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爆裂的演技
季安寧，你沒有想要做的事情嗎？沒有想要到達的高度嗎？
方皖和于郁走了之後很久，季安寧腦海中還不斷回旋着這句話。看着面前薄薄的臺詞本，不着痕跡嘆了口氣。想要做的事情，怎麽會沒有？
白戈裳抱着一包薯片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某人背對着她沉思的場景。把一大把薯片塞進嘴裏，嚼得喀拉喀拉，重重地坐到她身邊。“幹什麽一臉郁悶，難道是方皖給你挑的劇本不好？不應該啊……”
季安寧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裏面，往邊上歪了歪沒說話。白戈裳把手指上的碎屑抿幹淨，随手拿起那本臺詞本，《天使路過》四個字映入眼簾，再往下翻了幾頁。
“我當是什麽呢！《天使路過》可是最近幾年青春偶像劇裏面的大投資，雖說這故事吧，瑪麗蘇了一點，但是人家蘇在女主角身上。女二號的戲份還真挺不錯的，公司對你算是不賴的了。季大小姐，你這都不滿意，還想怎麽樣啊？”
“我不是郁悶這個。”
“那你是郁悶什麽？”放下臺詞本，再度抓起一大把薯片往嘴裏塞，吃得那叫一個豪爽。
季安寧無語地坐直身體，一本正經地說：“白給上，我有個問題很想問你。”
白戈裳眼中殺氣騰騰：“再叫我白給上你就等死吧，什麽問題，快問！”
看着她嚼着滿嘴薯片，季安寧表情認真：“你的經紀人為什麽不考慮考慮讓你走雜耍藝人的路線？”
“……”白戈裳慢慢停住咀嚼，目光鋒利随時準備淩遲她：“你什麽意思？”
“我覺得你可以表演把整個拳頭塞進嘴裏，一定會有很多人看的啊…好漢饒命…女王饒命啊啊啊啊啊！”話還沒說話，白戈裳已經扔了薯片一拳頭打過來了。季安寧反應靈敏地跳開，其手腳之快速，就連猴子看了都要自慚形愧。
白戈裳一邊追一邊怒罵：“你這麽二為什麽不去做諧星？！你說啊！說啊！”
第二天一大早，季安寧睡得正香，活生生被方皖從被窩裏挖了起來。她大聲嚎叫說經紀人不懂男女之分不尊重人權，方皖的回答是，藝人在經紀人面前根本不是人。
季安寧哈欠連天地坐在方皖的車裏問：“不是人是什麽？”
于郁坐在副駕駛上面惡劣地回頭朝着她笑：“是牛。”吃進去的是草，擠出來的是奶。
她瞬間明白過來，恨恨磨牙：“于郁！你才是奶牛！”
被于郁這麽一鬧，腦子倒是清醒了點。虛弱地靠在椅背上，她哀怨地說：“就沖着這個我也一定要紅！”
于郁沒能聽明白：“沖着哪個？”
“沖着耍大牌！聽說紅了以後就可以各種耍大牌，人家拍早晨的戲要五點半爬起來，大牌睡到八點半起來都沒人敢說什麽！飯碗！交給你了，請一定要把我捧成大牌。”
方皖身負重傷，感覺自己差點吐血而亡。他第一次聽說有人居然就是為了耍大牌才致力于去紅的！當下幹脆連季安寧叫他那個令人吐槽的外號都不放在心上了，嘴角抽搐地說：“這個有點困難。”
嗯，要是按照季安寧這種跳脫二貨的性格再繼續下去，她連粉都不會有機會的！
方皖帶着于郁和季安寧剛走進基地，就有人跟上來，笑容滿面地打招呼：“方哥來的這麽早，于哥早啊。”
于郁溫和地回了一個微笑：“早上好，王宇。”他現在也算是小紅人一個，往日在他頭上作威作福的人，基本上看見他都要喊一聲于哥，他倒是沒怎麽記仇，見了誰都是笑眯眯的一聲好。
虛僞！季安寧躲在方皖身後腹诽，有本事把剛才車子上對她的那個态度拿出來啊！
王宇眼睛是出了名的毒，早就注意到了方皖身後的季安寧，打過招呼才試探着問：“方哥，這是……”前兩天原姿生日宴會上面的事情他也聽說了一點，心底對這個女人的身份已經有點認知了，但是嘴上卻還是問了一句。
“這個？”方皖一把把身後的季安寧拉出來，“我帶的小新人季安寧，安寧，來打個招呼，叫王哥。”
剛才還在諷刺于郁虛僞的季安寧立刻笑意溫柔：“王哥好。”
王宇相當受用，卻不停擺手：“哪能啊，方哥手下的将來那可都是天王天後的料，叫我哥真是讓我受不起。”
季安寧寂寂無名，方皖的這塊牌子卻放在那裏，就憑着這個，她走到哪裏都不會有人給她沒臉。
季安寧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她更明白，無論招牌還是名氣，那都是別人的。不處理好人際關機，将來就算自己紅了，人家該看不起還是看不起。因此方皖還沒說話，她倒是先開了口：“将來那都是沒影的事情，現在我是新人，王哥是前輩，該怎麽來，還得怎麽來。”
好聽的軟話誰不喜歡聽？王宇當下展現出萬分的高興，“方哥就是好調/教，手下的人一個兩個都這麽懂禮貌，就這樣，肯定沒有不紅的理。”娛樂圈裏一個兩個都是人精，他這一句話把在場的三個人都給誇了。“賴導在片場呢，女主角已經來了，我帶你們先去見見吧。”
說着，王宇就引着他們往片場走。明面上說是還有什麽試鏡，其實誰不知道啊，這個女二號是方皖給他手下的新人挑中的。賴導再怎麽，也得給方皖一個面子。所以季安寧這次拿女二這個角色，實在已經是十拿九穩了。
《天使路過》的女主角是天一的柏薇妮，最近也挺紅。卻被星宇的姚宛後來居上，硬生生壓下一頭。因此她看見于郁和季安寧的時候，臉上就有點不好看。
導演賴青雲是個大胡子，長得虎背熊腰。正在給柏薇妮講戲，看方皖帶人來了，扔了劇本就跑過去給了方皖一個熊抱。“可算是帶着我們的男主角來了，你身後的這個就是想要推薦給我的女二號？先說好，交情歸交情，她要是演技不好，我這邊是絕對不要的。”
方皖笑着說：“你這話說的，要是演技不好，別說不敢往你這邊引，就是我自己，也不會帶她。”朝後面叫了一聲：“安寧，愣着幹什麽！還不快跟賴導問好？”
季安寧走上前，對了賴青雲點了點頭，“賴導你好，我是季安寧。”就這一句話，沒多的。
柏薇妮在一旁不屑地笑笑，還以為方皖帶的新人能有什麽大出息，連奉承人的話都不會說，還想在這個圈子走得長久？卻沒料到，賴青雲聽了卻很高興。在這個圈子裏面待得久了，阿谀奉承的人他見的多了，但是不卑不亢的藝人，近些年實在是越來越少了，更何況還是個長得不錯，氣質很挺好的藝人。
“方皖，你這個新人怎麽看起來呆呆的？”他這話一聽就是在打趣，果然随後補上了一句：“不過我喜歡，哈哈。好了，廢話不多說，先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斤兩。臺詞本也已經給你們了，薇妮，來跟新人演個對手戲給我看看。”
“好的賴導。”柏薇妮嘴上應承，心裏卻得意得差點笑出來。業內誰不知道，最近火起來的小花裏面，她和姚宛的演技是最好的。現在讓她和這麽一個毫無經驗的小新人對戲，不壓得她毫無存在感才怪。
賴青雲給季安寧安排的是一場轉折戲，劇中的女二號蘇佳佳在一系列事情之後，終于拿下了自己單純的面具，黑化了。而女主角林安妮得知這一切之後，瞞着男主角去找她質問。
柏薇妮的演技的确在那裏，因為是試鏡，所以打光什麽的并不到位。可是她走近鏡頭，渾身給人的感覺卻都驀然一變。她本身看上去是很禦姐的，在鏡頭裏面，卻像是真的變成了那個小白兔林安妮一樣，楚楚動人。
“佳佳，我一直以為，就算全世界背叛我，唯一站在我身後的也會是你……佳佳，我不相信。那些殘忍的事情，我統統不相信。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在開玩笑是不是？”
當她說出第一句臺詞的時候，方皖的心就吊了起來。柏薇妮演技好他是知道的，卻沒想到幾個星期沒見，又上升了。現在季安寧對上她，勢必是要被碾壓的。可是當鏡頭轉向季安寧那邊的時候，在場的人幾乎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還是剛才那個季安寧嗎？！
季安寧靠在一個窗臺模型上面，那模型是很脆弱的，根本不能大力依靠。明眼人都知道她肯定大部分都靠自己本身的力氣支撐了，可是她展現出來的感覺卻靠得相當慵懶。
“你不相信，跟我有什麽關系？”她慢慢說出這句話，一側唇角勾起一個弧度，眼睛裏面卻一分笑意都沒有。對上她的眼睛的時候，甚至讓人感覺陰風習習。“林安妮，都說你天真，我看你是太蠢了！”她面目陰沉地朝柏薇妮走過去，柏薇妮原本還想着這是在演戲，自己的氣勢不能比她低，卻沒料到她兇神惡煞地走過來，竟然逼得自己硬生生倒退了一步。
柏薇妮直覺意識到這不是個好現象，猛然回過頭對着賴青雲大喊：“導演，她改臺詞！”原本的臺詞本裏面，根本就沒有說林安妮蠢的那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