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鐘涵煦聲嘶力竭地喊出“是我殺了葉芝”之後, 在場所有人全都呆愣在原地。
原本大家還以為鐘涵煦只是如網上所說的精神狀态不好, 最嚴重不過真的吸毒, 萬萬沒想到，鐘涵煦在大庭廣衆之下高喊自己是殺人兇手。
正在拍攝的攝影師們沒有聽到導演組的指揮, 全都繼續拍攝，周圍的工作人員們也紛紛拿出手機拍視頻。
節目組回過神來之後，立刻暫停拍攝, 疏散現場人員，呼叫安保人員到場，将鐘涵煦團團圍住——不論鐘涵煦真的是殺人犯, 還是吸毒後産生了幻覺，或者是精神病發作, 節目組都擔心鐘涵煦做出傷人的事情來。
現場也很快有人報警了, 撥打了110和120。片刻後警車和救護車都到了, 最終鐘涵煦還是被警車拉走了。
鐘涵煦的團隊一開始還想壓下消息，但是鐘涵煦鬧出的動靜太大了, 拍攝現場所有人都知道了。更何況《疑雲重重》還因此暫停拍攝, 這樣的消息是無論如何都壓不下去的。
很快，#鐘涵煦拍攝現場高呼我是殺人犯##鐘涵煦承認自己是殺死前經紀人葉芝兇手##鐘涵煦疑似吸毒精神錯亂#等話題, 紛紛出現在微博上, 熱度飛速上漲。
而鐘涵煦的團隊, 因為鐘涵煦被警車帶走，完全不知道鐘涵煦在警察局中的情況，也不敢貿然公關。
鐘涵煦的團隊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鐘涵煦沒有吸毒，盡管前一段時間的檢查報告網上有很多人都不相信，但是鐘涵煦團隊中的所有人都知道那份驗毒報告沒有任何問題，是在大醫院檢測出來的，沒有動任何手腳。
但是既然鐘涵煦沒有吸毒的話……難道鐘涵煦說自己殺人了的話是真的？
無論是鐘涵煦的新經紀人，還是鐘涵煦團隊中的其他人，想到這個可能，全都覺得不寒而栗。
他們都認識葉芝，或者與葉芝共事許多年，葉芝作為經紀人對鐘涵煦有多好，所有人都是看在眼裏的。從來沒有發現鐘涵煦和葉芝有什麽矛盾，何況就算有天大的矛盾，也不能殺人啊？
鐘涵煦的經濟團隊遲遲沒有動作，導致網上的輿論越發沸騰。幾天之後，大家終于在晚上等來了警方聲明。
警方将案情通報後，頓時輿論嘩然。
“葉芝雖然不是鐘涵煦從樓梯上推下去的，但是他眼睜睜地看着葉芝摔傷，看着葉芝大出血，看着葉芝氣絕身亡……天哪，不敢想象葉芝死前有多絕望！”
“這樣的行為比他直接把葉芝從樓梯上推下去更讓我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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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個時候葉芝還懷孕了，懷着他的孩子。”
“#鐘涵煦殺人犯##鐘涵煦殺人償命#”
“有沒有懂法的姐妹幫忙解釋一下，鐘涵煦到底有沒有犯罪？能不能判刑？我在網上搜了一下，見死不救雖然不道德，但是也不犯法啊！”
“見死不救是否構成犯罪主要看當時人有沒有救助義務。沒有救助義務選擇旁觀，不會受到刑事處罰，有救助義務而不救，可能會構成犯罪。救助義務分主要分為兩種，一種是法律明确規定的義務，比如警察在違法犯罪分子對他人實施暴力傷害時的救助義務，醫務人員對危急病人的救助義務。另一種是因為行為人的先前行為導致其負有的救助義務，比如司機開車撞傷人之後，對傷者就有救助義務。鐘涵煦這個情況，法律上來說他是無罪的，因為葉芝是自己摔下樓梯的，并不是鐘涵煦把她推下樓梯的。”
“？？？我讀書少你們不要騙我！鐘涵煦竟然無罪？如果不是因為他，葉芝根本不會死！難道鐘涵煦不需要為葉芝的死付出代價嗎？鐘涵煦自己都承認自己是殺人犯了！”
娛樂新聞變成了社會新聞，鐘涵煦見死不救的行為究竟犯不犯罪，在網上引起全民關注。
鐘涵煦拼命掩飾的秘密——他和葉芝将近十年的地下戀情——反倒不是大家關注的焦點。
畢竟只有粉絲對偶像的戀情最為關注，而鐘涵煦現在已經沒有粉絲了。
虛假的人設一朝崩塌，粉絲們當初有多愛鐘涵煦營造出的虛假形象，現在就有多痛恨他的真實面目。
盡管有理智的人在網上反複呼籲不要進行網絡暴力，不要做違法的事情，但是許多粉絲将近十年青春喂了狗的怒火，迫切需要尋找到一個發洩口。
鐘涵煦騙了葉芝多久，就騙了粉絲們多久。鐘涵煦變成了過街老鼠一樣的存在。以往鐘涵煦最自豪的就是自己的國民度，但是他現在恨不得誰也不認識他，他每次出門必須要全副武裝，但還是免不了被人認出來，然後就是白眼、謾罵、徑直朝着他的頭部扔過來的礦泉水等雜物……
鐘涵煦搬了一次又一次家，然而不管他住在哪套房子或者哪個酒店，他的住址都會在第一時間被扒出來——各種辱罵信、恐吓物品源源不斷地寄來。
之前的幻聽已經消失了，但是鐘涵煦甚至懷念起來，畢竟幻聽不會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現在朝他扔過來的寄過來的東西，卻都可能實實在在地傷害到他。
鐘涵煦如今甚至盼着自己能夠去坐牢，如果哪裏能躲開這些如影随形的恐吓物品，恐怕只有監獄裏了。如果他能去坐幾年牢，幾年後出獄的時候人們已經将他淡忘，也會認為他已經為自己的罪孽受到了懲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所有人都認為他是一個逃脫了制裁的兇手，無比憤怒。
至于鐘涵煦的星途，毫無疑問地就此斬斷。鐘涵煦代言的品牌商紛紛要求解約賠償，鐘涵煦的經紀公司也在第一時間提出要與鐘涵煦解約，鐘涵煦需要賠付經紀公司巨額賠償金。
如今鐘涵煦名下的所有房、車，還有其他值錢的東西，都在挂牌出售，但是很有可能等不到賣出去的那一天，就會被法院查封。
葉芝眼中血腥的紅色已經全部褪去，這個時候，姜婓才發現葉芝雖然相貌平平，但是卻有一雙極水潤極靈動的眼睛。
葉芝身上的戾氣與恨意也全都消失不見了，只是姜婓并沒有見到葉芝身邊出現指引她投胎的光束。
姜婓有些為難，“鐘涵煦現在的樣子，還是不能讓你滿意嗎？”
“那你只能再等一等了，再過一段時間，他一定會更加落魄的。法律如此，他不可能為你償命，但是這一筆筆的賬天道都會記得清清楚楚，他餘生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贖罪。”
葉芝搖頭，“我只想讓世人都看到鐘涵煦的真面目，不想自己悄無聲息地死了，而鐘涵煦依舊享受着名利財富和無數人的喜愛崇拜。”
“謝謝你幫我做到了。”
“鐘涵煦之後怎麽樣，我不關心也不在乎了，他變賣所有財産之後還能餘下點錢找個僻靜的地方過小日子也好，他負債累累下半輩子都要不停還債也好……都和我沒關系了。”
姜婓更疑惑了，既然葉芝已經想開了，為什麽還遲遲不去投胎呢？
葉芝對姜婓說道，“還有一點小事沒有完成。”
“你最近收到不少經紀公司抛來的橄榄枝吧？你把那些經紀合約都拿過來，我幫你看一遍。”
葉芝雖然在感情上糊塗了一輩子，直到臨死前才醒悟，但是工作能力絕對是無可挑剔的，工作上的人脈和資源也很多。
畢竟是葉芝一手将鐘涵煦捧成大紅大紫的流量偶像。
姜婓看到葉芝仔細地将她收到的所有經紀合約都看了一遍，心中驚喜又感動。
葉芝看到姜婓的表情，頓時哭笑不得，“你把我從變成厲鬼的邊緣拉了回來，還幫我報了仇，我只幫你一點小忙而已，怎麽這樣一副表情？”
姜婓說道，“超度你，我能夠得到功德啊。”
葉芝搖頭，“你得到的功德是老天對你做好事的獎勵，我幫你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是我對你幫助我的感謝。”
姜婓心中默默為葉芝惋惜，葉芝這樣的一個好姑娘，可惜年紀輕輕地就去世了。
葉芝将姜婓收到的所有經濟合約全都看了一遍，從中抽出一份合約，對姜婓說道，“如果今天我不是在給你建議，而是在給其他明星建議，我一定會建議她簽約這家經紀公司。”
“娛樂圈巨頭，平臺大、資源廣，捧紅的藝人不計其數，影帝影後都簽在他們家。”
姜婓剛要從葉芝手中将這份經紀合約接過去，就聽到葉芝話鋒一轉，“但是目前我提建議的對象是你。”
雖然和姜婓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葉芝毫無疑問地從姜婓身上看到了大紅大紫的潛力——
姜婓漂亮、聰明、有毅力、有運氣。
娛樂圈裏的人常說“小紅靠捧，大紅靠命”，別人的運氣都是虛無缥缈的，只有姜婓的運氣是實實在在的，身上有這麽多功德，自然運氣長虹。
葉芝回頭看自己人生的前十年，十分悔恨自己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鐘涵煦一個人身上。鐘涵煦的自身條件雖然不錯，但是天花板也明明白白地在那裏擺着，如果她花費十年心血捧的是姜婓這樣的人才……葉芝覺得自己捧出來的一定不只是一個流量偶像，很有可能是一名影後。
葉芝從姜婓身上收回自己遺憾的目光，對姜婓說道，“如果是你的話，我建議你不要急着和大經紀公司簽約，而是和小公司簽約，争取最大的自由度和話語權。”
“逐漸建立起自己的團隊，自己成為團隊中的最大領導，讓經紀人滿足你的需求，而不是反過來聽從經紀人的指揮。”
“這個要求對于很多明星偶像來說是無法實現的，明星偶像是團隊打造出的成品，負責展示的是臉和身材，至于大腦這個角色，自然由團隊中的其他人擔任。”
“但是對你來說，我覺得你不會适應、也沒有必要将大腦位置讓出去，你完全可以既做臉也做大腦，做自己團隊中的唯一核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