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香味印我唇
沈蒼抱着飯盒兒坐在城建大樓一樓的長條形公共座位上，看起來就像是來給老母親送飯的高中生。
來往的業務精英們偶有瞥他一眼的，但絕大多數人視沈蒼為無物，仿佛沈蒼壓根兒就不存在。
喬喬昨天回家時哭得太厲害，乘上出租車又恰好碰上行車高峰期。出租車在路上一堵就是半個多小時，哭過後特別累的喬喬也就帶着淚痕歪倒在了沈蒼的肩膀上。
彼沈蒼可非此沈蒼。有着魔性氣質，唇角總是勾着一抹笑的另一個沈蒼抹幹了喬喬臉上的淚痕，又扶着她的臉頰輕輕親吻她的額頭。
喬喬沒醒，另一個沈蒼也就食髓知味。他幹脆像把玩某種脆弱的小動物那樣輕捏着喬喬的下巴，又是用嘴唇摩挲過喬喬的濕潤發紅的眼角，又是輕輕蹭了蹭喬喬的嘴角。手指也不安分地流連在喬喬垂下的睫毛上，指尖一點點地撥動喬喬上翹的睫毛。
大概是覺得癢了，喬喬微微蹙起眉頭，表情也險惡起來。于是流連在喬喬睫毛上的手指又來到了她的眉心，一點一點地撫平她打結的眉頭。
被撫平了眉頭的喬喬睡得更沉了，她整個人都放松了警惕，身子直接傾進了沈蒼的懷裏。沈蒼一手扶住她的腰，不讓她繼續往下滑，一手緩緩地來到喬喬的紅唇之上。
大拇指沿着喬喬的唇線慢慢地拂過。唇紋在手指之下有着略微起伏的觸感，微凸的唇峰好似在吸引着人的手來回愛/撫。
暧~昧的氣氛在出租車內蔓延，偏生那制造了這暧~昧氣氛的青年又始終不跨越雷池一步。沈蒼一雙幽深的眸子裏藏着糅合了欣賞與好奇的沉醉，他專心致志的模樣就像是在撫摸一件精雕細琢的藝術品。
喬喬唇上的口紅很快抹了沈蒼一拇指，沈蒼看着自己紅彤彤的拇指輕笑了一下，接着就把拇指按到了自己的唇上。
淡淡一點紅印出現在沈蒼的唇上，沈蒼舔舔唇，只覺得唇齒間多了一抹喬喬的香氣。
過于暧~昧畫面讓閑着沒事幹正巧往後視鏡裏一瞥的出租車司機老臉發熱。小情侶同乘他見的多了，男的偷個香竊個玉在他眼裏完全不是個事兒。就是直接在他車裏幹柴烈火抱成一團的他都不是沒見過。倒是這種不直接偷親人家姑娘的嘴唇，只是抹了人家唇膏往自己唇上印一下兒的怪人他是第一次見。
戴眼鏡的沈蒼在另一個沈蒼抱着喬喬回了家以後很快也到了綠景雅苑。經過春節時候的事情，綠景雅苑的保安和沈蒼也算是眼熟。先前還感慨着沈蒼今天怎麽變化這麽大的保安們見了打扮和平時完全一樣的沈蒼，個個都是張口結舌。等沈蒼走了，保安們才你一言我一語地猜測起了沈蒼是不是雙胞胎。
床~上的喬喬睡得很沉，連自己頭發上的發髻散開，衣裙被人拉開了拉鏈都一無所知。
把喬喬的長發從後頸上撥開，另一個沈蒼不過是手指剛碰到喬喬纖細的頸項就回過了頭。
“回來了？比我想象的要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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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喘籲籲的沈蒼沒回答另一個自己，他一直到走上前去确定喬喬只是睡着青白的臉色才好轉了一些。
“……你對她做了什麽？”
“如你所見，什麽都還沒來得及做。”
另一個沈蒼攤攤手：“你再晚回來一會兒就能做了。要不……你現在出去逛一圈，等我做完了再回來？”
“————”
一把抓住另一個自己拖離喬喬的床邊，根本不管另一個自己是不是嘴裏在喊：“等等、你輕點——”
“再出聲我就堵上你的嘴巴。”
黑框眼鏡後面的雙眼明明白白地寫着“這不是威脅，只是陳述”，散發出不可忤逆氣息的沈蒼貓一樣沒有任何腳步聲地出了喬喬的卧室，又動作極輕地為喬喬關上了房門。
一轉身就把另一個自己甩在牆面上，沈蒼用力之大仿佛對待的是沒有生命的死物：“你要敢對她做些什麽，我不會饒了你。”
“別這麽說嘛。我也是你呀。”
另一個沈蒼不甚在意地笑笑，語氣輕浮地貼過去摟住了沈蒼的脖子。兩個一模一樣、連身材都別無二致的青年頓時如鏡子的兩邊一般。
“你不是我。你不過是我分裂出來的一部分。是下位的分/身。”
戴着黑框眼鏡、不茍言笑的沈蒼試圖把環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扯掉。
“雖然我只是你的一部分，但你得承認這一部分也是你啊。沒有你我可分裂不出來。”
嬉笑着不松開胳膊，潮男沈蒼輕笑道：“你看，既然我也是你，那和我分享一下也并無不可嘛。你六我四……不，你七我三，我們友好地分享喬喬不也很好嗎？畢竟你也明白，光憑你是滿足不了喬喬的需要的。”
勾人的笑容帶着眼鏡沈蒼沒有的魔性，潮男沈蒼惡意地提醒着：“正是因為作為本體的你無法滿足喬喬，但喬喬的渴望和期許你又無法無視，所以你才會把能夠滿足喬喬的我分裂出來。不是嗎？”
沈蒼輕咬牙槽。
下位的另一個他能夠說得出來的道理，身為上~位的他本人不可能不明白。但明白理解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消失吧。”
這次沈蒼反過來抓~住了另一個自己的胳膊。
潮男沈蒼怔了一怔，接着又恢複成那幅勾唇而笑的輕浮模樣：“真過分啊。把我分裂出來去完成你沒法完成的事，等我做完這些事就要我消失，你可真殘忍——”
沈蒼漠然不語，只是手上又加了幾分力氣。像是被沈蒼從手臂處捏碎那樣，潮男沈蒼寸寸崩落，崩落的部分卻沒有落到地上，而是如同液體一般滲入沈蒼的體內。
喬喬給沈蒼買的衣服散落在地，最後掉在地上的是那條斜條紋的領帶，領帶上還挂着潮男沈蒼擅自拿沈蒼的錢買的女式耳鏈和耳環。
在魔性的潮男沈蒼回到沈蒼體內的那一刻，沈蒼腦袋裏“砰”得一聲，像是被人用鈍器對着後腦勺砸了下來。随之湧入沈蒼腦海裏的是另一個沈蒼的記憶。
他的記憶裏有許駿茂，有蘇盈盈，有周圍的人好奇打量、羨慕傾慕的目光。還有……
明明憋了一肚子的淚水卻輕易不肯哭泣的喬喬。
如同一天裏大病了兩次，渾身是汗的沈蒼順着牆壁滑坐到了地上，意識都模糊了。
持續睡不好的喬喬難得一覺睡到大天亮，要不是她的生物鐘已經被日常上班給調/教成了工作日八點鐘必定會醒，她指不定就上班遲到了。
慌慌忙忙地做好出門準備的喬喬只和沈蒼随意打了聲招呼，沈蒼做的早飯她也只來得及拿了就走。沈蒼見喬喬像個陀螺一樣在家裏旋轉，本想問她中午吃什麽的話就沒能說出口。
喬喬不想年後恢複上班的第一天就帶頭遲到，只顧着做出門準備，就沒留意沈蒼的情緒變化。等開車上班的路上遇到了紅燈，等紅燈的空隙間把沈蒼做的太陽荷包蛋三明治往嘴裏塞，這才想起今天早上的沈蒼看起來又和平時一樣了。
太陽荷包蛋味道濃郁醇厚，明明是煎蛋卻很有口感。蛋白滑溜溜有彈性，邊緣卻又脆脆的，很是焦香。片得很薄的番茄又沙又甜，吃起來沒有生菜讓人胃中一寒的冰感，反倒是為厚厚的肉餅增添了幾分清新。番茄籽略略的酸味又正好開胃。
兩面都被煎過的吐司面包味道甘甜，其中有牛肉的香味但又比純牛肉要飽滿多汁的肉餅嚼起來并不費牙，還有一絲絲培根的香味。
喬喬記得自己第一次吃沈蒼給做的肉餅的時候驚為天人，忙問過他這是什麽肉，沈蒼回答說他做肉餅不用某種純肉。肉餅多是帶油的豬肉和帶筋的牛肉按照一定的比例一起剁成肉糜，再加入切碎切細的培根。這樣做出來的肉餅既有豬肉多汁的特點，又不會像純豬肉那樣油膩，既有牛肉和培根的風味，又不會因為味道過于強烈以至于腥氣或是令人不适。牛肉太瘦容易塞牙，吃起來太幹的問題一并迎刃而解。可謂是一舉多得。
車裏的喬喬再一次感慨沈蒼的手藝太好，自己可真是撞了大運才能遇上他。家裏的沈蒼卻是對着自己的老式翻蓋手機很是煩惱。
喬喬沒交代中午吃什麽，也沒說中午在什麽地方吃東西。沈蒼沒來得及為她準備盒飯讓她帶去上班，也沒找到合适的機會問喬喬午飯怎麽辦。
他在喬喬出門後給喬喬發了短信，一等幾個小時卻沒能收到喬喬的回複。打電話去喬喬也是關機。
喬喬一大早就被頭兒們叫去開會，開完會不過在辦公室裏喝了杯茶的功夫又見到了個不是那麽想見的熟人。她的手機一直放在辦公室的包裏，因為電量低下早已經自動關了機。
作者有話要說： 沈蒼：……你是不是比較喜歡魔性的那個我？
喬喬：？？？？？？你是說奇奇怪怪神神叨叨的那個你？那能叫魔性嗎……？
魔性沈蒼：……我不要面子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