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梁苑提供的思路, 很快就反應在了《一起下廚吧》的視頻彈幕和各個社交平臺的評論上。
水軍下場, 按照梁苑指出的方向, 開始集中朝着一個點攻擊姜婓。
“今天和朋友聊起了《一起下廚吧》A隊中的那個吃播網紅姜婓，朋友是姜婓的大學同學, 對我爆了不少料。
姜婓确實是個學霸，畢竟Z大也是全國TOP3的高校——雖然大家都知道我國TOP3高校至少有5所——姜婓在金融系也連着兩個學期都是專業排名第一。
我身邊所有追了這檔綜藝的觀衆，一開始都和我一樣, 以為姜婓是化學專業的學霸，因為不論姜婓在節目中科普的化學知識，還是姜婓在節目中教隊友做菜的方式……都讓人默認她是化學專業的學生啊！
後來在網上看到有人說姜婓是金融專業的, 我完全不敢相信，然後又看見有人說, 姜婓的第一專業是金融, 第二專業是化學, 我才知道原來是這樣。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第一專業和第二專業搭配，心想學霸不愧是學霸, 這樣完全不沾邊的兩個專業竟然能一起學。
萬萬沒想到, 我的和姜婓是大學同學的朋友，今天告訴我姜婓選擇化學作為第二專業的真正原因——
【就是為了在《一起下廚吧》這個節目上賣人設！】
Z大選擇第二專業的時間在大一結束之後, 當時同學們全都在議論要不要選擇第二專業, 要選擇哪個第二專業。
姜婓每次談起這個話題的時候, 都對身邊的同學們說，自己不要選第二專業，只想一心做好吃播。
直到第二專業報名馬上要截止的時候, 姜婓突然就去選了化學專業！
那時正好是《一起下廚吧》選嘉賓的時候，雖然嘉賓名單還沒有公布，但是哪些嘉賓會上節目其實已經确定了。姜婓因為知道自己要上這檔綜藝節目，所以連忙選擇了能在節目上秀一秀相關知識的化學專業，畢竟金融實在和做菜沾不上邊。
我朋友也是Z大的學生，就和姜婓住在同一棟宿舍樓裏，她說的話絕對真實。之前我還挺喜歡姜婓的，突然之間吃了這麽一個大瓜，一時間真的有點消化不良。
我問朋友姜婓如此草率地選擇第二專業，回頭綜藝錄完了，她的第二專業要怎麽學？畢竟化學專業課程挺多的，也挺難的，理論知識要背誦、題目要會解、實驗也要會做……為了一檔綜藝，大學接下來的三年就要頭懸梁錐刺股了，而且姜婓又無意在化學領域中發展，辛辛苦苦地學了這些知識，大學畢業之後也用不到啊……
朋友笑我太天真，告訴我Z大的第二專業其實是可以放棄的，每年都會有學生選了第二專業之後沒辦法兼顧，最後只能把第一專業學好，第二專業放棄掉不會有任何影響。朋友猜測姜婓在錄完節目之後不久，就可以不聲不響地放棄第二專業了……”
水軍編造出來的這份謠言，七分真三分假，最容易讓人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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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姜婓看完之後，心中都忍不住思考一下，網上寫的她一開始并不想選第二專業，在臨近截止日期的時候才突然選上第二專業這件事，是水軍瞎編的內容歪打正着地碰上了，還是真的兢兢業業地去Z大做了實地調查，詢問了她身邊的同學。
這件事是真的，背後的原因是假的，真真假假混合在一起，讓人無從分辨。
更何況姜婓突然選擇第二專業的原因，根本無法對外界解釋。她沒辦法告訴任何一個人曲雁的事情，就算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
姜婓不得不承認，梁苑雖然又蠢又壞，但是在做壞事上還是有一些天賦的。水軍按照梁苑指點的方向黑姜婓，很快就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在網上一石激起千層浪。
如今《一起下廚吧》的熱度正高，姜婓又是綜藝節目中受關注度最高的嘉賓之一，水軍把話題刷起來之後，在微博等平臺上，大家搜索#一起下廚吧#或者#一起下廚吧姜婓#之類的話題，最前方映入眼簾的就是姜婓的黑料。
雖然這個黑料不像吸毒出軌那樣惡劣，但是也意味着姜婓的人設崩塌。許多觀衆都是因為姜婓在《一起下廚吧》中展示出的學霸形象而記住她、喜歡她的，如今卻從爆料中得知姜婓對待學習的态度十分輕忽，如同兒戲。
“這樣的行為太惡心了吧，為了在綜藝節目上賣人設而選擇第二專業，這是對教育資源的極大浪費！”
“我就是老師，如果我課堂上的哪個學生是抱着這樣的目的來選擇我的課的，我不希望這樣的學生走近我的教室。”
“姜婓這麽做，可以說是為了走紅不擇手段了吧，剛剛一只腳邁進娛樂圈，就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以後指不定還能做出什麽更沒有底線的事情呢。”
“這樣的人哪裏配叫學霸？學習态度就極為不端正！我看這樣的人也不配在Z大讀書！或許有很多學生沒有姜婓智商高，高考成績比不過姜婓，但是如果他們能進入Z大，一定會認認真真地求學，而不是像姜婓這樣給自己貼上Z大學霸的标簽，以此牟取名利！”
網上的言論有水軍的引導，但是絕大多數都是在水軍引導下的觀看綜藝的觀衆們的真是發言。
姜婓飛快地滑動屏幕，一目十行地将這些評論收入眼底，對滿臉焦急的經紀人陸翎說道，“水軍這次找點找的真準。”
陸翎不明白姜婓什麽還能這樣輕松淡然，她都快急死了，“究竟是誰在背後一直黑你？”
“公司商量了一下，決定讓你發微博澄清，把你上個學期的期末考試成績，在化學系的專業排名，全都截圖公布在網上。”
姜婓卻對着陸翎搖頭，“上個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在化學系的專業排名僅僅進入了前10%，不是專業第一，拿不出手。”
陸翎瞪大眼睛，“前10%還拿不出手？這樣的成績已經很優秀了好嗎？”
“現在哪裏是你任性的時候，別說你的成績是前10%，就算是前20%、30%、40%……我們照樣要發微博澄清！”
“觀衆和粉絲們沒有那麽嚴格，娛樂圈裏成績稍微好一點就可以立學霸人設，你已經是學霸中的學霸了，觀衆和粉絲們會對你的成績滿意的。”
姜婓卻對陸翎說道，“距離上個學期的期末考試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這個時候再把好幾個月之前的成績翻出來說，明顯是在特地回應網上黑我的內容，不如發布我在化學專業取得的新成績。”
陸翎焦急地對姜婓說道，“可是現在距離下一次期末考試還早着呢！等到下一次期末考試，黃花菜都涼了！娛樂圈的八卦一個接着一個，到時候誰還關注你啊！再怎麽洗白都沒人關注了！”
姜婓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遞到陸翎面前，“不用等那麽久，現在我這裏就有一份能夠讓大家更滿意的答卷。”
陸翎看到電腦屏幕上的英文就覺得頭疼，直接問姜婓，“這是什麽啊？”
姜婓對陸翎說道，“這是我錄制綜藝節目前投稿的論文，剛剛收到了回複，兩個小修。小修提出的都是語法修改要求，沒有實驗問題。”
“也就是說，我再将論文略微修改一下，就可以被錄用了，幾天內就能收到通知。”
曲雁上輩子猝死時，手頭上很多工作正做到一半，雖然成為執念的只有正在合成的抗癌藥物，但是遇到姜婓之後，曲雁發現自己可以借用姜婓的身體繼續科研，就得寸進尺地想要将自己手頭的工作全都了解一下。
她有不少實驗已經取得了成果，曲雁生前的時候，覺得自己的工作挖掘得還不夠深，想要再深入挖掘一下再寫論文，或者想要将自己相關聯的成果連成一個系統，一起寫論文發表。
現在從人變成了鬼，曲雁知道自己不可能無休止地借用姜婓的身體做科研，因此也顧不上自己的研究成功夠不夠深入，成不成系統了，在姜婓願意把身體借給她用的時候，飛快地将她之前的研究成果有一點算一點，整理出來、寫成論文、紛紛投稿。
曲雁早就去世了，論文署名自然不能署自己的名字，因此全都署的是姜婓的名字。
然而無論是內行還是外行，都知道論文不可能憑空出現在姜婓的腦子裏，為了讓一切顯得合理，每寫一篇論文之前，曲雁都讓姜婓重複了一遍完整的過程：向方教授提出構思——準備實驗——進行實驗——撰寫論文大綱……
在前往錄制《一起下廚吧》之前，姜婓按照這樣的過程，只幫助曲雁讓兩篇論文合理誕生了，接下來還有好多篇等着她。曲雁對姜婓提要求，要求姜婓寒假在化學實驗室度過，就是為了繼續這些工作。
曲雁讓姜婓幫忙做這些，自然是因為不想讓自己已經研究出來的成果和自己一起長眠，不被其他科研工作者所知。如果那樣的話，或許其他的科研工作者會在很久以後才想研究她已經研究出的問題，着手研究後又不知要走多少彎路，要過多長時間才能出成果……曲雁希望将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清清楚楚地告訴其他科學工作者，好讓其他有興趣沿着她的路往下走的人，可以直接站在她的肩膀上。
沒想到的是，之前投稿的論文，現在恰巧能幫上姜婓的忙。
在曲雁去梁苑身邊監視，聽到梁苑對水軍說要攻擊姜婓的學霸人設時，曲雁就想到投稿的論文可以派上用場，回來和姜婓商定出這個應對辦法。
只是這些都沒辦法對經紀人陸翎說，姜婓無法解釋自己怎麽知道在背後黑她的人是梁苑，更無法解釋她怎麽能提前知道梁苑請水軍攻擊她的點。
因此只能等到水軍的言論出現在網上之後，姜婓才能将自己準備好的應對方法告訴陸翎。
陸翎差點被這個巨大的驚喜砸暈，“那還等什麽？現在發微博啊！”
姜婓寫了一條微博，和自己的粉絲們分享這份喜悅。
微博發出之後，網友們頓時全都震驚了——姜婓在Organic Letters上發表了論文？！
但凡是相關專業的，就沒人不知道這個期刊，其他專業的人也很快在網上被科普了這個期刊意味着什麽，一名大二年級的本科生能在這個期刊上發表論文，又意味着什麽。
姜婓第二專業選擇化學是為了能在綜藝節目上立人設的謠言，瞬間不攻自破。
網上一片膜拜學霸的聲音。
只有零星的幾聲“不是還讓修改嗎誰知道最後能不能錄用呢”還在負隅頑抗。
只是這樣的負隅頑抗，也只堅持了兩天。
兩天後，姜婓發微博，論文proof（清樣）。
又過了兩天，姜婓直播進度，論文online（在線發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