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起做個飯
酒釀芋頭紅豆小圓子。
酒釀清香, 帶着一點獨特的米漿酸和酒的刺激。淡紫色的芋頭切成小塊兒炖得化化的,入口綿軟猶如含在嘴裏的是一朵雲彩,一抿這雲彩就香甜地在口中散開。破好皮的紅豆炖煮到半化,不用咀嚼那細膩柔滑的沙感也會擴散在舌頭上。
糯米粉做的小圓子柔韌有筋道,糯糯的彈彈的,在綿滑的芋頭和紅豆汁兒裏別樣爽口。再加上那摻了金桂的桂花蜜……騰騰冒起的熱氣甜蜜得就像是把人往溫柔鄉裏拖的纖手,溫暖的湯汁一下肚,不但甜在嘴裏心上,更讓人打從心底感覺心滿意足。
“……哈啊……”
坐在桌邊喝完酒釀芋頭紅豆小圓子的喬喬長出了一口氣, 她的臉紅紅的,閃耀着剛被滋潤過的滿足。工作時看起來有三分煞氣的師太臉這會兒只是洋溢着一個普通的成年女性應有的舒爽感。
摸摸自己的肚子,被早點的小圓子喂飽了的喬喬舔舔唇, 這才慢條斯理地擦了嘴收拾了自己的碗和勺子。
沈蒼見喬喬要去自己洗碗,連忙過來接手了喬喬手裏的活計。喬喬很想說自己偶爾做一下家事也好, 總比吃完了東西就在沙發上挺屍長膘強,可是她知道她真要這麽說了, 沈蒼一準兒會提議說他去幫喬喬把瑜伽墊拿過來。
難得一個沒活兒幹的周末,喬喬不想在家裏無所事事,也不想去公司辦公室。
許駿茂前腳帶人剛走,這幾天李進準上火。誰要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屁颠屁颠地溜達,保不齊就得觸黴頭。
喬喬看不進建築期刊, 又不想看電視電影。尋思了半天找不出事做正想認命地去做瑜伽,就看見洗好了碗的沈蒼又紮進廚房裏忙碌。
這才早上九點半呢,沈蒼現在就要做午飯的準備了?
喬喬帶着好奇的心思晃進廚房, 只見戴着黑框眼鏡的沈蒼彎着身子在冰箱裏拿東西。他的動作說不上有多麽靈敏,因為手裏的東西拿得多反倒是顯得有些笨拙。但他的每一個動作都神奇地帶着一種喬喬說不出來卻能感覺得到的“味道”,臉上的表情充斥着對待食材的認真與虔誠。
“喬姐?”
注意到了還沒有離去的喬喬,雙手都是東西的沈蒼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他的腦袋生得圓,頭發又是天然卷,這一歪頭整個人就像是毛茸茸的小動物。害得喬喬的手又被吸引了過去。
自重地忍下撸毛的渴望,喬喬幫着沈蒼關上冰箱的門,這才道:“我在想要不你教我一、兩道我自己一個人也能做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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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蒼明顯頓了一頓。
喬喬和他約好以後就沒提過要他考大學的事情,喬喬也從來不提醒他學習。只是喬喬剛才那話說出來,沈蒼就明白喬喬一直都把那開玩笑一般的雇傭條件放在心上。
“……好。”
沈蒼朝着喬喬微微颔首。說實話他對“高考”這種陌生的制度還是很有興趣的,能到掌握更多先端信息的地方去學習這顆星球上的知識也令他躍躍欲試。喬喬要他考上大學的條件對他而言并非是刁難,甚至可以說是好事。
還有喬喬方才的話,那些話對于地球上的人類而言或許是一記軟釘子般的提醒,對于他卻是有兩層含義。
一是喬喬果然已經如他預想的那樣開始不想趕他走了,因為如果不是這樣,喬喬用不着提醒他,只要等到他自己沒有完成考上大學的條件就能将他掃地出門。二是喬喬對她需要自己、依賴自己的程度沒有自覺——她已經對他依賴到了即使他不在身邊也想吃他做的東西的程度。
也難怪這顆星球上的人類無論種族、地域與國家,總是流傳着一句相似的格言:想要抓住一個人,必先抓住他(她)的胃。
就沈蒼個人而言,他覺得這句格言還應該改一改:抓住一個人的胃,等于拿到了這個人的半顆心。也就是一半的信任。
他要加油贏得喬喬更多的好感與信任,畢竟被喬喬需要對他而言是必要且必須的。
喬喬想要做料理,那就得跟着沈蒼一步一步來,她先是系了圍裙,然後挽了袖子洗幹淨手。挑菜刀的時候沈蒼讓她找把趁手的來用,可惜喬喬這個不下廚的人連一把刀子趁不趁手都分辨不出來。
“早上的花蛤很新鮮,我就買了一些回來。中午喝花蛤豆腐湯。”
蛤蜊雖好,沙子難洗。
喬喬沒想到上手就要清理貝殼類,一下子眉心打結,懷疑自己不該用菜刀而是該問沈蒼洗菜用的牙刷放在哪兒。誰知沈蒼也不讓喬喬刷蛤蜊,就是把喬喬穿圍裙洗手時洗好的蔬菜碼在了砧板上。
小瓜、洋蔥、白玉豆腐。小瓜要切丁,洋蔥要切絲,白玉豆腐要切塊兒。
喬喬一聽眉頭頓時舒展。她是廚藝不精,紅燒大排能做成炭燒大排。可是切丁切絲和切塊兒難道還能難得倒做建築設計與嚴謹為伍的她?
對着小瓜準備手起刀落,喬喬很快就發現切丁還真沒自己想象的那麽簡單。要切出沈蒼平時端出來的那種尺寸幾乎完全統一的丁,對自己而言實在是個不小的挑戰。因為切丁必須先切條,這條喬喬都切不勻,更別提丁了。
秉着做事要嚴謹的心态,喬喬開始目測小瓜的大小,又計算這樣的大小應該分成幾條切丁才勻稱。然而目測很容易,計算不算難,執行起來偏偏很要命。喬喬手一抖,菜刀就歪了準頭。這幾毫米的偏差就成了致命的。
對着一分為二卻在中間被削歪了的小瓜,有點兒小強迫症還喜歡對稱美的喬喬窒息。
“這樣切菜很危險。”
一只手覆上了喬喬拿刀的右手,另一只手則按在喬喬的左手上。沈蒼的氣息輕輕地吹拂在喬喬的耳邊。
“切菜的時候壓着菜的手要立起來。……日本人會把手握成拳頭,叫‘貓手’。但貓手對于初學者來說姿勢別扭,還不太靈活。做特別精細的料理的時候,貓手也不夠方便。”
“所以要這樣。”
調整了喬喬左手的姿勢,沈蒼又直接握着喬喬拿刀的右手,帶着她慢慢地開始切丁。
沈蒼的想法很簡單,喬喬不習慣切菜,那就帶着她習慣切菜的感覺。這種感覺用語言來描述是很困難的,溝通時的語言偏差又會讓人産生壓力。人一旦積累了壓力心态就容易崩了,心态崩了倒比事情本身搞砸了更糟糕。
對于人類的情愛欲望只有學術性了解的沈蒼一點也沒把自己的行為動作和男女暧昧聯系在一起。
喬喬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經歷這種臺灣偶像劇、日本愛情劇裏的場景。被沈蒼握着手的她僵硬了兩秒,心髒裏行将就木的老鹿沖出來就對着她的喉嚨連擊幾十下。害得她以為自己會把心吐出來,連視物的眼睛都找不到了焦距兩秒。
“切的時候不必圖快,慢慢來、一點一點來就好……喬姐?”
見喬喬擡頭望着自己,沈蒼又茫然地歪了歪頭。
喬喬像是被當頭潑了一盆涼水,神魂附體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沒什麽,繼續吧。”
“哦。”
小白兔沈蒼又乖乖地切起了菜,就是他還握着喬喬的手。
沈蒼的動作溫柔仔細,有着一個多餘動作都沒有的洗練與精準。在他溫暖的手指之下,菜刀切開蔬菜落在砧板上的聲音形成了一種韻律。
反複響起的“篤”、“篤”聲慢雖慢矣,卻能讓人感受得到這實際操刀之人其實做起事來熟練麻利、心思細膩。……好吧也不是太細膩,起碼沒細膩到發現喬喬耳朵上不正常的火辣辣。
內黃外綠的小瓜丁方方正正,白嫩似玉的洋蔥絲均勻細長,長方體的白玉豆腐被放入碗中時顫顫巍巍。被專心致志的沈蒼帶着料理了一遍三樣配料,喬喬不知不覺也沒了绮思,只一心沉浸在廚房略帶神聖又十分溫暖的氛圍之中,心思全放在學習切菜上。
見喬喬不再像初時那麽緊張還漸漸上手,沈蒼也就松了手讓喬喬一個人慢慢幹活兒。他燒了些溫水把花蛤放進去,受驚的花蛤頓時以平時好幾倍的速度吐出了泥沙。
喬喬就像是學習騎自行車的小姑娘一樣,過度的專注讓她完全察覺不到身後的人已經放了手。等到她料理完三樣配料感覺出了一身緊張的汗水這才發現沈蒼料理好了小銀魚和蝦米,正煲着湯底。
這倒有那麽點兒新婚夫婦一起做飯的感覺。
喬喬略一晃神,旋即就想拍拍自己的腦門兒問自己:你腦子還好吧?別聽李進兩句結婚就給你升職的胡話就想去禍害人家小朋友啊。這孩子才二十一歲,連結婚證都沒法領呢。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greencarp老爺的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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