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把獨特長刀靜靜矗立湖岸邊,平靜的湖面,現實蕩漾圈圈漣漪,速即擴大成漩渦,逐漸驚動湖面一切,當漩渦順向胡轉逆向時,無數水流湧成水珠奔灑高空,随即顆顆水珠化成一道道白色水霧,環流于湖面上!
此時,一道身影猛然從漩渦中拔身躍上高空,牽動湖面水流和水霧,像一匹龐大的布匹掀動,矗立湖岸邊的長刀也開始顫動,随着躍身之人揚手,白色霧流繞上刀柄,一聲叱喝,藏在刀身內的白色長劍應聲而出……
“劍喚……煙岚……”
一握住白色長劍,袁小倪旋身騰飛更高虛空,內勁一吐,劍身綻出銳冽銀輝,化成一道白色劍影繞聲,,當她飄降至湖面,水光所化的輕霧始終盤繞她的雙足中,而她盡如走在平地般,在湖面上舞一場劍影絕姿。
優雅的劍影,淩厲的劍鋒,随着輕靈的身影,劃破湖浪,劍尖吐鋒四周草木,越來越疾的浪傾如奔濤,随着劍者乘舞一場驚豔。
不停化霧的水光罩住湖畔,難以抑止的尖銳激揚,直至一道劍氣磅然蕩湖,幾乎沖霄時,她猛然放開手中長劍,讓劍氣轉為奔散四射,白色長劍唰然回到長刀內,湖面上,僅立着一道收劍回鋒,靜止的身影。
回到岸邊,她擡掌護眼擋着炎熱的陽光,看了看天空燦白刺眼的驕陽,眼幾乎要迷城一線。
端午才過, 真正的炎熱将要開始,她拭過額邊的汗,幹脆再次躍入沁涼湖水,在湖內盡展四肢,身軀倘徉的在湖上飄蕩,炎熱午後,聽着蟲鳴聲,別有一份沉澱的平靜。
“‘靈穹劍舞’還沒法發揮完全,外公的劍招真不是一般人練得起,每一招終覺得少了什麽。”
望着湛藍的天空,清風徐徐拂面,袁小倪閉上眼,任水波輕送蕩漾,徹底輕松。
“難道真像牟老所說,少了更真實的環境與對敵的經驗,對此行劍的速度與劍意欠缺變對的銳利。”
牟老說她此刻的劍法,像一場華麗的劍舞,空有形而無神。對此。袁小倪輕輕一嘆。
“置身古城能找到誰對劍……唉。”苦惱
在古城,她只能練刀不能練劍,以她目前夾縫求生的地位,下場大概會被廢武功逐出古城,在還沒完成對娘的承諾前,她不能離開古城。
“在我體內帶有劍氣的內力,也不能随意而發,看來要突破的當下的瓶頸,找個更适合練劍的地方,才能将禦氣行劍和劍昭相合,徹底發揮‘雲濤劍仙’的劍法。”
牟老的教導她外公禦氣行劍的內功心法,這部分她倒是得心應手,牟老認為這是因為她和外公一樣,有相近的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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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城練劍隐藏則進行,也不能發揮太大的劍氣,否則劍氣沖霄,劍術頂峰的古城城主,豈會不察這劍氣和一般古城人不同,倒是她的身份可要被揭穿了!
此時,她比常人靈敏數倍的耳目,以聽到林子外邊,有人正走進樹林內,朝湖畔而來。
北峰是她和牟老所居,屋後一大片樹林是她練劍的地方,以往衆人無論找她和牟老,多前往前方木屋去,很少跑到木屋後方的樹林來。
“小倪?”
一對男女來到湖邊沒見到半個人影。
“聽說他午後總在這裏練刀法,怎麽沒看到人呢?”
“會不會到牟老住的屋子去了?”
兩年前,有感于小倪已成長又是未嫁的姑娘,牟老便讓小倪另居不遠的小木屋內。
“刀在這,人在娜?”江織語不解的走到刀旁邊,張望四周後,轉為探頭看湖,随即尖叫!!
“織語,怎麽了?”
韓玉青才問出聲,湖內數道水柱灑射而出,打到江織語措手不及,踉跄退身,随即湖內一道人影躍飛而出,眨眼已到江織語眼前拉住差點要跌倒她。
“哈哈,我還以為江大膽真的很大膽,現在看來跟韓水一樣虛呀,至今為止,對這招面不改色的,真是只有喵喵了!”袁小倪哈哈大笑。
“你……可惡!”甫一靠近水面,就見到躺在水底的袁小倪。翻白眼,張着四肢,吓得江織語還來不及反應,便是連番水柱打得她一聲濕!
“喂喂喂,是你說有什麽招,可以盡量對着你出手,你大小姐完全可以接找的!”見她拳腳打來,袁小倪忙回身避開。
“暗算算什麽招,有種光明正大來!”
“能掠到敵人就是好招。”
“好呀,你幫我當敵人,那我就不用客氣了!”
韓玉青看着兩個女孩一陣追打後,才開口後制止這兩個小妹妹。
“你們兩個別再玩鬧了,大總管還等着呢。”
“大總管?他在等誰?”袁小倪不解。
“當然是你呀,你漏臉的機會來了。”想到自己的目的,江織語難言心粉,轉為拉着她的手道。“只要這次達成任務,古城內沒人在小看你。”
“露臉?要給我任務?”
“大衆管要我們告訴你,你要和三位樓主一同離開古城出任務,奪取彩霓八天龍中的紅、黃兩只龍。”江織語再道。“我們就是來通知你,到巍峨樓去見城主。”
“你們沒開玩笑吧?”她能離開古城,出古州了?
“當然是真的,這可是大總管親自交待我們來告訴你的,我和其他人再怎麽鬧你都算了,玉青哥你總該相信了吧。”江織語下颚頂頂另一端的韓玉青,一副你不信可問他。
卻見韓玉青走到小湖端詳,尤其對小湖邊被削斷的草木微微蹙眉,袁小倪卻跑去挽過他的手臂。
“玉青大哥,我目前在牟老指點下,練了一招新刀法,你和織語有時間定要和我對招,指點我一下。”她拉着他邊說邊走,另一臂再挽過織語,巧妙地将他們帶離,以防湖岸邊被劍氣削斷的草木被發現。
“管你什麽刀法,要對招改天有的是時間,快回屋換件衣服,你一這慘模樣短時間內救不回來,但至少穿得像樣點,別讓城內那些碎嘴的人對你說三道四的。”江織語之在乎這件事。
袁小倪的實力驚人,他們童年玩伴最清楚,因為她用了最嚴苛的方式訓練自己,和她對招,那威猛的力道,充滿雄渾霸氣,将人逼得界別敗退,難以置信她的單薄的身軀,從哪發揮出這麽沉厚威懾的氣勢。
但江織語可受不了袁小倪練武時的極致,想要把自己全身的力量打光,直到氣虛力竭,同樣的,每天挂彩的德性快讓自己不成形了。
據她自己說,沒力氣就不會多想,沾枕的瞳,還可以好哈做一場美夢。
“好,你們陪我一起陪我回小屋吧,”袁小倪轉頭對韓玉青說:“玉青大哥你和織語一起陪我去見大總管吧,你知道前頭那些人,看到你都會上幾分薄面,也就不會那麽給我排頭看了。”
就怕他走回岸邊,一定得拖走他,韓玉青可是古城內被樓主和大總管特別看重栽培的,未來要主導年輕一輩的人物,心思甚細。
“走吧。”韓玉青回以一個兄長的笑容,拍拍她的頭。“刀和劍都是兵刃,使得得心應手,就不該浪費天賦,你的能力越來越不同凡響,我日前發現南峰和北峰交接的一處岩壁後,有一處曠野,只是得越過幾處斷崖,以你如今只能定然不成問題,以後到那練武吧,不會有人打擾,能讓你練得更随心所欲。”
“咳……謝謝玉青大哥,小倪知道了。”
看來他已清楚她偷偷練劍,本着一個兄長的照顧,不想她埋沒才華。
晚上,袁小倪将飯菜和酒擺好了,喚着在屋後鑽研草藥的牟放子。
“牟老,吃飯了。”
她雖另居小屋,但三餐還是由她到牟老的屋子內打理。
今天桌上飯菜相當豐富,除了魚、肉外,還有兩大塊烤牛肉。牟老在古城身份特殊,他通神的醫術,救回出任務而受重傷或毒患的人,還負責醫治古城中的百姓,因此除了古城必定配來的飲食,三天兩頭還有各門樓中與城內居民送來各式各樣的美食和美酒。
托他之福,袁小倪三天兩頭跟着想用豐富飲食,為了讓老人家有酒伴對飲,她也練就了一身好酒量。
“今天韓樓主送了一塊腩好的大牛肉,謝謝你治好他的毒傷,我全烤了,一人一半,夠你下酒了。”她指着桌上,清楚分盛兩的牛肉塊。
“老韓的腌牛肉可是人間美味,就是小氣得不肯把獨家秘方說出來。”
“韓樓主就靠着道美味橫行古城,連韓夫人都不清楚的秘方,怎麽可能會随便說出。”每當又是要請托,韓樓主就會用這獨家腌牛肉當謝禮。
對古城衆樓主,金銀財寶不見得有用,獨特才受用。
牟老一坐下,袁小倪幫他倒上一碗酒。
“牟老,我要出任務了。”她也在對面坐好。
“嗯,大總管照會了,自己小心。”牟老馬上大口吞牛肉。
“你……很擔心?”
“老頭我把你栽培的這麽像樣,有什麽好擔心。”牟老連眉都沒多挑,繼續飲酒吃肉。
“那些是?”她眼神憋一矮幾上,好多灌藥瓶子。
“藥。解毒藥、創傷藥、腸胃藥、提神藥、清涼油、安寧散。”牟放子理所當然地道:“這趟任務,可能會遇上三門邪教,限制門毒四處為禍,解毒藥在身上總沒錯,你第一次出任務、出遠門,別給人添麻煩,萬一水土不服,鬧腸胃,有備無患,總沒錯。”
“喔……那提神藥、清涼油、安寧散是……”
“都說你一次出任務,出遠門,別人添麻煩,萬一在外不适應失眠,就服下安寧散,讓你一覺好眠,若是起床感覺精神不好,吃吃提神散,如果遇上蚊蟲叮咬,清涼油就有用了。”
“哇,牟老您真是一點都“不”擔心呀。”帶那一堆藥就夠塞滿她的行囊了。
她已聽聞牟老了珍藏的老酒,給一同出任務的樓主們,希望他們多多關照這丫頭。
“有什麽好擔心的,多年來你這身武藝,可沒白費我老頭這番心血。”說到這,牟放子頓了頓,忽然又想到什麽。“等會再把月順,止疼的要擺進去。”
“不用吧,我去的時間,沒跟我的……葵水日子撞上。”她的月事時間向來準時。
“萬一你太緊張提早了怎麽辦?重要的是第一次出任務,別給人添麻煩,備妥不會有錯。”牟老又是嚴正道。
袁小倪只能咕哴自己出趟任務,搞到背個藥箱在身上。
“對了,這也是給你的。”牟老進房拿個大布包出來。
“這是……”袁小倪要打開,馬上被制止了。
“行了,回房再到開,都是一系女人的貼身衣物,是老夫人和其他嬷嬷們送你的,下個月你十七歲了,衣物也要有些轉換。”
女孩的衣物向來是老夫人那的,還有其他樓主的女兒們幫她打理。
“老夫人和其他嬷嬷們對我真好。”袁小倪将布包放在一邊。
“劍術練得怎們樣?”
“還是一樣,好像停在一個地方了,不知怎麽在突破。”她扒了幾口飯。
“這場任務來得好,你目前缺得就是江湖經驗,只是一場任務不夠你增長,需得有更多的機會,讓你接觸何謂‘江湖’,還有各個門派與三教九流的招式與手段,這才有助于日後掠奪回劍仙的寶物。”
“可是,這次任務之後,都不曉得有沒有下一回,若出不得古城,我也沒辦法去将外公的寶物全都找回。”
“世事瞬息驟變,機會是可以等的,就像我也從來不曾想到會遇上你,得到一個……對師傅贖罪的機會。”牟老喝一大口酒。“反正最差的下下之策就是等你對師妹的三個承諾,再去奪回其他的寶物,這之中,就一邊借古城的力量,最後再一次出手奪走,就此永遠離開古城。”
“到時……我應該會被古城追殺吧?”
“練好你外公的劍招,就不用怕沒命。”牟老從盤中早撈出一大塊牛肉。
“知道這種地步,玉青大哥、織語、韓水、喵喵、還有其他童年玩吧嗎,大概都會……砍我吧!!”她心驚的板着指頭,數着未來可能會對上她的玩伴,不得了,足夠裏三圈外三圈包圍住他,讓她難脫生天!
對上這群家夥,武力不是一切,玉青大哥驚于謀智、韓水善分析、織語和其他幾名被欽點同伴,劍術都不容小觑,程喵武功承自母族,不但獨特,還是少數擁有自成勢力的人,這些家夥若聯手圍攻她她……
嗯,絕世武功一定要練成絕世的逃命方法也要想到才行。
“怕什麽,這些人就算個個都出劍,也不會真的下毒手戳死你。”牟老繼續下筷子挾牛肉。
“是呀,都不會戳我要害,但一定會給我好看,因為我欺騙他們這麽久。”光想到他們的怒氣她就背脊發涼,這群家夥真要聯手整人,絕對很有看頭。
“算了,還沒發生的事情,現在奪香也沒有用,牟老,你喝完湯吧。”将盛好的湯推給他,袁小倪将他剛挾來的牛肉再從他碗內撈回。
“門毒擅使各種詭毒,出發前和你娘和福姥姥上柱香吧,保佑你一切順利。”
“這是一定要。”袁小倪幹脆伸筷子擋在牟老有挾起就要張嘴咬下的肉上,“牟老,剩下的牛肉塊是我的,說好的各一半。”
“年輕人,少吃幾塊肉沒關系,老頭不一樣,要多吃塊肉才能補身。”
“就是因為我年輕更需要補氣血,更何況我要出任務了,很需要血氣!”她是不會禮讓這幾塊牛肉的。
“要氣血,晚點老頭我熬完藥給你,這些牛肉就讓老人家下酒。”
“雞肉、魚肉也可以下酒呀!”
“牛肉對味呀!”三天兩頭的雞、鴨、魚,他想換換味道。
“十碗老窖酒,不倒的人才能吃這盤牛肉。”別想她會事事敬老,只會慣出倚老賣老的,袁小倪幹脆下戰書。
牟老一拍桌子:“拼了!”
夜更深沉,照顧完喝醉的牟老,袁小倪回到自己居住的小屋,她躍上屋頂,悠然一坐,仰望天上繁星皓月。
她愛在寧靜的夜,獨望滿天星鬥,沉澱一天的心情。
回想今日面見城主,她以為會像當年被斷腳筋之後,再次見到他時,她縮着身,恐懼、顫抖的躲在牟老身後,而城主看來的眼神只有冷睨,最後輕蔑扯唇。
“站直,看清楚你未來将要面對的人,無論對敵人或目标,不要低頭,你的外公這一輩子,永遠都只有別人仰望他,你體內流的血注定你沒有懦弱的權利。”回到木屋後,牟老教訓她。“記住,你外公向來用能力,把這世界踩在腳上。”
如今,面對城主,她找回自己勇氣了嗎?也許顫抖、懦弱依然在心中吧,只是他更懂得如何掩飾、隐藏自己一切的真實。
從十歲被斷腳筋,袁小倪幾乎不算真正再見過古城城主,曾經留在心中的印象,淡漠不愛笑卻讓人想親近的二少爺,如今慵懶唇瓣淺笑,卻渾身透出冰冷讓人發毛的城主,何者鮮明?何者模糊?她竟已分不清了。
“不過,牟老真是外公無敵,外公就是天下的信奉者,唉,也不想想外公那些驚天動地的傳說,完全就不是正常人辦得到的,外公到達了‘天’的程度,我可還在地上跳呀。”從小到大,牟老最常訓她的,就是不要辱沒先人血統。
她往後一躺,頭枕在交疊的上臂上,明皓月光引入她清透的一雙眼中。
八歲到古城時的她,是如何的模樣與個性呢?從殘疾一腳中站起,開始嚴厲而艱辛的練功,一個回家的夢,支撐着她的意志,無論倒下幾次,這個夢都能帶給她再站起來的勇氣。
“當回到沈家的時候,,爹娘……還認得出我嗎?雲希哥哥會記得我嗎?”
快九年了,她的模樣和當年到底差了多少?袁小倪看着自己因練刀、劍而粗糙的雙掌,還有,她的胸……下意識擡擡易彎曲不了只能拖行的一腳,一聲長嘆付于夜空。
“爹、娘、哥哥,霓霓快十七歲了,天今,我也一樣很想你們。”
她不敢想,也不願想,怕一觸及,便難以抑制的如潮記憶。
月光照在斜陽西峰的側峰上,原始野林環抱着一座形狀特別的湖,湖面呈着雙圓聯系着之中一條岩石路,居高附望,像一只切面的葫蘆,又像‘雙月蘆湖’。
湖邊不遠處有一座高起的墳丘,墓碑前的一道欣長的背影昂立,清涼的笛音在夜風中回繞,一雙深沉的眼看着眼前不以傳說所立的墓碑,只以他要的屬名‘古城城主夫人谷蕙蘭之墓’旁邊一排,夫任燦玥立。
斜陽峰西峰的湖畔長吳,已是任燦玥每年夏季的居所,在她墓前吹玉笛更成了他的習慣,他并不擅長音律,但這支谷蕙蘭所贈的玉笛,他視若珍寶,曾有一段時間,她教他如何吹奏,從此這成了唯一會使用的樂器。
當他一曲吹完,見到一只黃色的蝴蝶停在墓碑上,這幾日沒吹笛音,便見黃色蝴蝶,不知從哪飛舞來,最後總體在墓碑上。
“游人說,老者會化成昆蟲飛回家中見親人,這只月夜中的蝴蝶,會是你的魂魄化得嗎?你還會想見到我嗎?”
“不,你不會想見到我,到死你都恨我、恨我……強迫了你。”
想起過往,曾經難抑的心境起伏,到如今,音已平靜了嗎?或者現在另一種深沉的暗濤中,始終不願相信更不想接受,這一切只是他的自作多情!
“對你們兄弟兩人,我不曾有超過手足之情的想法。”秀麗的容顏,以一種判他能理解的神态,真心道:“可是命運決定我嫁給了你的大哥任景翔,而不是你任燦玥,那我會做好這個大嫂的身份,也希望你能自重。”
要他如何接受這種答案,他的回應是強娶了她,強占了他,最後,他香消玉勳……
“如果我能懸着,我寧願不曾生在古城,我不曾認識你……”
這是她臨死前,最後對他說的話,想到此。任燦玥眸子幽冷,深沉凜笑。
“最後你還是埋屍古城,甚至冠我任燦玥所謂城主夫人之名。”
但,為何他的心是那麽空洞?他懊悔往昔嗎?到如今,他已不知,當年他執迷不悟的情感史一場荒謬嗎?一場命運對他的嘲笑嗎?蘭蘭到時都不曾回應過他付出的感情。
“無論如何,我不會原諒害死你的人,你曾這麽疼愛照顧袁小倪這個丫頭,沒想到卻經由她的手害死你,,無論如何威脅,她都不願說出是誰要她把毒粥端給你的。小小年紀倒是非常硬骨。”
但,他也親手挫了那身傲骨,摧毀那身讓他看了就刺眼堅毅。
在她被毀一足,跟着牟放子來到城內時,那雙眼看到她,再沒有往昔的光彩,現實駭住,随即盛滿恐懼,躲于牟老身後。
見到被他親手所廢的小小身軀只能無力拖行,任燦玥沉目而視,曾經一雙清澈無邪的眼,沒見到他總露出歡樂純青的光芒,如今看見他只剩恐懼與顫抖,再也覓不得一絲曾經對他的信賴與快樂,任燦玥竟有一種,她鐘于徹底失去一切的感受,一股深沉的空洞貫穿他的心。
曾經那小小的身軀所展露出的堅毅也徹底消失,她只是費力的拖行一足,跟上牟放子的腳步,這殘破的模樣,更看不出她被牟老被為獨特的天賦何在?
這一切竟令任燦玥無來由的盤繞一股怒極而起的冷笑。
“牟老,莫忘了你所言,此女未來對古城将是一大動力。”他對來到面前行儀的牟放子道。
“城主不會失望的,此女将是會是老夫晚年最大的驕傲,一個甚至可超越城主的驕傲。”對躲在身後,捉緊他衣角的小身軀,牟放子堅定道。
“那就期待多年後,此女會是牟老的驕傲或只是一個搬不上臺面的殘廢。”
從此,除了每年的拜年,他與七門樓主的女兒們在大廳內,和衆人一同拜見古城長輩與他這個城主時,遠遠的人群中,毫不起眼,唯一醒目的,是她拖行的姿态。
到今天真正再次見到袁小倪,也終于看清她成長後的模樣,第一個浮出腦海的,這真是那個姿色無雙的袁滟娘之女嗎?真是可笑呀!
袁小倪連她母親三分半的姿色都沒有,身軀在端正的衣服合襯中,勉強有着女孩的模樣,但一張青青紫紫,像跟人打了好幾次架,早看不出原貌,唯有那雙眼似又回到小時候的堅韌,直勾勾對上他,也許任燦玥心頭那份消失已久的煩躁,再次湧上。