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花淩放完了鞭炮後, 地上還立着幾個小煙花,他與晏莳一起拿着火折子點了一個, 等這個煙花燃盡之後, 花淩突然把手裏的火折子朝着江清月晃了晃:“清月公子,你也點一個煙花吧。把過去一年裏的黴運全都炸光,讓新的一年像煙花般絢爛。”
晏莳有些遲疑地看着小王妃,江清月這種性格的人只會看煙花,如何會去親手點煙花?可若是攔着小王妃, 只怕又會傷了小王妃的心。
江清月沒有伸手去接,不過也沒有馬上拒絕。
花淩又晃了晃火折子:“點一個吧,可好玩兒了。”
江清月下意識地向晏莳看去,晏莳的眼裏竟也隐隐有些期待。
“清月公子,你別怕,放煙花一點兒都不危險的。”花淩頗有心得地向江清月講述着放煙花的步驟,“你只需把火折子放在引信那,等引信燃了,馬上往後跑就行。”
江清月終究沒受住花淩的蠱惑, 緩緩地将右手伸出,将花淩手裏的火折子接了過來。
晏莳微笑着沖着他點點頭, 給予了他一些鼓勵。
江清月彎下腰,按着花淩說的那樣點燃了一個煙花。頃刻間,空中又閃耀出一束耀眼的光芒。
花淩在晏莳身邊拍着手大叫着:“哥哥哥哥,這個煙花好看,比之前的都要好看。”
晏莳溫柔地拉起他的手, 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
再看江清月的臉上,也隐隐有些笑意。晏莳在這一刻突然覺得自己很慶幸,自從花淩嫁了過來,整座王府就像“活”過來一般似的。他的生活裏也總是充滿着笑聲,他臉上的笑容也一天比一天多了起來。
就連一直冷清的江清月,似乎也變得有了一些煙火味,而這一切都是花淩帶給他的。
放過了煙花後,餃子也煮好了,花淩最先夾了一個肚子又大又圓的餃子,放在嘴邊吹了吹,然後塞進了晏莳的嘴裏。
“哥哥,怎麽樣?好吃嗎?”花淩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問着。
“不錯,明庭也嘗嘗。”說着,晏莳也為花淩夾了一個餃子放進了他的嘴裏。
“好吃好吃!”花淩的餃子還在嘴裏未全咽下,便含混不清地說着,“快吃呀,你們都快吃呀!”花淩見大家都沒有伸筷,又開始張羅大家快吃餃子,衆人這才紛紛拿起碗筷吃了起來。
“今天這頓餃子,誰都不要矜持。”花淩在吃完了五六個餃子後又說道,“一定要快吃,吃得多些,看誰能先吃到裏面的福錢。”
花淩說着,一連夾了好幾個餃子放在碗裏,将碗裝的滿滿的,都冒出尖來了。
“哥哥,我瞧着這個餃子裏一定有福錢,這個給你。”花淩夾了一個餃子塞進了晏莳的碗裏,沒一會兒,晏莳的碗裏也冒了個尖。
衆人在花淩的影響下,吃餃子的速度明顯加快了許多,碗裏的還未吃完呢,眼睛就盯着盤子裏可疑是福錢的餃子,倒是其樂融融的。
“哎呦。”一直未做聲的慶吉突然輕呼了一聲,就見他将碗裏咬了一半的餃子夾給衆人看,從餃子的缺口處可以看見裏面露出來的福錢,慶吉的臉上也浮現出一層笑意,“王爺,這福錢倒是讓老奴吃到了。”
“真好。”花淩頗為羨慕,“慶吉明年一定會走好運的。”
慶吉笑道:“奴婢的好運都是王爺給的,也就是說,明年王爺定會更加走好運的。”
衆人笑了一場,等這頓飯結束後,夜已經很深了。
江清月手裏拿着一個燈籠慢慢地往自己院落裏走,剛進來就聽牆頭那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江清月剛開始以為是老鼠,可緊接着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清月
公子!清月公子!”
江清月眉頭微蹙,這聲音是曲流觞的。
他腳步微頓,并沒有朝牆那裏走去,而是打算進了屋裏。
“清月公子!清月公子!”曲流觞以為他沒聽見,又大了些聲音,還扔了幾個雪塊到江清月腳邊。
江清月不得已提着燈籠轉過身去,眉尖微蹙:“何事?”
“嘿嘿。”曲流觞将兩只胳膊扒在牆頭上,朝着他招招手,“今天是小年,我來給你送餃子。”
江清月聞言馬上轉身要走,曲流觞又喊:“清月公子,你若是不拿了這餃子,我就在這一直喊,把王爺和王妃都喊起來。”
江清月的聲音如這寒夜般冷:“拿來。”他倒不是怕晏莳将曲流觞怎樣,只是今日大家都高興,他不想因為曲流觞掃了晏莳的興致。
曲流觞高高興興地把藏在懷裏的盒子拿了出來:“清月公子,這餃餡可是我特意為你制的,裏面放了一些中藥,對你的身體最好了,你一定要好好吃啊。”
江清月将盒子提在手裏:“你可以走了。”
“清月公子……”
江清月沒再與他多談,拿着盒子進屋了,直到再也看不見人影,曲流觞才翻下牆去走了。
江清月将餃子盒放在桌上,雖是蓋着蓋的,但也稍稍可以聞到香氣。江清月看了那餃子盒一會兒,走了過去,将它扔了。
過完了小年,除夕就愈發的近了。花淩也在王府裏準備過年的東西,每天忙得不亦樂乎的。
這日是臘月二十八,晏莳回來的比往日還要早些,見到花淩的時候臉上帶着一絲神秘:“我要送給明庭一件東西,明庭猜猜會是什麽?”
“哥哥還給我準備了東西?”花淩剛開始聽到時倒是十分欣喜,可片刻後又是有些憂愁,“我沒有給哥哥準備禮物。”
晏莳見他這樣也不賣官司了,将今日畫好的畫拿了出來:“這不是給你的新年禮物,那日堆雪人,你不是說要能停留在這一刻該都多好。我沒辦法将時間永遠地停留在那一刻,可我卻可以将那一刻永遠的留在紙上。”
花淩借着他的手看去,畫上畫的正是那日堆雪人的場景。蒼茫的大地上白茫茫一片,王府的門口伫立着一個巨大的雪人,花淩側着身子站在雪人旁邊,仰着頭摸着雪人雪白的腦袋。
花淩高興地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哥哥,這是你畫的?”
晏莳點點頭:“在大理寺畫了,今日終于畫好了,便拿來給你。”
“我真是太開心了,太開心了!”花淩抱着晏莳吧唧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哥哥,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只能用做的來證明我的喜歡了。”
花淩表達喜歡的後果就是晏莳第二天都在床上度過的,晏莳将一只手搭在額頭上,他就想不明白了,論身體強壯程度他明明要高于小王妃,可怎麽在這件事上,他就不行了呢。
臘月三十那天,天尚未亮,晏莳與花淩便起床更衣——準備進宮。
坐着轎子到了皇宮門口時,天才剛剛亮,宮門尚未開,他們只好在此等候。
晏莳出了轎子,見花淩的轎子毫無動靜,他在轎前輕輕喚着:“明庭,明庭?”
花淩沒有回答他,晏莳輕輕地打開轎門,就見小王妃坐在轎子裏頭一點一點的呢,身子一晃悠一晃悠的,看起來像是下一刻就要摔倒了似的,十分危險。
“明庭,醒醒,別睡。”晏莳輕輕地搖了搖他。
“哥哥?”花淩半睜着眼睛,睡得有些糊塗,“咱們是到了嗎?”
“已經到宮門外了,在等着宮門開。”晏莳将手
伸了過去,“明庭,出來走走,不要在轎子裏睡。外面冷,別再着了風寒。”
花淩揉着眼睛,将手交到了晏莳手上,走出了轎子。
這會兒,已經陸陸續續地來了幾頂轎子,轎子外面的皇親國戚都相互問着好。
“大皇兄,許久未見了。”定王的聲音突然從後面傳了過來。
晏莳拉着花淩的手轉過頭去,定王的臉上帶着一股子輕佻的笑容:“大皇嫂也在。”
“是啊,我們是來陪父皇過年的。”花淩最近一次見到定王,是在他與晏莳剛成親不久,那時定王看他的眼神就讓他有些不舒服。
定王往前走了幾步,他們之間的距離本就不近,這會兒離着更近了,花淩有些不舒服地往後退了一步。
“皇宮裏過年可是很熱鬧的呢。”定王絲毫不在意花淩後退的腳步,反而又往前跟了一步。
“晏昇。”晏莳有些不悅,不着痕跡地将花淩護在身後,“你是閑得無事可做了嗎?”
定王微微勾起一邊的嘴角:“我是見大皇嫂頭一次來宮中過年,給他先講講罷了。”
“明庭是本王的王妃,要将自然是本王來講。”晏莳蹙着眉尖,面帶不快地看着定王,“不勞三皇弟費心了,若是三皇弟真的想講,那來年盡早成個親,帶着定王妃來講吧。”
“三皇弟要成親了?”正說着,昭王也來了。
定王嘿嘿一笑:“小弟我倒是想成親,只是苦于沒有像大嫂子這般天仙似的人。”
“啪!”這一聲巴掌,在宮門外異常的響亮,定王捂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晏莳:“你竟然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