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為了證實曲流觞的這個猜測,晏莳決定不再轉彎抹角,而是去問鄭臨本人。他在鄭府待了兩天了,整個府裏烏煙瘴氣的,已經不想再待下去,這事早做了結吧。
曲流觞先出去查探鄭夫人與許氏母女的動向,要确定她們都不在鄭臨屋裏時,他們再去。不大功夫後,曲流觞就回來了,示意晏莳可以去找鄭臨了“許氏母女在鄭夫人房裏,她們仨個在吵架,感覺一時半會兒也吵也不完,正好咱們去找鄭臨。”
鄭臨的房中有幾個小丫鬟在伺候着,曲流觞找了個借口把她們支走了。然後又掏出一個藥瓶,打開瓶蓋放在鄭臨鼻下,不大功夫後鄭臨便幽幽轉醒了。
鄭臨醒來後眼神還處于迷茫狀态,曲流觞輕喚了他幾聲,他裝作聽不懂。
曲流觞嗤笑一聲“鄭老爺,別裝了我知道你現在聽得懂我的話。”鄭臨剛開始時由于昏迷的時間太長,神情确實是有些迷茫。但經過曲流觞這兩天的醫治已經好了不少,毒也解了大半,曲流觞對自己的醫術還是很有信心的。
但是曲流觞這樣說,鄭臨依然裝作聽不懂的樣子,曲流觞将從他這找到的藥瓶拿出來在他眼前晃晃“這個藥瓶你總該識得吧?”
鄭臨的眼中有着一閃而過的詫異。
晏莳出言道“小少爺是你與許小姐的兒子。”
“你,你胡說什麽?”鄭臨聞聽此言突然出了聲,也不再裝下去了,說完這話後又自覺失言,忙又道,“小少爺是我與夫人的兒子。”
晏莳沒有理會他的回答,又接着道“許氏,也就是許小姐的母親,與你應該也是有些男女之間的關系吧!”
這是晏莳推測出來的,許氏放蕩不堪,見到他們猶控制不住自己,更遑論鄭臨呢?
“鄭老爺,你就說出來吧,我們都知道,興許可以幫你。”曲流觞在一旁誘哄着。
“鄭老爺,”晏莳又道,“這舉人中毒可不是小事,我們可是報了官的,鄭夫人已經承認這毒是她下的了。”
“不,不是她,不是她!”
許是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被別人發現,加之久病剛愈,心裏有些脆弱,急于找出一個宣洩口,于是鄭臨将整件事情說了一遍。
前面的事情晏莳都已知曉,許氏生下許元嬌棄她而去,許元嬌自幼由鄭夫人和鄭臨撫養她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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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元嬌年紀漸長,也不知什麽時候對自己的姨父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曾多次暗示鄭臨,鄭臨只将她當親生女兒看待,只以為那是在向他撒嬌,并未放在心上。後來有一次鄭夫人說要去城外的寺院誦經,本來要帶着大少爺和許元嬌一同前去,可臨走那天許元嬌推脫生了病便沒有去。
鄭夫人在寺院誦經原本就打算在那裏住一晚的,這就給了許元嬌一個機會。當晚,許元嬌準備了一席酒菜,與鄭臨吃了。鄭臨喝得醉了,再往後發生了什麽不言而喻。
鄭臨酒醒後又驚又怕,可木已成舟,卻無可奈何。但他不敢将此事說出去,後來,許元嬌又已此為要挾與他發生了多次關系。
鄭臨說到此處,聲音微微有些哽咽“其實那一晚我是知道是元嬌的,哪裏來的那麽多酒後亂性?說到底我還是被美色迷了眼。”
再後來,許元嬌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兩人的事情再也瞞不住了。許元嬌若是旁人,将她納入府內為妾誰都無話可說,可她偏偏是鄭夫人的外甥女。況且,鄭臨又有功名在身,更是萬萬不能納許元嬌為妾,許元嬌只會成為他以後在仕途上的污點。
鄭夫人得知此事後當即就氣暈了過去,可又沒有辦法,忍着悲痛将許元嬌送到府外,替鄭臨将這等醜事隐瞞了下來,從此常伴佛堂,極少出來。
大少爺也是因此對父親氣憤不已,一氣之下離家出走。
許元嬌生完孩子後,又被接回鄭府。因為鄭夫人閉門不出,所以許元嬌與鄭臨背地裏又做起了夫妻。一直到四個多月前許氏回來,将這微妙的平衡再次打破。
一般來說,被抛棄的子女都會怨恨自己的親生父母。但許元嬌卻沒有,她對于許氏的到來十分欣喜,覺得自己失去多年的母愛終于回來了,還将自己在鄭府中的事情盡數說了。
許氏水性楊花,當看到鄭臨第一眼時便看上他了。許氏便與許元嬌商議,她想與鄭臨一起過日子,以後就留在鄭府中再也不走了。
許元嬌竟同意了,許氏便找鄭臨說此事。鄭臨早已不知丢在哪去的禮義廉恥又被他找了回來,他堅決不同意。
後來這對母女輪番上門游說,鄭臨方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悔意。
“我當時本想一死了之,可我,可我還想再見橫兒一面。”橫兒就是大少爺,“但我又實在熬不下去,就找人要了這個毒藥。據說吃下後人雖沒死,但什麽都不知道了。這樣,我就再也不會面對這些事情了,可我又沒死,我就想吊着口氣,留到橫兒回來,雖然就算他回來了我也看不見。”
事情至此已經全部清楚,許氏後來見鄭臨病了,按捺不住寂寞的她便又搬出鄭府自己玩樂去了,只偶爾回來看看。
鄭臨剛一說完,就聽到外面有下人大喊“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出事了!夫人出事了!”
晏莳等人相互對視一眼,晏莳急忙拉着花淩的手往外面走。
鄭臨也聽到了,連滾帶爬地從床上起來往外面走。
到了鄭夫人房裏,就見鄭夫人身上插着個匕首躺在地上,殷紅的血流了滿地。許氏母女驚慌失措地站在地上,一見到曲流觞進來了,就像見到救星了似的,許元嬌忙拉着曲流觞的手“不是我,不是我,我,我,曲公子,曲公子請你救救姨母。”
曲流觞蹲在地上檢查了一下,鄭夫人的狀況有些駭人。
這時鄭臨也在下人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一看到倒在血泊中的鄭夫人,又看到抱在一起渾身發抖的許氏母女,氣不打一處來“到底是怎麽回事?”而後一點一點地跪在鄭夫人身邊。
許元嬌被這突如其來的喝聲吓得渾身又一嘚瑟,哆哆嗦嗦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許氏瞧見鄭臨馬上好了起來,又動起了原來想和鄭臨一起過日子的心思。許元嬌到底是良心未泯,覺得她能有今天還是鄭夫人給的,可鄭夫人卻從此青燈古佛。便與她娘商議再去勸勸鄭夫人,畢竟她們是有血緣關系的,服侍同一個男人而已,肥水不流外人田。
但鄭夫人不從,她覺得自己的一生全毀了,她都已經退讓了,為什麽還不放過她?争吵之下鄭夫人便抄起一把剪子朝着許氏母女紮去。三人在争搶剪子的過程中,這把剪子卻陰差陽錯地被許元嬌插進了鄭夫人的身體裏。
其實,鄭臨對鄭夫人還是有很深的感情的,自他與許元嬌茍合後對鄭夫人更是心存愧疚。他聽完許元嬌的話心裏又急又氣又恨,恨自己當初為何管不住自己?如今最疼愛的大兒子離家未歸,生死不知。結發的原配又生命垂危,他覺得自己的一生全毀了。
許是屋裏的空氣太過壓抑,一直被丫鬟抱着的小少爺突然放聲大哭。這一哭如同魔音一樣将鄭臨原本脆弱的精神防線完全擊垮,他嚯地從地方站起來,從丫鬟懷裏搶過小少爺,高高地舉過頭頂,又狠狠地摔下。
“這個孽種,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鄭臨眼底猩紅,仿佛從地獄而來的修羅。
小少爺摔到地上只叫了一聲便沒了氣息,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等衆人反應
過來時小少爺已經被摔到了地上。
晏莳馬上将花淩的眼睛擋住,不讓他看這一血腥的場景。
曲流觞忙又去看小少爺,最後搖搖頭“沒救了。”
許元嬌吓得更傻了,突然又反應過來,哭着到鄭臨面前叫他償命。
屋裏太過混亂,晏莳将花淩帶了出來。
“別怕。”晏莳将花淩攬在懷裏輕聲安慰着,剛才他出手很快,小王妃應當沒瞧見小少爺被摔在地方的慘狀。
晏莳帶着花淩回到了房間,鄭家發生的一切再與他們無關,他不想讓花淩再看到這些肮髒事,他給曲流觞留了張紙條,便帶着花淩回了客棧。
晏莳拿着新買回來的小話本給花淩講了一下午,以轉移他的注意力。這些小話本都是晏莳精心挑選的,都是甜甜的結局。
花淩樂呵呵地聽了一下午,看起來狀态還不錯,晏莳這才稍稍放了心。
快要吃晚飯的時候,曲流觞才回來。
晏莳沒急着問鄭家的事,而是讓曲流觞給花淩號號脈,瞧瞧他有沒有受到驚吓,又讓他留下一瓶治療驚吓的藥丸。
曲流觞嘴角抽了抽,這位王爺真是不知你的王妃殺起人來有多可怕。
處理好花淩的事情後,曲流觞才将鄭家的事情說了一遍。
鄭夫人沒有大礙,只是失血過多,休養些日子就好了。許家母女與鄭臨打了起來,許元嬌再經過兒子被摔死的打擊,精神更是受不住,竟跳井自殺了。
許氏也被這一連串的事情打擊的不清,精神上出了些狀況,瘋瘋癫癫地跑出了鄭府。
至于鄭臨——
晏莳道“報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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