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彪悍女朋友
對着沈母, 喬喬差點兒就露出了看智障的表情。
這位來者不善的阿姨幾乎是把自己想要使出來的套路和手段全部寫在了臉上。她心裏噼啪響的小算盤喬喬不用看,光聽聲音都能猜到個十成十。
沈母今天能找到這裏來,能對着自己亂罵一通,那就是說她是清楚自己和沈蒼的關系的。其實吧,這位阿姨要是有點腦子就該明白,這會兒和自己對着幹不明智。
——他們夫妻顯然是和沈蒼說不上話來了,而自己是沈蒼現在關系最親密的人。真要想修複和沈蒼的關系,那和自己打好關系,把自己變成他們的說客不比惹毛了自己, 讓自己在沈蒼面前怒罵他們他們好?
也只有腦子不清楚,還狂妄自大拎不清自己在別人心裏份量和位置的人才能把最好的說客變成最糟的敵人。也由此可見,沈母打從一開始就沒考慮過沈蒼的感受, 更不會想到她的感受。沈母只是占着自己是沈蒼生~母這一點,試圖用親情和孝順來綁架沈蒼。要沈蒼乖乖做她手裏的提線木偶。
可以說沈母每說一句話, 她就多犯一個錯。對她第一印象和整體觀感都極差的喬喬看着她的一言一行,心中的紅叉打了整整一頁A4紙, 并且還在繼續打下去。
“——行了。”
一句話打斷沈母,喬喬在沈母張着大紅嘴像要吃了她的表情裏慈眉善目地微笑起來。
“您提出的任何要求,我都不會答應。”
“對,沒錯,沈蒼就住在我那裏, 正在和我同居。我們每天沒羞沒臊。而我,就喜歡這種生活。”
沈母氣急:“你——!!”
“我沒當沈蒼是我養的小白臉。他是自由人,想去哪兒都可以去。他選擇留在我身邊, 那是因為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
喬喬一點兒也不害臊。
為人父母的沒有點兒長輩的樣子都不害臊,她這個堂堂正正、坦坦蕩蕩的女朋友憑什麽害臊?
“沈蒼的大學學費一半兒是助學貸款,一半兒是我出的。我出的這一半兒也不是白給。是按照家政員的市價也沈蒼算的時薪。”
“你、你究竟把我兒子當成了什麽?!他和你在一起你居然還讓他去貸款!還給他算時薪!!”
沈母一雙眼睛氣得血紅,原本還算有五分風韻的外表猙獰極了。
“我不給沈蒼算時薪,難道像娶個媳婦兒當免費保姆用的男人一樣抱怨沈蒼沒給家裏掙錢只會向我要錢?”
坐着的喬喬眼睛微阖,她分明是仰視着站起身來拍桌子的沈母的,可她的神情卻含~着悲憫與嘲諷,仿佛在看個愚蠢又沒家教的熊孩子撒潑。
“助學貸款也是沈蒼自己的意思。他說不想吃我的軟飯,讓我吃虧。”
提起沈蒼,喬喬的神情肉~眼可見的柔和下來。她眼睛裏閃動着一種光,那種光是人在想起心愛的人和幸福的回憶時會有的心緒波瀾。
說完喬喬還輕輕哼笑一聲,仿佛在說:“沈蒼可真傻,和他在一起,要吃虧也是他吃,我能吃什麽虧呢?”
沈父自認是個沒本事的男人,但喬喬的“愛從眼出”他還是看得出來的。他起先也當兒子真像老婆說的一樣,是被個年紀大的女人給哄騙去做小白臉了,這才離家出走、一去不回。
他這一輩子都沒什麽出息,這也就罷了,橫豎他也老了。可兒子還這麽年輕,他不能就這麽成了一個貪圖色~欲的老女人的玩物,前邊兒還有大好的光明前途在等着他……所以他來了,來了從來沒有踏足過的南雲市,來了一個陌生女人工作的雄偉大樓裏。
對着桌子那邊優雅從容,看上去很了解兒子,說起兒子時眼光無比溫柔、人也像畫一樣美的女子,沈父只覺得老臉漲紅,像是被人拖出去賞了頓耳巴子似的。
沈父縮着脖子、駝着背,低下了頭。
他有些想求一求這女子。他有種感覺,只要能求一求這女子,求得她心軟,兒子就——
“兩位請回吧。”
喬喬讓安保人員開門,準備送客。
“沈蒼已經是二十一歲的成年人了。他明白自己想要什麽,也懂得自己在做什麽。他有他自己的人生要過。他的選擇不是兩位幾句話就能踐踏了的。”
沈父瞳孔一縮。
賈斯廷……不,沈蒼二十歲生日那天消失在了他們夫妻的面前。被他帶走的只有一點點的錢和他的身份證。
他們夫妻去報過警,然而警察的調查結果顯示他們的兒子只是離家出走,并不是遭人綁架。父母和孩子之間的家庭矛盾沒上升到案件的程度,民警是不會去幹涉的。
沈蒼以前當成朋友的人都被沈母和沈父以各種緣由騷擾過,沈蒼就像被拔了翅膀的鳥一樣,一個朋友、一個親近的人都沒有。沈蒼這一失蹤,沈母和沈父連個線索都沒有。去找沈蒼以前的朋友問問,人家也只會冷笑着把他們轟出來,并附上一句:“我這樣兒的人哪兒配和你們家的大明星做朋友啊。”
過去曾經許多次找回離家出走、躲在朋友家裏的兒子,并且把兒子用捆的用綁的用罵的帶回去的沈家夫妻這次是徹底找不到沈蒼的去向了。
沈父有種怪異的感覺,他總覺得兒子這次消失,就是要讓自己和老婆要一輩子都找不回他。
所以當他知道兒子就在南雲市,不但日子過得好好的,還考上了南雲大學生物科學專業,他是狂喜的。也是想都沒想就跑來了南雲市,準備把兒子帶回家去。
直至面前這女子一語道出兒子有他自己的人生要過,沈父才仿佛明白自己和老婆究竟做錯了什麽。
砰——!
一聲巨響聽得喬喬毛骨悚然,她幾乎有種聽到了沈父骨頭碎裂聲的錯覺。
在被“請”出去以前,沈父竟是以猛虎下山之勢一個雙膝落地,腦門直接磕在了她面前的地板上。其用力之大,連血都滲了出來,着實看着吓人。
“老沈!!”
沈母慘叫,沖過去就抱住自己老公。沈父卻是沒理她,任由着鮮血從自己額頭上往下流,一臉鼻涕眼淚地對喬喬道:“求求您幫幫我們……我們、知道錯了……”
這話說得并沒有什麽說服力。無奈沈父那額上冒血、眼睛流淚的畫面實在是太震撼人心了,喬喬噎了噎,只能松口:“有什麽話慢慢說……我一會兒才下班,麻煩兩位去安保值班室喝個茶,包紮一下。小陳——”
安保小陳立刻過來扶住了沈父。有他鉗制,沈父就是想再跪下去磕頭也不能了。安保老王也很有眼力勁兒,出去帶上們時沒忘告訴喬喬他會讓保潔阿姨過來一趟。
喬喬看着沈家夫妻走遠,這才對着天花板仰天長嘆。
沈父要她幫忙。她不想幫,也不認為自己幫得上忙。畢竟原本的沈蒼是已死之人,她又不能把原本的那個沈蒼變活了。
可她什麽都不做,性格上是兩個極端,但都過激得可怕的沈家夫妻指不定還要鬧出多可怕的事來。兩相其害取其輕,先聽聽沈家夫妻怎麽說,之後的事情再一步一步來吧。
再次長嘆,喬喬發了條短信問沈蒼要不要聽聽沈父沈母怎麽說。沈蒼好一會兒才有回信,回信的內容是他陪着喬喬一起去見沈父沈母。
于是到了晚上,在餐廳的包間裏,兩兩相對的喬喬沈蒼和沈父沈母就像是在對簿公堂。沈母是激動得恨不得馬上就上前抱緊自己唯一的兒子,額上多了一塊紗布的沈父也是血紅着一雙眼睛,盯着沈蒼不放。
“那可以對我這個不了解情況的當事人說明一下了嗎?”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情?”
沈母覺得自己兒子都還沒開口呢,喬喬就這麽逾越,真是沒有尊卑沒有大小。還想再罵喬喬,剛一張嘴卻被老公給抓住了。
“事情是這樣的……”
滿頭白發的沈父垂着眼睛,背是駝成一團,但人看起來堅定了許多。
“Justin、沈蒼是我和孩子他~媽送進演藝圈的……”
沈父年輕的時候是根廠草,那種讓姑娘們不敢逼視,其他男人在他面前都被襯成狗尾巴草的那種廠草。
沈母從小潑辣,長得也很标致。別的小姑娘只敢偷偷躲在遠處看的人,她上去就把人給拿下了。小夫妻一個廠裏工作,情意綿綿、甜甜膩膩。
可惜沈家小夫妻的好日子沒能持續多久。沈蒼出生後才兩個月,沈父就受了工傷,右腳落下了不能治愈的殘疾,工作指标完不成,連帶着高升的機會都飛了。沈母才出月子,身子還沒怎麽養好就又要起早貪黑,不但得養一個嗷嗷待哺的孩子,還得照顧一個卧床的老公,日子過得苦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