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奇怪的愛好
被下位分裂體留在衛生間隔間裏的沈蒼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他盯着自己腕上的手表，足足盯着秒針走過十圈，這才擡起頭來留心周圍——他想出去阻止自己的下位分裂體，但是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哪怕用雙胞胎兄弟來解釋，也無法解釋雙胞胎兄弟怎麽連衣着打扮都完全相同。
咚咚咚——
腳步聲飛快地靠近，接着在沈蒼腦門兒後響起的就是一陣急切的敲門聲。
“老鐵！是我！開門！”
聽出那是自己的聲音，沈蒼一秒拉開了隔間的門，把門外的下位分裂體給拽進了門內。
兩個長腿的大小夥子并沒有撞在一起撞成一團，那個把上~位本體的沈蒼叫作“老鐵”的沈蒼在進門的同時人就自行“撞”進了上~位本體的身體裏。沈蒼腦子裏又是一炸，下位分裂體帶來的記憶迅速展現在他的眼前。
喬喬倒是還想在等沈蒼一會兒，然而她能等，工作不能等。午休一結束阿傑就來告訴喬喬說樓下水電部負責人還在外面工地上，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水電部這會兒只有幾個組員帶着新來的實習生。康福苑十二棟的給排水施工圖和電氣施工圖組員畫是畫了，但負責人不在就沒法審圖。
喬喬專精建築不假，但從業這麽多年水電配置的那一套規則她也熟悉。于是她去了二十四樓，直接在水電部審圖，有問題直接就讓水電部的組員當場改了。
等康福苑十二棟的水電圖紙齊了，水電部的小姑娘們千恩萬謝地送走了為她們擦屁~股的喬喬，那也是兩個多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喬喬辦公室裏早已空無一人，而喬喬寫在草稿本上給沈蒼的留言也被沈蒼給喬喬的留言取而代之。
第一次看到沈蒼的字，喬喬也不覺得沈蒼的狗爬體難看。反倒是覺得那沒筆鋒、沒筋骨的字跡很是親切。
她在沈蒼這麽大年紀的時候，字體一樣是狗爬。到了要往工程圖上簽名的時候，發覺其他人一手簽名不是漂漂亮亮的就是有格調挺大氣的，就自己的字不成樣子，硬是強迫自己臨了兩個月的鋼筆字字帖，又根據自己認為适合自己的字體把字給練出了自己的風格。
思及此，喬喬想不如給沈蒼買支鋼筆好了。一是用來感謝中午沈蒼開解自己。多虧了沈蒼那一席話，現在自己對于跳槽這件事已經心中有數。二是鋼筆寫字容易練出順手的字體。……對了，自己第一次和沈蒼見面的時候沈蒼把身份證給自己看過，他二十一歲生日不是馬上就要到了嗎？就用生日禮物做口實吧。
三月生的沈蒼腼腆地接受了喬喬給的生日禮物。大概是帶了回報的心思，沈蒼給喬喬安排的飲食又達到了新的層次。
茼蒿臭豆腐，臭豆腐是沈蒼自己腌制的，既臭又香。臭是臭到吃完必須刷牙，香也是香到在人腦內繞梁三尺。還有那嫩生生的茼蒿，每一節淡綠看起來都像是會滴出水來，吃起來更是清新爽脆，一點兒渣子都沒有。
喬喬還沒吃過這種新鮮脆嫩到仿佛不是蔬菜的菜呢，問沈蒼是從哪兒買來的，沈蒼這才帶喬喬去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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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被喬喬荒廢已久的院子這會兒已經成了一片菜地，不光有茼蒿，還有小苗已經開始爬的菜架。聽着沈蒼介紹說這個是黃瓜那個是絲瓜，這邊的是西紅柿那邊的是茄子，喬喬着實有點兒懵。
大都市的田園生活……這可是喬喬從來沒想過的事情，也是喬喬不敢相信真的能發生在都市小區裏的事情。
電視上那種田園風情的花園生活看在喬喬的眼裏不過就是有錢有閑又想與衆不同走“養生”路線的人弄出來的玩意兒，實質還是小資情調的一種。對于整日栖息在辦公室裏長在辦公椅上的喬喬來說在自家種地侍弄農作物太過可望而不可即了。
“……對不起，沒經過您的同意。”
小白兔沈蒼謙卑地駝着背，道歉的聲音低低的：“花園應該是用來種花的，我不該擅自拿來種菜……”
“不。”
歷時兩個月，喬喬終于沒忍住，抓過小白兔就開始撸他頭頂軟軟的卷毛。
嗯……手感雖然比兔兔毛和貓主子的毛要硬，但比狗子的要軟。不錯，好摸，讓人上瘾。
“這不挺好的嗎？橫豎嬌慣的花兒我也養不活。能拿來自給自足改善下夥食挺好的。倒是我應該感謝你，幫我把院子打理得生機勃勃。小沈啊，你有什麽想要的東西嗎？”
“我……”
沈蒼明顯想客套，不過對上喬喬說一不二的嚴肅眼神，他又抿了抿唇：“我想在廚房裏栽點兒豆芽。還想再泡幾壇子泡菜之類的吃的……”
喬喬失笑。沈蒼這是真想自給自足啊？
不過這也沒什麽不行的。
“好啊。只要家裏幹幹淨淨沒有臭味，不會妨礙到我，随你怎麽弄。”
對于乖乖彎着些腰來給自己撸毛的沈蒼，喬喬是越發看他順眼了。
這孩子的喜好是有點兒怪，成天只關心自己的吃喝家裏的衛生、讓自己懷疑他有沒有那個時間和工夫好好學習，有沒有心去履行諾言考大學。但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不管被沈蒼投喂了什麽都會實踐自己定下的規矩——到了六月，參加高考的沈蒼要是考不上大學，自己就不會再雇傭他。
當然了，沈蒼這麽好的手藝，性格又沒有太大的缺陷，即使自己不雇傭他，他也能找到好工作。自己開給他的工資，還有物業給他的那份賠償和補償，起碼也能讓他家撐上一陣子，不至于把他逼到铤而走險。
要問喬喬後不後悔把考大學這件事拿出來當雇傭沈蒼的條件，她還真有一點點後悔：不是每個人都能這麽幸運可以随便雇到一個會自己做花茶，自己種菜，自己做泡菜的家政員。
但是喬喬不會自打嘴巴收回自己的條件。即便沈蒼的策略是用工作來打動她，讓她自行收回考大學那個無厘頭的條件亦是如此。
——沈蒼要是努力學習了，沒考上大學喬喬能夠理解。但沈蒼如果從一開始就不想學習，想繞開自己一口答應下的承諾，那就是人品問題。
喬喬不能說是眼裏容不得一粒沙子，不允許他人在性格上、道德上有一絲瑕疵。但對于承諾了又耍滑頭不去履行承諾的人，她怎麽都無法信任。
和無法信任的人相處，最終的結果只能是隔閡越來越大。時間久了、不滿和猜疑累積得多了指不定還要變成仇人。倒不如在彼此都還有情有義的時候分開，也好留個美好的回憶。
叮～叮叮～
喬喬的手機連續響了好幾次，等她摸到外套口袋裏的手機，手機已經在持續震動了。這是有人給喬喬連發了幾條短信，見喬喬毫無反應，這才直接給她打電話來了。
“喬姐！大事不好了！！”
喬喬一接起電話來，還沒“喂”上一聲，阿傑的大嗓門兒就穿透喬喬的耳廓，害得喬喬差點兒把手機給丢花園……哦不，是菜地裏了。
“什麽……你小點兒聲。”
“……喬姐你快回公司一趟！”
盡管阿傑确實已經壓低了嗓門兒，喬喬還是透過他急切的語氣和不自覺加大的音量聽出了事态的嚴重性。
“這回真的是大事不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