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翌日一早,晏莳用過早飯後便與江清月前去處理公務。晏莳雖說原本是住在暖陽閣的,但他不喜人貼身伺候,因此并無貼身的丫鬟或小厮,這暖陽閣裏只有幾個幹粗活的小厮罷了,這倒方便了花淩與啞嬷嬷。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今早的天空湛藍如洗,空氣中散發出一股好聞的清新味。啞嬷嬷将二人的被子抱到院中打算去曬一曬:“你也就這點兒本事,只能把人留在這房裏。”
花淩拿出一塊幹淨的手巾,正細細地擦拭着手裏的白玉笛:“我只求能永遠這麽看着他就好。”
“真是個癡情種,但你為他做得這些,他……”啞嬷嬷說到這裏突然停住了,搖着頭長嘆一聲,又想起了什麽繼續說道,“昨天夜裏又死了個人,死因與之前那兩人相同,都是突然消失。”
花淩擦笛子的手突然一頓:“之前的案子尚未破獲,這又來了新案子。哥哥昨日又将康樂公府得罪了,只怕刑部那邊會找他麻煩。告訴他們将刑部盯緊點兒,一有動靜便來告訴我。還有,也多派點兒人手查查這案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晏莳今天回來的倒不是很晚,甚至與花淩在一起吃了頓飯。
用過晚飯後,天還尚早,倆人來到院中的涼亭裏乘涼。
“哥哥,你這幾日都在忙些什麽?咱們剛剛完婚,父皇不是準了你些假的嗎?為何卻如此不得閑?”花淩問道。
晏莳回道:“皇城裏出現了幾起案子,現在正在調查。”
“可是那失蹤案?”這失蹤案在城裏傳得沸沸揚揚,花淩說自己知道了也并沒什麽,“我聽說那人突然就在別人面前消失了。”
花淩左右看看,又将腦袋往晏莳那裏湊湊悄聲道:“哥哥,你說真是鬼怪幹的嗎?”
晏莳給他的小王妃倒了一杯茶壓壓驚:“這世上并無鬼怪,只是有人裝神弄鬼罷了。”
花淩接過晏莳倒給他的茶喝了一口:“既然不是鬼我就放心了,可若是人為,人又是怎麽做到在衆目睽睽之下就消失了呢?”
晏莳搖搖頭:“這個尚在調查。”
“哥哥,”花淩将放音故意放得又輕又軟,“你明天出門能帶着我嗎?之前我娘我不讓我出府,我長這麽大幾乎沒怎麽出過府呢。”
晏莳想起了之前江清月對他說過,花淩從小到大甚少出府,比那些個大家閨秀還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又一想這個案子也不是什麽機密事,便點頭答應了。
Advertisement
花淩自是十分歡喜,恨不得馬上就到明天,瞧着他那喜形于色的樣子,晏莳笑着給自己也倒了杯茶,出個門就高興成這樣,可真是個孩子。
花淩似乎想起來什麽,漸漸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又問道:“哥哥,那個長得很漂亮的公子也和咱們一起去嗎?”
晏莳知道他說的是江清月:“自然。”
“哦,”花淩的小臉笑得沒剛才那麽燦爛了,“哥哥,他是誰啊?還有他為什麽也會住在這王府裏?”
江清月在王府中也有一個單獨的小院子,裏面只有他一人,并無仆人。
晏莳這才想起來,自己從未像小王妃介紹過江清月,頓覺自己疏忽了:“他叫江清月,是我的門客。平日裏不常出府,只有在大理寺出了特別棘手的案情時,我才會請他幫忙。”而失蹤案,就屬于特別棘手的案件。
“那他一定很厲害了,”花淩雙手托腮,好看的大眼睛眨啊眨的,“但他為什麽不去考科舉?卻要在這裏當哥哥的門客?”
花淩說完了這話,突然挺直腰板如臨大敵:“他是不是喜歡哥哥?他長得好,人又聰明,認識哥哥的時間又比我長。那,那我是不是沒希望了啊?”說到這裏,俨然已經有了哽咽聲。
“他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看見小王妃急成這個樣子,晏莳下意識地解釋着。忽然又輕嘆口氣,語氣也有些低沉,“他不是不想去參加科舉,而是不能參加。”
轉天一早,用過早飯後,晏莳便帶着花淩在府門口與江清月會合。江清月見到花淩微微一怔,沒想到他會跟來,倒也行了個禮。晏莳又重新給倆人引薦一番,算是正式認識了。
前天晚上失蹤的是個年輕的男人,二十多歲,姓李,也沒什麽正經名,認識的人都叫他大李。是在這皇城裏做吹手的,就是誰家有紅白喜事去吹奏樂曲的。
前天晚上下了一場很大的雨,大李有事回來的晚了。
“前天晚上我坐在屋裏就聽到外面有響聲,”大李的鄰居又将昨天說過的話重新說了一遍,“我便出來看,一瞧是我家那倉房房頂被風掀起來一塊掉到地上碎了。我看也不是什麽大事,正要進屋,就瞧見大李正在開他家的房門,我便上去和他搭了兩句話。哪成想我這話還沒說完呢,大李就突然在我面前消失了,地上只有一串鑰匙。”
大李父母雙亡,家中還有個弟弟,但弟弟這幾天據說出城了,并不在家。大李失蹤一事便是這鄰居報得官,昨天晏莳與江清月已經來調查過一次,大李死時正趕上下大雨,所有的痕跡都被沖沒了,這次來就是想着能不能碰上大李的弟弟。
花淩縮了縮脖子,拽着晏莳的衣袖小聲道:“哥哥,我有些害怕。”
“找個人送你回府?”
我只是想裝一下弱小而已。
“我還是想在這兒,跟在哥哥身邊就不害怕了。”
正說着,遠處突然有個少年大哭着朝這裏奔跑而來:“哥!哥啊!”
晏莳與江清月對視一眼,這應該就是大李的弟弟金哥兒了。
晏莳朝着衙役使了個眼色,有人馬上攔住了金哥兒,沒讓他再往裏面闖。
“你放開我!你們放開我!”金哥兒也就十二三歲,別看年歲不大,但挺有勁的,兩個衙役差點兒沒抓住他。
“你想找到你哥哥嗎?”晏莳的聲音不大,但卻十分有用,金哥兒聞言立馬不掙紮了。
他哭得滿臉都是鼻涕眼淚,這會兒擡起頭來看着晏莳:“你什麽意思?我哥還能回來?”
晏莳沒有隐瞞:“我也不知。但我想問你幾個問題,也許對案件會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