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姜婓把梁苑曾經買水軍黑過的明星名單, 匿名發給每一個被他黑過的明星。
姜婓并沒有搜集梁苑黑人的證據, 發過去的只有一個名單而已, 至于那些明星相不相信，相信之後自己又有沒有本事找到證據……
姜婓相信那份長長的名單裏, 總是會有聰明人的。
何況就算找不到證據又如何？得知這樣的消息之後，即使沒有證據，恐怕也難免在心中生出懷疑。
雖然梁苑用不正當手段對付的都是當初和他差不多咖位的明星, 如今梁苑蹿紅後，那些明星的咖位就比不上現在的梁苑了。但是一個不如梁苑紅的明星或許奈何不了他，但是五個、十個……這麽多人加起來, 總歸能對梁苑做些什麽的。
姜婓做完這些，就不再梁苑身上多費心思。
《一起下廚吧》已經錄制完畢, 姜婓離開湖心島回到學校, 又一頭紮進了實驗室。
曲雁幫了她那麽大忙, 如今姜婓欠着曲雁的人情，全都要用在實驗室中賣苦力的小時數來償還。
姜婓在Organic Letters上發表了論文的消息, 如果在娛樂圈引發的是五級地震的話, 在實驗室引發的就是十級地震，同時伴有海嘯。
雖然姜婓的論文是方教授眼睜睜地看着誕生的——姜婓最初冒出idea的時候就和方教授讨論了, 方教授認為可行, 支持姜婓繼續深入研究。然後方教授看着姜婓準備實驗、進行實驗、撰寫論文, 每進行一步都及時向方教授反饋，與方教授交流。
但是直到姜婓的論文在Organic Letters上發表了，方教授依舊震驚地回不過神來。
這也太快了吧？竟然就這樣一路順暢地發表了？
姜婓發表論文的過程, 實在是不符合方教授對科研的基本認知。要知道科研是一條崎岖的道路，十個idea中未必有一個可行，可行的那一個idea也不是一開始就知道可行的，照樣要經歷無數次失敗的實驗，才能突破無數艱難險阻，摘取最終的勝利果實。
但是到了姜婓這裏，竟然完全不是這麽一回事了。姜婓提出的一個idea就可行，第一次做實驗就成功，寫出論文來第一次投稿就被錄用……一連串的發展讓方教授瞠目結舌。
究竟是姜婓直覺準？還是運氣好？或者兩者都有？
方教授在震驚之餘，自然就全剩下高興了，高興自己的學生取得如此的成就。但是方教授課題組中的師兄師姐們，全都覺得自己被姜婓小師妹坑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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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妹今年剛剛大二，就在Organic Letters上發表了論文，這讓他們這些已經研二、博二，但是卻沒辦法在Organic Letters這樣水準的期刊上發表論文的師兄師姐怎麽辦？小師妹不給他們活路啊！
大二寒假，姜婓提前寫了留校申請，申請留在實驗室中繼續實驗。
春節假期，方教授課題組中的大多數師兄師姐都要回家，按理說姜婓作為一名大二學生，是不被允許寒假留校做實驗的。
化學實驗有風險，姜婓一名本科生，獨自在實驗室裏做實驗，要是出了什麽安全問題，到時候就是無法挽回的悲劇。
原本方教授勸姜婓寒假休息一下，吃吃喝喝玩玩地修整一番，“如果你寒假沒地方去，就來我家一起過年吧！”
方教授知道姜婓的家庭情況，知道她已經沒有親人了，同時自從方童詩睿去世之後，方教授的家裏也總是冷冷清清的，每逢年節就更顯得冷清。如果姜婓願意來家裏過年，方教授和妻子都很高興。
但是在方教授看過姜婓的新的實驗計劃，以及目前已經有了的一點進展，方教授頓時就改變了主意！
“春節你一個人留在實驗室，确實不符合安全規定，學校是不會批準的，我也不能放心。這樣吧！春節我和你一起留在實驗室，你做實驗時我全程在旁邊陪同！”
姜婓要合成一種新的抗癌藥物！
而且姜婓的方案，方教授看過後覺得十分可行！
這樣一來，方教授哪裏還能安心在家中過年，他當然要為姜婓創造條件，讓姜婓的實驗能夠盡早進行，能夠順利進行！
于是今年的春節，姜婓就在實驗室中，和方教授、曲雁一起度過。
一直到除夕當天，童水青準備好滿滿一桌年夜飯，給方遠山打了三通電話，才把方遠山從實驗室中叫出來。
同時叫出來的還有正在做實驗的姜婓，因為童水青對方教授下了死命令，“你必須把姜婓帶到家裏一起吃年夜飯，否則你也不用進家門了。”
童水青和方教授盛情難卻，姜婓只能跟着方教授一起回家，回家的路上路過水果店，姜婓想買個果籃，卻被方教授攔下了，“不許買！我從來不收在校生的禮物，如果你想送我東西的話，等到畢業後再說！”
姜婓對方教授說道，“大過年的，我到您家吃飯，只是買一點水果……”
然而姜婓祭出的大招“大過年的”在方教授面前也失效了，姜婓只能兩手空空地去方教授家吃年夜飯。
童水青因為姜婓來到家裏，明顯很是高興，對姜婓說道，“快坐下，我燒了好幾道你喜歡的菜！”
姜婓定睛朝着餐桌上看去，看到桌上擺着糖醋裏脊、松鼠鳜魚、蜜汁叉燒、酒釀圓子、紅糖年糕……竟然有一大半菜都是甜口的！
方教授忍不住露出苦惱的表情，“今年年夜飯甜口的菜也太多了吧！”
童水青對方教授說道，“一點也不多！姜婓就喜歡吃甜甜的菜，對吧？”
姜婓：……其實不對，但是她也不能說啊。
姜婓只能露出一個笑容，“對的，我最喜歡吃甜的了。”
她要哭了，曲雁今天沒有陪她一起來啊！剛才走出實驗室後，曲雁就和她分開了，姜婓和方教授一起回家吃飯，曲雁則自己回到姜婓的住處，準備附身在姜婓為她剪好的紙人上看文獻！
曲雁和方童詩睿不同，雖然曲雁吃東西時有自己的口味和偏好，但是對美食并沒有太多興趣。
今天來方教授家吃年夜飯，姜婓也邀請過曲雁一起，邀請客人時常說的話是“不就多添一雙筷子”，邀請曲雁時連筷子都用不着添一雙。姜婓直接引曲雁入身，共享五感，便是一份美食兩人享受。
但是曲雁拒絕了姜婓，她認為吃年夜飯這件事太無聊太浪費時間，“我都變成鬼了，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曲雁想做的事情，就是做實驗，現在姜婓的身體暫時無法借用，曲雁想做又能做的事情就是看文獻。
在沒有曲雁的情況下，姜婓吃了大半桌子的甜菜，臉上還要露出很幸福很享受的表情，實際上覺得自己的舌頭都要被甜得失去味覺了QAQ
不過童水青和方教授的一番心意，令姜婓十分動容。方教授如今是自己的良師，夫妻兩人也都是真心心疼她，擔心她孤身一人無人照顧，想要為她補足來自家庭的溫暖。
今年在童水青和方遠山家中度過的春節，确實比以往姜婓獨自度過的春節更有煙火氣息，讓人從身到心都暖暖的。
吃完年夜飯後，童水青和方教授兩人執意要送姜婓回出租屋，“這麽晚了，你一個女孩子走回去不安全。”
姜婓：……其實安全得很，如果她碰到壞人，那還是壞人比較慘。
但是推脫不過童水青和方教授的好意，最終只能讓兩人送她回家。在姜婓家門口分開的時候，方教授與姜婓确定明天去實驗室的時間，“不知道你們年輕人今天看不看春晚？明天我們晚一點到實驗室吧，上午十點？”
童水青驚呼出聲，“明天大年初一，你們還要去實驗室？”
童水青知道自己勸不動方遠山，直接勸說姜婓，“大過年的，休息幾天吧，明天再到家裏來！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姜婓一臉為難地拒絕了童水青，“謝謝阿姨，但是我明天真的要去實驗室。”
她早就答應了曲雁的。
童水青頓時用譴責的目光看向方遠山，“過年總該讓學生休息放松一下！”
方教授頓時一臉冤枉，又不是他逼迫姜婓明天去實驗室！完全是姜婓主動要求的！
姜婓和曲雁春節假期的努力沒有白費，在春節假期的最後一天，實驗成功了，曲雁完成了自己的執念，成功合成了新的抗癌有效物質。
方教授得知實驗成功的那一刻，整個人呆在了原地，大腦被巨大的驚喜沖擊到宕機。
實驗成功後，曲雁身後立刻就出現了指引她投胎的亮光。因為曲雁身上功德深厚，指引她投胎的亮光都比一般人的亮上許多，和她身上耀眼的功德金光連為一體，仿佛神佛降臨于世，讓姜婓都看呆了一瞬。
在這樣明亮溫暖的光芒中，曲雁笑眯眯地朝着姜婓揮手，“我要走了，謝謝你幫忙，再見。”
姜婓愕然，顧不上一旁的方教授，腳步匆匆地追出實驗室。
“你這就離開了？實驗成功了，但是接下來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啊！”
首先要寫一篇論文，不，應該說至少一篇論文，這樣有重大意義的實驗，發表幾篇論文完全不是問題。
曲雁之前的研究成果整理後都能發表在Organic Letters上，現在合成的這個抗癌的有效物質，恐怕要發一篇Nature？退而求其次也要發一篇Nature Chemistry。
而且發現抗癌的有效物質，絕對不是新藥研發的終點。姜婓和曲雁一起投入到這個領域中之後，才真正明白新藥研發怎麽一回事。
對于在有機合成專業領域的研究者來說，曲雁合成的分子結構并不算複雜。但是藥物和普通的目标産物不同，藥物研發的過程要複雜得多——
合成的分子動物試驗無效，舍棄；動物試驗副作用太大，舍棄；動物試驗合成純度達不到要求，舍棄；動物試驗合成臨床試驗藥效不明确或者副作用太大，舍棄……
直到動物實驗有效，并且通過大量臨床試驗，才能被認定為可以量産使用。
因此合成了有效的物質還遠遠不夠，動物試驗、臨床試驗等都是必不可缺的，況且有些化合物的慢性危害可能會潛伏很久才表現出來，有些更是十分隐蔽的，比如說會導致孕婦産出畸形嬰兒。臨床試驗成功到量産，還有很長的距離。
姜婓追在曲雁身後問道，“你就這樣離開了，論文誰來寫？這樣有意義的實驗成果肯定要公布于世啊！”
“更重要的是，難道你不想看到自己的實驗成果被研發成新藥，量産上市，造福廣大患者嗎？”
“在這個過程中，很可能還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啊！”
以往姜婓超度鬼魂時，只嫌超度過程太漫長，鬼魂遲遲不肯去投胎。現在姜婓卻追在即将離開的曲雁身後，拼命想挽留她。
曲雁伸出手，指向姜婓的鼻尖，然後朝着姜婓揮了揮手，消失在一片亮光中。
一束極亮的功德飛入姜婓的身體中，告訴姜婓，曲雁徹底離開了這個人間。
在曲雁離開的前一秒，伸手指向姜婓的動作，姜婓自然明白是什麽意思，那是曲雁在回答她的提問——
接下來的論文，曲雁丢給她來寫。
實驗成果被研發成新藥中可能遇到的困難，也由姜婓來攻克。
姜婓：……
她直到現在才明白，她和曲雁一起在實驗室中的日子，曲雁不僅借用她的身體，而且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像老師一樣為她講解，教導她、啓發她，是為了什麽了。
雖然這次從曲雁身上得到的功德極多，但姜婓還是覺得自己被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