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是展昭。
祁凡頓時松了口氣, 轉身就往李太後的方向跑。這邊展昭兩下解決了黑衣人, 轉過來拉住祁凡, 安撫道:“那個人已經解決了。”
“那個往李太後那裏跑的那個?”祁凡擡眼看了下,門口是倒了一個黑衣人。
“嗯。”
兩人說話的空檔,黑衣人都一一被制伏了,挨個被衙役拖了下去, 還留有意識的直接咬了□□自殺了。
不過片刻,院子就清淨了下來。
祁凡這才放松下來,一放松才想起自己手上被黑衣人削去了一塊肉, 剛才緊張的時候忘了痛,現在只覺得整個右手火辣辣的痛。
“嘶~”祁凡把右手舉到面前,小拇指下面那塊肉被削了,血湧出來染紅了整只手,稍微動動手指就痛得不得了。
眼前突然一暗, 一人站了過來, 擋在她面前,随即右手手腕被人緊緊握住。
入眼一抹大紅色衣袍, 祁凡擡眸對上展昭神幽的眼神, 喏喏得不知道說什麽好。
說什麽?是她太菜了還是對方太厲害了?
展昭被祁凡一手的血吓了一跳,方才過來就看見黑衣人揮刀砍她,只是沒想到這麽嚴重,肉都被削了一塊去。
展昭眉頭一皺,黑眸透着絲焦急,沉聲道:“走, 去找公孫先生給你包紮一下。”
“可是……公孫先生不是休息了嗎?”祁凡跟着展昭走了幾步,還是忍不住開口。
“沒有,公孫先生他們現在在花廳裏,你這傷口現在必須得趕快處理了,若是刀上有毒,那就更了不得了。”展昭說話不由得加快了速度,腳下也快了起來,剛走沒兩步,突然想起他是拽着祁凡的手腕,若是走快了扯着傷口了怎麽辦?
思緒轉了幾個彎,展昭停了腳步,放了祁凡的手,轉身道:“不如我來背你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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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凡連忙擺手,“不不不,我傷了手又不是傷了腿。”這一擺又牽動了手上那塊傷口,祁凡再次倒吸了一口涼氣,不過再怎麽也不好意思讓展昭背着她啊,傳出去像什麽樣子。
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沒有那麽嚴重,祁凡握着右手,快步走在了展昭的前面。
怕手上的血流地上把石板地搞髒,祁凡全程都是把袖子接在傷口下面,待到了花廳裏,祁凡的衣袖已經浸濕了一大塊,手側的痛感已經稍微減弱了些,只要不再刻意去動那塊地方。
展昭急沖沖的推門進去,對兩人行了一禮之後就直入主題:“公孫先生,方才祁姑娘同刺客打鬥的時候傷到了手,還請公孫先生替她看看。”
公孫先生立馬站了起來,看向祁凡:“傷着了?跟我去包紮一下吧。”
祁凡這腳還沒踏進花廳門,就又跟着公孫先生去了他的藥房,展昭沒在花廳裏跟包大人彙報情況也跟了上來。
祁凡去同他說話:“你怎麽不去跟包大人彙報情況?”
“包大人那邊有張龍他們,我還是擔心你這邊。”
這話說的……祁凡臉驀地一紅,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胡亂地點點頭:“哦。”
傷口先得消毒,公孫先生讓展昭去打盆幹淨水來,自己去藥櫃旁拿藥,祁凡就一個人坐在一邊打量自己手上的傷口,現在血已經冒得不是很多了,看起來到不是特別恐怖,肉被平直的削了一塊去,隐隐能看見裏面黃色的筋卡在粉紅色的肉裏。
“展護衛看起來很是擔心祁姑娘你。”公孫大人拿出一個白色的藥瓶來,擱在桌上。
“是的……吧,展大人他不就是這麽一個熱心的人嗎?”祁凡回道。
“或許是這樣。”公孫先生輕笑了一聲,拿着藥瓶過來走到祁凡旁邊坐下,“把手伸出來我看看。”
砍着祁凡那刀就是普通的刀,沒有淬毒,只好好好養一段時間就可以了。只是她傷在右手,吃飯等還是有多少不方便的地方。
來不及思考這一系列後續的事情,晚上就是狄娘娘的壽辰了,申時祁凡就陪着李太後陳琳悄悄的進了南清宮,只等晚上皇上來。
狄娘娘被皇上叫做母後,壽辰的規格就自然是頂好的,祁凡悄悄溜過去看了一眼,南清宮正殿端的是奢華大氣,來往的侍女将擺盤好的水果按規格一一放在兩邊的矮桌上,再按座位一一擺放好了茶杯等用具,從祁凡這邊遠遠望去,強迫症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一直到了月上柳梢,祁凡才聽見外面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趕忙跑去院門口,就看見皇上帶着八王爺狄娘娘包大人等一堆人沖這邊快步走來。
祁凡趕緊站到了一側,假裝守門NPC。
八王爺只說有一人必須得讓皇上見見,狄娘娘也在一旁幫腔,更別提包大人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直說皇上須做好心理準備,皇上被這幾人說得是心慌慌,眼皮直跳,覺得有大事發生。
皇上健步如飛,大步跨進了廳中,環顧一圈,只看見了正中間坐了個中年女人,右側站着是前幾日同他告老還鄉的陳琳。
“陳琳陳都堂?”皇上立在門口,手往背後一背,疑惑道。
陳琳上前同皇上行禮:“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嗯了一聲:“你不是回鄉了嗎?為何會在南清宮裏?”眼睛又瞟過還端正坐在中間的婦人,心中好奇為何此人不同自己行禮。
這邊包大人等已經跟了上來,包大人走到皇上側邊,抱拳道:“皇上,您不如先看一個東西,才問陳公公為何在這。”
展昭對包大人點點頭,上前去李太後那把黃帕給取了過來,遞到皇上面前。
“皇上請看。”
皇上接過金帕,細細的看了幾眼,還有點不明白:“包卿,這是何意?”
八王爺站在另一邊:“皇上應該見過這金帕。”
“這是母後的金帕。”
八王爺搖頭:“不,皇上,當年先皇送了兩條金帕出去,除了當今太後有一條之外,玉辰宮的李辰妃也有一條。”
皇上仍是不解,緊盯着八王爺。
八王爺長嘆了一口氣,在廳中來回踱了幾步,道:“皇上,事到如今,也就不得不說出實情了,皇上不是狄娘娘親生的,皇上的生母正是這手帕的主人——李辰妃,也就是坐在這正中間的人。”
皇上瞪圓了雙眼,不敢置信,嘴巴開開合合,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這,這,這又是哪一出?”
八王爺把當年的事情一一跟皇上講了,再加上有陳公公作證,皇上信了一大半,只是得知他一直喚為母後的劉太後竟然是陷害親生母親的罪魁禍首,一時間不知說些什麽好。
年輕的帝王背手站在廳中,挺直的背脊不免有些顫抖,他對上婦人的眼睛,她眼睛裏卻是一絲光華都沒有。
“眼睛是怎麽回事?”皇上快步走到李太後面前,顫抖着伸出手去,最終還是沒碰上,落了下來。
李太後卻是伸手,在空中摸索了幾下,撫上了皇上的手臂,緩緩站起身來,啞着聲:“我兒,多年不見,你卻是長成大人了,只是可惜,為娘的再也看不見你了。”
這話就像是打開了淚夾子,皇上眼眶中打轉的淚終于是順着臉頰流了一下。
包大人猶豫再三,眉頭是皺了又皺,還是打斷了母子相認的感人情形,朗聲道:“皇上,此案有娘娘的金帕為物證,八王爺、狄娘娘、陳公公為人證,人證物證俱在,還請皇上聖裁!”
皇上扶着李太後轉過身來,“聖裁,包卿是要讓朕如何聖裁?”
一邊是自己的生母,一邊是養育了自己二十年的母後,如何決斷都是不成。
包大人深吸了一口氣,垂眼回道:“回皇上的話,自然是依大宋法律決斷。”
廳內一時寂靜無聲,包大人跪在地上等候皇上的決定,其餘的人也默默的跪了下來,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祁凡站在最後面,見一屋人跪了一下去,也只好跟着跪了下去。
明黃色的衣袍在祁凡眼前來來回回轉了幾圈,定在了包大人面前。
“來人吶,備紙墨。”
拟好聖旨,皇上蓋上玉玺,将聖旨交給了包大人,命他全權負責,若有不從者,一律依法來辦。至于李太後,皇上暫且讓她留在南清宮,待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再将她迎進宮。
一晚上經歷了這麽大的變故,皇上面上早已帶上疲倦之色,沉默着出了院子,擺駕回宮。
待皇上走後,衆人才開始商量何事去抓郭槐回來審問。
祁凡在後面劃水,也輪不到她發話,做個背景板挺好。
展昭突然到她旁邊來,掃了眼祁凡包紗布包裹着的右手,“不如祁姑娘先回去休息吧,手上的傷也該換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