞啞的一聲,随即停住轉身,細長的手腕挂在樓梯栅欄外頭,“嗯?”
蘇燦臉上沒了好臉色,胳膊也朝沙發外頭晾着,對方只是擡了半截兒眼皮,掐着手裏的煙,
“你要是再喝酒,我就弄死你。”
齊庶一怔,自己扯了領口兒聞了聞,嘴裏發笑,“鼻子到靈。”
樓梯中間隔着兩個人的目光。
一個眉眼含笑。
一個張牙舞爪。
最後齊庶背靠着欄杆揮了揮手,算是做了讓步,輕聲說了句,“知道。”
“我再問你一句,”蘇燦仰坐起來,支着背,胳膊晃蕩朝外搭,帽子從頭上翻下去,整張臉就這麽露出來。
這個時候齊庶才接着通明的燈光看清,成年之後褪去少年稚嫩的蘇燦。
以及那一雙比原來更漠然的眼睛。
蘇燦沒帶多少表情,只是張嘴,
“齊庶,你晚上做夢的時候,有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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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蘇.超兇.燦:弄死你。
齊.好脾氣.庶:小孩子要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